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見鏡子里的畫面嗎
傅朝已經走到了跟前,駱夕感覺渾身一陣冷一陣熱的,他清了清嗓子,沖傅朝擺了一下手:“早啊,這么快就來了?” 熱情中帶著絕望,他還當真了?真的來相親? “嗯,找你有點事兒?!备党仙泶┝艘患咨l衣,發型蓬松又不凌亂,精致中帶了點慵懶,臉上一貫的嚴肅一掃而光,嘴角微微上揚,乍一看還有點痞氣。 駱夕心里嘖嘖聲作響,“那行,那你跟著我吧,我帶你去見導演,讓他給你安排一下,你最好準備一份你的簡歷,后期可能需要你錄一VCR?!彼鹿k的說著,背地里卻在腹誹:你不是喜歡我嗎?那還參加什么相親大會,故意吸引我注意力?真是多此一舉,我可不喜歡太事兒的人。 “我不是來......”傅朝一頓,剛想開口說話,導播室那邊突然發生了點狀況,張導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 “不是!你現在跟我說人來不了了,這他媽節目馬上就要開始錄了,咱這場地很貴的你知不知道!” “不是,張導,我之前早就聯系好了,昨天還有和他們對接了一下,我也沒有想到他們這么不守信用。說不來就不來了?!?/br> “這他媽總得給個理由吧!” “他說...他說...他和他男朋友復合了,就不來相親了...” “???” “我艸他媽的,跟前任沒斷干凈他媽還答應相親節目,我這節目是給人當工具拴男人的嗎?”張導罵的氣喘吁吁,抬起顫抖的手指向剛才那個說話的工作人員,“你今天就去聯系那臭小子,讓公司的法務部派個人,去把違約賠償是事兒給弄好,讓他往死里培,氣死我了!” 后者聞言小心翼翼的抬頭,“張導,賠償款已經打到公司賬戶上了,他男朋友出的面,說是十倍賠償?!?/br> “......” 張導一口氣被噎在了喉嚨里,半晌沒說出話來,場地上有了短暫的寂靜。 駱夕朝張導走了過去,傅朝就跟在他身后。 “先錄制其他人,把他的跳過去,后期再找人補上空缺吧,關鍵是節目唬頭已經發出去了,趕緊讓公關部門做出聲明,重點突出是希明毀約在先,并未和節目組有過商量?!瘪樝ν犷^示意那名工作人員。 希明是娛樂圈出了名的gay,0圈大佬,當時張導也是出于給節目組制造看點和吸引流量才去請的他,只是希明私生活混亂,又有一大群的腦殘粉,出點事就很麻煩。 工作人員立馬應聲出動。 張導一眼就看到了駱夕身后的傅朝,后者感受到灼熱的視線,悄無聲息的往駱夕身后挪了挪。 “這位是...?”張導兩眼精光閃現。 駱夕側頭瞥了一眼傅朝:“這位是我的同學,他正好想過來...” “過來參加節目是吧,”張導自然接話,“小土豆過來招待!” 小土豆呼哧呼哧擠了過來,“您好,請您跟我往這邊來?!彼龔澭毂垡活Dcao作就要帶著傅朝走。 傅朝連忙抓住了駱夕的胳膊,沖導演說:“我來找駱夕有點事兒,不好意思,沒有參加節目的意愿?!?/br> 駱夕一愣,心里默默盤算小九九,嗯!還不是渣男,加分! 張導一臉惋惜,小土豆又呼哧呼哧的跑來了。 駱夕帶著傅朝來到了一間撿漏的休息室,“不好意思了,這個節目組經費確實有限,工作人員的休息室就弄的很簡陋,你坐?!?/br> 傅朝大方坐在了沙發上,對他擺手示意無礙。 “找我什么事兒,你說吧?!瘪樝慕锹湎渥永?,拿了兩瓶礦泉水,遞給了傅朝一瓶。 傅朝接過一直握在手里,開口道:“我能去你那住一段時間嗎?” 傅朝口出驚人,駱夕喝下的水差點噴出來。 靠!果然!他開始一步步謀劃了!哈哈哈,傅朝,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嗎! 駱夕壓住內心的激動,神色如常開口問:“怎么了?你是遇到什么問題了?” “我父母給我找了個室友?!?/br> “你不想和別人住在一塊?” “對方是女的,我媽想撮合我們,但是我不想,但是對方今天已經大包小包的過來了,那就讓她住,我出來,但我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住處,所以就想問問你,方不方便,不會住很長時間?!备党笠灰?,姿態放松,語氣輕飄飄。 駱夕心道:兄弟der,理由這么突然又牽強嗎? “咳...可以,反正我那房子挺大的?!瘪樝卮鸬耐?。 傅朝站起身,沖駱夕一笑:“那謝了,你現在需要在這里盯場嗎?” “嗯...其實不需要?!?/br> “那走吧”傅朝抓著駱夕的胳膊就往外走。 “?