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見到筱墨是我十五歲那年，他用發紅的雙眸死死瞪著我，猶如地獄里爬出的惡鬼，想要將我活活吞噬，那種眼神另我不寒而栗，至今都無法忘懷。

    那是在孤兒院前，身邊的人都一時禁止了，我們之間，只隔了一個鐵欄桿。

    “走了，以何不許看了，一個野女人的雜種而了，沒看見他在瞪你嗎？”

    一個尖銳的嗓子將我拉回現實，不等我做任何反應，mama就強行拉著我待扯的離開了。

    為什么會這樣呢？

    我與他本是親兄弟，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他雖然從來不粘我，但每次遇到問題，有好吃的，從來第一個給我。

    可這都在五年前的一場意外中湮滅。

    筱墨被查出跟mama沒有血緣關系，而那一時，一個女人總是和父親走的很近，女人對筱墨反常的好，很快就被mama注意到。

    一番檢查后，筱墨果然是那女人的孩子。

    父親出軌了，當年還跟另一個女人生了孩子，還讓欺騙mama扶養了這么。

    mama害怕那女人會動搖她的位子，別人都能惡心到讓她養兒子這么久，還有什么做不出？

    所以她也沒有手軟。

    我不知道那些時間發生了什么，一直是住宿生，只是回來時，筱墨就不見了，mama還說我沒有弟弟……

    后來也慢慢懂他們說的是什么了，我覺得至少弟弟是無辜的，但是他媽跟我媽只能留一個。

    如果他回來了，那他mama也會來，我不想mama離開，也不想沒有家。

    我們之間的關系本就不可共存。

    所以，就算mama帶我路過孤兒院時，我看到里面有我弟弟筱墨，我也沒有再去看過他。

    但是他看我的眼神，我永遠忘不掉。

    我挺好奇，他怎么會在孤兒院？再怎么說他也是父親的孩子，至少我眼里，筱仇是個和藹可親的父親。

    另我意外的，筱墨不在的五年里，父親和mama居然從未提起過這個弟弟。

    筱墨這個人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件事，直到mama得漸凍癥第二年的冬天，破繭而出，舊事重提。

    我深刻的記得那天……

    她整個人爆瘦了一圈，就那樣安安靜靜睡著，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和心跳檢測儀上的曲線活動圖，告知別人她還活著。

    我放輕腳步緩緩走到白色病床邊，拿了一把醫院的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時，她已經醒了。

    “媽……”我有些不知所措。

    “以何、以何……以何……”

    她微微泛紅的眼眸看著我，就這么念著我的名字，說著說著就哭了。

    以前做什么都強勢的女人，現在就連發聲叫人都困難。

    “mama快不行了——但是，mama絕對不會讓那個賤女人、野孩子回來更你爭家產……只要我陳慧還有一口氣?！?/br>
    我這個時候才知道，她這一年多，躺在病床上究竟有多痛苦，強撐下來的原因，只是因為放心不下我。

    mama害怕她死后，筱仇會把她們母子接回去，到時候我就成了家里唯一的外人。

    我沉默了很久后，下定決心，伸出雙手握住了她的手。

    “……媽，你走吧?！?/br>
    她被我的舉動，弄得眼眸劇烈一縮。

    “你太累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br>
    我這話說的太沉重，心里如割下了一塊rou，但我不能那么自私，與其讓她這樣無限痛苦的活著，不如讓她放松極樂。

    那次談話后，我第二天，不出意外收到mama死亡的消息。

    我沒有發了瘋的急著去看，也沒有鬼哭狼嚎，只是站陽臺旁，情緒出奇平靜的發著愣。

    mama是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