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切的開始
一條繁華的街巷上,有樓數棟,是尚南城最有名的青樓,李擇行和林灼長期混跡于此,是這里的???。 這日,煙柳巷里來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客人,他們仿佛并不是為了尋樂子來,而像是在找什么人。他們動作粗魯,因此所到之處皆雞飛狗跳,姑娘們也被嚇得花容失色。其間早有人偷偷溜去報告給了資歷最老最見多識廣的陳mama。 很快,老鴇出來了,她自小被賣進煙花之地,這些年見過多少達官貴人,卻從未見過有如此膽大妄為,膽敢在煙柳巷如此放肆的人。這兒雖然外表上是在做皮rou生意的,但也是權貴大臣最愛私下會面的地方。多年以來,被納了當小妾的姑娘可不少,各方勢力也因此盤根錯結。 老鴇一時間被鎮住,竟不敢下決定。只得笑臉相迎,向其中一個看似領頭的男子客氣:“大爺安好,我本是老眼昏花的婦人,竟不知大爺的尊姓大名,還望大爺恕罪?!蹦穷I頭男子把頭一仰,鼻孔朝天:“我家少爺自是安溪縣頂頂有名的顧清平顧少爺,初次上京,你還不趕快把你這里最好的姑娘奉上來?”陳老鴇一聽,心里恥笑,面上卻也忍住了:“大爺有所不知,我們這里有規矩,您要來找姑娘,要姑娘本人愿意才行?!?/br> 那男子環顧一周,姑娘們個個被嚇得花容失色,哪還有人愿意上來,他自覺面上掛不住,惱羞成怒,大喝一聲,便要開始打砸。這時,一青衣男子走來:“二虎,我出門前是怎么與你說的?”那二虎本氣勢洶洶,看到青衣男子后一下子軟了下來,只低頭叫道“少爺......” 來人正是顧清平。 老鴇見狀暗暗揮了揮手,讓暗處的打手先不要輕舉妄動。卻只聽的那顧清平又到:“這種不給少爺我面子的店留著干嘛?還不砸了?!”青樓內的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就在一觸即發之時,只聽得有一少年聲音傳進來:“今日是怎么了?好生熱鬧?!眮砣苏抢顡裥?,他踏入樓內,時至冬日,在一片枯槁中,他身著猩紅色的披風,這原本是極為艷麗的顏色,但卻被他的容貌壓了下去。 老鴇連忙腆著笑臉,迎上前來:“世子殿下,什么風把您吹來了。哎呀您看我今日這里出了點事......” 李擇行的視線向顧清平望去,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閣下可是顧清平顧公子?顧公子所做器物很招陛下喜愛呢?!敝茉獗娙四樕辖愿‖F驚疑之色,這位顧公子到底是什么來頭? 顧清平終于見有人道破了自己的來歷,臉上盡是洋洋得意之色。李擇行像并未看到他臉上的得意一般,只笑邀:“顧公子遠道而來,我本應盡地主之誼?!庇謧冗^頭,“陳mama,從此之后顧公子在你這兒的花銷都記我賬上吧?!闭f罷,便領著顧清平上樓入廂房了。 待二人都稍稍坐定,顧清平便忍不住向李擇行吐苦水:“我在我們縣內何曾受過這種氣!那些個老鴇姑娘見了我還不都是畢恭畢敬的!”李擇行只安撫:“是我疏忽了,顧公子人生地不熟,原本該由我帶著游玩才對?!币娎顡裥羞@般好言安撫,顧清平像是消了些氣,對李擇行這番客氣話竟有些不好意思:“世子說哪里話,我一見你就覺得投緣,不如不要這般客氣,你喚我清平兄,我喚你擇行兄,如何?” “清平兄肯與我親近,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br>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飲盡了一壺酒,便各自散了。 李擇行回到王府內,有小廝來報,說林灼少爺已經等候多時,如今自己正在梅園中賞玩。 待李擇行推開園門,便看到了這番景色:一位身著黑色暗紋錦衣的少年,站在紅梅林中,手里還握著幾支紅梅—正是林灼。林灼回過頭來,見來人是李擇行,臉上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李擇行身邊:“你去見那個進京獻寶的人了?” 兩人一起在梅林中散步,李擇行細細陳述了一番今日之事。林灼不解,只覺得顧清平膚淺張揚,不值得李擇行走這一遭。 李擇行只道:“你不要小看了他,他絕非池中物??此萍移鸵宦飞险袚u跋扈,卻沒有真正傷害到一個人,沒有打砸一件東西,說到底沒有造成傷害,讓人捏不住實際把柄;自己出來的時機也恰到好處,正好與我再次碰面,若不是故意打探我的去向,便是我和他有緣分了?” 李擇行一聲嗤笑:“他向陛下進獻的火器威力不小,陛下龍心大悅。我看怕是要重用他。尚南城這種吃人的地方,他卻表現的膚淺張揚,很有可能是另有所圖?!?/br> 這時一陣大風刮過,吹落了無數梅花瓣,紅梅和白雪一起落下,林灼望著那個在紅梅白雪中的身影,只覺得一陣恍惚?!澳闳羰怯行奶教剿搶?,不如自己去見他一面?”李擇行回過頭來,望著林灼。林灼卻只想到李擇行剛剛侃侃而談的樣子,咬牙說到:“不過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靠點奇巧yin技真以為自己能爬上來嗎?” 李擇行見林灼如此,無可奈何,只能嘆一口氣。 林灼跟在李擇行身后,伸出手,想觸碰,最后還是垂了下來。李擇行腳步一頓,卻終究沒有停下來。 雪越下越大,二人也就此匆匆散場。 這時年輕的他們還不知道,在未來的數十年中 ,他們會以怎樣扭曲的姿態糾纏在一起,至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