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墨鋒 第一部 第一卷 第十一章 欲林天啟 06
第十一章 欲林天啟 6 話說墨天痕三人痛哭一陣,嚶嚶而泣,各自心傷神虧,晏飲霜在一旁看的難 受至極,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在正氣壇時如星拱之月,凡事都不必自己太過cao 勞,即便有所迷茫,還有睿智父親和慈祥美母可以依靠,從未像今日一般手足無 措,先是寒凝淵蒙受不白之疑,再是親眼目睹自己的師弟師妹遭此大厄,自己空 有滿腔郁憤卻不知該往何處發泄,思來想去,仍是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寒凝淵。 寒凝淵遭儒門無端懷疑,心情也是不佳,一張俊顏冷峻如冰,兀自站那如冰 雕矗立,一言不發,不知在思考何事。晏飲霜見狀,也只能收回目光,另做他想。 畢竟是男兒理智,墨天痕哭了一會,強忍哀痛收住心情,抬頭往四周望 去,見朝廷兵馬正從殿后搬運戰利品,便對二女道:「夢穎,薰兒,他們在深山 潛藏多年,這里定有水源與沐浴之所,你們不如先去洗浴一番,免得身上難受?!?/br> 二女現下滿身汗漬精斑,蜜xue中也存留有不少陽精,確實很是難受,但身子 不潔不凈,傷的終歸是她們內心,此刻她們心頭痛楚更是難以言表。 墨天痕看見二人神情,亦陷入深深自責,卻怎么也找不到安慰的言語。這時, 夢穎扯了扯他衣袖,眼神哀怨而凄涼,幽幽道:「天痕哥哥,如果這世界上沒有 夢穎了,你會想我嗎?」 墨天痕不知她此言何意,但為勸慰她,便拍著她后背柔聲道:「傻丫頭,無 論你在哪,我都會想你的?!?/br> 夢穎聽罷,竟是破涕一笑,細嫩小手深情的捧住墨天痕臉頰,盯住男兒關切 的眼神,眼中流出一絲溫情道:「那就好,那樣的話,夢穎就死而無憾了?!?/br> 圓臉少女話一出口,墨天痕竟是嗅到一股決然之意,未及反應,夢穎已一把 將他推開,額頭轉身往后方的殿墻上狠狠撞去! 「不要……!」墨天痕身體失衡,難挽佳人,話不及出口,卻見寒凝淵身姿 電閃,白衣飄飛,箭步搶到夢穎身后,及時將她扯回懷中! 「放開!你放開我!」夢穎哭的梨花帶雨,叫喊著想從寒凝淵懷中掙開,怎 奈她本就身小力虧,加上大半夜的無情摧殘,早已是腿軟體虛,方才推開墨天痕 全憑最后一股求死的狠勁,如今又如何掙脫的開? 「薛姑娘,何必如此?!购郎Y皺眉嘆道:「此事非你之過,你又何必尋死 以求解脫?」早在夢穎拉住墨天痕之時,他便已察覺少女神色有異,暗自留神, 如若不然,只怕夢穎此刻已是芳魂杳矣。一旁晏飲霜亦被她此舉嚇得心驚不已, 趕緊上前拉住她道:「薛師妹,你這是何苦?」剛想勸她放棄輕生念頭,腦海中 卻閃過「以死守節」一詞,嬌軀頓時一僵,不知該如何開口,心頭次對自己 所學之禮教產生了一絲疑惑:「失卻貞cao,便真的只能以死來成全貞潔嗎?那對 女子來說,豈不是有莫大的不公?」 墨天痕不料平日里懵懂無知的夢穎竟如此剛烈,驚嚇之余,趕忙上前從寒凝 淵與晏飲霜手中將她拉回,死死抱在懷中,生怕她再尋短見,卻不知該如何勸慰, 只是不停輕撫著少女的腦后青絲,連聲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夢穎靠在男兒懷中,眼眶紅腫,淚珠撲簌而落,不斷抽噎著道:「還不如… …讓我死了算了……夢穎這樣,以后還怎么和你在一起?!?/br> 失貞對中原女子來說,是最悲慘而恥辱之事,而夢穎不但被yin賊強行奪去貞 cao,還在她所愛之人面前被大肆凌辱jianyin,這等屈辱,早已粉碎了二八少女對未 來之憧憬,讓她只想一死了之! 賀紫薰在一旁欲言又止,她本也萌生死志,只想著與墨天痕交代完后事,然 后便去尋一處僻靜所在自行了斷。然而夢穎這一番哭鬧反令她心起波瀾:「賀紫 薰啊賀紫薰,枉你身為捕快,遇到這種事情怎能像小女孩一樣哭哭啼啼,尋死覓 活?」