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囚因(2)
書迷正在閱讀:欺負大美人兒、架空之攻略皇太后、(總攻)江南一枝春、《論一件旗袍的危害性》、我在逃生游戲中綁定了魅魔體質、這個世界怎么了、小美人~(各種腦洞合集)、誤以情深、傷害過后、超多好看資源每日更新,快進來嗨
囚因(7) “團長,她……她竟然破了雙生子的領域!”貝利不可置信。 “你賭輸了?!奔t發男人大笑,把貝利很不情愿扔來的一包銀幣揣入懷中。 “她究竟是什么人?!團長!” “圣女?魔女?或者身兼兩者?誰又知道呢!”男人望向窗外,月已西斜,天邊映著日夜不變的紅光。無盡的火山群隆隆作響,像血一般的巖漿奔流四濺。這種景色他已看膩了,于是合上眼。 安娜有些失神,直到一腳踏空才記起已經走到樓梯邊了。她回頭看了一眼,男孩很乖順的跟著。 “你叫什么名字?!?/br> “沙克斯?!?/br> “沙克斯,方才你可以逃走的。你知道我根本沒注意你?!卑材鹊戳怂谎?,“你也是能力者,如果運用幻術從地下6層應該很容易逃出去。為什么不走呢?如果沒有能讓我信服的理由,現在我就殺了你?!?/br> 這個小男孩的反映實屬反常,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安娜絕不相信他會安著好心。與其帶一個不知敵友的人在身邊防著,還不如趁早除掉這個隱患。 “……”沙克斯低下頭去,“因為你救了我……” “別和我提報恩?!卑材壬裆焕?,“能在囚因活下去的人是會相信報恩大于自己生命的么?!” 沙克斯忽而低沉的笑了,從骨子里透出殘忍的氣味,“我要殺一個人?!?/br> “在第幾層?” “不知道?!?/br> “你準備一層一層找?” “是?!?/br> “為了殺他不惜賠上自己的生命?” “我不會死的!” 堅定而自信的語氣。 安娜笑道,“走吧!” 沿著長長的樓梯盤旋而下,耳邊傳來野獸的怒吼聲。 “團長,到斗獸場了?!?/br> “馴獸師的領地啊……” “那個……沙克斯一直跟著沒關系嗎?” “隨他去。他想玩就讓他玩得開心點,死不了?!?/br> 樓梯的盡頭,豁然開朗。深入地下近20米居然光線充沛。安娜驚奇的環視一圈,圓形的下陷場地,鋪了奇異的鐵秀紅色沙子。沙地中央是一汪碧綠的水池。難聞的獸的氣味以及干涸了的血的腥味撲面而來。場內東南西北各有一扇鐵門,野獸的狂吼聲正是從鐵門內傳出。四周環繞著殘破無人的看臺和觀眾席。 飄渺空靈的歌聲飄蕩在空中。著實詭異。 斗獸場?安娜詫異,為何囚因的整個地下7層竟是空曠的斗獸場?! 安娜站在一個入口前。她平視而去,看臺的另一邊同樣也有一個入口。她猜想那里正是通往地下8層的旋梯所在。鐵銹紅色的沙子給她nongnong的不祥的預感,混合著血腥與危機。 安娜決定放棄直行穿過沙地的近路,她選擇了多走些路,從半弧形的看臺繞過場地再到達另一個入口。 當她正要通過另一個入口的時候,飄渺空靈的歌聲戛然而止。安娜一驚,憑直覺往后跳去。 一記水刃破空呈現??磁_頓時轟塌了一角。 “薇沛,對待觀眾要溫柔一些?!眻龅刂醒胪蝗怀霈F一黑衣中年男子。一條長長的刀疤貫穿整個右眼。他用僅有的一只眼睛溫柔的望向坐在水池邊上的美麗女子。 海藻般的藍綠色長發披肩而下,發梢在池水里悠悠飄蕩。海藍色的眼眸映入粼粼波光。她懷里抱著一架金色的豎琴,指尖撥動,嬌嫩的紅唇劃出動人心魄的弧度。閃閃發光的魚尾輕輕拍打著水面。 囚因(8) 美人魚! 安娜看直了眼。朵芙貝麗絲說得沒錯,藍血貴族不稀奇!和從未在西大陸現身過的深海人魚比起來,藍血貴族真的不稀奇!真的真的不稀奇?。?! 名為薇沛的美人魚用她海藍色寶石般的眼眸奇怪的瞟了安娜身后的沙克斯一眼,隨后又自顧自的唱起了歌。飄渺而空靈的海之歌,冥冥中含混了魅惑之音。 “我是馴獸師沛斯托里,也是囚因地下7層的支配者?!蹦腥藴睾偷男χ?,帶動褐色的刀疤也變得柔軟起來。他頗有些欣喜道,“好久沒人來看我的表演了?!?/br> 安娜摸不清他的意圖。沛斯托里身上沒有煞氣,卻也不像會輕易讓她通過這一層的樣子。