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穗失憶重傷江子騫
尹曉雪敏感,低聲吩咐松芳,“你去聽聽她們在說什么?!?/br> 她自持身份高貴,自然是不會去偷聽墻角。 松芳去了片刻后,兩人繼續往前走到無人的地方,尹曉雪連忙問:“她們在說什么?是不是在說我?” 松芳期期艾艾,尹曉雪本就懷疑,這會兒一看松芳的態度更是忍不住了,催促道:“你趕緊說??!” 松芳被尹曉雪的忽然變臉嚇了一跳,連忙跟倒豆子一樣地說:“她們說小姐脖子上的傷肯定好不了了,還說她們家鄰居有個姑娘,也是跟小姐一樣的情況,是個男人見了都說丑,連村里的小孩看到那姑娘都繞道走,大家都說和蜈蚣一樣,現在那個姑娘三十歲了還沒有男人要……” 尹曉雪憋著一口氣,恨不得沖上去,將那假山后兩個丫鬟的嘴巴撕爛了才好! 只是怒氣上涌后,她又用手指摩擦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心里擔心得不行,難道這疤痕真的要一輩子留在她的脖子上嗎?難道她也要跟那個姑娘一樣,三十歲了還沒男人要? 尹曉雪害怕不已,后悔死了一時沖動對著自己的脖子就是那么一下,且當時因為氣憤,她可是對自己下了狠手。 松芳見狀連忙安慰道:“小姐,你別生氣了,那些賤丫頭就是嘴碎,小姐你金枝玉葉的哪是一般賤民比得上的?等小姐你的傷口長好之后,再讓丞相尋得神藥,一定能治好疤痕?!?/br> 雖然大家都是這么在安慰她,可尹曉雪自己心里也有數,這脖子上的疤痕恐怕是難得好了。 頓時就沒有閑逛下去的心思,尹曉雪正欲轉身回屋,卻又聽到身后傳來一個女聲:“哎,這邊的梅花又多又好看,我們來這邊!” 尹曉雪眉頭一皺,想著這不是何穗的聲音嗎?可何穗昨天不是已經昏迷了嗎? 她有些震驚,轉過頭上前幾步一瞧,真的瞧見何穗正從不遠處跑來,她身后還跟著一個丫鬟,正叮囑著:“夫人,你慢些跑!” 何穗有些不耐煩又有些疑惑,停步扭頭對丫鬟說:“你怎么老是喊我夫人?我叫何穗,不叫夫人,你再這樣亂喊我,我會嫁不出去的!” 尹曉雪聽著這話當場便詫異了,卻又聽丫鬟耐心地解釋,“夫人你已經嫁人了,你的夫君是江將軍,就是今天早上跟你說有事去宮里的那位?!?/br> 何穗歪頭冥思苦想后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他,等我逛完了梅園我就要回家的!” 這話讓尹曉雪震驚不已,何穗不認識江子騫?這是怎么一回事? 同樣震驚的還有尹曉雪身邊的松芳,她張大嘴巴正欲說話,原本在假山后面說悄悄話的兩個丫鬟,忽然從另一條小道上走了出來,因著中間隔著一排假山還有竹子,兩個丫鬟也沒有看到這邊的尹曉雪。 “你瞧我們夫人,雖然中毒導致以后都不能生孕,可將軍對夫人不離不棄,真是感人?!?/br> 另一個接話道:“誰說不是呢?就算是將軍不要夫人了,可夫人貌美如花的,多得是優秀男子追求夫人,可你再看看那個尹家小姐,雖說現在是郡主,可那脖子上的疤痕,必定丑陋無比,以后怎么可能會有男人心甘情愿娶她?” “是啊,她是才女又怎樣,現在還是丑女呢!” 兩個丫鬟笑著離開了。 尹曉雪恨恨地一巴掌拍在欄桿扶手上,修剪得好看的長指甲,立刻就齊齊斷掉了。 “小姐,仔細手??!”松芳輕呼一聲。 尹曉雪狠狠擰眉,咬牙切齒地道:“一個不能生育又被男人拋棄的賤女人,哪里來的優秀男人會要她?那兩個賤東西真是瞎了狗眼!” 見尹曉雪怒火中燒,松芳道:“小姐,要不我去找人打聽一下江夫人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左右不過是那陰毒引起的反應?!?