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英在他身邊，那些說親介紹對象的就少了，他也樂得耳邊清凈，自打離婚，他的心就死了，男女之事不愛想了。

    知根知底兒打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人都結了婚，他恨不能把一顆心挖出來都掏給她，結果呢？

    曾學良覺得現在挺好，照顧好父母，照顧好聞英，沒別的念想，有時候也會遇上自己心儀的女軍官，但一想到婚姻，曾學良就退卻了，最后不了了之，和人吹了。

    那一回，就足以讓他絕了心思，絕了念想。

    聞英剛來的時候，怯生生的，飯不敢多吃，話不敢多說，讓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還搶著幫著警衛員干活，弄得警衛員受寵若驚。

    晚上就一人抱著她mama給她織的一條圍巾哭著睡，一早腫著眼睛去上學。

    哭都不敢在自己跟前兒哭，開始她還總愛回家，往他們一家三口的房子跑。

    每回都是他自己去抱了她回來。

    后來她不去了，并不是忘了，不想，而是怕他生氣，讓他覺得她不識抬舉。

    可給曾學良心疼壞了，這孩子太懂事兒了，怎么就能和別的孩子一樣呢，還在跟父母懷里無憂無路、撒嬌的年紀，卻要經歷這么多。

    他越發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對她好，自己的父母也在她小時候照看過她，心疼她，可憐她，對她格外親，周末總要叫回家去一起吃飯。

    聞英總自己溜去烈士陵園看望自己的父母，有時候獻一只野花，有時候就這么坐著，有時候寫個小紙條，劃根火柴燒了。

    在若無其事回大院兒，曾學良知道后，就總帶著她去看她父母，一年三節，隨時想著，陪她去掃墓。

    曾學良有時候也會想，自己當年若沒被綠，他和林琳沒離婚，他們的孩子現如今是不是也這般大了？

    他小時候總愛抱著聞英，看到聞英，看到她眼睛笑成一彎新月，聲音像銀鈴兒一般好聽，他就打心眼兒里喜歡，他可想要個女兒了。

    現在每天看到她放學被警衛員接回來，跟房間里做作業，心里就覺得踏實。

    覺得有女兒，真是不錯。他樂得當這個便宜爹。

    聞英過了青春期敏感的那頓時間，慢慢的話多了起來，臉上有了笑，縱然不像小時候坐自己懷里那般撒嬌，曾學良也覺得值了。

    直到他在她的書包和課桌上發現了情書。

    其實十一二歲的時候也有人給她寫情書，曾學良也聽警衛員說起過，說聞英放學，總有男同學扯住她說話，遞東西給她，她要么直接拒絕，有時候拒絕不了的就拿回來丟在一邊，不愛被人說拿人嘴短，就換一份兒禮回去。

    程英父母的撫恤金，曾學良都給程英好好存在卡上分文未動，每天給她的零花錢都是他自己的津貼。

    他當時覺得都是半大孩子，懂什么是男歡女愛，什么是搞對象嗎？壓根兒沒當回事。

    聞英的反應，也讓他滿意，覺得學生就應該有學生的樣子，以學業為主，但心底深處那莫名的松了一口氣和得意卻又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