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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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院人多且雜,江致又不是個愛聽戲的,尋常不去。他問了門房,知道齊月明的那場戲還未開始,再過兩個小時才結束。 江致想了想,還是沒有去看。戲院旁有家茶舍。他便在二樓臨街的位置落座了。 喧鬧聲蓋過原本的叫賣聲。迎著窗,江致看到街上游行的學生。警察圍著他們,拿著竹竿驅趕。 江城比其他地方稍好些,江肖遠并不叫人逮捕這些學生,更不能用槍。他巴不得事情鬧得再大些,歸根究底,這不是他的麻煩。 江城游行的學生不多,知道這點,也不怕警察,往往是挺著要向前進,但也不會來躲警察的竿,造成青都那樣的血案。 江致看了會兒,覺得沒趣。他是只管自己的,頭頂上是皇帝還是總統,與他沒什么干系,更何況不管怎么樣,江肖遠都還能替他擋個幾年。國內局勢不穩,哪天連江肖遠都栽了,他就帶著翟仄離開這里。 伙計給他沏茶,江致倚著窗子,問他可知道什么關于齊月明齊老板的事,又給了些賞錢?;镉媽㈠X往懷里一塞,知無不言地說了起來。 江致在報上是見過齊月明的名字的。那是齊月明的訂婚消息,占了小小的一個框。 齊月明方唱了倆月,卻已是江城第一紅角。他背后定然是有人捧著的,江致不在乎——江城地界,再大也大不過他。 伙計聲音頓挫,說起傳言像是說書,他說齊月明本是八旗子弟,新朝成立后,與其他旗人一般,改了姓,過得落魄,來江城下了海,唱戲。以前多少算個少爺。 “齊老板唱功如何?” “那是相當不錯,”伙計瞇著眼,“不必那些練家子差?!彼瘟嘶文X袋,“不瞞您說,我時常也站在墻邊聽?!?/br> “不錯?!苯曼c了點頭,不知在夸誰。他又給了伙計些錢,吩咐他拿些有趣的報紙刊物上來,再去定幾個花籃送到隔壁戲院,不用說是誰送的。他出手闊綽,伙計喜出望外,給他拿過來一堆新刊,時事夾著,還有些話本。 是江致近來喜歡的新刊,才辦了三月,登的多是哀情,也有一些譯文,最近用白話文新譯,恰可以與舊譯比對。 頭一篇文章講的是艷鬼索命,說那崔鳶兒上輩子為jian人所害,化作厲鬼,難渡忘川,于是偷回人間,變作美貌舞女,與那仇人轉世相親,又悄悄與仇人妻子做好友;本想讓仇人家破人亡,卻又留戀紅塵,最終占了仇人的皮囊,做富家少爺。崔鳶兒做了男子,愛紅顏,也愛藍顏,最終死在被她所強迫的戲子手中。故事爛俗,但文筆不俗。 江致看到文尾,卻見下面標了訃告,這作者原是學生,游行時投了湖。 江致皺了皺眉,挑著其他報紙看了。待到手表的分針轉了兩圈,他才往戲院里走。門房見了他,很是恭敬地將他領進去,問他是否要去后臺看齊老板。 江致問:“這是你們齊老板的吩咐?” “是班主的吩咐——齊老板肯定也是這么想的,您請,您請?!?/br> 江致進了后臺,直接去找了齊月明。 齊月明還在卸妝,江致對門房頷首,叫他先回去了。 他定的花籃應該是送到了,不過也有旁人的。桌上,椅子上都擺了花籃。江致挑了一支花,握在手中,站在齊月明的背后,從鏡子里看到他的面容——半邊妝容猶在,似掩面羅剎。 江致想,好似那索命艷鬼。他笑了一下。齊月明看著鏡子,發現自己背后有個人影,回了頭,發覺是個清俊的公子爺。 齊月明吃了一驚,連忙站起來。 “江公子——怎么這么早就來了,我馬上……” 江致打斷他的話,“是我來早了,齊老板慢慢來?!?/br> 他笑起來,露出兩個酒窩,年輕又溫和;又要將那支淡色的花別在齊月明的發間,比劃了一下,發現不太襯,干脆將花別再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齊老板不要怪我奪人所愛?!?/br> 齊月明搖了搖,坐下來。他一手捏著打濕了的臉巾,“我還以為江公子不會來?!?/br> “我為什么不來,難道齊老板心懷不軌?” 齊月明抹掉妝容,擦干凈了,露出一張俊美的臉。 他靠在椅背上,仰著頭看江致。這動作顯得他有些稚氣。 “我以為江公子不會理會我這樣的人,”他想了想,說,“我請江公子去萬國吃飯,好么?” 待齊月明收拾妥當,他們一起坐車去萬國酒店。 齊月明生得好看,儀態優雅,不見一絲女氣。他從小被養的很好,落魄了好幾年,也沒變掉這些。 江致挑開簾子,看了眼街上的景色,又轉過頭來看他。 “齊老板喜歡唱戲?” “喜歡?!?/br> 齊月明下海唱戲,一是喜歡,二是缺錢。他做不好其他活計,家里全靠meimei做些繡活。時間一久,齊月明也知道羞人,又被人慫恿著,半是擔憂半是歡喜地唱起了戲。父親因此要跟他斷絕關系,他只能把錢寄給meimei,難免惴惴不安。 他生得好看,頭一次登臺就收到了大人物的青睞。江城商會的會長江榮喜歡他,花錢捧他,帶他去各大場所。齊月明不知人心險惡,只以為自己的戲唱得好,所以有人捧,傻乎乎地踩進陷阱中。 昨日江榮對他動手,他推了人,慌不擇路地跑出包廂,撞到正在走廊上的江致身上,江致也就順手幫了他這個忙。 江榮是個草包,沒什么能力,能夠在江城站住腳跟,全賴他是江肖遠血緣淡薄的遠房親戚。江致心情好時喚他一聲“榮叔”,已經是折煞了他;如果對他說“滾”,江榮也是不敢不應的。 齊月明進的是江榮的包廂,不然他也訂不到這般好的位置。他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江致不喜歡下人在跟前,不坐江致的對面,要坐他的身邊,主動說要為他布菜。 江致點了菜,兩個人聊些其他事。江致說話風趣,看上去脾氣很好。齊月明很快松懈下來,只是還有一點緊張。 他倒了酒,要敬江致,“多謝江公子昨日解圍?!闭f著,就要將酒喝下去了。 江致攔住他,問:“我還以為齊老板的嗓子喝不得酒?” 齊月明捏著杯子,一時不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七竅玲瓏之人,想來半天,才悻悻問道:“可以不喝嗎?” “那就不喝?!?/br> 齊月明給自己倒了杯茶,以茶代酒,又要去敬江致。 江致這回喝了。他摩挲著酒盞,說:“齊老板不是單純地想要道謝吧?” 齊月明點點頭。他不是個有大主見的,是聽了戲院里的班主和江榮的勸,才來了這里的。 小妹來信說家中日子好了不少,阿瑪還不知這錢是怎么來的,還以為是小妹賺的。齊月明覺得自己還是喜歡唱戲的,唱戲風光,旁人的閑言碎語,他是不在乎的。 猶豫著,他還是約了江致見面。 “我……江公子,”他慢慢地說,“你看我這么樣?” 江致沒想到自己昨晚荒唐的想法成了真。他眨了眨眼,手背覆在齊月明的手上。 “齊老板想好了?我不喜歡逼良為娼?!?/br> 齊月明的臉色有些灰白,轉而期待地看江致,“左右都是要跟了人的,江公子能對我好些嗎?” 江致吃了兩口菜,才說:“齊老板,給我看些誠意?!?/br> 齊月明怔愣地看著他。江致起了逗弄的心思,偏要看他面紅耳赤的模樣,于是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齊月明穿著長袍馬褂,這是他較為正式的一套衣服,暗色布料上還繡著云紋。他扭捏地坐上江致的大腿,半天說不出話來。 地毯很厚,如果趴在上面,應當不冷也不痛;桌子就不一定了,上面還有那么多的菜……齊月明摟著江致的肩,一下子想起昨日的事,不由有些恐懼。不過江致比江榮年輕許多,又很英俊。他心里也好受一些。 走到這一步,他也沒了顧忌,不甚熟練地靠在江致的肩膀上,偏過頭,對他微微一笑,媚態橫生。他是唱旦,當自己在臺上,舉手投足間就有了風情。 江致捏捏他的耳朵,發現齊月明的耳垂上有一顆小痣,他想起自己昨日床上說的渾話。 “我不懂戲,但是知道齊老板是好看的很?!?/br> 齊月明并不知道接下去怎么做。江致看出他的無措,喂他吃了幾口糕點,才擱下筷子,去解他的衣服,隔著一層里衣摸索,碰到了他的臀,手又按著他背后的凹陷向上。 江致的手有些冰,碰過地方,卻像是著了火。 齊月明的耳朵頓時紅了。 江致抱著他,低下頭吻他的胸膛。他喜歡玩弄人的乳尖,此時也是。 他非常認真地看著齊月明的乳尖在空氣中顫巍巍地挺立起來,忽然開了個玩笑,“齊老板,需要關燈嗎?” 齊月明的耳垂像是滴血。 “不……不用?!?/br> 江致像是想起了什么,問:“昨晚你在這里,叫人碰了嗎?” “沒有……” 見他神色不對,江致趕忙解釋道:“我不是嫌你,只是想起江榮那張臉,覺得這地方不太舒服?!?/br> 他拍了拍江致柔軟的臀rou,又捏了一把,示意他從自己身上下去。 “換個地,我在琉湖停了個畫舫,我們去那上面?!?/br> 齊江月乖順地點了點頭。他忽然湊過來,唇在江致的唇邊點了一下,才從他身上下去,背對著他理起了自己凌亂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