/br> 松芳一驚,“小姐,你知道江夫人中的是什么毒?” 尹曉雪自知說錯了話,連忙左顧右盼,壓低聲音解釋:“我只是聽到了一些而已,但毒不是我下的,你回去了不要當我母親的面亂說話?!?/br> “小姐,松芳曉得的?!?/br> 尹曉雪放心了,又吩咐松芳:“你想辦法去把何穗賤人身邊的丫鬟引開,時間長一些?!?/br> “小姐,你不會是要……”松芳面露訝然。 “我怎么可能蠢到在這里對她動手?我還想留著我這條命離開這里呢!”尹曉雪說了兩句就不耐煩解釋了,催促道,“你趕緊去,我要去會會何穗賤人!” 也不知道松芳用了什么辦法,跟著何穗的那個小丫鬟微微皺眉思索數秒,然后扭頭對何穗說了幾句什么,何穗揚聲道:“你慢點去弄吧,我就在此處等你回來,還要靠你帶路回去呢?!?/br> 尹曉雪雖然已經知道,何穗此時的情況肯定是陰毒造成的,可聽著何穗連回去的路都不記得,心里還是詫異。 原來這陰毒真的這么厲害啊,她暗自慶幸當初自己明智的選擇。 雖然這陰毒不是她下的,可并不代表她不知情,只是這江子騫無論如何,都查不到她的身上,不過至于這毒到底是誰下的,她便確實不知道了。 等松芳和小丫鬟走遠后,尹曉雪立刻邁著步子朝何穗走去。 “何穗姑娘?!币鼤匝┰囂降剌p喚一聲,還是有些不太確定何穗會不會記得自己。 只見何穗一扭頭,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里盡顯陌生和疑惑。 “你是誰?” 尹曉雪心里竊喜,面上卻不露,盡量讓自己顯得真誠和善。 “我是曉雪,我們是朋友啊你不記得了?”尹曉雪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何穗的表情。 何穗微微皺眉,似乎在努力搜索,可認真想過卻還是搖著頭,嘆氣道:“他們說我生病,對以前的事情有些不記得了,你別介意,等我日后記起你了我們再說吧?!?/br> 何穗說著要走,尹曉雪急忙伸手將她一攔,“哎,沒關系,我已經聽他們說了?!?/br> 何穗抿抿嘴,微微有些尷尬,“你說什么我都不知道,要是讓你不高興就不好了,還是等我病好了你再來找我吧?!?/br> “何穗,我們是朋友,我又知道你生病了,關心你還來不及,怎么會怪罪你呢?” 何穗一想也是,對尹曉雪點了點頭。 尹曉雪成功了第一步,又在心里盤算著,下一步該說什么才合適的時候,何穗往她脖子上瞧了瞧,率先開口問:“哎,你這脖子是怎么了?” 尹曉雪眉頭微皺,又很快松開,解釋說:“自己不小心拿東西劃傷了?!?/br> “嘖嘖,你怎的這么不小心?女子的皮膚本就嬌嫩,脖子處更是嬌弱的位置,你這一劃傷肯定會留疤的!” 尹曉雪哪里不知道會留疤?只是人人都安慰著她,唯有何穗說的這樣直白,她心里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且那疤痕隨著時間的增長,會變厚變黑,像條蜈蚣一樣吸附在皮膚上,可難看了,嘖嘖,想想我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何穗拿雙手在自己的手臂上下搓動。 尹曉雪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卻又不想讓何穗瞧不起自己,嘴硬道:“等傷口長好后我爹會去給我尋神藥,這疤痕一定可以去掉的?!?/br> 何穗擺擺手,“我的大腿以前也受過傷,是我小的時候調皮搗蛋,爬樹摔下來磕在石頭上劃的,當時鮮血流了我一腿,大家都說我留疤留定了,而我娘也是你這個想法,可一個云游四海的半仙恰巧路過,說傷口一旦長好那疤痕也形成了,再神的藥都沒辦法?!?