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時光永遠停留住,這樣就不必失去什么了
書迷正在閱讀:異世界魔物男直播圖鑒、小青龍、來選擇吧,少年[快穿]、魚龍潛躍水成文、行止家教真的很嚴格、癡情種、月下男孩們、解脫之后、昨夜、取精無情
清晨陽光灑到少年白皙的臉上,他睜開眼習慣性地喊了聲,“媽——” 無人回應。 愣了半刻后,他無奈地笑了笑,他從那天起就沒見過家里人了。 現在的自己沒有親人了吧,是的。幸好這個時候,還有林云清一直在身邊,這個沒有血緣關系卻如同親姐般的人。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賭氣責怪他們或是真的對他們失望了。 不管怎樣日子還是要過的。 今天是十月的第一天,是他給自己定的重新開始的最后期限。 事實上這個時候去開啟嶄新的生活并不讓他感到為難,因為他的傷已經被治愈得差不多了。 他穿好衣服鄭重地踏出了房間,像邁入一個全新的世界,像與過去告別。 外面的世界僅僅過去不到十天,但對于在病床上絕望了十天的人來說卻是與世隔絕般久遠的時光。 他徑直來到后花園,聽著耳畔悅耳充滿生機的鳥語,嘗試著深呼吸,還是能明顯感受到屬于自己這個生命的特征——肺部微微的疼痛感。 “看來還是沒好完全?!?/br> 區區小傷,尹貍豪不在意,一個人辦理了出院手續,漫步在周邊古老的街道里。 小巷子存在的時間比他長得多,這些建筑還是和他小時候熟知的一模一樣,這些路當年的他就算是閉著眼也能輕易知曉哪是早餐館哪是奶茶店哪有吃火鍋的哪是吃烤串的。 一張張記憶里的面孔在平凡的忙碌中笑著,看見他都會寒暄兩句,諸如“好久不見了,尹貍現在大學了吧?” 這里的人都是不大關注新聞實事的,讓尹貍相處起來更加輕松。 他也像往常一樣笑著回應。 走著走著就到了歐叔家的大向日葵園子。 人還在園外,那讓他舒心的香氣就來勾著他的魂讓他進去了,走到大門口門立馬打開歡迎他的到來。 這里的向日葵是一年四季都開的,這里的大門也是一年四季都向這個少年敞開的。 因為園子的主人也是和這個少年一樣,瘋狂熱愛著向日葵的人。 走過散落細小黃色花瓣的小道,自己的秘密基地依然矗立在視線盡頭,屋里常備的畫板紙筆從未停止更新。 說起來已經許久未好好畫過向日葵了,那花只有在這里看著它們畫才有神韻。 他在視野極好的空地上架起畫板,熟練地調好色,用刷筆涂抹到空白干凈的紙上。 看著逐漸成型的畫,尹貍的心情激動起來。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畫好一幅向日葵不需要太多思考,以往大量的練習讓他形成了頑強的肌rou記憶。 這朵向日葵,還是和他以往畫的一樣,缺一片花瓣。 “讓一切都過去吧!”尹貍感到真正的舒心。 或許是壓抑久了,所以才會對這種感覺有如此深刻的感受吧。 他已經決定去追逐自己的夢了。 是他曾考上、為了那個人而放棄的一直想去的列賓美院。 列賓美院方面也是很歡迎這個頗具神話色彩的“向日葵少年”的。 在那之前,還有一個巨大的難題。 俗話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去列賓進修兩年的學費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他現在身上沒有多少錢了,也不愿再用尹正的錢。 家里的東西……家都不愿意回去了。不對,已經不是他的家了。是陳舒的家了。 他苦澀地笑笑,把那里的一切都當作是一場舊夢吧。今后他與那里不會再有任何聯系。 那么關于學費,他腦中一閃而過一個念頭,很快又搖了搖頭,決定先走一步看一步。 他忽然想到那個家有一樣讓自己惦記的東西,是他拼死也要從火海里帶出來的。 他拿出手機想拜托家里的保姆張姨能帶出來給自己,可通訊錄里只有林云清一位聯系人。 尹貍不由淚目,上次輕生并未提前準備,全部身當都喂了魚。 就連此刻僅有的身外之物——手機,都是林云清剛送的。 他從小對數字不敏感,記不住電話號碼那樣長達十一位的不規律數字,連自己的電話號碼都記不住。 但是唯獨能記住陳舒的。 但是他不想記得了。 那個家他不愿意再回去,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陳舒把東西帶給他,可是他還沒準備好再見他。 真難……于是尹貍打算先緩緩,不去想這些煩心事。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教會他許多,能在他最失落的時候安慰他,他不像遙遠的陽光,像泥土般。 好久沒見了,老朋友。 