她雖是這樣告誡自己,但受辱失貞畢竟在她心中劃下一道深邃的傷痕,夢 穎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心愛的男子,她,又何嘗不是? 墨天痕同樣淚水橫流,他自小受儒門禮教影響,知曉女子貞潔之重,幾乎更 勝性命,不然落松太守也不會將男女私通判為重罪。 思來想去,墨天痕難覓良言,哀嘆一聲,對懷中哭泣的人兒道:「夢穎,待 我尋回母親,便請她做主,讓我們完婚,好嗎?」 此話一出,在場三女皆是一驚,賀紫薰心中微甜淺喜,羞赧卻又覺無比尷尬, 腹誹著男兒為何會在這種境況下提出這令人羞臊的事情。晏飲霜立時怔住,心中 竟是不自覺的泛出些許酸意,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她從未料想過自己會對一 名男子如此上心,不僅隨他游歷各地,還會為他千里奔走,心憂他之安危,甚至 在他可能遭難之時不惜棄自身于不顧,只想如何救他出囹圄。這一刻,這如懸天 皎月般被眾人所追捧的天之驕女卻驚訝的發現,原來自己這一路走來,與其說是 照顧師弟師妹,倒不如說是她一直在注視著男兒那滿身正氣、剛強不阿的背影! . 夢穎杏眼圓瞪,抬起小臉不可置信道:「天痕哥哥,你說什么?」 墨天痕并未回答,而是轉身又將同是滿臉驚愕的賀紫薰攬至懷中,在她二人 額上各自溫柔印下一吻,堅定道:「待尋回母親,我就娶你們過門,絕不食言!」 這句話若放在以前,夢穎定會欣喜若狂,歡呼雀躍,但此時此景,卻好似更 像被同情憐惜一般,忙搖了搖頭,凄然道:「天痕哥哥,夢穎已經……已經配不 上你了……」 墨天痕忙道:「你當然配的上!你掛懷我的安危,先是不遠千里往落松尋我, 又在正氣壇中舍命相待,那時起,你我便已定下終生,時至此刻,我又如何能棄 你?」他一心讀書習武,對與人相處只知真心以待,直來直去,全然不懂該怎樣 運用話術委婉表達。 「你是笨蛋嗎?!」見墨天痕的拙劣措辭,賀紫薰忍不住含淚道:「只是因 為別人對你好,你想要回應報答,便不顧別人感受了嗎?她對你這般情義,你卻 說的好似在報恩一般,這種同情……這種憐憫,誰要!」她說到傷心處,又忍不 住難受的流下淚來。 「這當然不是同情……我是真的想娶你們……」墨天痕急忙回應著,卻下意 識的看了晏飲霜一眼,此話一出,他與晏飲霜日后便已再未有可能,心中雖早有 準備,但真到此時,他仍是揪心不已。晏飲霜正沉浸在自己心頭那怪異的酸楚之 中,未能注意到墨天痕眼中的無奈與遺憾,只道他正在給自己遞眼色,讓自己幫 腔,剛想開口,卻又不知自己該說些什么。 一旁寒凝淵看不下去了,道:「墨賢弟不善表達自己的情感,他雖不知該如 何說出口,但心中定是喜愛你們至極,絕非同情或是憐憫?!?/br> 墨天痕仿若找到救命稻草一般,連連點頭道:「對對,我是真心喜愛你們, 所以才想娶你們入門,絕無其他目的?!?/br> 這句話如夢幻一般,是夢穎盼望多年之事,但在這般境況下,她卻猶疑道: 「可是……我……」一旁晏飲霜聽聞此話,心中酸意莫名更盛,竟是有種瞬間空 落之感。 寒凝淵生怕墨天痕又說錯話,忙道:「薛姑娘,賀捕頭,請聽我一言,你們 雖遭大難,卻得救援,未逢死劫,依寒某看來,這已是天大的幸運?!?/br> 賀紫薰不悅道:「你說的輕巧,受辱的又不是你!」 寒凝淵早料到會有如此回應,接著道:「寒某久居邊關,不到十歲便隨父兄 臨陣,見過生死不下千萬,每番大戰之后,天關將士雖有死傷,但生者無不慶幸。 我見過有斷臂之人雀躍歡呼,亦見過失卻雙腿之人仰天大笑,更在暴雪封路之時 見過無數將士為求活命茹毛飲血,啃草食泥,便是積雪也能吃的一干二凈!當活 著都成為一種奢求,就沒人會在意自己曾遭逢怎樣的劫難。從那時起,我便知曉, 這世上沒有什么,比活著二字更為重要,你們年歲不過二十,人生半數未至, 還有大把日子需要過活,所以即便遇上挫折,也該拼命跨過才是,怎能就此起了 輕生之念?」 墨天痕隨即附和道:「不錯,你們家中還有親人,還有你們牽掛之人與牽掛 你們之人……」說著,他牽起二女柔荑,鼻頭一酸,眼淚已不爭氣的再度落下: 「你們若離我而去,那不是又……又只剩我一個人了……」他家破人亡,又在師 門遭陷,心中早已將二女視為最重要之人,只是口笨難言真心,此時真情流露, 更讓眾人動容。 