第56章 蕭佑恒:我是真心愛慕你
邊關戰事吃緊,晉陽城內流民漸漸多起來,厲睿成天忙得腳不沾地。 郡兵出發后十日,定承關終于傳來了大捷的好消息,晉陽的百姓們一掃前些日子的愁眉苦臉,城里到處散發出生氣勃勃的氣氛。 過了幾日,那場勝仗的細節傳到了晉陽,茶館酒樓里的說書人眉飛色舞地說起了那一場守城戰。 郡守府里,厲銘恩和柳綿夏一大一小乖乖坐著,也在聽蕭佑恒講這場戰役。 蕭佑恒心情極好,“尉遲將軍在城外早早布置了攔馬莊,挖了陷馬坑,前邊一里地的坑里都填了火油,火箭一射出去就立即燒起來,蠻子還沒攻到城下,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個。 誰知死傷都已經這樣慘烈了,那些蠻子竟踏著同伴的尸身爬上城墻,守城的將士們用上了燃燒罐,打退了一批又一批……” “后來蠻子退兵之后,清點了一下受傷的人數,咱們的士兵一個也沒有死,大多是些守城的被箭射中的輕傷,最嚴重的是一兩個被爬上城頭的蠻子砍傷的,他們身上帶的那些醫療包實在是妙!受傷的當場下去就包扎止血了,這場仗打下來,基本上就沒人高熱感染的!” 說到興起時,蕭佑恒忍不住激動地握住柳綿夏的手,目光灼灼,“夏兒,這些都是你的功勞!我已向皇xiong……皇上遞了奏折,為你請功!到時咱們給你請個封號,你是想當縣主還是封侯?” 柳綿夏好笑道:“難道封號還能自己選嗎?” 天楚國出身王公貴族的雙兒,很少有封侯的,他們的封號幾乎都是公主、郡主、縣主之類,且有封地,但只是享受封地的稅收,不參與管理。 蕭佑恒說:“……我是怕你不想當縣主、郡主什么的?!?/br> 柳綿夏道:“八字還沒一撇呢,你怎么就說的跟真的似的,好像明天我就能當上縣主了?!?/br> 蕭佑恒笑道:“折子遞上去了,這還不是遲早的事?!?/br> 柳綿夏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瞪了蕭佑恒一眼,轉而問:“那阿驍呢?沒有受傷吧?” 蕭佑恒:“他呀,壯得和牛似的,一個人能打四五個,受點小傷沒什么的,完全就不會當回事?!?/br> 這回答柳綿夏可不滿意,不依不饒問:“那阿驍到底有沒有受傷呢?” 蕭佑恒道:“傳信的人說他受了點皮外傷,很輕的擦傷,兩三天也就好了,另外,戰功按人頭行賞,阿驍升了伍長?!?/br> “真的嗎?!”柳綿夏高興道,“太好啦!” 他抱起自家兒子,啵啵親了親小包子的臉蛋,滿臉笑意地說:“聽到沒,你二爹爹升官啦!” 厲銘恩仰著小腦袋,眨巴著大眼睛,問:“二爹爹是不是把蠻子趕跑了?” “對!”柳綿夏重重點頭。 小包子的眼睛亮了起來,“二爹爹好厲害??!” “對呀!”柳綿夏深以為然,別人都覺得厲驍傻愣愣的,但他就是對厲驍有信心。 蕭佑恒將面前這一大一小收入眼底,在柳綿夏看不見的地方,愛意漸漸流淌出來。 柳綿夏抱著自家兒子親昵一番,忽地想起什么,一拍腦門,起身小跑著去抽屜里取出一份卷軸,喚來蕭佑恒兩人一塊兒把那卷軸展開鋪在了地上。 紙上的圖案一點一點地呈現在蕭佑恒的眼前,越看,他的臉色就越是凝重。 那是一副極為詳細的地圖。 包括了晉陽郡在內的地域,圈出了晉陽南邊的郡,楚京,豐縣以及楊柳城前后左右緊鄰的城鎮,北方是向著定承關往北延伸,再北邊則是一片未知的空地。 山巒河流、城池道路,標注得清清楚楚,前些天蕭佑恒拿給厲銘恩看的那副地圖和這副一比,簡直就慘不忍睹。 蕭佑恒按捺住心中的震驚,看向柳綿夏:“這是……你畫的?” “嗯?!绷d夏點點頭,“應該還不是最精確的,有些地方我沒有去過,我自己曾經生活過的那幾個地方會詳細一些,其他的都是沿途時經過,或者是聽游商們的講述……” “夏兒!”蕭佑恒的目光越來越熾熱,心中激蕩之下,情難自禁地攬住了柳綿夏的腰,大手扣住他的后腦勺,將他緊緊按在了自己懷里。 柳綿夏的臉頓時紅了起來,輕輕掙扎一下,急道:“三郎——!” “噓……”蕭佑恒柔聲哄道,“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乖,乖乖的……” 男人動作溫柔地輕撫著柳綿夏的脊背,嗓音低沉醇厚,像是陳年的美酒一般,綿綿鉆入耳朵里,令柳綿夏的心怦怦直跳,整個人仿佛是要燒著了一般。 在蕭佑恒的安撫之下,柳綿夏漸漸安靜下來,鼻端是男人身上好聞的氣息,柳綿夏竟有些沉醉。 厲銘恩仰起頭看著自家爹爹和老師,疑惑地問道:“蕭先生,難道你也是我的爹爹嗎?” 清脆的童音打斷了抱在一處的兩人,柳綿夏慌忙推開蕭佑恒。 “不、不是!” “要是我也做你的爹爹,你愿不愿意?” 柳綿夏和蕭佑恒幾乎是同時說出一句話。 