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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零點的時候,許墨涵上樓回家,其余四人勾肩搭背地走到小區門口。 周興宇開車把白燁明接了回去,剩下三人就在路口打車。 半夜的市中心老小區最是難打車?,F在的司機全都滴滴打車去了,一輛輛開過的車上都掛著“已約”的車燈。 周昊和鐘文山已經醉得神志不清了,舒正軒只好晾著他倆在那兒鬧,自己打開滴滴約車。 出租約不到了,來了輛別克。 周昊和舒正軒是租了一套房子合住,鐘文山則是和爹媽住一起,方向還都是同的,只能拜托司機師傅順路捎一下。 師傅一臉別人欠了他幾百萬的表情,悶悶的也不說話,與他說目的地也只是點頭表示聽到了。 車上周昊還在和鐘文山鬧,像兩個三歲小朋友。舒正軒滿頭汗,真怕司機半路把他們扔下去。 總算是熬到了鐘文山家,周昊戀戀不舍地和人道別,拉著鐘文山的手,就像白娘子許仙雷峰塔分別那一幕似的。舒正軒實在看不下去了,用力把人往自己這方向一拽,車門關閉,總算結束了糾纏。 目送著鐘文山搖搖晃晃上樓,舒正軒松了口氣,喝醉的男人已經在他身邊打起了呼嚕,舒正軒明顯感到司機的車速加快了,夜半無人的馬路上兩邊風景飛快掠過。 十分鐘不到,司機在一個小區的門口來了個急剎車。 一言不發,動動手指,舒正軒就立馬收到了付款請求。他飛快按下付款,扛著周昊就上樓了。 平日里自由慣了的舒正軒完全沒有照顧人的經驗,周昊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個熱心體貼善解人意的大哥形象,他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周昊,就像是一頭野狼,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接觸,甚至有點害怕接近。 進了房門,他把周昊往沙發上一扔,拍了拍他的臉,簡單說道:“快去洗澡睡覺?!?/br> 周昊動了動腦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在了沙發里。 舒正軒嘆了口氣,就不去管他了,自己跑去洗刷。他的洗刷非常迅速,五分鐘搞定,其實就拿花灑沖下全身,擦干了就出來了。牙也是隨便刷兩下意思意思。 五分鐘后,周昊已經在沙發上打起了呼嚕。 舒正軒又上去拍了兩下他的臉,呼嚕聲停了,周昊翻了個身,塊頭太大,直接翻到了地板上。 舒正軒:“……” 這一摔,他人也醒了。 睜開迷糊的眼睛,酒氣雖未全散,但意識要比之前清楚。 三秒后,周昊好像是理清了現在的狀況,對舒正軒道:“我喝醉了?” 舒正軒:“嗯?!?/br> “你扛我上來的?” “嗯?!?/br> “抱歉,太久沒見了,一時激動就……” 舒正軒見人好像沒什么問題了,就要回自己的屋。走了沒幾步,突然回頭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你可以不用陪我?!?/br> 周昊懵了,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喝醉了說了什么,這會兒慌張道:“我說啥了?哎,你別信啊,說好咱倆一起干的,你可別拋了我不管?!?/br> 舒正軒皺了皺眉,知道這男人什么都不記得了,可是都說酒后吐真言,他心里恐怕是會有想法的。 “我們再招個制片,你可以專心導你的片子,每次都一起效率太低?!?/br> 周昊啞然,他大致猜到了自己說了什么話,面色凝重起來,對舒正軒道:“你來,坐下,我們說說話?!?/br> 舒正軒看了會兒周昊,還是走了過去,兩人并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周昊的身子微微前傾,側過頭正好能看到舒正軒正臉。舒正軒卻相反,把整個人的重量都放在了靠背上,舒展開身體。 “我確實有自卑過?!?/br> 舒正軒一愣,他萬沒想到對話竟是以這句開頭。 