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君天下傾2
「什么?」南昕樂為他的話錯愕。 曲瑯凈起身,俊臉勾著笑意,眼眸幽沉,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改阆霘⑽?,而我想讓你愛上我,你說,我們誰會贏?」「你……」南昕樂看著他,不懂他在想什么。 「來賭吧!就這三個半月的時間,只要你能殺得了我,你就贏了?!顾T惑她?!富蛘摺阋部梢宰屛覑凵夏?,只要讓我失了戒心,你就有殺我的機會……」溫潤的低語誘惑著她,南昕樂垂下眸,好一會兒才開口。 「好?!?/br> 她跟他賭! 「這是什么?」 打賭的第二天,曲瑯凈將準備已久的東西放到椅上,南昕樂則微愕地看著那堆東西。 曲瑯凈看她一眼,勾唇一笑,「衣服?!?/br> 她當然知道是衣服,只是……「這是女裝?!箍粗切┵|料輕柔、顏色淡雅的女裝,她的眉微乎其微地擰起。 「當然?!篂樗郎蕚涞?,當然是女裝?!鸽y不成你想一直穿我的衣服?」看著她身上的單衣,他從桌上挑起一件衣物?!改憧?,我連肚兜都準備好了?!顾F在沒穿肚兜,美麗的春光在雪白單衣下可是若隱若現。 南昕樂看著他手上的肚兜,突然說不出話來。 從十年前開始她就沒穿過女裝了,更不用說肚兜,她向來都是用布條將胸部纏緊。 「你該不會沒穿過肚兜吧?」曲瑯凈從她的表情猜測,然后奇異地看見眼瞳里一閃而過的羞惱。 他忍不住笑出來。 「笑什么?」南昕樂冷冷地瞪他。 「沒有?!骨槂糨p咳一聲,斂下笑意,可眼里還是盈滿笑,「那么需要我教你怎么穿嗎?」「不用?!顾⒚虼桨??!肝也淮┠莻€,拿男裝給我?!鼓切┡b她才不會碰。 「是嗎?」曲瑯凈失望地嘆口氣?!缚上Я?,少了一個誘惑我的籌碼,我可不會對穿男裝的人心動……」他放下肚兜,「那只好把這些衣服丟了?!?/br> 「等等?!鼓详繕烽_口。 「嗯?」他挑眉看她。 「出去?!顾剖菕暝S久,她才說出這句。 曲瑯凈噙著笑,聽話地走出竹屋。 須臾,他聽到門開啟,他一個轉身,眸光輕閃。 南昕樂穿著淡綠色的女裝,比一般女子高的她,清瘦的身段在薄紗下顯得飄逸,腰帶系出纖細的腰,長發及肩,似少年的清秀臉蛋此刻竟帶著女人的柔美。 她的神情一樣冷淡,可他還是看到她眉眼里透露的不自在,這樣的她竟看來有點可愛。 「很好看?!苟⒅难劬?,他噙著淺笑,真心地稱贊?!溉羰悄苄透昧??!剐?? 南昕樂冷冷看他,穿上這件羅衫已是她的極限,她怎么可能對他笑? 「我喜歡你的笑,會讓我著謎?!顾穆曇艉軠厝?,「記得我們的賭局嗎?」她眸光微閃,烏眸垂落,好一會兒,唇畔隱隱勾起一抹笑,而烏眸則抬起,眸光深邃,襯著唇邊淡笑,讓曲瑯凈心頭突然狠狠一縮。 她并非絕色,可卻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看來你很努力想贏呀!」良久,他淡淡吐出這句,黑眸仍貪婪地看著她的笑。 而她,聽到他的話,唇畔的淺笑更深了。 第四章 賭局開始,南昕樂一直在找機會。 對于曲瑯凈說什么愛不愛的,她不認為他是認真的,何況她絕不會愛上她,也不認為他會愛她,她沒興趣陪他玩,會答應只是藉口,她的目的只有一個。 曲瑯凈也知道她的意圖,可他愿意陪她玩,結果一天一天過去,她完全找不到可乘之機。 南昕樂抬頭看著躺在大石上的男人,他腳旁立著魚竿,釣線沉進水里,而他閉上眼睛,看似睡著了。 她收回視線,垂眸看著水中的倒影。 