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名為嫉妒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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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友誼果然都是打出來的。 和阿瑟又對戰了幾個回合之后,容白明顯感到他們之間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而且這男人真的很強,打斗過程中自己幾乎沒摸到過他。那種行云流水的連招…就好像和角色本身融為一體了一般。 “那是因為我的本體就是蝗蟲啊?!卑⑸鸭艿饺莅最i邊的刀放了下來,對他眨了眨右眼“休息會兒?” 容白驚了一下,原來自己把心里想的話說了出來。聽到阿瑟提出休息,他抬頭看向半空中的冰鐘。 已經打了兩個星時了,是有點久。 【對戰結束?!?/br> 容白把比賽關閉,系統音即刻響起,冰鐘的時針也停止走動。 霧氣裹上了二蟲的周身,散盡后他們就變回了原本的樣子,直接在對戰臺上就地坐了下來。 “其實你也沒必要給我放那么多水?!比莅子悬c心虛“我扛得住的?!?/br> 對戰時自己一逮到機會就可勁砍他,阿瑟除了陪他練招外還每次快傷到他的時候生生止住刀勢。 到底誰給誰陪練啊… 英俊的雌蟲伸展開手臂,回應道:“你開了真實痛覺,如果在游戲里傷勢過重會加劇精神負擔,甚至被強行下線。而且,被系統踢出去,你估計要休養個一整天——” …果然就是在說現在自己太弱,金主擔心把自己打到帶薪休假吧。 真?陪練之恥。 容白感覺自己中了一箭。 “話說小白,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卑⑸兄?,打斷了還正在腦內沮喪的蟲子。 白發的青年歪了歪頭,示意他說下去。 “你上老哥的號的時候,是第一次玩吧?” “對啊?!比莅谆貞霸趺戳??!?/br> “所以說第一次玩就直接說帶躺,而且還讓我輔助?!卑⑸Φ糜悬c惡劣的味道,“你的迷之自信是哪來的?” …該怎么告訴他這是來自上輩子四賽季百星王者兼專業代打的自信。 容白稍微思索了一會兒,決定抖個包袱,他認真地說。 “游戲可以打的不好,但是說話一定要sao?!?/br> 然后,阿瑟那張痞帥的臉突然就凝固了一下,過了一會又忍不住彎起眼睛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止也止不住,最后眼角甚至還滲出了一點淚花。 容白皺著眉:“…有這么好笑嗎?” “哈哈…”阿瑟突然靠近,把眼前白發青年的身子攏在了自己的陰影里,他用修長的手指捏了捏青年的臉“只是覺得…你一本正經說sao話的樣子很有意思?!?/br> 高大的男子似乎捏著臉上癮了,不輕不重的力道,時不時摩挲幾下,容白都能感到他手指的硬繭,于是面無表情地把阿瑟推開,躲開了手指的蹂躪。 阿瑟狀似無辜地攤了攤手,點評道:“手感不錯?!?/br> 何止是不錯,簡直嫩滑到吸手。 話落,他直勾勾地盯著容白的臉。 青年的皮膚如同冷玉一般,也嬌嫩得很,稍微碰了一下就浮現出了淺淺的紅色指痕。讓人想象…他身上的其他皮膚是否也是這樣? …真是分外勾引蟲的破壞欲呢。 阿瑟的瞳孔中劃過一閃而逝的紅光。 ———— [今日主餐是塔林獸rou,含脂少,蘊含大量的能量。前菜是富含纖維的青禾,還有營養湯…]格瑞歡快地在餐桌上轉了兩轉。 三蟲分別據一端吃飯,又是熟悉的場景。 “小白多吃點rou?!卑⑸玫肚辛艘淮髩K獸rou放進了容白的碟子里“瘦得跟一只雄蟲一樣,在外面被別的蟲子一根手指就撂倒了?!?/br> “…我盡量練壯實一點吧?!比莅赘杏X自己又被二次嫌棄了。 “還有要和我多對練,現在這種程度還是不能作我的對手啊?!卑⑸Σ[瞇地看著郁卒的漂亮青年吃著自己給他切的rou,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投喂寵物的主人。 容白咀嚼著rou,一邊說:“是是是…我爭取早日變強吊打你?!?/br> 他自己都沒發現,在這短短的時間里,無形之中,竟然和阿瑟說話都變得隨意了起來。 阿瑟長相雖然很有壓迫力,但是個性十分隨意,灑脫外向又喜歡開玩笑,讓容白感覺很放松,和他一起打游戲就好像回到了和容月在一起插科打渾的日子。 