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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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艷陽青空,古樹石龕前如舊焚香云繞、端放供奉,跪拜求緣的人不多也不少,有些甚是相熟的面孔,有些卻是再也沒有來…… 翌日,隨緣仙盤腿坐在石龕上等著小道士,前來跪拜求緣的人不少,可卻沒有一個人看得到他,而看得到他的小道士直到日落都沒有來,他望向去天邊紅色霞光,悠然默道了一句:真好看。 又一日,微風輕拂,陽光斑斑駁駁就著幾片葉子灑落下來,劃過了他發間的那支朱玉簪,他在想三百年前是不是也有過這樣的日子,可卻沒等來答案,也沒等來小道士。 又兩日,小雨傾落,淅淅瀝瀝穿過樹葉間,滴滴答答打在石龕上,他待在石龕里看著外面,小道士還是沒有來,跪拜求緣的人也沒有來…… 一日復一日,小道士什么時候才會再來?安簡總在想:等他來,或許就能找到弄丟的隨緣符,或許就能尋到三百年前的事??伞阅侵?,小道士怎么還沒有來?是自己太威嚴了么?還是,自己嚇到他了…… 又三日,隨緣仙去到天界紅喜宮,如今半個仙身重上天界不得完身,雙腿只能隨著紅裳裙擺化作一道虛渺紅霧,飄飄然地繞在月老的兩側打轉,方才在左耳焦急無比地問了一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便又在右耳復而訴說道:“我說啊,我前幾日遇見了一個小道士,偷食供奉不說,還看得見我。還有、還有,我的隨緣符就在他身上,可卻不是全部的三魂七魄,我也……取不回來……” 回想那日,安簡低下了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小道士啊小道士,你究竟是什么人? “說那么大聲,還湊這么近,我又不耳背、聽得見……”月老端坐在書案前,筆握得筆直,正要提筆落字,落下時卻成了歪歪扭扭的一個“樂”字,連連搖頭嘆了口氣,寬慰道:“我知道,你想找到三魂七魄,也想尋到三百年前的事……” “那……”月老話音一轉,提筆在白發間搗了搗,又在硯墨里蘸了蘸,轉過頭看著委屈巴巴拿不定主意的安簡,倏爾道:“既是一縷不行,那就找齊所有……一并拿回來!” 找齊所有?安簡抬頭想了想,月老說的不無道理,既是小道士不來找他,那就他去找小道士。 “呵——”月老看著安簡的神情,不免會心一笑,回過頭提筆重新來過,落筆時方道:“你啊你,看來是有打算了?!?/br> “老頭……”輪到安簡話音一轉,伏在月老肩頭悠悠道:“從剛剛開始,你在寫什么呢?” “人間姻緣的卷宗?!痹吕献焐想m是應著,目光卻不搭理他。安簡回頭看了看身后,堆得成小山的卷軸分成幾摞,故而問道:“這些都是?” 暮春三月,雨露未干,小巷院墻里嫩粉的花枝微微搖曳著,嬌滴滴的好似含羞的女子,連夜打落的花瓣散在小巷地面上,時不時被穿巷而過的煦風翻卷帶過,像是沒走幾步,又像是走完它的一生。 自天界回來,安簡沒有回去石龕,而是像個幽魂游蕩在綏垣城每處角落,有時和凡人看不見的孤魂小妖并排站在檐下,有時和看得到自己的乞丐頑童在小巷里踢石子玩,可不論問誰,誰都是搖搖頭說不知小道士是誰…… “你說的要是那個街邊假扮算命先生的小道士,我見過他!他啊,靠著喬裝騙取供奉吃,愣是誰也沒瞧出來,這些凡人啊……對了!前幾天,我還見他匆匆忙忙地在街上跑……”小巷的石墻上坐著一個粉衣妙齡女子,她是院子里桃花樹化成的小妖,正伸手夠下一小截花枝往發髻里戴,卻怎么也插不好,如似嬌花的臉上很是苦惱,連連嘀咕:“咦”、“他往日里是這么戴的”、“怎么戴不上”…… “你可知,他是哪家的道士?”安簡飛身到了墻頭,拿過花枝幫她戴進發髻里,她摸摸頭上發髻,嬌羞問了句“好看么”,他笑著回了句“好看”,她道:“他是城南安樂觀的小弟子,叫樂慕。我去過那里,也是從那見到的他?!?/br> 樂慕—— 人來人往的街市,隨緣仙若有所思地走著,卻好像遠遠聽見了幾世前故人的聲音,他道著:“九虎,沒想到綏垣城有這么多好玩的”、“這個好不好看”、“再試試這個”…… 冥冥中看過去街對面,一對男子正停在面具攤前,俏皮的男子拿起一個個面具正往自己臉上比對著,取下時難免留意下頜一道不長不短的傷疤,而身旁看似冷漠的男子正會神看著他,眼里的一汪溫柔仿佛都為他而生。俏皮的男子叫杳清,是個水母小妖,千年以前觸了天條被天兵射殺,僥幸留了一命卻留下了那道疤,而站在他身旁的男子叫虓,是只麟角白鹿,千年以前還是靈鈞老祖的坐騎,自靈鈞老祖被罰打破魂魄后,他也下凡找到了其他歸宿??磥?,麟角白鹿等來了他的六百年,而水母小妖也等來了看的是他的麟角白鹿。 一千多年前的故人,又早已歷經了好幾世,如今即便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他們也未必會認得出。一陣煦風后,虓回頭看了看,杳清問他“怎么了”,他只回過頭說了句“沒什么”,依舊眼里只有他地望著他。 城南幾畝菜地后面有一道觀,不偏不倚建在田道之中,石墻圍成的院落,風吹雨淋的紅漆木大門,拱形的石牌匾上雕磨著“安樂觀”三個大字,正門院子里放著個三足香爐大鼎,零零星星插著一些焚著的香,而大鼎后正是提著掃帚清掃院子的他,白衣青衫、青帩束發,倒是個不染塵埃的道士,一下又一下,目光只專注在地上…… “小道士,我總算找到你了?!卑埠啿恢螘r站在了大鼎上邊,蹲下身遞給他遺落的包裹,笑瞇瞇地問道:“有沒有想我?我可是等了你好幾天,你一直都不來,只好我來了?!?/br> 本以為他會感動一番,誰知樂慕一抬頭又嚇得差點坐到地上,落下手里的掃帚掉頭就跑,還邊跑邊大叫:“師兄,救我!妖怪啊——” “是神仙、神仙!”安簡站起身氣得直跺腳,一甩包裹飛身追了上去,不依不饒在他耳邊吵嚷著“我是神仙、神仙!你為何一見我就跑?我又不吃人……哎,你別再跑了,我是真的有事要問你”,可樂慕捂著耳朵全然不聽他說的,邊跑又邊改口大叫道:“師父,救命啊——” “好了——”安簡一個飛身到他面前,扶住他的肩膀讓他冷靜,然后說道:“聽我說,若是不想我把你假扮成算命先生的事告訴你師兄、師父的話,那就答應我一件事……” 說著,安簡將身上的包裹塞給他,示意般指了指他懷里的包裹,又指了指自己的一雙眼睛,道:“我看見了?!?/br> “你、你、你……”小道士抱緊著包裹欲哭無淚,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來,而隨緣仙正洋洋得意地學著他說話,挺胸道:“我、我、我……什么?” 樂慕哼氣一聲,只道下一句:“趁人之危,算什么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