身后的通道被碎石堵住,美人魚的歌聲中偶爾夾雜了幾聲獸吼。 既來之,則安之。安娜回過身,尋了個干凈完好的石凳坐下。 沛斯托里向安娜所在的觀眾席鞠了個躬,大聲道,“我的演員們,開幕啦!” 豎琴響起一串滑音,場內的四扇鐵門嘩嘩打開。奔騰的蹄聲震動大地,每一粒沙子都在跳動。美人魚所在的水池卻未泛起一個漣漪。 雪白的獨角獸甩起柔長松軟的鬃毛,在琴聲中踩著盛裝舞步登場,金色的螺旋型獨角上盤繞著一個個純白的光系“治愈光圈”。接著是一群橙金色的向陽鳥列隊飛出,在空中組成變化多端的華麗圖形。長著獅身蛇尾的魔獸個個倒立直行,蛇尾跟隨美人魚的歌聲微微搖晃,沙子在它們身邊凝聚成美人魚肖像子,惟妙惟肖。鳳雀鳥拖著長長的尾羽加入到向陽鳥的行列中,五彩的花瓣從天而降,是地系的“落英狂瀾”。紅眼睛的隆達尼尼獵犬齊齊噴射火焰,在高空轟然炸開,火花璀璨?;ò瓯粺崂藪侊w出場。如果觀眾席滿座的話,這一幕必定會帶起一個小高潮。 安娜驚疑滿滿,這場地下表演的陣容簡直比西大陸最著名的馬戲團更大!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見過的,沒見過的,甚至已經絕跡的魔獸都登場了!各系魔法光芒交織,融合成一臺前所未見的魔法盛宴。 原本空曠巨大的場地沒多久就被各種魔獸占滿,連水池邊都有一圈小鋼蝦舉著鉗子張牙舞爪的旋轉。 個把小時后,沛斯托里向著觀眾席又一鞠躬。安娜起身鼓掌,這場精彩的表演落下帷幕。 沛斯托里忽然揚起右手,嘴角瀉出一絲興奮的笑意。他懸在空中的手做了個奇怪的手勢。 悠揚的琴聲驟變!美人魚嫣紅的唇扯出一個大大的弧度,空靈飄渺的歌聲頓時變得尖銳犀利! 安娜金色的瞳孔中被潑入一片血色,宛如夕陽,紅的不留一絲空隙。隆達尼尼獵犬相互撕咬,牙齒染上和眼睛一樣的顏色。向陽鳥與鳳雀在空中撲打抓啄,色彩絢麗的羽毛揚揚灑灑飄落一地。紅色的小雨從它們體內透出,最終和身體一同墜入沙地。密密麻麻的小鋼蝦爬上大型魔獸身上打洞,一個個鉆入血rou,暗紅色的血液把高貴的獨角獸浸濕,它們嘶鳴,在沙地里翻滾,用漂亮的蹄子瘋踢。 美人魚的歌聲盤旋在上空。她笑,用那雙藍寶石般的好看眼眸。 沛斯托里奇怪的手勢停在空中。他笑,帶動褐色的扭曲的傷疤。 鐵銹紅的沙子,難聞的獸的氣味以及新鮮的血色的殷紅。迷住了眼睛。堵住了鼻子。 沛斯托里向觀眾席上的少女伸出一只手做邀請狀,“喜歡嗎?我的新演員?!?/br> 囚因(9) 安娜拍拍裙擺上的灰塵,站了起來,法杖已然握在手中。 薇沛甩動魚尾,又是一連串水刃,威力可比大魔法師。安娜連續跳躍急忙避開,水刃緊緊追著在她身后炸開,少女一咬牙從看臺飛躍而下,堪堪避過崩塌飛濺的大小石塊。 安娜左手握仗,在空中朝美人魚默發了一個5階“圣光波”,薇沛不閃也不躲,圣光波直直沖擊了她的身體,破碎成無數小水珠灑落水池。安娜還未來得及欣喜,水珠再度凝結成薇沛。 安娜一僵:不死之身?! 落地時忽然腳下一滑,安娜沒站穩摔倒在地。才喂飽了鮮血的沙地溫熱濕滑,帶著濃重腥味的熱氣隔著法袍的衣料透了過來。她仿佛被灼燒般跳起來。扭頭,身后的看臺在騰飛的灰塵中已被毀得面目全非。 “過來,我的孩子,過來……”沙地中央的沛斯托里輕輕喚著,一聲一聲,就像父親呼喚女兒一般。 安娜一愣,竟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純白的裙擺好似沾上點點桃花,輕輕一顫,妖艷的殷紅。 馴獸師沛斯托里慈祥的笑著,黑色的皮鞋踏在鐵銹紅色的潮濕沙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向她伸手。邀請安娜?!皝?,過來……” 剛硬的發,星星點點的胡渣,以及褐色的傷疤似乎都在向她招手。溫和的。慈祥的。關愛的。久違了的親人的氣味。 安娜咬住唇,目光微微顫動。 美人魚薇沛的意念中忽然響起一句:<小美人魚,好久不見?。?/br> 她睜開眼睛輕蔑的瞥了一眼沙克斯:<滾!這里不歡迎你。> <不要那么絕情嘛!好歹我們也是同類。> <馬上給我離開?。?/br> <啊呀呀……有了契約者就這么冷血了呀?