周昊接著說:“要知道,有一個才華橫溢的朋友是很累的?!?/br> 舒正軒微微正了下身體,看向身邊的男人。男人并沒有看他,而是目視前方,像在對空氣說話。 “不瞞你說,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天天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不適合這一行。同樣一個題材,看過你拍的東西后,我就不想再弄自己的了。同樣一個演員,在你的片子里和在我的片子里發揮有天壤之別。同樣一個故事,你的敘事、鏡頭永遠是那么流暢和帶有深深的吸引力。我一直看著,只是看著就越來越沒有信心?!?/br> “不會的,你一直知道我要什么,即使我不說,你也能替我想到?!?/br> 周昊側過頭,對他笑了笑,道:“華生是福爾摩斯最棒的助手,但他永遠成不了福爾摩斯?!?/br> 舒正軒垂下眼,似乎在思考什么。他動了動唇,卻沒有說話。 “我一直在想,一個人降生到這個世界上,應該會有一個特別適合他的位置。我們每個人窮極一生就是在找那個位置。有些人比較幸運,有著特殊的雷達能夠感知到那個位置,然后很快就能找到,而大多數人則很長時間會處在迷路中,走了很多岔路繞了很多彎,可能找到了也可能找不到就這么將就過完了一生?!?/br> 舒正軒靜靜地聽著,周昊不是個少言寡語的人,相反他們在一起也總是對方說話多,但他卻很少聽到周昊那么正經地和他說這些人生感悟。 周昊沖舒正軒彎下了眉眼,那笑容有欣慰,又帶點苦澀,欣慰是對舒正軒,而苦澀是對自己。 他說:“你是幸運的。我就是那個迷路的?!?/br> 舒正軒張了張口,他的思維絕對說不上快,更傾向于在腦中把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了再開口。今天的這個談話對他而言是毫無防備的,他現在的大腦就如同一團亂麻,千絲萬縷都絞在了一起。 “別安慰我。你一直把東西看得那么清楚,心里肯定明白?!?/br> 舒正軒低下頭,這句話就像是一根針,輕而易舉地挑開那千絲萬縷,把它們整整齊齊地理好放平。 “你愿意一直陪著我嗎?”他問。 周昊笑道:“我們不早說好了嗎?” 當初說自己創業是周昊提出的,舒正軒特別信任他,知道周昊懂他,對金錢名利他也不是那么在乎,就答應跟著周昊一起干。畢竟自己當老板最大的好處是,自由! 等真干了,他發現確實很自由。什么事情都周昊在外頭幫他打點張羅,他只管負責交給他的片子,省心省力。也可能是太習慣于這種節奏了,導致他從來沒有想過周昊的想法,他總以為周昊也是喜歡做這些事情的,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強烈的沖擊。 仔細回想,確實有那么段日子,盡管他們同住一個屋檐下,但幾乎每天見不上一面。舒正軒忙著寫腳本、挑演員。而周昊卻整日不見蹤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半夜里他就能聽到很大的響動,但因為太疲倦,舒正軒也只管自己睡覺。響動不過多時就會沒了,他從沒想過那是周昊不想要影響到他的休息而特別注意的。 那段日子正好是的籌備階段。舒正軒其實挺訝異的,他們剛開始單干沒幾個月就能有投資商愿意贊助他們拍微電影。但周昊把消息帶給他的時候,笑得特別燦爛,并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用盡全力去拍,舒正軒無條件相信著他,便什么也沒問。他從沒想過周昊是怎么苦口婆心陪喝陪吃才拉到的這個投資商。 這些理所當然會想到的事情,舒正軒直到今天才有了這個意識。 “我在很認真的想,也許導演不是我的位置。這半年來,我跑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盡管苦、盡管累,但是很滿足。我們會聊當下的媒體、大熱的電影、話題性很強的文學作品等等等等,都是我喜歡的。我覺得吧,喜歡一個行業你可以選擇很多種支持的方式。