對于水中的人,她感到有點陌生,鵝黃的衣衫太過柔和,她不喜歡,可他給的衣服全是這種淡雅的顏色。 撫過柔滑的布料,眸光微怔,她很久沒穿過這樣的衣服了。 樂兒——我的小女兒最適合鵝黃色了,看起來像春日的朝陽。 她記得那時父王將她抱在手臂上,疼寵地親著她,而她被父王臉上的胡碴刺得咯咯直笑,一直閃躲親過來的嘴。 啊,快放她下來……頭發亂成這樣,母妃幫你把頭發綁好。 她看著水中的自己,頭發及肩,比小時候短了不少,自從母妃不在,她就不讓人碰她的頭發,后來干脆弄短,反正她也不需要蓄長發了。 攤開手心,她的手很粗糙,指尖撫過粗繭,跟身上質地柔滑的華服萬般不搭。 南昕樂嘲弄地勾唇,她早已不是父王口中的朝陽……指尖輕彈,氣勁挑起溪水,平靜的波面蕩起漣漪,也打散水面上的臉。 是的,她的內力在昨天恢復了。 而曲瑯凈……那個男人是真的不怕她。 起身,她看向男人,而他仍然合眼,微風輕徐,拂動他身上的白衫,那抹寧靜的爾雅讓人不忍破壞。 腳步輕移,南昕樂無聲地來到他身旁,而他的眼仍合上,像沒察覺到她的靠近。 她盯著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 啪喳! 她放松手指,而黑眸也在此時睜開,幽幽地對著她,她看到他眼里閃過的笑意。 南昕樂別開眼?!隔~上鉤了?!?/br> 「我知道?!骨槂羯靷€懶腰,「不過你的魚似乎跑了?!诡D了頓,他又補了一句?!甘麊??」這男人…… 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里,南昕樂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丑,完全逃不過他的掌握。 這種感覺奇差無比! 見她冷著臉,曲瑯凈勾著笑意,拿起釣竿,而魚餌早被吃掉,魚也跑掉了。 「哎呀呀,我的魚也跑了,真是同病相憐呢!」拿高手上的釣竿,他晃晃空無一物的釣線,絲毫不掩飾揶揄的眸光。 無聊! 不想回應他的話,南昕樂轉身,眼角卻看到他從懷里掏出東西,然后舉手靠近她的后腦。 她迅速回身,伸手反擊。 「哎,別緊張?!乖缌系剿姆磻?,曲瑯凈往旁邊一閃,右手往她發際一別。 「做什么?」感覺他在她頭發別了東西,她皺眉要拿下。 「別動?!顾プ∷氖?,「喏,你看?!顾疽馑皖^看向清澈的溪水。 南昕樂看向水面,烏眸立即怔愣。 她的發際別了一只木制發梳,手工很精細,而木梳上的雕紋是一朵朝陽花。 「你的頭發不能綁,就別個發梳吧!」溫潤的聲音很輕很柔?!父悻F在的衣裳很配呢!鵝黃真適合你,就像春日的朝陽?!顾圃嘧R的話讓她一震。 「我看你沒發梳,就做一個給你,我想只做梳發過于單調,干脆刻上花紋,讓你平時可以別在發上?!顾运袝r會消失,就是在做這個發梳嗎? 「昕兒,喜歡嗎?」她卻遲遲沒回話,僅低著頭看著溪水,曲瑯凈微微揚眉。 「昕兒?」 他抬起她的臉?!冈趺础?/br> 剩下的話在看到她眼里的茫然時全部消失,她的神情不再淡漠,而是無所適從的慌亂。 而一面對他,她立即斂去眼里的情緒,那抹露出的無措也被她壓抑下去,「謝謝?!顾_口,小臉又恢復平淡。 看著她,曲瑯凈還沉浸在她方才的模樣里,那時,她似乎不是那個冷靜的將軍,而是被她藏在深處的小女孩。 雖然此時她又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可看到她別開的視線,曲瑯凈不由得感到好笑。 她從來不會避開他的視線,只有這次,她竟不敢看他。 