干嘛去?” “我行李還在出租車上,直接去你家,放下行李,然后吃飯去?!备党椒]停。 “......”駱夕心想:動作挺快啊。 —— 傅朝的行李不多,就只有一個20寸大小的拉桿箱。駱夕把他安排在了客房里,就在主臥的隔壁。 傅朝看了看時間,才10點。 他開口道:“現在才十點,要不等11:30我們再去吃飯,我現在先處理點工作?!?/br> 駱夕喝著水,含糊應和:“嗯嗯,都可以,你隨意,先處理工作吧,我不餓?!?/br> 他躺在了陽臺的躺椅上看書,傅朝就坐在沙發上處理工作,溫度適宜,空氣清新,他偷看了好幾眼傅朝,歲月一片靜好。 等到傅朝處理完工作時已經十二點了,駱夕在躺椅上沐浴著日光,睡的一塌糊涂。 等到他再睜眼時,已經下午兩點半了。傅朝不知何時陣地轉移到了駱夕身旁,他一睜眼,一歪頭就對上了傅朝的側臉,被西斜的太陽撒上了一層橙黃色的光暈。 “醒了?”傅朝放下手里的書,偏頭問著。 “嗯,幾點了?” “兩點半了?!?/br> “???你怎么沒叫我?” “看你睡的太香,沒好意思打擾?!?/br> 駱夕有些不好意思,“那咱們去吃飯吧?!?/br> “嗯?!?/br> 兩人在玄關處一前一后換好鞋,一前一后出了家門,自然的好似排練過。 糾結許久還是走進了「楊記牛rou面」,這次店主連問都沒問,一看兩人走進來,直接揚聲道:“你倆坐著稍等,面一會兒上?!?/br> 熱氣騰騰的面被端上桌,一層飄渺的白霧隔絕了兩人,傅朝掰開了一雙一次性筷子,交叉摩擦了一下,遞給了駱夕,駱夕接過后立馬大快朵頤起來,他已經餓得不行了。 傅朝輕輕笑了一下。 勁道的面條和咸香的湯汁填滿了駱夕的胃,他帶著滿臉的熱氣,抬頭看向了傅朝,對方亦抬頭。 背后墻上的電子表恰到好處的響了起來,電子女音又嗶嗶作響,「現在是北京時間下午三點整」。在布谷聲中,駱夕的嘴巴又開始變的酥麻麻的,又癢又漲。我這回沒放麻油啊,駱夕想。 —— 駱夕很懶,吃完飯就想回家躺著,傅朝附議,兩人便直接打道回府。 在等電梯的時候,又碰上了李老頭和林建國。 李老頭:“呦,駱夕,這位是?” 駱夕:“啊,這是我朋友,傅朝,過來借住兩天。傅朝,這位是李教授,右邊鄰居,這位是林叔,左邊那位鄰居,今天白天咱們沒有碰上?!?/br> 傅朝一一打了招呼。 李老頭笑得猥瑣,看得駱夕心里發毛。 李老頭:“唉,跟你們說,今天咱樓下的小研究生方盛被沈韻如給罵了,說是打擾他們家女兒學習,沈韻如不是有個閨女嘛,叫沈雅欣,說是快高考了?!?/br> 駱夕心想:恐怕她這輩子都沒法高考了吧,一直都是22號,還考個屁??! 駱夕:“方盛一向人很老實,怎么回事兒?” 李老頭:“不清楚,那沈韻如反正一關于她女兒就犯瘋,敏感的很。誒!你見過她女兒嗎?” 駱夕:“沒有?!?/br> 李老頭:“我也沒有,大家都沒有見過!那個方盛也是,一個研究生整天窩在家里,現在的研究生都不用去學校的嗎?” 林建國:“別人的事情,你有必要這么上心嗎?管好自己不行?” 李老頭:(吹胡子瞪眼ing) 駱夕:...... 傅朝:...... —— 回到了家里,傅朝邊換鞋邊說道:“你的這些鄰居挺......可愛的?!?/br> 傅朝說的委婉,駱夕呵呵一笑:“他們有點奇奇怪怪的,你習慣就好?!彼肓讼?,又補充道:“他們人很好的?!?/br> 傅朝微笑:“嗯!”隨后又問:“衛生間在哪?” 駱夕往左邊一指:“在那邊?!?/br> 傅朝徑直走了過去關上了門。 駱夕突然一僵。糟了,鏡子!傅朝會看到鏡子里的畫面嗎?還是只有我一個人看得見。 他飛快的沖了過去,一著急急昏了頭,直接“啪”的一聲打開了衛生間的門,傅朝正握著“小傅朝”排水,聞聲歪頭與駱夕對視,大眼瞪小眼,駱夕尷尬的想把頭塞進馬桶里,傅朝俊眉微挑,就這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嘩啦嘩啦”的水聲漸漸收尾。 “我...我那個...洗手!”駱夕微弱的聲音響起。 傅朝收好二弟,一抽馬桶,點頭示意:“嗯,那一塊洗吧?!?/br> 駱夕:...... 水龍頭被打開,又是一陣“嘩啦嘩啦”的水聲,兩人并排站在洗手臺前,紅石榴肥皂的香味散開,駱夕止不住的偷瞧傅朝,心里糾結成了麻花,最終,他洗凈手,然后往鏡子上一甩,漣漪慢慢蕩開,他望著傅朝,手指著鏡子,輕輕開口:“你......能在鏡子里看見什么畫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