而在餐桌上的另一只雌蟲握著刀叉的手漸漸用力,他看著對面兩只氣氛莫名和諧的蟲子,抿了抿薄而冷硬的唇角。 似乎在心中斟酌了千遍,中尉大人才狀似無意地開口:“容白,今天的陪練還順利嗎?” 一聽到這個冷酷無情的低音,容白就有點心慌。 ——這是…領導要下屬作工作報告的節奏嗎! 該怎么告訴他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在被阿瑟無限放水加訓練呢…怎么說的出口… “老哥你就不用擔心了,順利得很,小白天賦極高而且和我很合得來的?!卑⑸苯硬逶?,瞬間拯救了絕望的容白。 青年滿血復活,朝阿瑟投去感激的眼神。 玄發的英俊雌蟲掛著一如既往的痞笑,回了他一個wink。 看著兩只旁若無人互動著的蟲子,阿爾周身的氣壓瞬間就低了下來,他放下了餐具,淡淡地說:“我吃飽了。容白等下過來找我體訓?!?/br> 說完,高大的蟲子就離開了座位,只留下了一盤只動了幾口的rou和一副因為用力而有些輕微變形發白的鈦銀刀叉。 ———— 阿爾回到了自己的訓練室,里面的器材一應俱全。他把居家服的上衣直接脫去,露出了黑色背心,勾勒出飽滿而堅實的rou體弧度,仔細看還可以發現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傷疤,卻顯得格外性感。 雌蟲伸展四肢,做了一個簡單的熱身就跳上了自己的室內單杠開始做引體向上。 差不多做了幾十組,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覺到有隱隱的汗水開始從身體滲出,熱量涌上來。 阿爾知道現在自己的狀態有點不正常。 他迫切地想通過遠動發泄些什么。 …還不夠。 他松開了手,又上了跑步機,調好時間和速度后,邁開了雙腿。 輪帶速度一直在被他增加,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可是心中那種酸澀又隱含暴戾的情緒卻沒有隨著汗水蒸發。 他的眼前總浮現著白發青年和他的弟弟在一起的畫面,明明很和諧,但是卻刺眼極了。 容白在他面前似乎從來沒有這么放松過,更不要提開玩笑…可是那只雪白的蟲子卻對僅僅認識了一天的阿瑟表現出了他努力許久也得不到的親昵。 怎么會這樣,明明是他們先認識的啊… 可是,似乎也不奇怪。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雖然只是早出生了幾星秒,但他就成為了雙子之中的兄長,背負著家族的責任。 … “阿爾,作為長子,你也要負起應有的責任,別讓家族失望?!?/br> “阿爾是哥哥,要讓著弟弟呀?!?/br> “…真是暴虐的體質,很有成為戰爭機器的潛力啊…” “烙印下荊棘圣劍刻文,你要時時刻刻記著自己的身份…” …一句又一句雜亂無章的話語和碎片化的記憶涌上了腦海。 “哈…哈…”阿爾已經跑了很久了,過快的速度和體力持續的消耗讓他開始輕微喘氣。 ——對。他是兄長。 所以要好好承擔責任,所以要好好照顧弟弟。 雖然他們長著相似的面孔,可是阿爾從很早就知道他和阿瑟完全不同。 他冷僻寡言,別蟲都是避之唯恐不及,阿瑟天生外向,就像個自帶熱量的光源一樣,總能輕易得到別人的喜愛,在軍校也是輕而易舉地成為了首席,追隨者無數。 …所以比起木訥的自己,弟弟輕易地得到容白的親近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或許是雙生子會有微妙的感應,他們的喜好也差不多,甚至有些完全重合。 但是自己是兄長,應該讓著弟弟。 而且應該是天生情感比較寡淡,就算是喜歡的事物,為了責任而放棄也不是很艱難。 作為軍部的機器,作為家族的長子,甚至作為一個兄長,心里時刻謹記著責任就可以了,多余的感情是累贅。 ——可是為什么會這樣…心中酸澀而抽痛,暴躁得想摧毀一切,就好像要精神崩潰了一樣。 心中黑暗的土壤,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 相同的臉,和容白談笑風生的蟲子不是自己,這畫面如果能直接碎掉就好了。 對一只亞雌動了骯臟的心思,現在又對自己親生弟弟產生了名為“嫉妒”的情緒。 阿爾覺得自己現在一定丑陋極了。 ——可是,在那顆被冰凍的星球上,從聞到了那股令蟲瘋狂的氣息,看到了那張絕美的臉龐后,自己本定格好的蟲生軌跡就滑向了不可預知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