/br> “半仙?”尹曉雪睜大了眼睛,可想想又疑惑了,“你不是不記得事情了么?” 何穗也不隱瞞,點頭,“這幾年的事情確實不記得了,不過小時候的事情我可都記得,唉,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尋尋方才帶我來這里的丫鬟,讓她帶我回去?!?/br> 何穗說著就朝方才松芳和丫鬟離開的方向走去。 站在原地的尹曉雪心頭上“半仙”一詞始終揮散不去。 她以前是曾聽過半仙的傳說,相傳半仙原本是天上的神仙,但不喜天上的天規戒律,故去除仙籍下了凡,半仙走到哪里好事就做到哪里,若是能碰上半仙,一定說明那人肯定是修了三輩子的福緣! 何穗竟然能這樣走運碰上半仙? 尹曉雪這心頭上,像是有千百只螞蟻在又抓又撓,雖然她瞧不上何穗,可仔細想來,自從她認識何穗以來,她的運氣確實好得不像話。 其實當初在清溪邊何穗家時,芙蘭和董氏設計將何穗弄走的事情,她無意中偷聽到了,當時她原本是想制止芙蘭的,可耐不住她真的是太愛江子騫了,故才狠心假裝沒聽到轉身離開,也默許了后面芙蘭做的事情…… 可何穗即便遭遇了這一出都安然無恙,尹曉雪不得不承認,何穗可能真的有這個福緣。 咬咬牙,尹曉雪快步追了上去。 “何穗!” 聽到喊聲,何穗轉過身,問:“你還有什么事兒嗎?” 尹曉雪眼珠子轉了轉,面露哀傷,“我還未說親呢,碰上這事兒也是心發慌,晚上睡覺都睡不好?!?/br> 頓了兩秒,她又接著道:“你方才說的你小時候遇到半仙的事情還未說完啊,何穗,你也與我說道說道,你大腿上的疤淺一些了么?咱們朋友這么久了,你能不能讓我瞧瞧?” “我的疤早就沒有啦!” “沒有了?”尹曉雪眉頭上挑,連忙追問,“是半仙告訴你的法子嗎?” “當然,后來我傷口一恢復疤痕也沒有了,我娘特意殺豬宰羊的,在半仙路過的地方等,想感謝半仙,可一連等了多日都沒等到半仙,從那之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半仙了?!?/br> 這神乎奇乎的話令人敬畏,且事情還是發生在認識人的身上,尹曉雪頓時就深信不疑。 “是什么法子?” 何穗見她問這個問題,表情有些遲疑。 “何穗,我們可是朋友啊,雖然你不記得我了,可我記得你,且就算你不記得了,我們這段友情可還在,你不會連這個都不愿意跟我分享吧?”尹曉雪故作生氣。 何穗確實有些為難,可一見尹曉雪不高興了,又皺眉解釋,“我娘說過了,這是半仙給的法子,讓我不要跟任何人說的?!?/br> 尹曉雪拉下了臉,“呵,我跟你認識這么久了,我出嫁的時候還特意請了你過來喝辭嫁茶,沒想到你現在一句不記得我了,便如此對我,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故意說不記得我!” 說完尹曉雪假意要走,何穗又喊住她,糾結地說:“我不是這樣的人……哎,算了,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只是這方子常人根本想不到也不敢用,我娘只是怕我告訴別人后,別人以為我要害人!” 這話越發勾得尹曉雪心急,催促道:“你盡管說就是,你我是朋友,難道你還會害我不成?” 何穗一跺腳,一臉破罐子破摔了,“半仙說要在傷口還未長好時,在傷口上放數只水蛭,那水蛭看似恐怖惡心,可它能吸血,還能食腐rou,將水蛭放在傷口處,那水蛭便會將敗血和要形成疤痕的腐rou吸食干凈,等水蛭吃飽了滾下來后扔了便是,不過這傷口上不好的血和rou都被清除了,等傷口愈合后,只剩下一條十分淺的愈合口,再用除疤的藥膏涂抹小幾個月,那皮膚就跟新長的一樣!” 