> <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滿口謊言的背叛者?。?/br> <謊言?我只是喜歡利用語言。利用語言把一個又一個與我定下契約意圖染指我的自由的人耍得團團轉,看與他們短暫無用的生命漸漸變得支離破碎。>沙克斯朝場中央嘟嘟嘴,<你這任契約者可也是深諧此道的人吶?。?/br> <他是馴獸師。>美人魚簡短反駁。 <哦?依你之見他利用語言欺騙其他生命便是職業所需,而非罪惡咯?嘖嘖……利用少女自小無父無母的弱點,化身為慈父。啊呀呀……親情的誘惑呢。這場馴服表演可真夠邪惡的?。?/br> 薇沛看見沙克斯唇邊攜著的嘲諷的笑容,明晃晃得刺眼。 手心沁出冷汗,安娜不知如何是好。她想轉移視線,卻又萬分留戀,絲毫動顫不得??! “來。來啊。過來父親這兒……” 安娜一顫,噗通跌坐在沙地上。 “來啊。難道你不想念我么?過來吧……” 蒼白的手指摳入鐵秀紅色的溫濕沙地里,安娜神情痛苦。有兩個小人在腦中爭吵,隆隆作響,好似有人用魔法亂戰。 一個說:這男人怎么可能是父親,安娜你清醒點。 另一個說:我知道他不是父親??墒呛脺嘏?,他的眼神、他的言語、他伸向我的手掌、連同掌心三條清晰可見的紋路都是那么溫暖。父親應該也有這種味道吧…… 第一個又說:現在不是做夢的時候,不想死的話你就快醒過來! 另一個說:一會會兒,就一會會兒。讓我再看他一眼,最后一眼,好溫暖呢…… “來吧。孩子??靵砀赣H的懷抱?!迸嫠雇欣镒⒁曋材葷u漸沉淪的眼神,愈來愈黑,愈來愈黑。黑到僅能透過一絲光線。他想,快馴服了,新的演員就要誕生了! 囚因(10) 沙克斯譏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沒關系,我不介意。我同樣也看不起契約者說一就不敢說二的你們。> 薇沛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忠誠心為何物的可恥的墮落神?。?/br> <哈?!忠誠心?能當飯吃嗎?一切所謂的契約者都只是想得到我們的力量??!定下契約有什么好的?!他們得到力量,而我們卻失去自由、任其指使?。旧晨怂沟拖骂^重重踢向石塊:<該死的所羅門王,當初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就該徹底毀了我們。> 美人魚氣結:<你……?。?/br> 沙克斯右腳踏住一塊大石頭抬頭朝美人魚咧開嘴,高傲的笑:<幾千年來,無論誰妄想用鎖鏈圈住我,都會被我殺死。不留余地的殺死?。?/br> 卡一聲巨響!石塊應聲而碎。 安娜豁然驚醒。 沛斯托里一驚,往后退去,“真不是個乖孩子呢!” 少女站了起來,冷冷笑著,輕吐出四個字,“不可饒??!” 沛斯托里險險避過安娜突然刺來的匕首,他往后跳了一大步,右手清脆的打了一個響指。 吼——! 四扇鐵門內再度傳來野獸的怒吼和轟烈的蹄聲。安娜唇角攜笑,“第二場表演嗎?” “好好享受吧,這次你是主角!” 美人魚震驚了。<沙克斯,你究竟為什么而存活??。?/br> <絕不是為了尋找契約者!近百年我才明悟,快樂才是我等存在于世的理由??!快樂?你知道嗎?自愿被禁錮自由的你們知道嗎?沒有契約者就失去生存意義的你們知道嗎?把那些骯臟卻自認為高貴純潔的生命玩弄于鼓掌,這才是至高無上的快樂??!膩了,就讓它匍匐在我腳下哀求。然后,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碾碎它?。?/br> 薇沛眸光冷冽凝重:<不懂得付出便無所收獲。沙克斯,這樣的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我們通過契約得到了什么。一個生命不會平白無故與另一個生命相遇。> 沙克斯望向場中央那朵在魔獸群間跳躍閃爍的黑色火焰,<任何東西都抵不過時間與空間的變遷。> 薇沛輕輕搖頭,閃閃發光的魚尾挑起一竄漣漪,<不。