賀紫薰雖有死志,但見到墨天痕關切神情,知曉男兒是真心待她,那股沖動 已去大半,只是一想到自己方才就在男兒眼前被那兩個yin賊jian的瘋言浪語,什么 不要臉的話都說了出口,心中始終有股惡氣難平,恨的牙根直癢。她心性向來堅 忍要強,不肯輕易服輸,吃了如此巨虧,待自然想著該如何加倍討回,于是抽回 手來,昂首瞪了他一眼,佯嗔道:「誰要嫁你!還有!我又沒尋死覓活,你干嘛 把我也捎上!」 墨天痕只是望著女捕的雙眸,誠懇而又認真道:「你們二人對我而言都無比 重要,任誰也不能失去?!?/br> 縱使嬌蠻高傲如賀紫薰,亦被這話、這眼神所動,忍不住又落下淚來,夢穎 更是撲入墨天痕懷中嚎啕大哭,三人再度抱成一團,可這一次,卻不再有人準備 拋卻性命,因為,當回頭之時,已有人在來處等待,死生不棄。只是仍有一人呆 在一旁,如白梅靜綻,玉立婷婷,心中卻如受霜風刺骨,為這劫后定情的感人場 景而黯然神傷,不為別的,只因她似是已喜歡上了那天真莽撞,卻待人無比真心 誠意的墨家少年! . 這時,只聽甲胄鏗鳴,引得寒凝淵與晏飲霜回頭望去,正是北落師門與千鎏 影到來,寒凝淵冷哼一聲,便把視線轉開。晏飲霜雖鄙夷朝廷做法,但畢竟出謀 者乃儒門掌教,自己又身為儒門子弟,自然不好太過不敬,于是行禮道:「見過 一甲侯、鎮西龍皇?!?/br> 正在哭泣賀紫薰聽見聲音,抬頭一看,忙把臉上淚水一抹,拉扯著墨天痕與 薛夢穎小聲道:「二位將軍來了,快先行個禮?!?/br> 北落師門見到他三人慘狀,不禁微一皺眉,擺手道:「不必了,本侯問幾句 話便走?!?/br> 墨天痕卻突然匍匐而跪,狠狠的向北落師門磕了三個響頭,誠懇道:「若非 二位將軍及時到來,學生只怕命盡于此,兩位女伴也會繼續受厄,此等恩情,來 日若有機會,墨天痕定當舍生以報!」 北落師門道:「殺反賊,救百姓,北落師門分所當為,何須報答?本侯此來, 只問你一個問題?!?/br> 墨天痕道:「學生當知無不言?!?/br> 北落師門頷首,指向玉牽機與玉蘭姬的尸首道:「好,本侯問你,那死在一 起的一男一女,可是你所殺?」 墨天痕順著北落師門手指方向望去,隨后點頭道:「回侯爺話,正是學生?!?/br> 「如何殺的?」 「劍意遠發?!?/br> 「嗯?」「哈?」同時兩聲疑問,兩大神將皆覺訝異,千鎏影不禁道:「你 小子鬼扯什么?你若能修出劍意,還會被整成這副慘樣?」 墨天痕被他觸動心中傷痛,頓時繃起臉反駁道:「我先前被抓之時,兵刃被 這幫反賊收走,若是有劍在手,定當手刃惡賊!」 千鎏影頓時笑出聲來:「這天下劍者,修出劍意者不過寥寥數人,皆是已達 無劍勝有劍之境,其劍意之能遠勝兵刃,配劍不過錦上添花而已,本王還是頭一 次聽人鬼扯有劍勝無劍呢!」 墨天痕剛想辯解,卻見北落師門眉眼一跳,對千鎏影道:「你從哪聽的這些 胡言亂語?」 千鎏影面上笑容頓時一僵,訕訕道:「唔?胡言亂語?」 北落師門斥道:「這天下劍者,修出劍意者不過寥寥數人,可你又見過幾人? 劍邪?縹緲劍?還是十二劍天?」 千鎏影啞口無言,不知北落師門所問究竟何意,心里直打突突:這些人老子 哪見過?人坊間說書的不都這么說?但這話他終究未敢出口,只是道:「不曾?!?/br> 北落師門道:「不曾,便不要胡言?!罐D頭望向墨天痕道:「你自稱學生, 想是儒門弟子?」 墨天痕點頭稱是,卻聽千鎏影在一旁小聲嘀咕道:「又是個死窮酸?!?/br> 北落師門自然聽見千鎏影暗諷,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道:「小兄弟,將你 劍意使出與我一觀,若是為真,此回攻破快活林,有你一功?!?/br> 墨天痕搖頭道:「侯爺,學生不求功勞,只求侯爺退兵時能將我等安然送至 西都?!?/br> 北落師門一指千鎏影,應道:「這是小事,此戰結束,龍皇飛將便會返回西 都,屆時你們可與他同行?!?