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教室里坐滿了慕名而來的學生，大家興致勃勃地看著講臺上講的入神的老師——威爾。這位老師不僅負責教務工作，還是聯邦調查局的特別探員。

    威爾播放幻燈片的最后一頁，為使用人體養殖蘑菇的案件做了最后的總結：“每個人都有不為道德常理接受的欲望，關鍵在于如何正確的疏導它，而不是任由它掌控你?！?/br>
    他聲音朗朗，散出一股正氣。學生們用不約而同的洪亮掌聲響應了他。

    下課了，威爾正收拾教具準備離開，手機屏幕亮了。

    ——重新上映了??！太棒了吧??！

    是楊希發來的信息。

    威爾拿起手機，想要回復。但點開對話框后又陷入了躊躇。

    他斟酌著打出了：要不抽空一起去看？而后又全部刪掉了。

    楊希發誓她真的看到手機左上角的“對方正在輸入”，但等了半晌也沒看到有消息發過來。

    她撇了撇嘴，繼續打字。

    ——今晚一起去看??？

    只過了幾秒，就收到了回信。

    ——好。

    楊希立刻就買好了票，她將購票截圖發給了威爾。她今晚還要去漢尼拔那里做心理治療，時間很緊張。因此，楊希打電話給心理咨詢室，決定提前半個小時。

    處理好一切后，她美滋滋地開始碼字——楊希干起了原身的老本行，寫網絡。以此來掙錢，維持生活。

    幸運的是，在國內用爛的老梗在外國并不常見，就目前來說，碼字對于楊希還是十分輕松的，訂閱收藏也穩定發展。

    威爾看到了楊希的圖，他想了想，發了句中規中矩的回復。

    ——在電影院門口見。

    楊?；亓怂粋€沙雕表情包[收到]。

    威爾看著屏幕里扭動地鮮艷圖畫，一點笑意爬上眼底。他收拾好東西，心里也開始期待晚上的電影。

    不過在此之前，他看了看日期。今天下午還要去漢尼拔那里做心理咨詢。

    下午的天氣有些陰沉，厚厚的云層鎖住了陽光。但這并不影響威爾的好心情，他喂了狗，出門前特地換了身衣服。

    漢尼拔看到明顯與往常不同的威爾時愣了愣，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威爾一番：整潔的衣服，打理過的頭發，放松的身體姿態和面部表情。

    “心情很好？”

    “嗯，還不錯?！蓖枦]有否認，想起晚上的約會后，他的眼底甚至泛起一層愉悅。

    “身為你的心理醫生和朋友，我很高興你能有這么好的心情?！胍務勊龁?？”

    “什么？”威爾被嚇了一跳。

    他抬起頭，就看到漢尼拔促狹的笑，那笑容充滿了“親愛的我可是心理醫生”的全知。

    威爾有些局促地扒拉了兩下頭發，但只是緊張，并沒有排斥的情緒。

    “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今晚我確實有個約會?！?/br>
    “戀愛的確會讓人容光煥發?！?/br>
    漢尼拔臉上有欣慰的祝福的笑容。眼底幽深，看不出情緒，那里面有風暴在醞釀。

    后來他們有談到了威爾的愈發嚴重的幻覺問題，威爾的情緒也變得低落。漢尼拔寬慰他這只是壓力太大，威爾點頭，但心里仍有幾分疑惑。

    “你之前說向霍布斯射擊是你第一次對人開槍。這次對著制造蘑菇園的兇手，你又一次開槍了?！?/br>
    談起這個，威爾的眉斂了斂——rou眼可見的嚴肅。

    “是的。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變得容易了很多?！?/br>
    “你開槍的時候感受到了什么？”

    漢尼拔微微側了側頭，他打量著對面的威爾。他喜歡這樣看人，將對方的所有細微反應盡收眼底。

    威爾一愣，語氣里有察覺不到自己都的勉強：“我感受到了公正。正義得到伸張?！?/br>
    漢尼拔靜靜地笑了。

    威爾說完后，幾乎是立刻繼續說：“查案的時候，我曾經想過殺了制造蘑菇園的兇手?！?/br>
    他疲憊地嘆了一口氣：“其實我自己也不確定，再次扣下扳機是因為興奮還是正義?！?/br>
    一陣沉默后，威爾終于艱難地開口：“我……喜歡殺人的感覺?！?/br>
    漢尼拔語氣溫和地寬慰威爾：“上帝一定也很喜歡殺人的感覺。因為他每時每刻都在這么做。人類不就是按照上帝本人的樣子做出來的嗎？當上帝殺人時，他不會感受到難過，他只會感受到力量?！?/br>
    威爾凝視著漢尼拔，他陷入了深思。

    漢尼拔看著沉默地威爾，露出了笑容，微不可察。

    威爾離開的時候仍然有些發愣，也不知他是被自己坦誠地承認“喜歡殺人的感覺”，還是被漢尼拔口中的上帝嚇到了。

    他有些魂不守舍地打開門，結果令他意外的是，他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楊希。

    楊希本來安安靜靜地在等待區的小沙發上玩手機，聽到門打開的聲音就準備進去。結果抬頭，視線就與威爾同樣驚奇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楊希？”“威爾？”

    他們幾乎同時開口。安靜現在威爾身后地漢尼拔眼里劃過一絲了然。

    楊希一時不知道說什么，這也太巧了吧。原來她和威爾是在同一天做心理咨詢。之前因為時間差的比較遠，所以從來沒遇到過。

    結果今天一提前，就碰了個正著。

    楊希立刻就想到漢尼拔還在場，但此時想裝不認識威爾已經晚了。她心里唉聲嘆氣，一時有些發怵。

    祈禱漢尼拔現在對威爾沒有嚴重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吧。

    威爾也明白過來：“太巧了，你也在這里做心理咨詢?！?/br>
    楊希點頭，笑容不是很熱切。

    威爾敏感地察覺到了楊希的緊張，但他只當是楊希不一樣自己知道她看心理醫生的事。

    他寬慰地拍了拍楊希的肩，輕聲細語地說“我在外面等你?！?/br>
    楊希的笑容更加勉強了。

    漢尼拔站在他們身后，將這一切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