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成顏非?？粗羞@次月考的成績，原本雷打不動的11點上床睡覺，現在也被打破了，連著幾天都學到半夜。

    月考一共考兩天，對絕大部分學生來說都是一次折磨。但成顏正興奮地磨刀霍霍，他常年穩居年級前三的位子，這次的復習格外充分，還刷了一周的高考題，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年級第一。

    臨出門前，成顏彎腰準備提垃圾袋，韓天權看見里面是他的垃圾，于是伸手，“我來扔吧?！?/br>
    成顏也不客氣，遞過去，明明170的身高，卻有著2米的氣場，給了韓天權一個蔑視的眼神，“考試順利?！?/br>
    韓天權一愣，“嗯，加油?！?/br>
    成顏才不打算祝他加油，推開門就奔赴考場了。

    連考兩天，成顏緊張的神經才松懈下來，默默復盤，大題都在射程范圍內，除了英語有點薄弱，理科基本沒有問題。他飄飄然離開教學樓，因為學習而消瘦了許多，臉蛋蒼白，目不斜視，整個人遺世又獨立的樣子。

    “有點心疼成顏誒……”

    “會不會是弄錯了啊……”

    女生之間傳出這樣的聲音。

    不過真正扭轉言論的事發生在考完試的第二天——韓天權在校內打架了。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起因是5班6班一起上體育課，6班一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叫沙闕，高三有名的問題學生，成績不好，還搞早戀，經常在校外斗毆。

    兩個班打籃球的時候沙闕一直防著韓天權，不僅用身體撞，還抬腳踢他，多次犯規。韓天權沒注意，腹部被踢了個正著，當即就火了，把籃球扔了，上前踹了沙闕一腳。

    隨即兩人就扭打在了一起?；蛘哒f是韓天權單方面的壓制，他學過格斗，還是空手道黑帶，雖然沒沙闕壯實，但個子比他高，把人揍得哇哇叫。

    成顏本來是出來接水的，結果被人流擠到了走廊的一邊。他正納悶，就看見鼻青臉腫的沙闕和冷著臉的韓天權走了過來，身后還跟了幾個也掛了彩打架的學生，和氣沖沖的體育老師。

    他們所到之處同學們都噤了聲，只有成顏氣定神閑地給自己灌了口水，暗自幸災樂禍。

    “韓天權太帥了，超A！”

    “據說他反應速度超級快，沙闕被他揍得毫無還手之力?！?/br>
    “沙闕不愧是傻缺，早就看他不爽了，活該?！?/br>
    也有不一樣的聲音，

    “可是韓天權這也太暴力了，不會是在之前學校被開除過才轉學來我們這的吧?！?/br>
    “有可能，否則怎么會高三了還轉學?！?/br>
    “成顏好可憐，跟他一個宿舍。我聽說他剛搬宿舍的時候就被韓天權打了?！?/br>
    “對啊，他這幾天看著狀態好差?！?/br>
    “雖然成顏高傲了一點，但人家確實成績好，長得也好看，而且也沒有鬧過事?！?/br>
    “……”

    成顏才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不過有人罵韓天權，他聽著還是挺舒心的。

    晚上回到宿舍，就看到韓天權坐在桌子前寫檢討，穿著背心的肩膀上露出一大塊淤青，臉色很難看。

    見到成顏走過來，他皺著眉，面色不善，“干什么？”

    成顏本來還想關心一下，看他的態度，也沒好氣，“兇什么兇？”

    “我今天心情不好，別招惹我?！?/br>
    真是草了個蛋。成顏“砰！”的一聲把紅花油砸在書桌上，轉身走了。

    成績出的很快，老師連著批了兩天試卷后，年級排名就出來了。成顏早就打聽到這次自己又是班級第一，一班的兩個尖子生的分數都比自己低了不少，這次年級第一是穩穩的了。

    X中不一樣的是，每次月考后的年級前三都會在早cao前由年級主任公布。

    年級主任繃著臉走上臺，并沒有先公布年級排名，而是嚴肅批評了昨天體育課上打架的事，“沙闕、韓天權、高樹、張岱、王小奇，按順序讀自己的檢討?！?/br>
    五個人中就韓天權最高，站得像柏樹一般挺拔，非常顯眼。其他人都垂頭喪氣，只有他面不改色，臉皮可以說是相當厚了。