/br> 墨天痕行禮謝過,隨即一指橫撥,八舞意發劍破蒼穹扉,只聽「噗」的一響, 眾人身邊殿墻之上頓現一眼兩指見方的圓形洞孔,將殿墻兩面貫徹通透! 見墨天痕一指穿墻,千鎏影脖子一縮,鄙夷道:「小子你休要唬我,不過劍 氣罷了!」他武藝雖高,卻是在戰場磨煉,對武林之事知之深淺,只道是墨天痕 以次充好,想要蒙混過關。 卻聽北落師門淡淡道:「鎏影,你可見到劍氣?又可曾見過劍意?」 千鎏影氣勢瞬時又矮三分,支支吾吾道:「不……不曾?!?/br> 北落師門為將多年,因鎮守東京無戰可戰,又心系天下武林動向,故主動請 纓,擔任監察天下武林大事之責,時常奔走觀摩高手對決,雖武力稱不上絕頂, 但眼界極高,一眼便看出墨天痕那一指已達無劍之境,憑劍意傷人并非妄言。他 本想呵斥千鎏影,讓這自大狂妄的小子滾回自己的飛龍營去,但千鎏影畢竟帶兵 大將,自己若似長輩一般在旁人面前斥責于他,反而有損他的威信,便平靜道: 「不曾,便不要妄加評斷,靜靜聽便是?!?/br> 千鎏影雖是驕狂,卻對這與自己父親齊名的伯伯敬畏有加,登時聽出他話中 含義,臉上露出尷尬神情,撓了撓腦袋,假笑道:「好,好,我安靜不行么?!?/br> 北落師門這才對墨天痕道:「小兄弟,你年歲幾何?」 墨天痕答道:「學生今年整十七了?!?/br> 北落師門點頭,頗為贊許道:「后生可畏也,單憑這一劍,便能知你所言非 虛,這一功圣上定會有所賞賜,你們在此好生休息吧?!拐f罷轉身準備離去。 墨天痕見他要走,忙叫住他道:「侯爺且慢,學生還有一事相求?!?/br> 千鎏影不耐煩道:「你小子,這是準備給你記功,又不是讓你去做死間,哪 來那么多要求?」北落師門輕吭一聲,臉上也隱有不悅神色:「說來聽聽?!?/br> 墨天痕問道:「敢問侯爺,現下是否還有快活林的活口?」 . 北落師門默然點頭,墨天痕抱拳行禮,又道:「稟侯爺,學生家住落松,父 親乃當代墨家鉅子,母親乃道門希音觀赤天子道長次席弟子,亦是南水陸家的大 小姐。本是父母雙全,衣食無憂。但兩個月前,有一伙賊人深夜入我家中,殺我 父親,擄我母親,更將家中老小仆役屠戮殆盡。若非得清微觀兩位道長與儒門煌 天破師兄相救,只怕已滿門皆隕?!顾f到心中痛處,忍不住又哽咽起來。 北落師門皺眉道:「你說這些,與活口何干?」 墨天痕道:「侯爺,學生歷經查訪,得知母親極有可能被擄往快活林,故而 才會在此。只是學生失陷期間并未發現母親身影,所以斗膽請求侯爺,可以讓學 生前往問話?!?/br> 北落師門奇道:「你背景深厚,大可往南水尋求外祖父幫忙,何必只身犯險?!?/br> 心中卻道:「難怪這段時日未得籟天聲消息,他對這師妹癡心一片,想來定是發 瘋般的去找尋她了?!?/br> 墨天痕堅定道:「回侯爺的話,這之中有些隱情,讓學生不便去求助外公, 而滅學生滿門的那伙賊人仍在不停追殺學生,以圖斬草除根,學生擔心往南水路 上必有埋伏,便北上師門,邊躲避追殺,邊查訪母親下落。況且,學生認為,身 為人子,報仇當親力親為,不得假借外力?!?/br> 千鎏影聽了這番話,不禁心中又犯嘀咕道:「什么狗屁歪理,君子邪說,這 小子腦袋也是被書夾壞的,南水陸家那么大勢力,寄封信過去,老爺子為女兒還 不得把整個中原翻個面?用得著你在這苦兮兮的親力親為?」 北落師門亦覺墨天痕思想有些幼稚好笑,但一轉念,竟是從心底生起一絲敬 意,不禁道:「好,有擔當,有勇氣,那便拿出毅力,貫徹你之信念吧!本侯期 待你的表現。那幾名活口就在那里,你可以隨時去問?!拐f罷便轉身離去。 千鎏影跟在北落師門深厚,心中卻更覺納罕,幾乎驚嚇道:「北伯伯不會也 被書夾傻了吧?怎會鼓勵這般不著調的事情?不對……他一定是跟那什么墨家有 仇,想讓這楞小子去送死!嗯……應該……大概……是這樣吧?」 一行人目送兩大神將離開,只聽賀紫薰在一旁道:「小墨,一甲侯好像很欣 賞你呢?!?/br> 墨天痕道:「將神之言,多有鼓勵意味,正說明我現在仍不足道也,沒什么 值得高興。比起這個,我還是陪你們去尋找洗浴之所吧?!?/br> 寒凝淵叫住他道:「墨賢弟,此事不如交由晏姑娘幫忙,你我先去審問那幾 個俘虜,如何?」 