尹貍舒心地穿行于花海中,來到花園中心,這里矗立著一棟了望塔般的建筑,雪白透亮的塔身倒映著姿態各異的眾多向日葵。 花與塔融洽,營造出一副極度和諧寧靜的景象。 這座塔里住著一個溫柔的人。 其實這座塔的主人已經很久沒回來過了。 但是尹貍相信,這次的事都上新聞了不管他在哪都會趕回來的。 他刷臉進塔,正碰到被雇來每天喂鴿子的人,那人像是知道他要來似的,微笑著把一袋鴿糧交給他:“快去吧。他等你很久了?!?/br> 尹貍道過謝圍著塔身一路爬上了九層樓,向日葵在視野里漸漸變小,終于在累倒前看到了停在欄桿上正要飛出去的潔白的鴿子。 以及不遠處的留著隨性長發的男人。 男人頭也不回,繼續給他的鴿子喂食,“來了?!?/br> 曾經多么熟悉的畫面。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尹貍有些想哭。這個男人還是停留在原地,自己的生活卻已改變了太多。 男人回頭看著他,滿是胡茬的下巴微微合動:“別偷懶啊,快過來?!?/br> 催促的話語也將他拉回到從前,回想著如果是以往的自己應該怎么說。 “哈哈哈一時半會餓不死你的寶貝鴿子。話說今天我可以有幸吃到你親手投食的鴿子嗎?” 想起來了,歐叔家的鴿子是被尹貍“嘴上”覬覦過整整五年的! 因為他每次提到這個,這個歲月靜好的男人總是能炸掉。 “你小子皮厚了,敢吃我鴿子了?!惫恍Ч琅f。 “告訴你一個大秘密,你不在的時候我每個月都會來煮一次鴿子,清蒸紅燒~不愧是吃歐氏鴿糧長大的鴿子!”尹貍假裝回味無窮地咽了咽口水。 “啊你這個崽子,信不信我讓好兄弟啄你!”歐陸極其配合地威脅著。 他忽然想到尹貍小時候的糗事,無情地嘲諷起來:“啊、哈我又想起了你當年被他們圍攻縮在角落發抖的樣子,哈哈、哈哈哈還記得嗎就在這?!?/br> 他指著身旁的角落,捧腹大笑道:“就、就這個角落!” 尹貍被氣的臉色微紅,這件事他不想提,年少第一次見到鴿子不知道手里拿的是鴿糧被鴿群圍攻…… 當時還是陳舒幫他趕的鴿子,這個大叔只是上來嘲笑了一番。 陳舒…… 現在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就像是不能碰的炸彈,一點就要命。 尹貍表情霎時歸于平淡。 歐陸知道又讓他記起了不愉快的人,正在醞釀如何轉移他的注意力。 尹貍強行控制自己把炸彈丟到水里淹滅掉不去管他。 他微笑著走上前去,邊把鴿糧撒向鴿群邊向歐陸撒嬌似的說:“歐叔,我想吃鴿子rou?!?/br> 歐陸為尹貍的突然轉變吃了一驚,愣愣地說了句:“好?!?/br> 誰知道外界傳聞脾氣古怪的天才畫師“白鴿”,竟有朝一日舍得殺它的崽子們給小朋友吃rou。 尹貍當然是開玩笑的,這么可愛的鴿子他可舍不得吃,但這份感動卻未被放走,深藏于心。 兩人都默契地不提最近發生的事,畢竟能說的范圍太小,便在早已備好的畫板上悠閑地畫起了畫,順便拉拉家常。 “我說歐叔,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奔四的人了,到底什么時候找老婆???”尹貍隨意說。 “??奔四?你歐哥我今年明明才三十一,如此青春年華怎么就奔四了?”歐陸氣急敗壞。 “哈哈哈哈哈歐叔這…三十一可不就在奔四了嘛!” “喲呵,照這樣看你小子才在奔二?!?/br> “那是?!币傄詾檫@是夸獎,自豪地說。 誰料恰好掉進歐陸的陷進,他終于扳回一局,“所以你小子就是中二啊,并且朝著最二奔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 尹貍才知道中了套路,想換個話題,便開始嘲諷對方畫技,“瞧你那鴿子,腿兒還在欄桿上,肚子都突天上去了,這是一次懷五個要生了嗎?” 歐陸毫不氣餒回敬著,“看看你那向日葵,花芯邊兒上那一圈毛躁得跟你那沒長全的胎毛似的?!?/br> “你鴿子生了!” “你花長胎毛!” “鴿生!” “長毛!” …… 二人相辱以沫,誰也不甘示弱。 就這樣,兩個外界知名畫家互相貶低著對方的名作。 等鴿子飛來攪局,為畫作添上幾腳,人故作生氣,又勸對方釋然,笑著罵幾句再稱其“更添自然之感”。 于是一周后,一組名為的混合抽象畫派涂鴉作品誕生了,白鴿、飲梨二人聯手打造,迅速傳遍網絡。 尹貍私人粉不由熱淚盈眶——偶像活了! 外界也才知道尹貍醒過來了,而尹貍這次發表作品無疑是高調地向所有人宣布,他,活得好好的。 在這個寧靜的世界里,隨時都做著熱愛的事,有花陪伴有鴿子聊天有人排憂解悶,真想時光永遠停留住,這樣就不必失去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