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顧宸之
成親后第三天本是回門的日子,但柳綿夏的娘家不在豐縣,而是住在厲府,這回門也就變成了回厲府。 厲家如今也是小有積蓄,在豐縣置辦的宅邸比楊柳城大得多,除了柳綿夏的主院,自然也是有五位夫君的五座院子,另外還有些零散的小院子,那是給柳綿夏的侍郎準備的。 這兩天楊珺卿沒再纏著柳綿夏要,親自開了調理身體的藥方,好好地把柳綿夏養了兩天。 好在柳綿夏身子底子好,又年輕,到了回門這天,除了身上還有些許的痕跡,力氣倒已經全恢復了。 厲睿厲驍阿辭還有柳綿夏的兩位爹爹、哥哥們齊齊到場,歡歡喜喜地迎了一對新人回來。 柳綿夏望了一圈,卻沒見著顧宸之,便奇怪道:“宸之去哪了?” 他回門這樣的喜事,顧宸之不在場太失禮了,平日里顧宸之不像是這樣不懂事的人,難道是出什么事了嗎? 柳綿夏的爹爹何玉書惱道:“別跟我說那個臭小子!這幾個晚上都沒回來!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今兒一早讓我房里的司棋去叫他回來,司棋回來說他昨晚喝醉了,睡在鋪子里,人還沒清醒呢!” 柳綿夏一聽頓時皺起眉,以往好像沒有聽過顧宸之會喝酒啊……莫非生意上遇到難處了? 柳綿夏忙勸自家爹爹:“爹您別生氣了,這都是小事,宸之說不定是真遇到煩心事了,也是怪我這做哥哥的不好,最近光顧著婚事,也沒有關注他,回頭我再和他談談?!?/br> 柳綿夏的父親柳文軒倒想得挺開,摸摸下巴上的短須笑呵呵道:“孩子大了自是有自己的想法,我看著小子八成是思春了,正好咱們都在這兒,改天問問他,是不是看上哪家的雙兒了,若是真看上了,夫人費些心思,替他把親事定下來?!?/br> 何玉書眉頭一松,“說得也有道理,今晚上我定要問問他?!?/br> 這事兒就算是揭過去了,吃過飯后,厲睿帶著楊珺卿和柳綿夏去看楊珺卿的新院子。 厲睿雖比楊珺卿年紀要小,但他先與柳綿夏成親,又是正夫,便要像個大家長一般,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當,若排資論輩,楊珺卿在這個家里還要叫厲睿一聲哥哥。 楊珺卿是柳綿夏的第一個側夫,院子自然離柳綿夏的主院不遠,就在主院的右方,院子雖不算大,但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假山流水、飛檐斗拱,景致清幽,整個兒的面積真算下來,能比得上普通六口之家的一座宅子了。 最最重要的,是這院子的臥室旁的凈室,由柳綿夏親自設計,用青磚砌了洗漱臺,在窗外架起了水箱,仿照水龍頭的樣子,伸了根竹管進來,洗漱的時候極為方便。 并有淋浴間,可以直接沖澡,需要用的時候,便和廚房吩咐一聲,只要仆人們兌好了溫水,用滑輪把溫水送上水箱里,就可以方便地使用了。 如今的厲府里,不止楊珺卿的院子是這樣,其他住了人的院子,都加了這種設計。 而且顧宸之還把這設計弄成了一門生意,手下有好幾個工匠小隊,專為城中那些富戶改裝凈室。 其實柳綿夏還想設計方便沖水的馬桶,只是這房子本就是買的,先前已經蓋好了,再改不太方便,就只能暫時作罷,若以后自己蓋一座宅子,他必定是所有的東西都要自己設計的。 這個年代還沒有出現白陶土,用的碗盤都是黑陶黑瓷,柳綿夏一直就想找匠人燒白陶白瓷,不說賺錢不賺錢,關鍵是他自己想用,想要白色的瓷碗,白色的洗手池,白色的地磚,更想要白色的浴池,白色的馬桶等等等等。 原也是提上了日程準備去研究一番白瓷,又被婚事耽擱了。 厲睿引著楊珺卿看了一圈,笑著問道:“楊大哥可還滿意?!?/br> 楊珺卿點點頭,“夫主費心了?!?/br> 厲睿打趣道:“這凈室都是夏兒的主意,他呀,三天兩頭的來問,可比我上心多了?!?/br> 柳綿夏哼了一聲,瞪了厲睿一眼,頭偏向一邊,沒好意思去看楊珺卿。 楊珺卿面無表情,卻借著長袖的遮掩,悄悄地握住了柳綿夏的手。 厲??匆娏怂麄兊男幼?,心下有些酸意,但依然笑道:“楊大哥剛來,對家里還不熟悉,夏兒陪陪楊大哥吧,我衙門里還有事,就先去忙了?!?/br> 厲睿剛要走,柳綿夏拉住他的衣袖,“睿哥?!?/br> 厲睿道:“怎么了?” 柳綿夏踮起腳在厲睿唇上親了一下,眼睛亮亮的,“謝謝?!?/br> 厲睿心里那點兒醋勁一下就散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滿心的甜,他揉了揉柳綿夏的頭,腳步輕快地走了。 …… 與此同時,顧宸之在自己店鋪的后院里醒來。 昨晚宿醉,他的頭疼得不行,擰著眉頭呻吟著坐起來,艱難地摸索著下床。 顧宸之的親隨顧澤聽見房內的響動,端了醒酒湯匆匆進來,把湯放在一旁來扶顧宸之,一面不忍地勸說:“郎君,您別再糟蹋自己了……您這樣,您心里的那人也見不著——” 顧宸之冷冷道:“閉嘴!掌嘴!” 顧澤頓時縮了肩膀,閉著眼睛狠狠抽了一巴掌。 顧宸之一口把醒酒湯喝下肚,呼出一口濁氣,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顧澤不敢說話了,只悶聲伺候顧宸之洗漱、換上干凈的袍子。 顧宸之昨夜喝多了,長袍睡得皺皺巴巴的,里外一并脫了扔在一旁,最上面那件,是帶著腥味的潮濕的褻褲。 顧澤見了,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 這房間是顧宸之設在店鋪后院,專門用來休息的。 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好,到了豐縣,顧宸之便直接買了間四個鋪面連在一起的大鋪子,除了這家店鋪,后面又開了好多家分店,只要是柳綿夏想得出來的新穎事物,顧宸之全都把那些變成了銀子。 顧宸之心里有人,可他不能說。 除了拼命給那人賺錢,讓他過得好,顧宸之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不要,只是想留在那人身邊而已。 而這小小的奢望,如今恐怕都要落空了。 那人納側夫,父親和爹爹都來了,爹爹必然又要催著他去相親,給他張羅親事。 顧宸之在凈房里打水擦著身子,少年人的身體結實而柔韌,飽滿的肌rou蘊藏著勃勃生機,下身那根粗大的yinjing勃起著,是沒有使用過的rou粉色。 顧宸之不去管那硬到發痛的陽物,直接舀了冷水往上面澆。 他不愿意碰自己這孽根,仿佛碰了,就是對那個人的褻瀆。 平日里欲望積壓得狠了,便在睡夢中泄出來。 顧宸之閉了閉眼,眉目間浮起一絲鷙色,若爹爹真要他成親,他也就只好…… 顧宸之換上干凈的長袍,顧澤幫他束上發,吃完清粥小菜,顧宸之拿帕子擦了嘴,起身便像是換了個人,“走吧?!?/br> 顧澤低頭跟在后面,心里止不住地難受。 他家小郎君,原本不是這樣的。 明明是個活潑開朗的小公子,無憂無慮地一心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每天在鋪子里算算賬,賣賣東西,性子爽利,逢人便笑,誰見了也忍不住和他結交。 后來郎君就變了。 在人前他還是笑呵呵的,但那笑不達心底,做事的手段愈發穩重,也愈發狠厲,看上去是位翩翩公子,卻只叫人心生敬畏。 顧澤每日近身伺候顧宸之,自是知道,自家郎君心里裝著人。 原先他還勸過郎君,叫郎君去跟那人提親,哪知當時郎君就惱了,發了一通脾氣,把他給趕出去了。 后來顧澤提一次,顧宸之就要發一起脾氣,顧澤也不敢提了。 剛才他話都還沒有說完,郎君就叫他掌嘴。 顧澤想不明白,這城里還有哪家的雙兒,是郎君看上了,而不能上門提親的? 厲姑爺是縣令,自家郎君又有錢,這樣的條件還不算好嗎? 除非那雙兒是宮里的金枝玉葉,貴人看不上郎君。 可這么想來,郎君也根本沒有機會見到貴人吧。 顧澤想不明白,搖了搖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袋,忙跟著顧宸之出門辦事去了。 到了晚間,顧宸之回到厲府,吃過晚飯,果然被何玉書拉著問他是不是看上誰了,要替他請媒人上門去提親。 顧宸之語氣淡淡道:“沒有?!?/br> 何玉書急道:“沒有就去相一個!你都十六了!你不在家,是不知道那些人閑言碎語地說得多難聽!咱們家條件也不差,又不是沒錢娶媳婦,他們就說你、說你不行!宸兒,你給爹透個底,爹不告訴別人,你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顧宸之輕扯了一下嘴角,懶懶道:“別人愛說就讓他們說去好了?!?/br> 他已過了變聲期,聲音趨近于成年男人,帶了些沙啞,帶了些慵懶,極為誘人。 何玉書道:“那你就快點娶個媳婦!” 顧宸之雙眼忽地一瞇,開口道:“爹你別急。人我自己會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