尹曉雪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臉色也漸漸泛白,她以為是用一些深山里難采摘的藥罷了,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是這樣…… “你瞧吧,以前我也跟一個小姐妹說過,可她覺得我是故意在害她,如今搞得已經好多年不來往了,行了,你就當沒聽過吧,反正這是半仙給的法子,哪是凡人能想到能接受得了的?我當初小,怕的不行也是不愿意,還是我娘按著給我弄得,若不然我大腿上那疤可丑著呢!” 正說著,何穗身邊的小丫鬟一臉著急地跑了過來,待看到何穗身邊站得是尹曉雪時,一把將何穗護在身后,又絲毫不留情面地劈頭指責松芳,“好啊松芳,我好心好意地想辦法幫助你,你就這樣在背后算計我跟夫人,你將我引走,便是為了給尹小姐害我家夫人的機會吧?我真是看錯了你,以為你跟尹家的其他人不一樣!” 松芳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不敢接話。 尹曉雪不悅地呵斥:“大膽!本郡主在這里你都敢說這話,要是本郡主不在這兒,指不定你還在后背嚼什么舌根,陷害本郡主呢!” 尹曉雪將身份搬出來,小丫鬟頓時就不敢狡辯了。 幾人中只有何穗不知情,疑惑地問小丫鬟:“什么意思?我跟她不是朋友么?” 小丫鬟瞪大了眼睛,將何穗往旁邊一拉,小聲道:“夫人,這人跟夫人你不對盤,哪里是朋友,仇人還差不多!” 何穗變了臉色,沖著尹曉雪就喊:“你這人怎的這樣卑鄙?” 尹曉雪無所謂地一笑,“你怎么不怪自己蠢?” 何穗氣得臉發紅,舉著巴掌就要抽尹曉雪。 松芳趕緊擋著尹曉雪,而尹曉雪也不怕,抬著下巴叫囂:“我是郡主,你敢動我試試!” 何穗的手一僵,轉頭看向拉著自己的小丫鬟沖自己擠眉弄眼地點了點頭。 何穗有氣發不出,牙齒咬得咯咯響,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小丫鬟趕緊追了上去。 原地,松芳道:“小姐,你今天可是把江夫人氣得夠嗆?!?/br> “呵,這叫風水輪流轉!” 尹曉雪剛踏進屋子,尹母就詫異出聲,“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怕自己因方才和何穗的摩擦,讓尹母又對自己說教,于是尹曉雪往凳子上一坐,沮喪地回答:“人家姑娘脖子光滑白皙,只有我,丑死了!” 尹母心知她是在外面看到別人完好的脖頸受了刺激,溫聲安慰道:“你放心,等你傷口愈合了,我一定讓你爹給你找尋最好的祛疤膏藥?!?/br> “可是那傷口那樣深那樣長,這世上真的有那樣神奇的膏藥,可以讓我一點印子都不留?” 尹曉雪的話讓尹母答不上來了。 見尹母這副模樣,尹曉雪心里更是不痛快,又想到方才何穗的話…… 這個半仙的法子真的有效?其實她心里也并不是質疑半仙的法子,只是水蛭這東西實在是惡心可怕,又是個吸血的玩意兒,在人們眼里就是個下作的生物,可現在偏偏就是那下作的生物能讓自己祛除疤痕,讓皮膚恢復以往的平滑白嫩。 正是內心糾結的時候,尹母剝著桔子皮又道:“曉雪,既然江子騫已經知道這件事和你無關,那娘現在也放心了,你吃了這么大的虧也對江子騫死了心,娘這幾日在這里,眼看年關將至,娘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先回去,等這邊的事情水落石出后,娘再接你回去?!?/br> 原本在路上的時候尹曉雪還在想,若是她真的要用這個法子,那尹母在這里定是不行的。 而現在尹母說要走,尹曉雪不知為何,心里陡然松了一口氣,可她明明還沒有決定好是否用那個方子呀…… “好,母親你回去吧,我斷然不會再一腦袋扎在江子騫身上了?!?