我們通過契約所得到的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唯一一種永恒不變的東西。> <哈哈……>沙克斯從唇角溢出冷笑:<情?> 薇沛遠遠望見他的身影,細小、孱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刮倒。這個身影的主人在幾百年間不停背叛、甚至殘虐的殺死自己的契約者,因此得來背叛者的罵名。為何他會用這種不屑卻又自嘲的口氣說出“情”這一字?在恒長的生命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使他的信念扭曲至此? 安娜被濺了一身的血,濃重的腥氣混合著殺意。而浴血的火焰卻更加明亮,甚至黑得耀眼! 少女踏住層層魔獸尸體,“光之精靈,純白的天使,依從吾的呼喚凝聚成光與箭刺穿眼前的敵人吧!圣光之箭?!?/br> “薇沛——!”沛斯托里忽然睜開被傷疤貫穿的右眼。一顆海藍色的寶石鑲嵌其中,從所未見的繁復陣法環于四周。 美人魚忽然一驚,不要命似的從水池躥出擋在沛斯托里身前,“海之魂,天之歌,水之魄,地之舞。筑起四幕之墻,守護吾之契約者?!?/br> 深藍色的帷幕隨著美人魚的吟唱漸漸顯現。安娜的“圣光之箭”直接撞上了匆忙建起的守護結界,兩方都是通過吟唱發出的攻擊和防御,如果時間同樣充裕的話薇沛的結界應當更加牢固,可如今深藍色的帷幕在光箭的攻擊之下堅持了沒到10秒鐘就被刺穿了。 純白的箭雨透過崩碎的結界壁傾盆而下。 囚因(11) 沛斯托里抱著重傷的美人魚怔住了。他右眼里的藍寶石正在暗淡。 “主……主人,對……不……起……”一絲金色的血液沿著美人魚的下頜滴落。 “薇沛,我的小美人魚,沒事的,你一定沒事的!”馴獸師沛斯托里溫柔的擦去薇沛唇邊的鮮血,可溢出的液體卻越來越多,他怎么擦都擦不完。溫柔的擦拭變得瘋狂,他眼神錯亂?!澳阋欢]事的!你一定沒事的!” 薇沛深情的注視著她眼前神情慌亂的男人,輕輕彎起唇角。笑容溫暖如陽光。拖在沙地里的美麗魚尾沾上鐵銹紅色的沙子,臟了??砂材葏s覺得這是最悲傷的色彩。 “再……見……了,沛斯……托……里……主……人……”美人魚輕輕合上眼瞼。藍寶石從沛斯托里的眼眶里脫落,沒有光澤的藍灰色,蒼白無力的模樣。 “啊——?。?!”沛斯托里仰天大吼,抱著柔軟冰冷的美人魚的尸體。只一瞬間,這個男人蒼老了,他的眼眸中死灰一片。 馴獸師低下頭,吻了吻美人魚散落的海藻般的長發。 “唔嗯……”一聲含糊不清的呻吟,紅色鮮血在沙地蜿蜒漫開。 沛斯托里抱著美人魚自殺了。 安娜抬頭望向空中。從什么時候開始,飄渺的歌聲不見了呢? 沙克斯跳下觀眾席,輕蔑卻又悲傷地看了一眼美人魚。這就是你所希望的么? 他無聲走來,分開薇沛與沛斯托里交疊在一起的尸體。 “你要做什么?”安娜問。 “放回水里?!鄙晨怂勾?。 噗通。美人魚再度回到水池中。尸體沉入水中時化為無數泡沫。 安娜和沙克斯一直默默站在水池邊。真美。 噗噗。潔白的泡沫一個接著一個破碎。似乎在輕哼縹緲哀愁的歌謠。 光之搖籃 被封印于水滴之中 化為水色 側耳傾聽 向著永遠 獨自一人 被夢的聲音所牽制 輕輕的閃爍著輪回的光輝 笑著、等著 再忍耐一會兒就會傳入心扉 在透明的祈禱下 溫柔的被時間所包圍 …… “走吧?!卑材容p聲道,深怕打擾了美人魚的安睡。 沙克斯沒有動,卻問,“你喜歡她么?” 安娜微愣,她?薇沛?“嗯啊……” “如果是你的話,會好好照顧她么?”說話的時候沙克斯一直注視著水波,泡沫已消失不見。 安娜輕聲應道,“嗯啊……我絕不同意自己喜歡的人為我而死……無論什么原因,這樣自私的決定真是太過分了啊……” “是么?是么……”沙克斯喃喃自語,說了些只有他自己才能聽清的話。安娜也沒有追問。 “走吧?!鄙倥D身離開,卻不料被突來的大力向后拽去。嘩啦一聲墜入水池。 沙克斯!話未說出口卻嗆了一大口水。安娜難受得捂住口鼻,迅速冷靜下來。她在水中睜開一絲眼睛,辨別了方向后朝著光線明亮的地方劃水。游了幾下卻并沒有上升,腳踝好似被什么東西纏上,蹬了幾下都沒有解脫掉,反被越纏越緊。她只得彎下身子去解開纏在腳踝上的東西。