    “下去吧?！蹦昙壷魅闻u完，才拿著名單公布，“高一此次月考中，年級排名前三的同學……”

    念到高三，成顏感到周圍的氣氛都緊繃起來，同學的目光若有若無地飄到他的身上。成顏也很緊張，他調整好自己的呼吸。

    年級主任看著名單，愣了愣，“高三此次月考中，年級排名前三的同學。第三名黃小雅?！?/br>
    黃小雅是1班的一個女生，長得不太好看，但學習非?？炭?，一直都是成顏的強勁對手。隔著人群看過去，成顏看到她的神色有點黯然，垂下頭。

    “第二名?！?/br>
    即便知道自己的成績應該是穩的，成顏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成顏?！?/br>
    成顏愣住，反應了兩秒才緩過神來。即便周圍人投來佩服艷羨的目光，但他卻覺得一根根長鞭抽打在自己的身上，渾身的血液瞬間都倒流了。

    怎么回事？張龍山的物理比自己少了五分，李香也不可能超過他……快速在腦袋里過了一遍可能的人，成顏一無所獲。他臉色發白，咬緊牙關，死死盯住主任。

    年級主任的臉色也很精彩，“年級第一，韓天權?！?/br>
    成顏感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他只暈了不到一分鐘，在周圍同學慌亂的吵鬧聲中，很快醒了過來。朱美麗托著他的胳膊，正要把人送到同班男生的背上。

    成顏很嫌棄，連忙發出聲音，軟著腿自己站好，“我沒事了?！?/br>
    朱美麗將人扶住，摸他的額頭，十分擔憂，“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沒吃早飯？”

    成顏確實沒吃早飯，他一大早就跑到班主任辦公室打聽成績了。但更大的原因是聽到主任報的名字，“老師，年級第一真的是韓天權？”

    朱美麗立刻就反應過來，又心疼又無奈，“你考得也很好，只是英語差了5分，否則不會比他差?！?/br>
    成顏聽了更加不可置信，“他真的是年級第一？會不會搞錯了？”

    朱美麗沒回答，“你就別做早cao了，去我辦公室休息一會，下了cao我找你聊?！?/br>
    成顏在辦公室等大家下了早cao，朱美麗回來，翻出自己抽屜里的酸奶和蛋黃酥，“你最近是不是熬夜學習了？理科都進步很大。不過把自己折騰得都不成樣子了?！彼崃颂岢深伒男７?，“瘦了好多，黑眼圈也重，你還想不想長個子了？剛剛突然暈倒你要嚇死我??？現在還有沒有不舒服？實在不行我批個假條，你讓爸媽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br>
    成顏有點低血糖，剛剛暈之前犯惡心，現在已經好多了。聽著朱美麗的絮叨，心里很感動，“老師，我沒事了?！?/br>
    朱美麗知道他的想法，解釋道：“韓天權的成績一直不錯。他是京城第一高中轉來的，是他們學校的奧數隊，那邊的成績你也知道。他初中還在國外呆過兩年，英語非常好，這次主要就是英語聽力壓了你5分?！?/br>
    成顏還是不可置信，直到朱美麗找其他老師借來了韓天權的數學試卷，上面確實是他的字跡，卷面整潔，解題思路清晰，最后兩道大題答得也很完美。

    成顏完全震驚了。這人在宿舍根本沒有認真學習過，除了完成作業就是打游戲、聽歌，看看閑書。即便是這樣，他還考出了這樣的高分。

    暈乎乎地回到教室，暈乎乎地上完課，暈乎乎地吃飯，暈乎乎地回到宿舍。

    看到韓天權那英氣俊朗的臉，成顏第一次有了自信心粉碎的恐懼。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