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在下04》背著他一點一點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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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說,顏安看都沒回頭看他一眼。 顏安狠下心也不回頭,他往前走,努力不去管身后巨大的水聲。 他腳步越來越快,前方就是界樹,只要避開魔龍,就能離開萬獸林,就能道無妄山斷崖中間—— 他突然回頭,朝弱水奔去。 真的就能將雪無丟下嗎?他做不到。 系統在他腦海中發出驚天動地的警報聲,可這一次他沒回頭,任由著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 顏安跳入弱水,朝被觸手弄得渾身是傷的雪無游去,用手中忘塵劍一遍又一遍斬斷纏著兩人的觸手。 他將重獲自由的雪無抱住,拼命往岸上游去。 他為暮血腥擋了幾次攻擊,背上早已是血淋淋一片,他邊攔著觸手,邊安撫懷中的少年:“沒事了?!?/br> 系統的聲音還沒停下,但已經從作者偏離人設變成了男主黑化值升高:“請作者注意,男主黑化值提升至百分之九十?!?/br> 但顏安沒精力去管那些了,他剛踏上岸就吃力的跪在地上,急切道:“我們去界樹,避開魔龍進界樹?!?/br> 他抬眼,見雪無正直直注視自己,眼里全是委屈,他抱怨道:“師尊騙人?!?/br> 顏安想撐著忘塵劍站起來,他的手就被少年握住,血紅藤蔓從少年袖口探出,將他死死纏住,尖利的倒刺透過衣物扎入皮rou,胸口、后背、手臂、脖頸、下巴,藤蔓在他渾身蔓延。 雪無抱住他,嗚咽的哭起來,猶如一只被拋棄的小獸。 他近乎瘋狂的喃喃:“師尊不許不要我?!?/br> 血藤毒素從傷口蔓延至全身,他眼皮越來越重,很快便陷入一片黑暗。 少年手心覆在緊閉的眸子上,小聲喊他:“師尊?” 他繼續喊:“師尊聽得見弟子說話嗎?” 四周靜悄悄的,沒人應他,雪無卻突然笑起來,說:“師尊是不是不會不要弟子了?” 少年極度癡迷的將頭埋在顏安濕淋淋的胸前:“弟子就知道師尊定是會回來的?!?/br> 他拔起忘塵劍,朝大腿狠狠一割,用痛意讓自己清醒,背著毫無知覺的顏安往界樹慢慢挪去:“弟子帶師尊回無妄山?!?/br> 回了無妄山,師尊就還是他的師尊,只是他的師尊。 他一步一步,撐著忘塵劍往界樹走,臉上揚起輕柔的笑意。 快了,就快出去了。 — 顏安再次醒來時,是在柔軟的被褥里。 眼前一切對他來說,是既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 他身處一個不大不小的木屋里,床幔從兩側懸掛起來,從他的方向往外看,正對著他的是一扇雕花小宣窗,窗前落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桌案,上面擺著一壺早已冷卻的茶水。 往左看,是落地青竹錦緞屏風,還隱隱能見著屏風外半敞的木門,往右看是一層干凈整潔的書架。 這里是無妄山西畔,他所居住的木屋內。 他面前還坐著一個身穿青衫,眉眼溫和的男子,若是不曾猜錯,應當是百草峰峰主常寧安,也是顏安的師兄。 百草峰以醫術丹藥聞名,常寧安出現在這里倒也不足為奇。 男子見他醒了,緊鎖的眉頭稍微柔和了些,便更透出一股如沐春風的感覺,他輕言輕語問:“師弟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顏安搖頭:“沒有?!?/br> 說罷!他雙手撐在身體兩側想要坐起來,但下一刻就渾身發軟,險些重新栽在被窩里。 常寧安搖頭,趕忙去扶他:“沒事就好,你且當心些?!?/br> 他去為顏安端來一杯溫水,柔聲叮囑:“你身子因為血藤毒,還未徹底恢復,等靜養幾日就好了?!?/br> 說到此處,他眸色凝重起來,正色道:“師弟因為魔氣入體,這段時日就莫要輕易使用修為了?!?/br> 常寧安臉上有幾分自責:“都是我醫術不精,不能徹底治好師弟,你安心歇息,莫要太過cao心無妄門之事?!?/br> 無妄山以機關證道,以暗殺聞名,是無妄門中戰力數一數二的存在,雖然在九州,無妄門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宗門,可樹敵實在過多,前來挑釁的也不在少數,而后山處更是連著萬獸林。 