一摸才知道是海帶,滑膩厚實的深綠色海帶。 安娜摸出匕首一根一根割斷,同時定眼一瞧,才發現水池竟深不見底。她腳下10多米的地方有一團厚厚的海帶,好似包裹著什么東西。纏在她腳踝上的海帶正是從那里生長過來的。 她出了水面深吸幾口氣后再度潛入水下。用匕首割開層層纏繞包裹的海帶,漸漸露出了一個使安娜差點放聲尖叫的東西。 美人魚! 一條蜷縮著的小美人魚安詳的閉著眼睛,靜靜躲在海帶的懷抱里。藍綠色的長發在水中輕輕飄蕩,淡紅色的唇,長而翹的睫毛,嬌小的魚尾,閃閃發亮的鱗。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安娜忽然很想掉眼淚。 小美人魚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輕輕攬住她第一眼就看到的少女,“主人……” 囚因(12) 待安娜抱著在她懷里撒嬌的小美人魚上岸后,已不見了沙克斯的身影。 安娜坐在水池邊,小美人魚攀住她的膝蓋,閃閃發亮的魚尾歡快的拍打著水面。 安娜隱隱想到了什么,問,“你叫什么名字?” “薇沛?!奔毮鄣纳ひ魟勇犎缜俾?。 “薇……沛……”安娜略顯艱難的念出這兩個字。 小美人魚快樂的應道,“是,主人!” 安娜面色尷尬,“我不是你的主人……” 小薇沛含住一根小手指,頗有些委屈,“可是、可是薇沛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主人呀!” 安娜用手指了指沙地中央沛斯托里的尸體,“他才是你的主人?!?/br> 小薇沛一愣,波光粼粼的大眼眸里忽然蓄滿淚水,白色的珍珠大顆大顆墜了下來,“好難受……好難受……”她拉著安娜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主人,為什么薇沛這里好難受……” 沒有記憶了么?安娜不禁質疑。 薇沛顯然重生了,可是卻沒了記憶。深愛過一場獨余刻在靈魂深處的隱秘印記。 安娜揉揉太陽xue,隨口說道,“小美人魚呀小美人魚,你到底是什么人吶?” 她并沒有抱有聽到失去記憶的薇沛解答的希望,但小美人魚卻說出讓她整整驚了半分鐘的話。 “主人,我是薇沛??!所羅門72柱魔神之海事的掌管者薇沛??!只要在水里,薇沛就是不死之身??!” 所羅門72柱魔神?!傳說中的幾千年前所羅門王與72位魔神(惡魔或者墮落神)簽下契約,并且封印在柱子中的上古魔神??! “嘎?哈……嗯……哦……!”安娜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么了。這事的確在中有所提及。 轉念一想,那沙克斯是什么東西?為什么他知道美人魚可以在水里重生的事?混蛋……被騙了! 薇沛眨著無辜清澈的大眼睛瞧著安娜憤怒的臉頰,“主人……您怎么了?” “我不是你主人……”安娜覺得自己更加無辜,居然被沙克斯害成這樣——小美人魚的貼身保姆??! 小薇沛勾住安娜的脖頸好奇的左瞧瞧,右瞧瞧,“主人,這里是我們的家嗎?” “不!當然不是!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你主人!”安娜忽然心成一計,“薇沛,水底能通向別處么?” “不知道,我去看看?!毙∶廊唆~說著,一頭扎入水里。 安娜只見一溜泡泡咕嚕嚕的冒起,她無奈的望向被巖石堵得嚴嚴實實的出口?!鞍ァ?/br> 半個小時后,安娜穿過水底交錯相通的暗道,她一抬頭還未來得及呼吸到新鮮空氣便是一道火焰掃了過來。薇沛彈指間一記水刀劈滅火焰。 安娜這才找到攻擊他的人。 “地下12層的掌控人紅蓮夏利克,人稱控火者?!蹦羌t眸的火焰精靈神情暴躁,“你是什么人!” “替身火元素!”安娜驚道,這是17階火系魔法呀! “區區一個侵入者,不足啟齒?!卑材扔行├仟N的爬上水井,小薇沛雙手攀在水井邊上,并未離水。 “哦?多久了……才迎來一個到達地下12層的侵入者?!蹦侨舜笮茁?,爽朗道,“出招吧!今日一定要酣戰到底!” 戰斗狂?!安娜哭笑不得。她瞥了一眼小美人魚,怕她受到傷害??尚∞迸鎱s笑嘻嘻的沖著她眨眼睛。 “這不是馴獸師的美人魚嘛!”那火焰精靈道,“不錯不錯,居然沒被他馴服。哈哈,來吧!” 安娜才欲開口讓薇沛小心,小美人魚忽然射出一連串水刀,威力大到驚人! 替身火元素“呲啦”一聲被滅了。安娜目瞪口呆,原來自己才是被保護的人! 紅蓮夏利克沒多久就被小薇沛逼得現身了。安娜郁悶至極的在一旁觀戰,這里絲毫沒有她插足的余地。她悶悶的嘀咕,“如果本小姐還是黑巫師,我一個擺平你們倆……畫圈圈……” 囚因(13) 只能說這位出名的頂級控火者時運不濟,碰上了天生克星美人魚。各色強力水系魔法輕易破除了他的得意技能。而且沒過多久他就發現,就算美人魚中了致命招數也能無數次重生。夏利克只覺一個腦袋有兩個那么大! “奶奶滴!你們欺負老人!我不打了!”滿頭白發的老人往地上一坐,頗有些無賴風。讓安娜直接想到了她的流氓賢者爺爺…… “那個……前輩……承讓了!”安娜一把捂住小美人魚正欲爭辯的嘴,她深知該如何與此種人打交道。 夏利克盤腿坐起,忽然來了聊天的興致,自第一眼看到安娜起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昂俸佟?,丫頭,你來這里做什么?” 丫頭……安娜心里一暖,這樣叫過她的都是深愛著她的人?!拔襾碚野舜髱??!彼Υ?。 “唔嗯?沙利多多瓦呀!他在地下15層,”夏利克略一思考,“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好久沒見他了,怪想的!” 安娜微微一愣,“您老能擺平地下13和14層的掌控者?” “都幾百年的鄰居了,難道躥個門兒也不行么?”夏利克摸著下巴jianjian一笑,“樓下是小狐貍的巢xue,你想活著過去就要靠自己的本事,我可不會幫你!而且呢,小美人魚也無法繼續陪你了,地下12層是最后的水路層。她沒法再前進咯!” 小美人魚眼巴巴的看著安娜,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就在說:帶我走吧,別留下我一個人…… 安娜深深皺眉,內心就結成一團。 受不了啊受不了,這種目光…… 但是,如果小美人魚脫離水后不幸出現意外怎么辦?!到時候她決不會原諒自己的! 一想到這里,安娜堅決道,“薇沛,你必須留在這里!” 小美人魚嘟著粉嫩的小嘴,淚水幾欲決堤。 “如果簽訂契約的話……”夏利克在一旁煽風點火,他認識馴獸師沛斯托里也自然看得出重生的小美人魚還沒有和安娜簽訂契約。 “我不要!”安娜急忙擺手,她可不想把寶石嵌在眼睛里,想想就害怕得背脊生寒! “嗚哇——?。?!”小薇沛飆淚,圓潤晶瑩的珍珠噼啪四濺,嗚哇嗚哇哭得撕心裂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安娜立即慌亂的道歉。 “真是麻煩!”夏利克站了起來,一手大力拉住安娜的手腕,一手牽起薇沛的小手,將兩只手合在一起。 “老不死的——不要啊——?。?!”伴隨著安娜殺豬似的叫聲,海藍色的光芒輕輕閃過。一塊同色的寶石發飾最終出現在少女的黑發上。她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雙眼,居然沒事! 篤!一個爆栗敲在安娜頭上。夏利克正朝他吹胡子瞪眼睛。安娜不滿的瞥了一眼,決定無視他。 小美人魚破涕為笑。甩甩手背揮走一連串的珍珠,“主人!” 安娜轉過頭去,有些別扭,但仍輕輕應了一聲?!班拧?/br> “團長!”貝利神情嚴肅,已不見先前打賭時的玩樂模樣。 “恩啊……”紅發的男人散漫地從落地窗旁站起,“沙克斯,玩夠了吧?” 孱弱的男孩推門而入,無聲無息的走到紅發男人身后。 “貝利,緊急集合烈焰傭兵團,捉拿侵入者?!蹦腥穗S意扭了扭脖子,在第一縷陽光中發出咔咔的聲音。 “是!團長!”貝利高聲接令。 他接過沙克斯遞來的巨劍,往肩上一抗,“走!” 沙克斯垂下眼眸,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笑容,“是。我的主人?!?/br> 囚因(14) 小狐貍!