/br> 尹曉雪吃了這么大的虧,尹母自然是相信她不會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晚上,何穗用過飯后便回了屋子。 她今日生了一下午的悶氣,理由是丫鬟不讓她出去,因著怕她跑了不回來。 這件事情鬧得整個府邸都知道了,尹曉雪院里的兩個丫鬟也來湊了熱鬧,而府里的丫鬟小廝們,在何穗面前使出了十八般武藝,想勾起何穗的記憶,但折騰了一下午,壓根就是無事于補。 剛坐下喝了兩口茶,江子騫回來了。 看著何穗的小丫鬟如釋重負,退了出去。 何穗虎視眈眈地盯著江子騫,問:“你就是我的夫君?” 江子騫心里一痛,不愿意板著臉嚇到她,只柔柔地一“嗯”,當他正準備坐到何穗身邊時,何穗卻像受驚的小鳥一樣彈開了。 “你想干什么?” 江子騫一噎,梗了半響才道:“我只是想坐下跟你說說話?!?/br> “站著就不能說話了嗎?” 這話江子騫徹底接不上了。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下來,何穗看著似乎不耐煩了,開始趕人,“你若無事就出去吧,我想睡覺了?!?/br> “……歐陽夫人今日有來給你行針么?” 何穗點點頭。 江子騫有些心酸,她這是話都懶得跟她說了么?直接用點頭回應。 他不愿意出去,沒話找話地問:“晚飯吃的什么?” 何穗覺得這人好奇怪,回答說:“吃的菜啊,飯啊?!?/br> 江子騫:“……” “好了,我真的要睡覺了?!?/br> 江子騫見她似乎真的不耐煩了才磨磨蹭蹭挪到門口,何穗跟過去要關門,可江子騫卻突然撲過來抱住了何穗。 “你一定要想起我?!?/br> 何穗只愣了一秒,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且她情緒十分激動,猛地甩開江子騫,一轉身cao起桌上果盤里的水果刀,便朝江子騫刺去。 江子騫以往習慣了何穗對他溫言軟玉,即便是兩人有時候拌嘴,何穗也只是嘴上說話氣氣他,最多給他點臉色看搞個冷戰,何曾對他動手過? 饒是江子騫久經沙場,早就練就了一副敵未動我先動的神速反應,可他對任何人都有所防備,卻獨獨對何穗沒有一點點的防備。 何穗拿著水果刀刺過來,一下子就將江子騫的袖子給刺破了,刀子一拉,袖子便破了好長一條。 這樣刺過去一刀抽回來一刀的期間,江子騫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在何穗不會武功,只是挑破了衣裳,沒有傷到江子騫半分。 而對江子騫動手的何穗沒有絲毫的愧疚,反而氣焰囂張地威脅,“你若再不走,這刀子可就插到你的rou里去了?!?/br> 江子騫居高臨下地看著何穗,愣是一動不動,跟傻了一樣。 見江子騫還跟個柱子一樣地杵在那里,何穗抬起刀又是狠狠扎了過去。 “啊,夫人——”小丫鬟驚叫一聲,手里的茶壺掉在地上發出一聲響,繼而跑進來看了一眼后又跑了出去,站在院子里扯著喉管就喊,“天啊,夫人砍了將軍一刀!將軍流了好多血??!” 江子騫:“……??” 小丫鬟扯著嗓子喊了幾聲后又跑了進來,突然用手按住江子騫被刺破的袖子的某處,著急地喊:“將軍,你流了這么多血,快去大夫那里吧!” 何穗冷哼一聲,高聲道:“你若再敢對我動手動腳,看我不要你的狗命!” 江子騫:“……” 小丫鬟按住江子騫的胳膊,扯著他就往外快步走去,邊跑還邊喊:“這可怎么辦呀?將軍快些走,快些讓大夫止血才好??!” 外面,聽到驚呼的小廝和丫鬟都聚了過來,紛紛關切萬分。 江子騫始終面無表情,隨著小丫鬟朝外走去。 而夾雜在小廝丫鬟中間的芙蘭,立刻就轉身走了。 