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兩位探花郎
在冷宮受饑寒交迫、身子虛弱的花煜泡溫湯后又經這么一嚇,生生在當今女帝亦是女兒趙殊懷里暈倒了。 看老太醫把脈、扣診,又仔細查看花煜身體,趙殊才發現,他身上傷處甚多,太醫也搖頭輕嘆,身子實在虛弱,得好生養。 趙殊蹙眉、很想問身子沒養胖前經得住不算嚴重的訓罰不?比如小鞭罰?能經得起床榻折騰不? 終究什么也沒說。 她覺得自己似也需要讓老太醫把把脈,但她的病、世間無藥可醫?!擞胁?,天知否? 從燥亂中平靜下來后,她陷入同樣混亂的反省,她、竟親吻了他?她的父親?! 她鉆入了極錯誤的牛角尖里;他,母皇占得、這世間任何一個女子都占得,便是她、哪怕是女帝、偏偏占不得! 面對那些年輕的秀男們,她從不曾如此激情澎烈過,她甚至都不曾吻過他們,當可以隨意掠奪初夜,親吻反而變得云淡風輕般珍貴。 面對眼前這個最不該承受她侵占的男子,她滿腔將他拆骨如腹的綺念。 花煜大腿內側那些陳年瘀青便算了,說是當初訓戒落下的也、說得過去,趙殊看了很覺膈應,她讓太醫配些珍珠袪痕膏來。 最嚴重的是后腦勺不算小的一個包包、比右腳踝關節處腫肥不少的左踝關節陳傷。 見皇上并不避諱覷看這一絲不著的男子各私密部位,關慰之情溢于言表,老太醫臨出門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病患太虛弱,房事尚需、節制。 這反而把皇上給臊到了,她抬頭看天。 老太醫急急告退溜了,這男子年齡雖大些、姿容底子還真是無雙,可據說皇上是近三代性潔癖最嚴重的女帝,這男子處子膜剝落舊痕有些年頭了,至少比少年女帝成年至今的年頭長多…… 剛出漱泉宮,老太醫便被人截走了。 趙殊坐在醒過來、胡吃海塞后,很快又疲累不堪,窩進床榻中沉沉入睡的花煜身旁,眼神在他臉上梭巡良久。 從他中衣兜里又掏出兩個雞腿,哪怕被她喝止,他將偷擼的其它吃食交了出來、還是偷藏了兩個大雞腿,把衣兜撐得鼓鼓囊囊,而另一個衣兜里居然偷藏著她的一方帕子。 短短三十出頭的人生歲月:十五歲高中探花郎、十六歲封后、接著被打入冷宮,他曾站上最高峰、跌至最谷底,最后活成個草木皆兵、看見吃食便兩眼放光、擼藏心大起的傻子。 他像內容繁茂、卻不知因何緣由蒼促收尾的話本,具詭異的反差、和迷人的割裂感,像最炫麗的謎,令她無法收回對他探究、梭巡的眼神和綺麗強占的心思。 拋開姿容不說,他是她在宮中所能見識到的最特別的男子。是小五那種小聰明、張春李樹這種從小被作為秀男培養的白紙所無法比擬的。 想起什么,她又扯下他的中褲褻褲,拎起他的性器研究起來。 盡管花煜正睡夢中,但當她的纖指拎起那軟rouguitou時,噌的一下,性器便呈半勃狀態從她手中溜走,淺醬色的大rou條窩在烏黑的恥毛里、白皙的下腹中,飄出陣陣靡sao味,相當、有意思。 名器之所以為名器,不止在于形、色、硬、味、持久等指征,敏感度、啟動速度更是首要考量要件,說再多,半天沒勃起的玩意兒,也是廢物。 趙殊滿意的勾起唇角,看著這根差兩個指節便已到臍處的半勃名器,確實是好東西。 guitou冠溝處、有細小的瘀結,破壞了整根性器的美觀度,趙殊眉頭緊蹙,指腹輕撫冠溝的陳舊瘀痕,花煜的性器進一步膨脹、硬脹,沉睡中瘦削、俊雅秩麗的臉上泛起舒爽與痛苦夾雜的神色,眉間微蹙,薄唇微抿…… 按宮中繪聲繪色所傳,花熤自進宮便獨得帝寵,母皇占他時已二十有一,三宮六院秀男、貴人無數,絕對具有豐富的開苞經驗,卻依然讓他、受了輕傷…… 是母皇太激動了? 還是他太yin蕩?令母皇動作失了分寸?他太貞潔、瘋狂掙扎所致? 趙殊說不好此時心里甚感受。 她不喜被別的女人碰過的男子,但唯獨眼前這個男子、如此不同! 他被她的母皇強占、獨寵過,她卻無法抹殺或希冀抹殺他這番經歷…… 適才他承受她激烈吮吻的掙扎中順應又貪婪的、吞食她的津液,是從前被強迫養成的yin蕩下賤的習慣?還是有過性歡經歷壯年男子的自然反應?亦或是本身在性歡事上的愛好? 