老爺爺來啦!”還在樓梯上夏利克就大聲嚷嚷起來。 安娜輕聲問道,“魅影——白狐奧菲莉婭?” “喲!誰叫奴家呢?” 一道嫵媚的嗓音自樓下傳來,夏利克哈哈大笑著加快了步伐。 “今兒個是什么日子呀!”奧菲莉婭身著一套朦朧的雪紡白裙,眼神嬌媚黠慧,兩只立起的耳朵以及一條蓬松柔軟的尾巴露在外面。她朝著夏利克使了眼神,“鴉也在呢!” 無言的魔術師——黑鴉先生!安娜一驚,只見圓桌邊那個全身籠罩在黑色燕尾服中的男人向她點了點頭,禮帽下有一雙沉默且具有洞察力的黑色眼睛。 奧菲莉婭親昵的摟住安娜的肩,“小meimei,原來你就是那個在一夜之間轟動囚因的白衣少女呀!” 安娜略有驚詫,“已經一夜了?” “是呀!”狐尾輕輕搖晃,“小meimei你來這里做什么?” 夏利克插嘴,“找大師!” 噗!奧菲莉婭的指甲掐入安娜的肩膀,她的語氣依然嬌媚動人,眼神卻危險陰深,“你找大師?能不能告訴奴家你找大師要做什么呀?” 黑鴉先生也向她投來一束冰冷的目光。 安娜吃痛,怎奈身體在奧菲莉婭看似輕柔的摟抱下絲毫動彈不得。她不明,為何找矮人大師會激起這兩個人的敵意? “我只是想問沙利多多瓦大師一個問題?!?/br> “小meimei……你身上可是有很濃厚的光明氣息喲。那么久了,難道圣教還沒有長進么!”嚓!深入血rou的指甲輕易捏碎肩胛骨。 冷汗從臉上滴落,安娜顫抖著深吸一口氣,“我非光明女神的信徒?!?/br> “可你是圣教的人……圣女蒂麗絲小姐!” 紅色的薔薇緩緩綻放,盛開在少女纖細的肩頭。安娜冷冷一笑。不語。 黑鴉先生壓低了帽檐,向奧菲莉婭輕輕搖了搖頭。 白狐顰眉,卻放開了安娜?!凹热荒銓Υ髱煙o惡意,那奴家抱歉了??梢幘匾琅f不能變,既然你想通過奴家掌管的地下13層,就得先贏過我!作為賠禮,如果你能勝過奴家,盡管通過黑鴉先生掌管的地下14層!” 黑鴉先生微笑著點點頭。 安娜往自己肩上扔了幾個治愈術,傷口很快便愈合了。她深知自己與奧菲莉婭有很大的實力差距,而且這是見到沙利多多瓦前的最后一戰了,無論用什么辦法都得贏!可是,該怎么辦呢? 奧菲莉婭身影一晃,無數個白狐包圍了她。安娜苦笑,這招多蘿西曾經用過,如果還能使用暗系法術的話,只需一個“黑暗迷霧”奧菲莉婭準得暴露真身。 自從深入學習光系魔法之后,安娜這個骨子里的好戰份子徹底失望了。所有的光系招式里,攻擊性法術占不了一成,而各色治療和防御法術卻足足占了八成。 而此時,另一個好戰份子在一旁連連吹口哨!“上??!上??!” 安娜嘴角抽搐。 忽然,一個聲音鉆入安娜的腦海,“朵芙貝麗絲送你的禮物呢?” 安娜一愣,遠遠望見黑鴉先生臉上溫和的笑容。 血髓……她欣喜的笑了起來,飛揚的神情再度溢滿臉頰,“白狐奧菲莉婭,你可不準反悔??!” 囚因(15) 奧菲莉婭眼神空洞,仰躺在地上。從白色的雪紡衣裙滲出蜿蜒的血痕,迅速暈染開。 白狐身旁,少女駭然看著自己的雙手,久違的肆意暢快的感覺終于又回來了!比起防御、保護,原來,最能詮釋自己靈魂的是破壞!沒有束縛,盡情揮灑,用自己的雙手捏碎一切阻擋在眼前的東西,自靈魂里涌出的可怕力量輕易吞噬理智。 燃燒。靈魂之火在燃燒。激烈的、沉默的、不馴的、奔騰的,就像一匹脫韁的墨色野馬,就像一團爆破的漆黑火焰。燃燒殆盡,破壞殆盡! 夏利克睜大著眼睛,呆呆佇立在原地,唇形還保持著“上啊”的那一刻。黑鴉先生緩緩笑了,禮帽下的黑眼睛里隱約閃爍著灼灼的光輝。 地下13層搖搖欲墜。經過這一戰到處都是破碎的石塊和鐵欄桿,地面有數條縱橫交錯的裂縫。 黑鴉先生無聲站起,引領安娜進入樓梯。長長的通道盤旋而下,耳邊傳來呼呼的聲音,是鳥兒扇動羽翼的旋律。罪惡的香甜氣息鉆入肺腑,攜著某種花兒的呼吸。 危險。誘惑。陰冷??澙@。卻欲罷不能。 黑鴉先生用手杖推開地下14層的鐵門,一片墨綠色的森林闖入視野。 沒有陽光,天空中充斥著紅黑色澤,沉重得幾欲墜落。樹木異常高大,卻不見一片嫩綠色的葉子。烏鴉成群在低空盤旋,黑色的羽毛緩緩飄落。卷曲的藤蔓纏在樹梢,有一種華麗陰暗的美感??菸臉淦どl腐朽的氣味,白骨破碎成堆。溪水靜靜流淌,色如夜空。辨不清顏色的獸在黑暗中一掠而過,森森白牙間嵌著殷紅的碎rou。 “這是什么地方?!卑材绕届o的問,她的心并不排斥這兒令人驚駭的風景。 <隨我一起墮入囚因的禁忌森林的一部分。>黑鴉先生通過意念回答。 安娜輕聲說,“這里有我喜歡的味道?!?/br> <是的。您就是在它身邊來到這個世界的。>黑鴉先生側過身。 溪的對岸,陰晦的紅黑色泥土里,一朵寂靜的花朵灼灼盛開。香氣清幽,枝葉妖嬈,卻盛開在腐爛的大地上。它像一位身穿純黑紗衣的假面女子,獨自旋舞在漆黑的塔尖上。沒有燈光,沒有觀眾,更沒有掌聲??伤钪?,并且正熾烈的盛開著。即使耳邊只有風呼嘯而過的沉重的呼吸聲,她仍舊靜靜的笑。純黑的靈魂在燃燒。燃燒。直至枯萎。 安娜望著她,輕輕嗅著空氣中迷幻的花香,只聽見自己心臟突突的跳動聲。未平息的血液一瞬間再度沸騰起來。 “黑鴉先生,你究竟是誰。為何知曉我的出身?!?/br> <我乃克羅科爾大帝的首任傳令官。人稱無言的魔術師。我知道你前往囚因的目的,請跟我來。>黑鴉稱呼安娜為“你”,他并未承認擁有一半靈魂的安娜為暗夜之王的繼承者。 安娜問,“你精通讀心術?” <這是我的血統之能。> “我的疑惑你無法解答?” <你需要親自得知。從大師那里。> “我明白了?!?/br> <走吧。走下樓梯就能見到大師了。> “你會隨我一起離開囚因么?” <如果你能開辟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我將跟隨左右。> 安娜輕輕的笑了,“你會的?!?/br> <但愿如此。> “一定會的!” 囚因(16) 吱嘎——厚重的金屬門緩緩打開。 “終于來了,我的小姑娘?!卑舜髱熒忱锒喽嗤邩銓嵉男χ?,臉上宛如溝壑一般的刻紋深深皺了起來。 安娜怔住。她眼前的矮人面容祥和,雪白的胡子垂到地上??墒?,被禁錮在純白的結界里的沙利多多瓦沒有下半身! “大、大師……” “克羅科爾的子嗣啊,過來,過來讓老朽看看你?!鄙忱喽嗤呦虬材壬斐鍪?,急切的眼神里有輕微的茫然。 安娜走過去,把手貼在結界壁上。 “瑪帕斯?!鄙忱喽嗤邌玖艘宦?。一名青年男子憑空出現?!安灰@慌,克羅科爾的子嗣?,斉了故俏业钠跫s魔神,我的眼和腳?!?/br> 安娜忽然鼻子發酸,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去過地下了,是么?” “是,大師?!卑材却?,“我從昔年黑巫師族長的記憶里得知了您的所在?!?/br> 沙利多多瓦輕輕點頭,“你一定有問題要問,希望我能為你解答?!?/br> 安娜嚴肅的注視著他,“我的父親,克羅科爾大帝,是怎么離世的?” “自殺。和你母親圣女康蒂洛芙在比斯諾大峽谷一同自殺而亡?!?/br> “呵……”安娜忽然輕蔑的笑出聲,飄忽的神情,“懦夫……!” “他是個英雄?!鄙忱喽嗤邎远ǖ恼f道。 “攜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共赴地獄,卻留下所有支持他、信賴他、愿意為他而死的你們抽身離去。他不是懦夫是什么?!”安娜堅持了很久的信念瞬間瓦解。她一步步后退,嘶聲大吼,“既然承擔了你們的希望,為何中途而退???!你們現在的悲慘生活全是拜他所賜?。。?!我曾怨恨光明圣教,可他卻比圣教更加可恨……” 啪。安娜臉上一辣。 黑鴉給了她一個巴掌。不重,但聲音響亮。 <王是個英雄。> <你怨恨誰都不能怨恨王。> <王愛你超出自己的生命。> 黑鴉只說了三句話。他灼灼的視線望入安娜漆黑的瞳孔,里面模糊一片。氤氳的潮濕。 安娜默默轉身,輕易化去禁錮沙利多多瓦的結界?!拔也还芩斈昃烤篂榱耸裁?。他的做法我絕不認同。我是安娜,我只會用自己的信念堅持著走下去。將希望托付于我的人,我定不會負他們?!背睗竦撵F氣在眼眶里消散,她輕輕微笑,“我會另開一條途徑,走完他沒有堅持下去的路。你們愿意同我一起欣賞沿路的風景么?” 沙利多多瓦笑出聲,“那一定非常美?!?/br> 黑鴉脫下禮帽置于胸前,<如果有機會,我還會把你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