這個發現讓他感到愉悅,他窺見了她的另一面,不再冷淡,不再漠然,而是生動又慌亂的可愛模樣。 「謝謝不是用嘴說的?!顾醋∷南掳?,讓她面對他,「而是用行動表示?!拐Z落,他低頭覆住軟唇。 南昕樂沒閃躲,這唇他也不是第一次碰,烏瞳與他相視,而她,首次閉上了眼。 「為什么?」輕舔過柔軟的唇瓣,她的柔順讓他訝異。 面對他的疑問,她遲疑一會,才緩緩吐出兩字?!钢x禮?!骨槂舻吐曅α?,舌尖滑進檀口,既然她自己送上門,那他就不客氣了。 感受到他的氣息,南昕樂還未喘氣,呼吸就被他奪取,他吮住香舌,一口一口啃食屬于她的香甜。 而她在他的掠奪下,呼吸漸漸急促不穩,嘴里盡是他的味道,就連鼻間聞到的也是他身上的淡淡藥香,她像是被他獨有的氣味緊鎖,心緊縮著,有種快被他吞噬的感覺。 許久,他才放開她的唇,他的呼吸因方才的吻而沉重,只見她臉頰泛紅,柔唇更是嬌艷如花瓣。 他撫過嬌艷的嫩唇,溫潤的聲音微微痦痖,卻更動人心弦。 「昕兒,這個謝禮我喜歡?!?/br> 他想,某個人似乎在躲他。 說躲,不是不見人影,畢竟兩人同住一屋、共睡一床,朝夕相處,想不碰到面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的眼神在閃躲,就算與他相視也只是匆匆一瞥,然后就移開目光,神情也很冷淡。 這情形似乎是從那個「謝禮」開始的。 他知道南昕樂還是想殺他,答應他的賭局也只是在應付他,其實是想藉機除掉他。 他全看在眼里,只是不說,或者該說,他很享受跟她在一起的時光,其實她不如表面那樣冷漠。 而且,她吃軟不吃硬。他放軟身段,對她好,她的眉頭會微微皺起,可又立即裝作若無其事,接受他的好,只是眼神會有點不自在,然后會觀察他,看他是否有何目的。 他將她的小動作全看進眼里,覺得這樣的她很是有趣,不像以往認知的她,反而像個初近人群的小動物,很可愛。 她若知道他這么想她,臉一定會沉下。 曲瑯凈在心里想著,唇角勾著淡淡笑意,不知怎地,愈知道她許多面,他的目光就愈離不開她。 倚在門邊,他看著坐在躺椅上的人,她翻著手上的書卷,對他的注視視而不見。 目光移到她發際,看到發梳別在烏發上,這幾天,除了梳洗,她沒把發梳拿下來過。 她雖然沒說,可她的行為讓他知道她很喜歡這個禮物。 南昕樂早察覺到曲瑯凈的目光,只是故意忽略,指尖翻過書頁,可心神早已被門口的男人擾得凌亂。 只是他不開口,她也當他不存在。 「昕兒?!辜热凰焕硭?,那他先理她好了。 南昕樂沒抬頭,翻著書卷的手卻停頓。 「我待會要出門?!?/br> 她立即抬眸看他。 「肯看我了?」曲瑯凈揶揄,見她冷了臉,也不再逗她?!钢委熌銈诘乃幉臎]了,我要到山上采一些回來?!埂肝业膫麤]事了?!箓谝验_始結痂,根本不需再換藥了。 「會留下疤痕?!惯@對姑娘家可不好。 像是覺得他的話很好笑,南昕樂微微扯唇?!肝疑砩喜徊钸@兩道疤?!顾膊辉诤?。 「你不差,我差?!怪浪南敕?,曲瑯凈淡淡一笑,俊雅的臉龐染滿溫柔。 「而且我在乎?!?/br> 「你……」她怔愣,為他的話,還有他的神情。因為賭注嗎?所以他對她好? 「我看天有點陰,可能會下雨,若下雨我可能明天才會回來,晚膳我已備好,你餓時再熱一下就好?!箖扇巳投际撬侠淼?,眼前這個將軍根本不懂炊事。 「那我出……」 「等等?!顾畔聲?,站起身?!肝腋闳??!埂膏??」他訝異挑眉,沒料到她會這么說。她不是在躲他嗎?他以為她希望他離她遠一點。 「既然藥是為我采的,我就不可能在屋里等?!