墨天痕不由望了晏飲霜一眼,正氣壇嬌女此時正為先前自己的怪異感受而兀 自出神,聽見男兒呼喚,這才反應過來,尷尬應道:「好,便放心交我吧,我們 都是女子,也好相幫?!鼓旌鬯斓溃骸讣热蝗绱?,麻煩師姐了?!顾允遣恢?/br> 這美麗師姐心中的小九九,只是知曉二女心中創傷非三言兩語就能抹平,此時雖 不再覓死覓活,但仍需有人開導,晏飲霜溫婉親和,知書通理,有她在旁,他也 安心。 夢穎早先一步到來,知曉道路,便引著二女往后殿尋水房去了。見三女走遠, 寒凝淵拍了拍墨天痕肩頭,道:「走吧墨賢弟?!?/br> 墨天痕應聲而動,心下忐忑而激動,這兩個月來他連遭厄難,九死一生,更 殃及身邊人付出慘痛代價,當這一切結束,是否能就此尋得答案? *** ?。 。 。?/br> 兩大神將來到大殿一角,早有兵士辟開一角空地,拉起一道簡易門簾,將鋪 蓋全數備好。北落師門戰時常與士兵共嘗甘苦,同灶而食,但從不設帥帳,也從 不與兵士同帳篷而臥,休息時必會隔開一方空間,獨自睡在其中。他威望甚隆, 也深受麾下愛戴,將士們知他習慣如此,每次出征皆會尋出一塊僻靜之地供他歇 息。 千鎏影一路隨北落師門來到此處,只見北落師門停下腳步,轉身道:「你跟 著我作甚?還不回你飛龍營去!」千鎏影涎著臉道:「北伯伯,我們也好些時候 未見了,侄兒就不能與你敘敘舊么?」 北落師門一生未娶,膝下無子,但與千楚棠私交極厚,早在千家兄妹二人年 幼時便多有來往,對他們更是視如己出。時及千楚棠亡歿,其夫人傷心過度,郁 郁成疾,不久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彼時千蘭影僅十歲出頭,千鎏影也不過雙 十之年,北落師門秉持舊義,對這兩兄妹照顧有加,在朝堂更助千鎏影穩立軍中, 成就今日之龍皇飛將,這讓千鎏影既敬他如父兄,又待他如摯友。千鎏影領軍之 后,二人相聚漸少,但每逢遇見,千鎏影總會如孩童一般纏上他,非要像多年前 一樣與他徹夜長聊才會消停。 千鎏影自然知道這個北伯伯面冷心暖,每次開聊前都是板著一副面孔趕他離 開,這讓他更是有恃無恐,大大咧咧的坐在地鋪上,拍拍一旁的空位道:「北伯 伯,急行軍多日,也累了吧,正好與侄兒聊天解解乏?!?/br> 「要解乏,我大可睡覺,何需聽你嘮叨?!棺焐想m是厭煩,北落師門卻仍是 坐到千鎏影身旁看了他一眼,隨后道:「說吧,你想聽什么?!?/br> 千鎏影嘿然笑道:「北伯伯果然是最懂我,知曉我滿肚子好奇?!?/br> 北落師門佯裝厭煩道:「有屁快放?!?/br> 千鎏影笑問道:「北伯伯,話說您剛才提到的那什么劍斜、喵喵劍、十二劍 的,你都見過嗎?」他自小便對江湖俠士頗為神往,只不過受家教所縛,一心鉆 研兵道,難有機會接觸這些事物,直到長成領兵,才會在閑暇時找間酒樓聽人說 書,品些江湖雜談。北落師門因駐扎東京,身受密旨,平日兼有觀控武林大事之 責,故雖未曾領兵出征,卻常能親睹頂峰相見,極武會戰,這對千鎏影來說,遠 比從說書人那聽來的故事要有趣的多。 . 北落師門嘴角一抽,失笑道:「什么喵喵劍,我說話這般口齒不清嗎?那是 一劍縹緲晉浮萍!」 千鎏影手一擺,道:「哎不管這個,這三人你都見過嗎?」 「見過又如何?」 千鎏影頓時來了興致:「快與我說說,都是在哪見的那些人?」 北落師門白了他一眼,反問道:「你可聽過曠世云決?」 千鎏影想了片刻道:「好似聽人提起過?!?/br> 北落師門道:「南水左近,有一座樓傍山而建,那樓高與山巒齊平,占地頗 廣,名喚出蕓樓?!?/br> 「與山齊高,這若說是塔也不為過吧?」千鎏影心道。 「出蕓樓最頂層,設有一座能引天下武者為之側目的仙武擂臺,這擂臺之所 以……」話到一半,卻被千鎏影打斷道:「等等!北伯伯!我只是想聽聽那些頂 尖劍者都是怎樣的人物,不太想聽你說人文地理的……」 北落師門笑道:「莫急,聽下去。這擂臺之所以稱其為仙武,蓋因其旁 有一塊千年奇石,名曰仙武石?!?/br> 千鎏影腹誹道:「好么……說了不想聽地理,還是跟我扯起石頭來了?!?