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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越辛確實說到做到，從那天起，李桓的人生被她憑借一己之力弄得亂七八糟。

    也不知道她一上高中的女學生，怎么做到每天跑來大學的?！皭鹤鲃　币话愕恼M層出不窮，初高中生慣會這般校園暴力人，但李桓已經是大學生了，這些對他來講不痛不癢，但多了還是會煩。

    對他而言，尊嚴像是人穿在外面的那身衣裳，沒了尊嚴，人的丑態畢露。

    楚越辛想看的就是他求饒，他懺悔。反正他也沒什么好失去的了，他一一照做，全部照單全收楚越辛還是不滿意。李桓不知道楚越辛究竟想怎樣才會滿意。

    他心里的確懷著愧疚，后來楚越辛偶爾看他時，流露出懷念與悲傷的表情，他明白楚越辛許是將自己當作了楚濼。畢竟他們長得很像不是嗎？所以后來他干脆將自己當作賠償送給楚越辛，褪去衣裳，任她在身上留下傷痕累累的印記。

    脖子被楚越辛掐緊，他艱難的發聲：“這樣可以原諒我了嗎？”

    楚越辛松開手，李桓皺著眉，捂著脖頸兩側重重咳嗽著，楚越辛在不遠處冷眼看著李桓的痛苦，說：“你將我最重要的人奪走了，我憑什么要原諒你？”

    李桓微仰起臉看她，似是驚訝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的頭發長至肩膀，額前的劉?？偸菍⒀劬﹄[藏起來，叫人難以窺見其中蘊含的情緒，也難讓人看到他這張和楚濼如出一轍的臉。

    脖頸脆弱且白，如他這個人一樣，懦弱，像是易碎的玻璃器皿。楚越辛欺身，捏著李桓的下巴重重壓上來，這或許不能說是一個吻，因為楚越辛像是狼崽一樣，尖銳的牙劃破他的嘴唇，最后兩人的口腔全充斥著血腥的鐵銹味。

    楚越辛說：“憑什么死的不是你，是我哥？”

    李桓想，是啊，要是死是我就好了，就不會有任何人感到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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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孽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味的呢？

    如果實在要想個準確的時間點，李桓想，大概是那年他生日那天。

    他從小沒什么過生日的概念，沒有任何儀式感可言。那天楚越辛突然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闖進他家，李桓已經習慣她近乎打擾一樣的頻頻出現在他的生活里，只是沉默為她開門，繼續去廚房煮面。

    過了會兒，端著碗泡面出來的時候，楚越辛還有些驚訝：“今天不是你生日么？就吃這個？”

    李桓沉默了會兒沒回答，半晌后才后知后覺的發現：“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明明連他自己都記不得了。

    “我的事你少管?！背叫梁敛豢蜌獾幕?。

    李桓低頭吃完那碗泡面，耳邊是楚越辛搗鼓的什么東西發出的聲音。他做事時極為專注，直到吃完才抬起頭，愣了。

    楚越辛給蛋糕點上蠟燭。

    當初因為楚濼死后，他被學校的人所排擠，不得已找了個校外的地方湊合住住，這件小出租房的光線不好，外面又是陰天，微弱的燭火光芒竟也能將狹小的房間照亮。

    他呆呆地，看著楚越辛被照得發亮的側臉，不知道她這是什么意思。

    楚越辛這時轉過頭，沒笑，語氣硬邦邦的。

    “愣著干嘛？”她用下巴往前指了下，對著李桓發號施令，“許愿?！?/br>
    李桓幾秒后才反應遲鈍的閉上眼。

    楚越辛說：“吹蠟燭?！?/br>
    呼的一聲，燭火被吹滅，房間再次落入昏暗。

    黑暗中有人動了，楚越辛輕捧住李桓的臉，淺淺啄吻。

    李桓沒有回應，他像是木頭一樣，低垂著眼，無論楚越辛做什么他都順從。

    他嘗到從楚越辛眼中滾落的淚水的味道，是咸的，只有苦澀。

    “他喜歡你，本來想在你生日這天跟你表白的?！背叫翆罨刚f，“但你讓他再也回不來了?！?/br>
    李桓是第一次聽說楚濼喜歡的是他這件事，在此之前他從沒想過這種可能性，僵在原地過了良久才低聲道歉：“對不起?！?/br>
    “是你害死了他，是你搶走了他，都是因為你......”楚越辛不斷重復著，最后崩潰的捂住臉哭了，“你要代替他永遠留在我身邊?！?/br>
    李桓拍了拍她的背，承諾道：“好?！?/br>
    從此，他是楚越辛的狗。唯命是從，絕無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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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早在一開始，楚越辛就和他說明白了。

    沒有無緣無故的接近，他一直以為楚越辛只是想要他代替楚濼做她哥哥，但她次次越界，讓李桓失了頭緒，以為她也漸漸和自己一樣，萌生不該有的情愫。

    原來他代替的從不是楚越辛的兄長，是楚越辛的愛情。

    看吧，沒人會無緣無故愛李桓的。他突然想，或許楚濼喜歡他，也只是因為李桓長得像楚濼吧，楚濼喜歡的其實是自己。

    所有楚越辛當初就不該來接近他。孤單的人也想被愛，他因為貪戀那一點燭火的光明與溫暖就讓自己陷進去，最后才發現自己只是小小的飛蛾。

    水漸漸沒過膝蓋，沒過腰線，如溫暖的大手將他擁抱。

    回想他的短暫一生，何其可笑，一事無成，歸于塵埃。老天從沒偏愛過他，想抓住的人次次與他擦肩而過，唯一的愛情是飛蛾撲火。

    他繼續往前走。他往盡頭走。他的歸處是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