顾粫匪魏稳饲?,雖然她覺得他的舉動根本就沒必要,多個兩道傷疤對她根本沒影響,可他說他在乎……南昕樂微微斂眸,心頭因這話而震蕩。 看著她倔強傲然的眉眼,知道她是不想欠他,曲瑯凈不禁笑了,該說她脾氣硬、不好討好嗎? 可他卻覺得她這樣像小孩子倔強的地方也很可愛。 「好吧,那就走吧!」既然她想跟,那他也樂得有人陪。 南昕樂安靜地跟在他身后,山路不算平,有點崎嶇,而且愈往上愈陡,而且也愈偏僻。 這種路對她而言不算什么,可看他文文弱弱的,卻也走得平穩,而且氣息一點也不凌亂。 他仍然一襲素色白衫,明明走的是陡峭的山路,可他的姿態仍是安然優雅,宛如行走在山水蜿蜒的水墨畫里。 這個男人讓人難以捉摸,如溫玉般柔潤,可稍不注意,卻可能敗在那爾雅的淺笑下。 若不是他,兩軍不會僵持這么久,耶律魁那個蠢蛋竟會有這種二哥?!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而且姓也不一樣。 最讓她感到奇怪的是他竟然獨居在山林,她原以為這里只是他臨時的住處,可幾天下來,她卻發現不是,他似乎是長居在此。 而且這座山林里只有他居住,方圓十里沒有任何人煙,竹屋后方有菜園,左邊是溫泉,距離竹屋不遠則是一道溪流,他會去那釣魚,偶爾去樹林抓個野兔山雞。 這種自給自足的樸素生活他過得很自在,一點也不像皇子,她想到他煮的菜,料理雖然簡單卻都極美味。 一個皇子還比她這個將軍懂得炊食,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想什么?」曲瑯凈回首,見她眉微擰,不禁好奇。 「你和耶律魁的姓不一樣?!?/br> 而且炎狼國重武輕文,他身為皇子,卻一點武功也不懂。不過耶律魁似乎很敬重他,那次耶律魁來竹屋,她雖然在屋里,可從耶律魁的口氣中可以察覺他的小心翼翼,像是極怕得罪曲瑯凈。 「我從母姓,這是我娘嫁給我父皇的條件,她要為曲家留后,對了,我沒跟你說過吧?我娘是金陵皇朝的人?!顾麑λ?,俊雅的眉眼因淺笑而更顯溫柔。 「這么想來,我們似乎也不是沒有關聯的?!?/br> 南昕樂避開他的眼,可他溫笑的笑眉卻已落入她眼里,讓她不自在,心頭起了異樣。 他是怎么了?最近他總是用這種眼神看她, 很溫柔,像在看一個疼寵的寶貝,而眼里沒有任何算計,只有滿溢的柔情,讓她不敢直視。 「沒想到金陵的人也會嫁外族?!菇鹆甑拿裥韵騺砼磐?,更不用說跟外族成親。 「沒辦法,我娘是被流放,遇到流寇時被我父皇救了?!沽鞣??曲? 南昕樂皺眉,以前她好像聽攝政王提過,曲這姓在金陵不常見,而被流放的曲氏只有……「關城的曲家?」 被皇朝封為皇商,富可敵國,后來卻因通敵賣國,家產全部收回國庫,男人不論年幼全斬首,女眷則流放到軍營當營妓。 「你們先皇為了達到目的,什么罪名都能按上呢!」覬覦曲家財富,便來個通敵的罪名,沒給任何申訴的機會,就已判罪。 聽到先皇,南昕樂的眼神立即變冷,注意到她的變化,曲瑯凈淡淡一笑。 「南王府會滅是遲早的事,皇帝絕對無法容忍會威脅到皇權的事物,就算再忠心也一樣,何況又有南魏紫這個禍水……」「住口!」她低喝,烏眸冰冷,「閉上你的嘴!」父王是無辜的,jiejie的容貌又何罪?一切一切都是……曲瑯凈突然反問道:「你覺得我為何獨居在這山林?」「什么?」她因他的問話而怔愣。 曲瑯凈笑得深沉,眸光幽幽,像一池深潭?!妇退阍僭趺礋o辜,礙到皇帝的路就有罪?!拐Z畢,他繼續往前走,而她則看著他的背影,想著他的話。 從母姓,可見當初的炎狼君王有多寵他娘親,那他的地位……可最后皇位卻落在別人身上,皇宮里的黑暗她比誰都清楚,坐上皇位后,第一個要清除的就是會威脅到帝位的人。 