/br> 「這仙武石奇特無比,江湖頂尖高手之招,威力足以開山斷流,崩天裂地, 但此石受招之后,非但毫無損傷,還能散發異光,招式越強,光便越亮,以此石 測度高手修為,準確無匹。借此石特性,出蕓樓每隔十年都會舉辦一場曠世云 決,以仙武石受招之異光,評出各方天下!」 聽到「天下」四字,千鎏影這才明白,北落師門所述正是他最感興趣之 事,不禁咧嘴笑問道:「既然這石頭能評出強弱,那還要設什么擂臺,決什么武」 北落師門道:「仙武石所測,不過武者自身內力修為,但若有不服者,當可 向仙石所評的天下人提出挑戰?!?/br> 千鎏影奇道:「既然內力修為已是不及,那挑戰又有什么意義?」 北落師門道:「鎏影,你雖內力不凡,又常年領兵,無需獨自與人決出勝負, 故而不能窺見自身盈缺。武者對決,不單純只是內力對拼,經驗、招式、智謀、 兵器、意志、功法生克、地利天時,皆有影響。在絕對實力前,這些或許無關緊 要,但當對決二者皆是人間翹楚,差距微弱之時,這些,便是決勝的最大要素?!?/br> 千鎏影眼界雖低,人卻不傻,知是北落師門正向自己傳授經驗,亦是虛心記 下,這才又提起自己關心之事:「那北伯伯可曾見過那些高手?還有你方才說的 那些劍者中,最后誰成為了天下劍?」 北落師門仰頭望向殿頂,似是在追憶往昔,良久,這才緩緩開口道:「那一 年西域大捷,我和你爹受封后閑來無事,便同往南水散心游玩,正值曠世云決再 開,我便與你爹登樓一觀,正巧趕上了幾場驚世之戰?!?/br> 千鎏影頓時興奮非常,臉上滿是期待神情。他生怕自己多言打斷北落師門話 語,索性閉嘴收聲,如同一個等待父親講故事的孩童一般。 北落師門露出慈愛的笑容,開口道:「那天我與你爹初次登樓,便見仙武石 光芒大作,璀璨奪目,光芒中,一人背負偌大劍匣,正立于擂臺之上?,F場早已 鴉雀無聲,靜候通報。不出片刻,便有通告傳出,那人正是仙石所評的天下 劍,十二劍天宗問真!」 「十二劍天?他為何會有這么個稱號?」 . 「因為傳聞他的劍匣之中不多不少,正好十二把天下名劍,從一至十二,一 劍強過一劍?!苟艘粏栆淮?,就如同很正的父子一般。北落師門繼續道:「仙 石評比一出,人群反應并不強烈,或多或少,都有公認意味,但也不乏不服之聲, 接著便有人上擂挑戰。那些人經仙武石評測,雖也算一方豪雄,但光芒卻遠不及 宗問真,一個個也都敗下陣來,而宗問真也只出到第六劍,直到一人的出現?!?/br> 千鎏影不由自主睜大眼睛,急不可待的想要知曉這上臺挑戰的究竟是誰?他 又能否擊敗宗問真? 北落師門并未讓他久等。 「那人上臺之后,人群便顯得有些激動,待到他發招受測,仙武石光芒竟是 與宗問真難分強弱,人群更是嘩然一片?!?/br> 千鎏影忍不住問道:「這人是誰?」 北落師門笑道:「那人便是你口中的喵喵劍——一劍縹緲晉浮萍?!?/br> 千鎏影亦是輕松笑道:「哈,原來這喵喵劍這么厲害?」 「二人打過照面,便動起手來,出蕓樓上登時銳氣竄空,劍意彌漫,然而二 人卻都未出劍?!?/br> 「劍者不出劍,那還打個鐵球喲!」千鎏影腹誹道。 「二人越戰越是令我驚奇,劍氣劍意交鋒之所也逐漸擴大,竟生生逼的前排 之人退卻一丈之遠方能免受飛來橫禍。終于,晉浮萍馭劍出鞘,劍勢頓時占據上 風,宗問真頹勢立現。正當眾人覺得這天下劍即將易主之時,只聽宗問 真道:「你值得第十劍。隨后,他身后劍匣第十格中便飛出一劍,落在他之身 前?!?/br> 千鎏影表情不變,心中卻卻好生激動:「娘哎!他真的帶十二把劍?。?!」 北落師門自是不知千鎏影心情,繼續道:「得劍在手,宗問真一挽頹勢,二 人斗的旗鼓相當,直從傍晚戰至深夜亦未分勝負?!?/br> 聽到這里,千鎏影已波不急待道:「那后來誰贏了?誰得了天下劍?」 北落師門搖頭道:「他們誰都沒贏?!?/br> 「誰都沒贏?打到最后還是平手?那豈不是要并列天下劍了?」 北落師門道:「非也,他們都輸了?!?/br> 「都輸了?」千鎏影頓覺腦子里打了個結,想不出到底是什么狀況。 北落師門道:「你莫急,聽我說完。二人一直戰至黎明,仍是不見有人占據 上風,就在眾人以為將要平局收場之時,天外忽來一道狂霸笑聲,雄傲絕倫,修 為稍弱之人竟被當場震至昏迷。