另一邊,尹曉雪看到芙蘭回來之后,急切地問:“看到沒有?那驚叫聲是什么?” “小姐,我剛才看到了,是江將軍想跟何穗親熱,結果被何穗劃了一刀,聽那丫鬟說流了好多血,現在江將軍正往外去看大夫了!” 尹曉雪瞪圓了眼睛,表情漸漸展露出一絲竊喜。 她快步跑了出去,繞著近道一路往門口那里跑,看到一個小丫鬟按著江子騫的手臂,正快步往外走去。 何穗真的劃傷了江子騫! 直到看到江子騫和小丫鬟走到看不見了,尹曉雪才放聲大笑。 之前這對夫妻將她整得好慘,現在終于輪到他們遭報應了?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她倒要看看江子騫挨了何穗這一刀后還能不能對她繼續愛! 不屑地哼了一聲,尹曉雪轉身就走,走到半路的時候,卻忽然瞧見不遠處何穗正快步走來。 她眼珠子一轉,躲在了一棵梧桐樹后面。 何穗漸漸走過來,后面有一個氣喘吁吁的小廝跟著她在趕。 小廝眼看著何穗要跑出去了,終于加足馬力趕上了何穗,將她一攔,無奈地道:“夫人,你不能離開這里??!” 何穗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氣,怒視小廝道:“我為什么不能離開這里?我雖然失憶了,可不代表我變傻了,你們這府里一個個的,都合起伙來欺負我,我呆在這里憋屈得很!” “夫人!”小廝連忙解釋,“夫人是江府的女主人,怎么會有人合起伙來欺負夫人呢?夫人莫不是誤會了?” “沒有?那那個叫尹什么的是怎么回事?阿碧說她是我的仇人,可為什么我的仇人會在府里來去自如?我被她忽悠一頓牽著鼻子走,甚至都把最秘密最值錢的神仙法子告訴她了,我幫了我的仇人,我不憋屈?” “還有你們那個什么鬼將軍,都說我是個失憶的人了,他既然是我夫君,為什么不能尊重我?我現在就只知道他的名字而已,他憑什么不顧我的反對,對我動手動腳?我不憋屈?”何穗越說越氣,一腳將腳旁邊的小石子踢飛。 小廝似乎也覺得何穗的話有道理,可還是勸道:“夫人,將軍那是……對夫人感情深!再者夫人一刀,將將軍的胳膊劃成了那樣,那血流一地,皮rou都翻出來了,夫人你想想,誰受得了?將軍可是舞刀弄槍的人,又剛好傷的是右臂,那傷口定是留疤留定了,再者傷好也不知道要幾月去了!” 小廝一番話讓何穗也漸漸有了些愧疚,她嘟噥道:“這疤我倒是可以彌補,趁著傷口未愈合時,趕緊用水蛭吸食淤血和腐rou,只需吸上一次就行,只是這恢復……唉,我也不是故意的,誰讓他先想要那個我……” 見何穗態度有些軟了,小廝連忙接著再勸,“夫人,有話好好說,夫人你是不記得將軍了,可將軍一點都沒有忘記夫人啊,夫人也要站在將軍的立場上想想,現在將軍出去處理傷口了,也不知道怎么樣,夫人還是回去先等將軍回來再說吧!” 何穗跺跺腳,“我等他回來也不怕!” 兩人說著又調頭回去了。 樹后面的尹曉雪走出來,嘴角的弧度止不住的往上翹。 別的她如今你都可以往后排,現在她的傷口才是頭等大事,若是說今日尹曉雪還有些忌憚,現在她可是鐵了心要將自己的疤痕去掉。 何穗重傷江子騫,江子騫心里肯定對何穗有些不一樣了,再加上何穗又不記得江子騫,長久下去,兩人感情絕對會淡下去。 而她若是早早將疤痕去掉,恢復以往的美貌,那江子騫對何穗感情淡了后,還能看不到自己? 尹曉雪一直是個不服輸的女人,她現在縱然不愛江子騫了,可也想看看這京城第一美男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是個什么滋味,而且江子騫當初那樣對自己,她這口氣一定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