以他的才智,想奪得皇位不是不可能的,可他卻獨居山林,甚少人知道炎狼國二皇子。 「為什么?」他為何跟她說這些? 曲瑯凈的腳步未停,「也許是……因為我們同病相憐?!顾秊榱松娑と霊饒?,而他則選擇隱世獨立。 南昕樂因他的話勾唇,「真慶幸?!?/br> 「嗯?」 「若炎狼君王是你,我們金陵國可危險了?!顾怀霈F就讓仗多打一年,真當上君王,誰知道炎狼國會如何強大? 曲瑯凈停下腳步,訝異地看她?!改悻F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他有沒有聽錯? 南昕樂冷著臉,一臉正經?!覆?,我說的是實話?!箖扇酥币暺?,曲瑯凈立即笑出聲,他不說什么,只是眸光卻蕩滿笑意。 他又發現她的另一面了,原來她也是會開玩笑的。 南昕樂移開眼,像是懶得理他,可唇瓣卻隱隱輕揚。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誰也不說話,只是氣氛卻寧和而曖昧,像有什么悄悄產生。 「啪答!」一顆雨滴打破兩人的寧靜。 「下雨了?!惯@雨還真會挑時間下,看雨滴愈落愈多,曲瑯凈有點無奈,「走吧!要采的藥就在前面不遠?!顾徽Z,只是低頭,跟著他再往前走,不到片刻,他們走到一處山崖旁。 「藥在哪?」她只看到險峻的山崖,沒看到任何藥草。 「在崖壁上?!骨槂魪澤頁炱鸬厣系奶俾?,然后往山崖一丟。 藤蔓系在一旁的大石上,顯然是早做好的。 「你……」他都這樣采藥?他不怕死嗎?何況他半點武功都不懂。 「在這等我?!顾愿?,俊龐上仍是溫和笑意。 南昕樂看著他,眸里有著疑惑?!改悴慌挛野烟俾硵鄦??」他忘了她可是很想要他的命嗎? 「你會嗎?」他神色未變,似是一點都不擔心。 「當然?!褂袡C會為何要放過? 「哦!」他明了地點頭?!改俏蚁氯チ??!?/br> 抓了抓藤蔓,他準備下崖。 「等等!」她叫住他,不懂他在想什么,他是真的不怕她動手嗎?看著他,她唇微抿,然后伸出手?!附o我,我下去采?!埂膏??」曲瑯凈挑眉。 「藥是我要用的,我自己采?!顾粫屪约呵匪?。 見她堅持,曲瑯凈將藤蔓給她。 南昕樂接過藤蔓,卻聽到他說:「幸好,我一直在等你這句?!顾ь^,見他松口氣,笑著對她眨眼。 她握緊藤蔓,十年來第一次有沖動想用藤蔓勒死人。 別開眼,她俐落地跳下山崖,單手抓著樹藤,她騰空身子,腳貼著崖壁,快速地往下躍,不一會兒,她就看到崖壁上有一叢奇怪的草,明明是草,頂端卻是白色的,像朵花。 「就是那個?!寡律系那槂糸_口,看到她伸手抓下藥草,腳對著崖壁一蹬,就往上騰飛。 而那張臉絲毫無懼色,精湛的武藝讓人贊嘆。 轟! 天空突然打下一道雷,雨勢突然變大,而閃電正好打在石頭旁,他看到系在石上的藤蔓突然一松,斷了! 南昕樂感到手上的樹藤變松,而她人也往下掉,她皺眉,正準備以手指抓住山壁時,手上的藤蔓又一緊。 她抬頭,看到曲瑯凈趴在上頭,手則抓著藤蔓,血珠從他手上滴落?!干蟻戆?!」雨勢雖然大,可她還是清楚看到他臉上的淡笑,從容而溫柔。 她心頭微緊,一垂眸,就著藤蔓和崖壁快速往上飛躍,一個翻身,她落到平地上。 而她一站穩,他身下的泥土卻突然松動,崩了一塊,曲瑯凈一怔,不及反應,人就隨著崩壞土塊往下掉。 南昕樂想也不想,立即傾身抓住他的手,手心沾到濕濘的稠液,是他的血,她看著他手上的傷口,是他剛才抓住斷掉的藤蔓時被樹藤割傷的。 曲瑯凈抬頭,命在旦夕,他卻不急不亂,「你不是想要我的命?