近些年魔獸動靜頻繁,各大宗門也總是挑釁,無妄山峰主受傷一事可大可小,但卻是萬萬馬虎不得的。 顏安心不在焉點了點頭。 他想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不由問道:“師兄,是你將我們救回來的嗎?” 且不說萬獸林,就算出了萬獸林,他和慕雪行也應該在無妄山斷崖的半山腰才是,莫不是玉師兄或其他師兄弟將他尋了回來? “哪里能是我?!?/br> 想起來,常寧安也有些感慨,他說:“你還記得無妄山斷崖處到我們瓊山有一座天梯嗎?” 顏安想到那個唯一的可能,嗓子不由一緊。 天梯之所以叫天梯,正是因為高不可攀,數百丈高的鐵鎖搭建而成的軟梯,沒有任何外力的情況下,別說尋常人,就算有修為也極難爬上來? 但他的不可能被玉清河肯定。 “八天前,你那個徒弟,背著你從天梯上一步一步爬上了懸崖?!?/br> 常寧安回想起這一幕時,到現在都有些心驚:“他那時候渾身是血,身上沒一處好的,你廢去他所有修為,他就生生背著你,用凡人之軀冒著毒物扛了下來?!?/br> “我當時為他處理傷病后就自作主張讓他在廂房休息了?!?/br> 顏安心頭像是被什么東西揪住一般,因為極度的不可置信,連呼吸都輕了不少。 怎么可能? 明明那人的傷比自己還重,在萬獸林中,連自己走路都是困難的,怎么能背著自己爬上萬丈斷崖。 明明,那人所受的傷,都是自己害的,為什么還? 他聲音斷斷續續,喘著氣說:“這不可能?!?/br> 常寧安輕嘆道:“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也覺得不可能,那孩子太倔,腿上都能看到骨頭了還忍著一言不發?!?/br> 顏安心頭復雜無比,他追問道:“那他現在在那里?” “這......”常寧安眼中閃過異常:“你們回來的第二天,師尊發現他養了血藤,知道你的血藤毒是他下的后,便罰他在后山跪著,如今恐怕還在那里?!?/br> 這個故事是原中沒有的,顏安并不知會發生什么。 可明明,先前在自己面前那般不聽話,受了那么重的傷還沒醫治,怎么還真能乖乖的,說在后山跪著,就真的在那里跪了七天七夜。 他的腿都傷成那樣了,身上還有好幾處傷,修為都散盡了。 他到底還要不要腿了,還想不想要命了? 為什么當初要把自己弄暈? 明明,明明都脆弱成那般模樣了,怎么能那般逞強? 自己當初,可是那樣對他。 顏安從面若冰霜,在常寧安驚愣的視線下披上外袍,跌跌撞撞往外跑。 忘塵劍當初落到了雪無手上,如今也沒法御劍飛行,只能用輕功快速往后山掠去。 他心頭亂做一團,根本不敢想象如今的雪無到底是什么模樣。 因為今日出來得太急,還惹得不少弟子側目,畢竟平日里的謝仙君一貫是高高在上一絲不茍的模樣,但顏安已經顧不得那些。 他來到后山,遠遠的,就看到斷崖邊筆直跪著的少年。 他換過衣裳了,不像之前那般狼狽,依舊是無妄門弟子常穿的白衣,可就算換過了衣裳,白衣上依舊染了血跡。 觸目驚心的紅在少年腿上、肩上、背上暈開,他發絲被風吹得凌亂,面容之上沒有絲毫血色,衣裳被風吹得飄揚。 顏安看著他,硬是生出幾分虛無縹緲的錯覺,仿佛這個人,下一刻就要從眼前消失。 他呼吸一滯,朝斷崖邊飛去,落在少年眼前。 雪無見到他時,愣愣望他衣擺,本來波瀾不驚的眸子在瞬間泛起水霧,隨后變紅。 少年哽咽的喊他:“師尊?!?/br> 他慌忙擦拭眼角的淚,小聲問:“師尊怎么來了?” 雪無欣喜道:“師尊來看弟子了?” “弟子就知道師尊會來,師尊不會不要我的,弟子...弟子....” 他臉上的表情突然僵住,聲音也戛然而止,在這瞬間直直倒在了地上。 顏安因他毫無預兆的暈倒不知所措,慌慌張張不顧系統警告蹲下來將人抱住。 就在他準備將雪無抱起來去找常寧安醫治時,懷中少年緊閉的眸子卻在此時睜開了。 那雙眼和從前一樣,姿態卻又十分不同。 往日漆黑的瞳仁在這一刻變得通紅,面對他時的小心翼翼和依賴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雙眼是在笑的,可莫名藏著讓人渾身發涼的冷。 顏安看到少年薄唇輕啟,唇角笑意越來越大。 雪無的手扣住他手腕:“師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