柳綿夏瞪了蕭佑恒一眼,惱道:“你不要在笑笑面前瞎說!” 又跟自家兒子說:“蕭先生是老師,他不是你的爹爹?!?/br> 厲銘恩小朋友不解地歪著頭,“那蕭先生為什么會和你做爹爹們才會做的事?” 柳綿夏心慌意亂,“因為……因為……” 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知道該怎么跟自家兒子解釋,只得氣得又瞪了蕭佑恒一眼。 蕭佑恒卻是好整以暇地笑道:“銘恩,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愿不愿意讓我做你的爹爹?” 小孩子的心思最是純凈,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厲銘恩當即拍起小手開心地說:“愿意!當然愿意!蕭先生快做我的爹爹,那我就能天天看到蕭先生啦!” 柳綿夏急得不行,胡亂道:“你現在也可以天天看見他!” 厲銘恩奶聲奶氣說:“明明一天只能見到一下下,要是先生是爹爹,那我想什么時候見,就能什么時候見了!” 柳綿夏被噎住了,簡直不知道怎么跟自家兒子解釋,只得狠狠瞪蕭佑恒,“你——!你看你都跟笑笑胡說什么!” 蕭佑恒收斂起了笑容,正色道:“我是不是在胡說,夏兒真的不知道嗎?” 他這句反問,令柳綿夏的臉頓時像火燒了似的。 他若說不知道,那真的才是自欺欺人。 “我……”柳綿夏咬了咬唇,低下頭。 蕭佑恒拉過他的手,輕輕握住,誠懇道:“夏兒,我是真心愛慕你,請你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好嗎?你不討厭我的,對嗎?” 柳綿夏的心又不爭氣地怦怦跳了起來,他嚅囁著說:“睿哥說……說你被休了,為什么?” 蕭佑恒:“我原本就對那人沒有感情,他是我兄長的夫人,當年我不得已才與兄長一同娶了他,成親多年,并未和他圓房,見面的次數更一雙手都數得過來,我只在每年過年時的家宴上才會見到那人一次,客氣地說上幾句話,演戲給別人看,其他時間,我也并不和他們住在一處。 其實我本也不必被休,和離就行的,只是終歸是我自己要走,為了給那人留些臉面才自愿被休的?!?/br> “所以——”蕭佑恒俯身,附在柳綿夏的耳邊,輕聲說,“我還是完璧之身?!?/br> 蕭佑恒低沉醇厚的聲音里帶著熱氣,柳綿夏的耳朵像是被燙了一下,他猛地退開幾步,惱羞成怒,“你!你怎么——誰要問你是不是完璧!笑笑!咱們走!” 柳綿夏拉過自家兒子,腳步匆匆地落荒而逃。 而蕭佑恒則是站在原地,眉眼含笑地看著柳綿夏離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他才回味般的,輕輕嘆息了一聲。 蕭佑恒轉身去看依然鋪在地上的那副地圖,臉色漸漸嚴肅起來。 這幅地圖,必須送到尉遲將軍那里去。 他打算描摹一份,另一份快馬加鞭送出關外,送到尉遲文林手上。 最好再派幾個將士將北蠻草原上的地形記錄一番,到時候回來讓夏兒把北面那些空白填補上…… ……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定承關外接連幾場捷報,新帝年輕氣盛,一腔熱血,勢要打的北蠻再不敢靠近天楚半步。 又有制作精良的兵器、燃燒彈以及地圖的加成,當即命令大軍趁勝反擊,追到北面深入草原數十里,兩國的將士們在草原上展開廝殺。 那一天,草原上下了第一場雪。 廣袤無垠的大地上寒風呼嘯,鵝毛大的雪片遮天蔽日,洋洋灑灑飄落在大地上,轉眼間地面就成了白色。 一隊騎兵在大雪中停駐,約有五千人上下,士兵們全身黑甲,連戰馬都裝備上了輕甲。這隊騎兵人數雖然多,卻是井井有條,絲毫不亂,一舉一動之間一股兇煞之氣撲面而來。 厲驍也在這些騎兵之中,他緊了緊身上的棉衣,和周圍其他的士兵們一樣,手里抓著條rou干大口啃咬。 一旁一個黑臉漢子一邊往嘴里塞著rou干,一邊含糊不清地問:“厲百戶,都他爺爺的下雪了,你說裴指揮使是讓咱們繼續追,還是先撤???” 厲驍甕聲甕氣道:“自然是追了?!?/br> 李石頭輕輕“嘶”了一聲,咂舌道:“你說咱們裴指揮使,長得那是又俊又斯文,性子怎么就……哎哎,不說了不說了?!?/br> 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了,李石頭猛地打了個哆嗦。 厲驍不答話,咧嘴嘿嘿笑了兩聲。 李石頭還想說什么,前方傳令兵傳信,休息時間到,令所有人立即列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