現在正是機會?!怪灰墒?,他就會沒命。 她眸色微深,與他四目相對。他說的對,她為何要救他?抿緊唇,她再次別開目光。 「抓緊?!股钗跉?,手臂使力,將他用力往上拉。 曲瑯凈一直盯著她,她使盡全身力氣將他拉上山崖,兩人遠離松軟的泥土,而雨勢愈見龐大。 「為什么?」看著靠在樹身的她,他開口,目光深然,他以為她會任他落入山崖。 她不是想殺他嗎?為何放棄這個機會?掉下去,他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南昕樂垂下烏眸,「你剛剛救了我?!顾皇沁€他。 「我救你是因為我不要你的命,而你不是,你忘了,你一直想要我的性命?!骨槂糇呦蛩?,像是發現了什么,唇瓣微微勾起。 若是之前的她,絕不會救他,而是冷眼看他掉下山崖,可是她卻救他了,為什么? 他勾起她的下巴,不容她將眼神移開,黑眸湛然地看著她,他緩緩開口,「昕兒,你對我心軟了?!沟谖逭?/br> 雨勢龐大,天空劃過一道道轟雷,這種情形想下山是不可能了。 曲瑯凈對山林熟悉,帶著她來到一處山洞,里頭放有干木頭和稻草。 「以前來采藥時,也常遇到下雨,就在這里窩一晚,久了,這里便成我另一個住處了?!顾呎f邊從角落拿了幾塊木頭,擺放到山洞中間,拿起火熠子點火。 不一會,木頭就燃燒起來,火焰灼灼,照亮整個山洞,也驅散寒冷。 曲瑯凈再用木頭架了個簡單的衣架?!赴岩路撓聛碜尰鹂靖?,山上天氣冷,穿著濕衣服可不好?!顾撓峦庖?,卻沒聽見她的動靜,一轉頭,就見她站在一旁,身上滴著水,而目光則盯著他的手。 俊龐噙著淺笑,他眸光溫柔,「放心,我的手沒事?!故軅€傷,可以得到她的注意,他覺得值得。 「這只是小傷,沒什么,你不用擔心?!怪皇潜粯涮俨疗破?,血早已被雨水沖掉,現在也沒在流血了。 南昕樂一怔,她握緊手心,「我沒有關心你?!诡D了頓,她又道:「我也沒有心軟?!顾栽谝馑讲诺脑?,心軟?她才沒有! 「會救你是不想欠你,你救我一次,我還你一次,這很公平?!钩酥?,沒有任何原因。 「是很公平?!顾馑脑?,唇邊的笑卻更深?!笡]想到你對敵人也講求公平?!鼓窃趹饒瞿艽婊畹浆F在也算她命大了。 南昕樂眼里不禁閃過一絲狼狽,而他嘴角的淺笑看在她眼里更是刺眼,她忍不住反諷他,「你不也是?為了贏得賭局連命都不要了,還真用心良苦?!箍上踪M心機了「賭局?他倒沒想到這個。 「你對我好,送我發梳,又對我說你的事,還不顧性命救我,不就是為了讓我愛上你?」不,也許一開始是這樣,可到后來對她溫柔、寵她,是自然而然的,他再也沒去想到賭局的事。 「曲瑯凈,你別多費心思了,你不會成功的?!顾^不會讓自己輸了這一局。 他的行為在她眼里是這樣嗎?全是算計,沒有真心? 「既然如此,你為何這么慌亂?」若不在乎,她為何要扯破?就這樣維持平靜不是很好? 「昕兒,你在乎我?!共蝗?,她不會失去以往的冷靜。 知道她有可能在乎他,曲瑯凈心頭不禁升起一抹愉悅,不是征服的那種快樂,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 他隱隱察覺,他對她似乎有點不一樣,目的已不再那么單純,不再只是一時的有趣。 「我沒有!」她反駁,眸光卻已不復平靜?!高@世上我只在乎兩個人,而里面沒有你!」除了jiejie和瑀弟,她不會對其他人付出真心,更遑論是他,一個她想殺的人。 「如果像你說的那樣,那你為何這么激動?你的冷靜呢?怎么不見了?而且你現在正在對我吼,這是你嗎?」