一直只接觸過處子的她,再一次迸發完全分裂的別扭忿忿,無疑、她喜歡他有所反應,有更熟練更激烈的反應、更好,但她極膈應、別扭他的經驗來源并非因由她! 她第一回覺得征服張春李樹他們那些處子并沒多大趣頭? 堂堂女帝,對男子的偏好、性癖全因他而起、而改變?她半瞇眼,想遮掩眼里的忿火。 心緒實在澎湃,指頭不覺力道加重,那性器已硬如棍,完全能承受得住些微的力道,直到他下身微顫、薄唇泄出壓抑之極的輕喘,她醒覺松了手,硬如棍的性器彈向他的下腹、又輕微彈起來,晃了晃。 真是根好東西,難怪能專得母皇獨寵。 給他穿好中褲、褻褲,蓋好被子,緩緩起身,走向窗前負手而立,他像個炫彩的謎,關于他的一切也像個謎,她想揭開所有關于他的謎底: 宮中那些傳言真或假?他實在并不像個有心機的人? 他光滑之極的下腹,卻佐證了母皇寵他、寵到舍不得讓他生產、親自懷孕生產的傳言。 但若真寵愛如斯,初夜又怎會讓他受傷?! 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從前,他在宮中過的是甚日子?他和母皇感情如何? 天邊飄過厚厚的云層,夏雨天要來了,太醫說換天時他身上那些陳傷可能會發作疼痛,那些傷又是怎么回事?無上皇派人至冷宮下的黑手? 她會一一搞清楚…… 面窗的她、沒看到花煜緩緩睜開眼,瘦削的手伸進枕頭下,摸出一把銀針,緩緩插進衣領夾層,急急閉上眼…… —————— 相府。 陳映端坐在書案后,心事重重,面前跪著一俊秀男子,戲文里【且看他雙瞳剪水迎人滟,風情萬種談笑間】說的便是他這樣的吧,一雙秀目總滟漣著一汪水,春意桃緋盎然; 偏總是薄唇微抿、水眸低垂,于是倒似別人自作多情,他如無意的橫舟。 尚未入秋,事兒便端的多了起來,陳映揉按額角,一句話也不說,他便也那般跪著。 散朝時皇上問的那句【可記得先帝在位時兩位科考探花郎】,其中一位是花煜,另一位便是這跪著的男子,當今左相的正夫、顧良。 當年,離花煜高中探花已11年,11年來再無男子闖進殿試,年方十七的戶部尚書顧元的嫡長子顧良意氣風發,殿試文彩斐然、應變迅捷。顧探花來不及選館入翰林院,便被母親顧元囚于家中待嫁。 母親答應過他,只要他闖進殿試,便給他尋戶尋常人家,他不求富貴,但求一生一世一對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但她毀了他們之間的約定,她早已給他訂好婚事——京城最年少風流、也最前程似錦的右相次女陳映。 顧良寧可下嫁個小員外郎的女兒,也不嫁那個相府風流女,jiejie說,整個京城就沒有陳映沒逛過的花樓,將來納的夫侍絕不比他們娘親少。 他絕食三日抗爭,還是讓母親硬架上花轎。 京城沒有不透風的墻,這等奇絕之事陳家自然也聽到風聲,顧及兩家臉面,陳家迎娶、拜堂照常。 嫁我你絕食三日?我便也讓你臉面掃地——高傲的陳映洞房花燭夜宿侍讀林洋處,次日將林洋直接扶為小夫。 大婚三日后回門陳映稱病閉門不出與林洋、朱逸為歡,接著攜林洋、朱逸出征北疆,以兩桿小弓弩、毒辣的排兵布陣立下赫赫戰功。 顧良過門后一心念佛,一代才子就此混跡于京城大大小小的寺廟、法會中…… 這一對,成了當年京城最大的佳(笑)話。 巡四疆兩年后陳映回京,先后入主禮部、兵部,政績斐然,母親陳華抱病辭官后,女帝趙思拜陳映為左相。 雖然陳映并不覺得如何,但陳華深感愧對女兒,四處為陳映尋佳配,最后在趙思撮合下,與親王府聯姻,取俊逸的世子盛涵為側夫。 顧良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仕途順暢的陳映夫侍成群,相府里已有一側夫、兩小夫,梅蘭竹菊四侍人,另有小侍若干,一生一世一對人,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而陳映,至今碰也沒碰顧良,連主院也沒再踏入半步。 陳映緩緩起身,走向顧良,撩起他的小尖下巴,嘖嘖,整個相府,論姿容,至今仍沒有一個能和他打的,腹有詩書鐘靈毓秀,偏眸眼含水,yin媚在骨而不自知。 她并不急,她等他yin骨開、yin心蕩,有人晚熟得實在晚,這輩子有的是日子折騰,她喜歡折騰。 “你想絕食拒嫁、便絕食拒絕,想念佛便念佛,如今想生子?”陳映悠悠俯視他,黛眉微揚,“我便得賜子予你?” 顧良被強制昂起臉,明明甚傲倔,偏俊秀的臉上一雙水眸蘊著乞憐,陳映心中微動,美目淺瞇,“你倒以為你是天呢?這府上、這世事,全你說了算?” “自是、”顧良昂著臉,眨了眨了水眸,秀唇先抿再微啟,“妻主說了算,你、就不能讓下我嘛?” 聲音秀軟中帶濕糯,竟、比那小奶狗小年還濕軟了兩分?這府上,最會乞憐撒嬌的竟是這貌似最無情致的正夫? 陳映一怔,指腹微微用力捏了捏那小下巴尖,若不是先得到消息,她也許會著了道,扶起他到旁邊的小床榻溫存一番。 微微淺笑,她撇開手,拎起寬袖抹了抹指腹,“讓?看你表現嘍?!?/br> 瞬間心情甚好,自前日罰了阿竹后,還沒見過他呢,這家伙,總是這般,她不找他,他便不會溜到她面前來,真是像叢角落里的修竹,看來給他起錯了名。 遠遠見大人衣袂翩翩踏月色走來,在院里健步走練腳力的阿竹正要走過去,一團白影子沖大人溜了過去,歡揚又糯糯的喊:“大人,大人是來看小年的嗎?” 阿竹停住腳步,怔怔看向看那穿著中衣就溜了出來、已站在大人面前冽嘴小狗笑的小年。 “搬過來了?”陳映揪了揪他的耳垂,臉不大耳垂倒不小,福相。 “大人,小年喬遷新居,大人進來喝杯茶?”陳映掃了眼瀟湘館的敞開的竹門,任小年挽起她的手笑笑向瀟湘館隔壁的明鶴苑走去。 阿竹走出院門看,看一雙玉人般的背影消失在明鶴苑門口。 “很是傷心?”一個秀潤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阿竹急急回頭行禮,“見過夫郎?!?/br> 顧良大大冽冽的受了禮。 “這府上,夫侍少說近二十人,一個月也沒輪上侍歡兩回吧?如今還要再添【松柏延年】四侍,”也不待阿竹起身站好,顧良淺笑道,“若我是你,老早跑了?!?/br> 阿竹怔然,跑?能跑哪去呢? 像是看穿阿竹的心思,“別人身無所長,阿竹可是寫得一手好字,打得一手好算子,想謀份活口還不容易?”顧良又笑了笑。 看了眼依然懵怔的阿竹,唇角勾起個有些狠虐的笑,“至少啊,不必在這里看新人笑,心總有一天、會碎得拼不起來的?!?/br> 俊臉瞬間蒼白得像被人將血全抽光了,阿竹揉了揉了刺刺疼的心。 “阿竹,”顧良抬頭看了看一彎弦月,“多情的人最寡情,你也莫怪、莫羨你這新鄰居,有一天,他也會站著傻看新來的人將她拉去喝茶?!?/br> “不怪他,怕是只有那長睡的人,才能長長久久的在大人心里?!卑⒅裢蚝γ嫔侥_下阿菊墓碑的方向。 順著他的眼光看去的顧良蹙起了眉,誰都知道大人最偏寵他,他卻以為大人心里裝的是逝去的那位? 顧良搖搖頭,背手走回主院。 阿竹望著明鶴苑,仿佛還能聽到小奶狗歡糯的笑,難怪阿梅說,小奶狗有狼子心。阿梅還說,青松似乎也快過來了,盛親王推薦的,和盛涵是表兄弟,高頎明亮,一看就讓人很是舒服。身為側夫,為妻主引薦侍人,盛涵才是聰明人,可他、做不到。 多情的人最寡情。從前大人三天來一回,后來一旬來一回,往后呢? 他天天、夜夜的在這瀟湘館里等 、等到青絲變白發,一年大人未必會來一回? 人生最苦痛不是從不曾得到,而是被寵愛過后的冷落孤清。 也許是腿疾讓他生性悲涼,從前,他一直很想跟大人說,若做不到持之以恒對他好、寵他、教他習字畫畫,那不如今天便不要寵阿竹,可他又貪戀她給予的一切…… 【走】,這個念頭,第一回在阿竹心里冒了出來。眼不見、為凈,心便也不會那么疼痛了。 陳映并沒有在明鶴苑留宿,她巡看了苑子,讓小年記下些需添置的物件明兒去跟阿梅交關,喝了兩杯茶后出來,掃了眼主院墻頭隱隱綽綽的黑影,倏的從墻根挖出個小弓弩,撲跟過去。 兩條黑影一前一后翻過來后院,在院外巷弄里對峙…… 主院,小畫室,顧良怔怔看著一室的字畫,她說,他以為他是天呢? 不,他知道,她才是天,她若有當女帝的心,大景朝也得換姓。 他想和她下盤棋…… 贏了——她和他,便一生一世、一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