但見外圍高山處,一人踏風而來,落在擂臺中央, 竟將正在酣戰的二人生生分開!我與你爹當時都驚駭不已,像宗問真與晉浮萍那 等高手對戰,即便修為相仿之人也難強硬插足,否則稍不留神便可能遭萬千劍意 撕扯,尸骨無存,而那人卻以一己之力強行跨入戰圈逼停二人,其能為可謂已震 古爍今!」 千鎏影聽聞還有這樣的絕世高手,眼睛都直了,忙不迭問道:「誰!那是誰!」 北落師門道:「當時我與楚棠對視一眼,心中早有答案,能有此修為者,中 原不過一僧一俗兩人,那人黑發而赤瞳,額印黑白雙魚,定非釋門之人,那么答 案也就呼之欲出——混沌郎君,南宮離恨!」 「娘哎!竟然是他!那個到處找人打架的南宮瘋子!那后來呢??!」千鎏影 興奮的忍不住想要跳起,對他來說,這故事簡直太過精彩! 「后來?」北落師門接著道:「南宮離恨甫一上擂,二話不說先發一掌,直 擊仙武石,那石頭頓時光芒刺目,將黎明照耀的如同正午一般,令人睜不開眼! 光華過后,在場之人大多面面相覷,但的是期待他接下來會作何動作。出蕓 樓主見南宮離恨到來,忙出面告知他正在進行的是天下劍之決,南宮離 恨卻不以為意,道:「吾無興趣與人相決天下,吾只想敗天下!當時 他兇名未曾遠播,在場之人皆覺其狂傲過頭,于是紛紛慫恿宗問真與晉浮萍與其 一戰。南宮離恨卻不以為意,放出狂言道:「你們一起上便是?!乖趫鲋藷o不 嘩然,要知宗問真與晉浮萍雖激戰半天一夜,氣力有虧,但根基仍在,若聯手對 敵,這世間只怕沒人能討到好處,南宮離恨如此目中無人,令場下之人更想一睹 他之能為?!?/br> 雖已知宗問真與晉浮萍敗北結局,但千鎏影卻想破腦袋也想象不出南宮離恨 究竟要強到何種地步才能敵過那兩人聯手,于是不解問道:「那南宮瘋子真有那 么強嗎?」 北落師門道:「自然不是。就在南宮離恨提出挑戰后,晉浮萍竟然收劍回鞘, 對宗問真道:「宗兄僅出第十劍便與我不分勝負,此回是縹緲劍敗了,天下 劍,宗兄你當之無愧。說完便跳下擂臺,頭也不回的走了?!?/br> 千鎏影頓時一拍大腿,道:「這喵喵劍,好深的心機,與人聯手怕丟了面子, 所以看對手指明要與天下一戰,就干脆送個天下的帽子給人,好讓別人 為他擋箭!」 北落師門點頭道:「正是此理,縹緲劍此言一出,引得場下一片譴責之聲。 但譴責歸譴責,他是成功金蟬脫殼,卻留下氣力有虧的宗問真獨對那絕世狂人, 當真是名聲盡毀,近年也聽不到他之消息了?!?/br> 「那……后來呢?」雖知宗問真敗局已定,千鎏影仍是好奇,他與混沌郎君 之戰,又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卻聽北落師門道:「十二劍天宗問真,不愧天下劍之名!」 千鎏影頓時奇道:「這又怎么說?他不是輸了嗎?」 北落師門緩緩出了口氣,道:「當時見晉浮萍遁走,南宮離恨便對宗問真道: 「你也要逃嗎?天下,不過笑話!,卻見宗問真身后劍匣的第十一格翛然 打開,第十一劍緩緩飛出,對南宮離恨道:「宗問真絕不怯戰,你值得第十一劍! 南宮離恨道:「你不畏戰,很好!吾本想讓你二人聯手以達公平,卻不料遇上那 個懦夫。你體力氣力皆有虧損,混沌郎君便讓你一手一腳,以算公平?!?/br> 「欺人太甚,即便人氣力有虧,又怎能這般侮辱武者尊嚴!」千鎏影不忿道。 北落師門搖頭道:「南宮離恨此人向來藐視群雄,若想得他尊敬,必須有相 當武力才可。宗問真十一劍甫出,我便瞬間感受到無匹劍壓撲面而來,近處之人 竟被這劍壓壓成片壓倒。我與你爹對視一眼,皆覺此人強到不可思議,全然不見 氣損力虧的模樣?!?/br> . 「即便這樣,仍是敵不過那南宮瘋子?」千鎏影有些懷疑,他所見過的高手, 不過朝中神將與大儒,其修為至多只與其不相上下,而更強之人,如醒世三圣與 孟九擎之流從未在他面前出手過,他自是觸不到那頂尖之所。 北落師門頗為惋惜道:「光論劍術一道,已無人能與宗問真相提并論,即便 是如今叱咤風云,聲名在外的三教劍鋒,也難及他當年高度。那第十一劍我自問 即便與你爹聯手也未必能勝,只可惜,他遇上的是混沌郎君?!?