他眸光炯然,像是洞悉一切,在他的注視下,南昕樂忍不住心慌地移開目光。 「你又想躲了嗎?」他卻不讓她逃避,「每當你想否認時,就會躲開我的視線,你怕什么?怕被我看透?還是怕發現真正的自己?」以往他會讓她逃,因為那樣失措的她讓他覺得可愛。 可現在不了,她剛剛的話徹底惹惱他了。 賭注是他提的沒錯,可他曲瑯凈不會因為賭注而對人好,她是引起他的興趣沒錯,可他不會為了一時興趣而不顧自己性命。 對她好,是情不自禁,她沒發現自己總是在獨處時露出孤寂的表情,那時的她像個無助的小孩,可那脆弱才流露一會,她又會立即收回,像是不許自己露出任何弱態。 而他,將她的模樣看在眼里,與其說是訝異她會有那種神情,倒不如說是于心的了然。 那樣的心情,他比誰都懂。 父皇獨寵娘親,而他受盡寵愛,看似讓人欽羨,可在皇宮里接近他的人沒一個是真心的。 他們嫉妒他得到父皇的疼愛,卻又得討好他,想藉由他得到父皇的注意,也想找機會好扳倒他。 他看著那一張張虛假的臉,久了自己也變得跟他們一樣,笑不是真心的,做任何事都要小心翼翼不讓人抓到把柄。 在皇宮,不能有一絲天真,而她那樣的神情,他不陌生,以前他也曾有過那種表情。 一開始他感興趣的是修羅將軍,戰場上的「他」,耀眼得讓人無法移開目光,他設下圈套,就是想看入套的猛虎是否還會這么美麗,可沒想到修羅將軍竟會是女的,這勾起他的好奇心。 他沒把她交給耶律魁,他好奇一個女人怎會成為將軍?知道她的身世更讓他覺得有趣,而不管他怎么對她,她的神色永遠冷靜傲然,絕對不會屈服,這樣的她徹底引起他的興趣,會有賭局也是想跟她玩。 可是她寂寞的模樣卻真的打動了他,讓他想對她好,無關賭局,他只是想對她好,想寵她,想讓她露出笑容。 可是,在她眼里,他做的一切全是想算計她,全是為了贏得賭注! 原來,他對她的好,她全這么看待。 「南昕樂,沒想到你這么膽小,面對我,你只會逃避嗎?」他頭一次對她冷下臉,俊龐不再勾著淺笑,黑眸也泛著沉怒,不再是云淡風輕的悠然。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鼓详繕防淅涮ы?,清秀的臉是一片漠然,第一次見他變了臉色,她冷冷勾唇?!盖槂?,你想要的,我永遠不會給?!骨槂舨[眸,捕捉到她眼里閃過的倔強,他笑了。 「你笑什么?」他突來的笑讓她心慌,卻強作鎮定,臉色更冷硬。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舉步走向她。 而她下意識地往后退,可一察覺自己竟然退縮,她立即停住腳步,抬起下巴,冷淡地看著他。 可曲瑯凈早把她的動作全收進眼里,他笑得更開心,漂亮的黑眸閃著光芒,像是準備捕獲獵物的獵人。 他的眼神讓南昕樂的心隱隱發慌,可她不許自己露出一絲破綻,直挺挺地維持冷淡無懼的神色。 曲瑯凈來到她身前,黑眸緊盯著她,「昕兒,不用你給,因為我已經得到了?!挂粌A下身,他的語氣很輕很柔,卻字字戳破她的心防。 「你不只對我心軟,還對我心動了……」 烏瞳輕顫,南昕樂抿緊唇瓣,冷傲的神色微起波瀾。 「你現在的舉動跟你以前完全不同,因為你慌了、亂了,你再也無法對我無動于衷……」「住口……」 「你提起賭注是想提醒自己別陷入,你把我對你的好全按上別的理由,是為了說服自己別心動,你不敢看我,是你在逃避……」「住口住口住口!」她低吼,伸手攻向他,想讓他徹底閉嘴。 誰知他卻反扣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擒在身后,強勢地將她壓制在墻上,修長的身軀貼著她。 