我很喜歡你的東西,我愿意為它付出,想要讓更多的人知道你、認可你、喜歡你,也許我那么做只是多此一舉,你是一塊金子,放哪兒都會大放異彩,我這個門外漢卻想要做那個開采金子的工人,可能會磕了碰了或者無法全部展現給大眾。即使這樣,你也愿意嗎?” 舒正軒完全愣住了。 大腦拐了個彎,立馬就懂了。 在他反省著自己太自我了,完全忽視了周昊的同時,周昊卻在反省自己是不是有這個資格和他一起干一番事業。 這…… 舒正軒沒忍住就笑了出來,很罕見的讓笑聲串了起來。人也從靠著沙發到蜷起了身子,捂著肚子狂笑。 周昊刷的紅了臉:“我……醉了。特么就不該和你說這些!” 舒正軒一手捂著肚子,另一只手抬起來去拍周昊的背,稍緩了下來,才說道:“你傻???我不愿意會和你一起干嗎?” “我這不是怕你反悔嗎?”周昊也急了。 舒正軒:“獎都拿了,還反悔嗎?” 一句話就把周昊接下來的好多話給憋了回去。 是啊,金花獎都拿到了,這個獎不僅是對舒正軒才華的肯定,也是對周昊工作的肯定啊。 這是他們一起努力的結果,而自己卻在這里說什么喪氣話,簡直太不成樣子了! 果然是喝多了! 周昊忍不住大叫了聲,握起拳頭重重砸在了沙發靠背上,隨即站起身:“我去洗澡?!?/br> “昊?!笔嬲幗辛寺?。 周昊羞愧得不敢回頭。 “我想拿金花獎最佳影片?!?/br> 背著身的周昊深深吸了一口氣,拳頭舉過頭頂,揮了揮,走進了浴室。 舒正軒這才真正松了口氣。 周昊說,他是一塊金子,不管在哪兒都能大放異彩。但舒正軒從沒那么認為過,他只是比旁人更擅長用鏡頭語言來說話,在其他方面一無是處。如果沒有這個男人為他打點,即使是金子,他恐怕也會淹沒于沙塵之中不見天日。即使哪天被人發現了,估計也只能挖一小塊出來展示一下,很快就被遺棄了。 但舒正軒很同意周昊的一句話,他說,他是幸運的。是的,他是幸運的,不過幸運不在于他擁有比旁人更高的天賦,而在于他遇到了一個懂他的人。 世上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周昊這傻子,大概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才是比金子還要寶貴的東西。 過了元旦之后,周興宇的日程寬松了許多,說是寬松也只是指不用一天飛一個地方。為了迎新春,周興宇的通告依然還是源源不斷。 某天晚上,白燁明在客廳里看劇本,周興宇在一旁彈著吉他當背景音樂。 的劇本白燁明已經看了一遍,現在正在進行第二遍的細讀。細讀就是要一個場景一個場景深入研究,并代入莫羽的視角,與他感同深受。 這個過程很痛苦,白燁明一旦進入這狀態,就再也不會管周遭的事情,饑餓、困意全都消失,仿佛靈魂都鉆進了那個世界。 周興宇一開始還不習慣,經常會找他搭話,然后直接被白燁明吼了,很可怕,完全不是平時溫順的小羊羔! 那次之后,周興宇就再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了。 既然他看劇本,那我就寫歌吧。 于是這幾天晚上,這小小的房中一直會見到這奇妙又溫馨的光景。 白燁明開著電腦,卻不看,而專注地拿了支筆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一邊在打印出的劇本上勾勾畫畫。 吉他聲輕輕悠悠,仿若描繪了一幅恬靜美麗的田園生活。 白燁明忽然大聲道:“不對!” 嚇得周興宇手上的彈片直接彈了出去。 “親愛的,你別嚇我好么!”周興宇彎腰去撿地上的彈片,問,“哪兒不對了?” “莫羽的童年是很陰暗的,他剛見林魏然時也應該是有點自閉和怯懦,還有對這世界的警惕?!?/br> “嗯,所以哪里不對了?”周興宇莫名其妙。 白燁明:“音樂不對。不該那么安寧。應該是很壓抑的、緊張的?!?/br> 周興宇:“……”敢情他還真把自己當BGM演奏機了?還是帶點播功能的。 周興宇搖頭嘆氣,好吧,他家小尼尼說怎樣就怎樣吧。明明是個音癡還那么講究! 他重新抱起吉他,撥了個不和諧的和弦,嘚瑟得朝人揚眉。 那人卻沒再看他,而是埋頭進劇本中去了。 周興宇欲哭無淚,只能繼續乖乖當他的BGM點播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