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過于低級的安慰技巧
在自身沒有實力的情況下,擁有一個強大的后臺并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季思憶目不斜視,避過路過弟子或不屑或好奇的眼神和竊竊私語。 身為宗主親傳弟子的弟弟,五年才修煉到練氣十層,或許確實是一個笑話吧。 “一群小人罷了?!币坏类托β晱募舅紤浤X海中響起,“當年我在仙界也常見到這樣的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登上高峰,于是就用指指點點的眼神來肆意貶低他人以此獲得快感?!?/br> 十分別扭的安慰。 季思憶有點想笑,也確實笑出來了,他嘴角勾起溫柔的笑意,在腦海里回應了那道聲音,“我沒有在意他們的話,每天修煉就很累了,再跟他們斤斤計較我不是要累死?” “……知道你脾氣好?!?/br> 聲音再度響了起來,在他意識海坐得跟個大爺一樣的身影伸了一下腿,“等找到我的身體,我幫你殺了他們?!?/br> 季思憶拒絕:“不要每天打打殺殺的,他們也沒有拿我怎么樣啊?!?/br> 有一個天資妖孽的哥哥作為后臺,即使這些弟子再看不起他,也絕不會嘗試挑釁他,季思憶不是一個會任人欺負還忍氣吞聲的小可憐,也不是一個自尊心強到不愿依賴哥哥的人,如果他們真的有意踩他一腳,季思憶絕對不吝嗇于打小報告。 “嘁?!?/br> 那道聲音似乎還嘟嘟囔囔了什么話,不過季思憶并沒有聽清。 見那道聲音沒有繼續和他交談的意思,季思憶也就不再開口。 他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周圍的弟子紛紛避開他,于是季思憶的周圍就形成了幾米的真空范圍,季思憶也不在意,徑自走自己的路。 到了金丹以后修士就可以御劍飛行了,但這個階段離季思憶太遙遠,可能他這輩子都沒有辦法突破到金丹。 而無月宗作為天下第一宗門,收的弟子極多,占地便很大,大到季思憶要走到目的地得用小半個時辰,他心態好,就欣賞著周圍看了五年的風景。 遠處的高山是宗主和他的親傳弟子以及長老們的居所,外面一圈稍矮的群山居住了內門弟子。 季思憶天賦不行,是最低劣的五靈根,原本只能當個雜役弟子,硬生生憑借著他哥哥的裙帶關系成了外門弟子,也怨不得其他弟子嫉妒他又看不上他。 季思憶要去的地方是他們宗門領取提交任務的大殿。 大殿內的人并不多,一部分人手上拿著一個玉牌猶豫不決,還有一部分人來去匆匆,季思憶排在了并不長隊伍的末尾,很快就到了桌前。 “提交任務?!彼褞讉€玉牌放在了桌上,又問道,“今天有適合煉氣期的任務嗎?” 負責管任務這塊的是一個堂主,他聽到季思憶的話頭也不抬,桌上的玉牌便分為了兩堆,他指著零散的兩三塊玉牌,“這些?!?/br> 季思憶正準備伸出手去查看玉牌里面的信息,一只手就忽然從旁邊伸過來奪走了這些玉牌。 “哈?季思憶你怎么一點長進都沒有???” 突然闖入的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嘲諷。 那個不速之客一一翻查著玉牌,用著刻薄的語氣把內容讀出來,“找貓找狗,竟然還有除草種地?拜托,請你不要丟了我們宗門的面子好不好?” 季思憶轉身望去,看著面前青澀的少年面容。 一看就知道是嬌養長大的少年,臉上盡是毫不掩飾的傲氣。 季思憶睫毛都不曾扇動一下,大殿內明珠的光照亮了他柔和的輪廓。 “岑臨?!?/br> 他伸出手聲音略微冷淡,“還給我?!?/br> 岑臨抓住玉牌的手指微微收緊。 他年歲不大,雖然相貌出色但總有些稚嫩,此時囂張的樣子像是在張牙舞爪又像是有點委屈。 那副神情看得季思憶覺得很好笑又有點膩味,他重復了一遍,“還給我?!?/br> 岑臨說的其實沒錯,派給煉氣期弟子的任務能有什么,那些斬妖除魔就不是這個實力能干的事,所謂的任務也就只有幫著宗門附近的小村莊一些無關緊要的小忙,幾乎沒有弟子會想去接這種任務。 本來該管事的堂主不動如山在一旁看戲,季思憶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這個堂主也姓岑來著。 一般來說沒有人會來惹他這個有靠山的,自己也有靠山的除外,岑家是中原上流的修真世家,岑臨在家中說不上受寵,但畢竟也是岑家人。 “你以為我在乎你這破任務嗎?”岑臨咬緊了牙,嘴唇抿得死死的,就差在臉上寫出‘你兇我我委屈死了’。 他把玉牌拍回桌子上,泄憤的力道和桌子相碰發出巨大的響聲。 岑臨看起來很委屈,季思憶意識海里的存在也很不滿。 “這個白眼狼你理他干嘛?要我是你就一巴掌拍死了,熊孩子一個?!蹦侨死浜叱雎?,季思憶知道他從很久前就不喜歡岑臨,那時候他和岑臨關系好他不喜歡,現在不好了他更加不喜歡了。 季思憶:“可是我不是你啊?!?/br> 季思憶拿過了桌子上的玉牌,玉牌質量很好,沒有因為岑臨的暴力而添上裂痕。 他用靈力探完玉牌里面的信息以后就隨手拿了一張,就直接轉身離開,無視了留在原地臉色難看的岑臨,沒有跟他再說一句話甚至沒有更多的一個眼神。 岑臨比他小兩歲,他一直把他當做孩子。 但孩子也是要長大的。 曾經他們關系那么好,岑臨依然會因為旁人勸說的‘他是個廢柴不配和你站在一塊’而選擇對他挑三揀四站在他的對立面,家境優渥的少年可以理所當然地驕縱,他也可以選擇不去縱容他。 季思憶回憶起剛才岑臨的神情,心中毫無波瀾。 如果岑臨真的下定決心完全舍棄和他過去的友誼,反而還能說明他長大了,唯有這種藕斷絲連的糾纏是最差的選擇。 腦海里的聲音依然叨叨說著他對岑臨的不滿,季思憶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個初見高冷神秘的殘魂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故意貶低那些看不起他的弟子,現在又用著對岑臨的斥罵來安慰他。 季思憶沒覺得自己是那么脆弱的人,也不知道為什么他要把他當成孩子哄,他很早就經歷過比這些程度更重的無視,早就習慣了。 季思憶搖搖頭,臉上是清淺的笑意,“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畢竟還小,又不懂事?!奔舅紤涀约阂参礉M十八,說話的語氣和行為處事卻成熟的過分。 “以后會長大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