「你……」他的動作讓她錯愕。 「我是不懂武,不過簡單的擒拿還會?!谷舨皇撬p敵又處于慌亂,他可沒那么容易壓制住她。 南昕樂咬牙,想運動內勁震開他,卻發現自己丹田無力。 「你以為我會給你機會嗎?」剛剛靠近她時,他就在她身上下了無色無味的化功散。 知道自己贏不了他,南昕樂也不再反抗,眼里盡是不屈的倔傲。 看到她這模樣,曲瑯凈不禁輕嘆?!戈績?,你說我該拿你怎么辦……」寵溺又無奈的話讓她一震,「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他們是敵人,他不該對她溫柔。 「我想疼你,想寵你,想對你好,想讓你不再露出寂寞的眼神,想讓你真心的笑……」輕柔似水的話一句一句傳進她耳中,她輕顫,緊緊閉上眼,卻無法阻止自己的心因他的話而震蕩。 「無關賭局,也沒有任何算計,對你好是不由自主的,可能是你的眼神勾起我的回憶——逼自己成長,逼自己堅強,不能露出一絲脆弱,更不能跌倒,就怕一倒下去就沒機會爬起來……昕兒,你的孤寂我懂?!棺詈笠痪湓挻蚱扑睦潇o,「不需要……」她激動地睜眼瞪他?!肝也恍枰愣?!不需要!你走你走!」她掙扎起來,像只受傷的猛獸拚命想脫離他的掌控,可他以身體緊緊壓住她,不讓她逃離。 他的舉動更惹惱她,南昕樂徹底失去理智,她想也不想就低頭往他的肩膀用力一咬。 曲瑯凈皺眉,卻不吭聲,「昕兒……」他輕喃著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重復,而被她咬住的肩膀緩緩流出稠液。 嘗到嘴里的血腥味,見他肩膀的rou幾乎快被她咬下來,可他卻沒推開她,她的眸光怔然。 她聽著他叫她昕兒,就在她耳畔,那憐惜的語調漸漸寧靜她的心。 她慢慢松開牙齒,抬起頭。 而他,伸手擦去她嘴邊的血,俊雅如月的臉龐微微一笑?!笁蛄藛??不夠的話,要不要咬另一邊?」她怔然,無法回應,只能怔忡地看著他,卻不知她此該的神情多讓人放不下心。 就像個迷路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 曲瑯凈輕輕一嘆,傾身覆住軟唇,而她幽幽閉上眼,啟唇任由他的氣息侵入她。 木頭在燃燒下發出噼啪聲,從洞外吹進的寒風讓火焰閃爍,光影在洞內搖曳,洞外雨勢滂沱,雷聲隆隆,卻擾亂不了唇舌交纏的兩人。 曲瑯凈松開南昕樂的手,小手得到自由時卻沒推開他,反而往上環住他的頸項,手指插進柔順的黑發,將他的頭往下壓,粉嫩的香舌滑進他嘴里,他在檀口里嘗到淡淡的血味,卻沒退開,加重兩人的吻,手掌托起她的臀,再往上拉開系著羅裳的腰帶。 羅裙掉落,在地上形成一道圓,而兩人氣息凌亂,舌與舌相互纏吮,如解不開的結,也如地上的圓,將兩人包圍。 南昕樂將腿抬起勾住他的腰,手指往下挑開他的衣襟,指尖滑進,碰觸溫暖的肌膚。 指尖摸過光滑的肌理,他看似瘦弱,可藏在衣服下的身軀卻結實有力,一點也不似表面那般文弱。 指尖觸到的肌膚火熱,比她的堅硬卻也光滑,手指滑過乳尖,感到他微顫,她更故意拈住突起。 「唔!」曲瑯凈微喘,懲罰地輕咬她的唇,可卻阻止不了她的動作,手指撩撥他的脆弱,樂見他亂了氣息的模樣。 曲瑯凈低笑,不因她的挑逗而惱,他舔過香唇,唇舌往下啃吮,指尖也撥開上衣衣領。 他舔過她肩膀的傷口,剛愈合的傷口微帶粉色,他輕柔一吻,扯開褻衣的細帶,酥胸頂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