/br> 千鎏影好奇道:「混沌郎君又如何?」 北落師門道:「混沌郎君出身陰陽門,最透天地大道,南宮離恨更是其中翹 楚,宗問真的無匹劍意竟被他以陰陽之理消化無形,難動其分毫?!?/br> 聽到這里,千鎏影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驚叫道:「那第十二劍!宗問真為何 不出十二劍?」 北落師門道:「宗問真的十二劍各有名稱,第九劍乃無塵之劍,這第十劍名 作無悔之劍,十一劍稱之無敗之劍,此劍一出,從無敗績,而第十二劍,名曰— —無敵之劍!」 千鎏影悻悻道:「可惜,已嘗敗績,何來無敵?」 北落師門點頭道:「正是如此,無敗之劍被毀,便不再無敵,不再無敵,又 如何能出無敵之劍?」 故事至此告一段落,千鎏影卻沉浸其中,向往不已的自言自語道:「曠世云 決,當真有趣,算來明年便是云決再開之時,屆時若是得空,倒可攜小妹一同前 往?!?/br> 故事雖盡,千鎏影仍是興致盎然,硬纏著北落師門想要他再說幾個有趣見聞。 北落師門已覺困頓,不勝其煩,心中微一計較,突然憋著笑意道:「鎏影,你今 年已有二十八歲了吧?」 一聽長輩提及年齡,千鎏影頓覺背后一寒,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探問道: 「北伯伯你這是……?」 北落師門微笑道:「你不是想讓我與你再說些趣事嗎?方才正好提到南水, 我倒是知曉明年正月十五,南水陸家那天下美人陸晗雪將在得月樓辦一 場妍詩茶會,各路豪杰都會慕名前往,屆時又是年關,定會熱鬧非常,你若有興 趣,我可為你安排個座兒?!?/br> 千鎏影猛的搖頭道:「什么鹽什么濕,什么破天下美人,還不是被 人吹出來的,真人未必會有多美。再說,南水那邊多是臭窮酸,我老粗一個,提 不起興致!」 北落師門笑道:「那陸晗雪我倒見過一次,還真非被人吹捧,乃是名副其實 的美人,即便我們孟掌教的夫人霍青絲聲名在外,在我看來也要遜她三分。我聽 聞那陸晗雪不但琴棋書畫各有精通,還酷愛排軍布陣,通曉兵理,為此她還特意 拜青鸞神將為師,研習兵法精要,可謂當世奇女子?!?/br> 千鎏影更覺北落師門「不懷好意」,不禁把臉一繃,防備般問道:「您說這 些作甚?」 此問正中將神下懷,北落師門微笑道:「那女子喜愛兵陣,定然不會嫌棄你 這老粗將軍,正好你也未娶,不如我來做媒,為你去說這一樁親事?!?/br> 千鎏影驚的一躍而起,連忙擺手,語無倫次道:「別,別!北伯伯您怎么能 和下九流的媒婆一樣與人說親?多掉身價!」 北落師門見他反應有趣,便也順著反問道:「怎么?以本侯之位,你還怕我 說不成這樁親?鎏影啊,你莫要害羞,所謂男大當婚,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該是 成家育子之時,不如就聽本侯一言。你若能將她娶回,能得陸家背后雄厚財力支 持不說,來日軍中說不定還能多個參謀,夫婦同征,定會傳為佳話?!?/br> 千鎏影連連搖頭道:「不成不成!您可別亂點鴛鴦譜,那南方水鄉的女子嬌 嬌柔柔,胳膊用力一擰都怕能斷掉,怎能受得了我這老粗?再說,我軍中……也 不缺參謀??!我……我還是先回去了!」說罷便轉身頭也不回的往自己營中走去, 留下北落師門一臉得計的壞笑。 千鎏影前腳剛走,便有將星營兵士前來稟報:「侯爺,兄弟們已將地道搜遍, 并未發現藥王蹤跡。另外,我們沿血跡追蹤,但那人脫逃極快,待我們追出密道, 人已不見蹤影?!?/br> 北落師門面色瞬間一凝,回復到往日的冷峻,道:「知道了,可有孩子受傷?」 那兵士回道:「不曾,地道之中并無暗器機關之流?!?/br> 北落師門應道:「那就好,找不到便算了,讓孩子們早點歇著,明日再清點 戰利品不遲?!?/br> 那兵士領命而去,北落師門拉上門簾,臉上竟現出強忍怒意般的憤恨厲色, 咬牙小聲道:「徐如玉!這次算你走運,楚棠之死,我定會徹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