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宅(十四)你哭一哭
幾人率先奔向二小姐的屋子,剛一進門,就看見這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小jiejie在上吊。 見白潯和姜息一人一條腿把她救下來,陳粒嘆氣: “你們救不了她,她最后還是會死于自殺?!?/br> 白潯七手八腳地解繩子:“但是好歹能讓她死得體面一點?” “隨你們吧,”陳粒也無心阻止,她四處翻找,試圖能找到些有用的線索。 這是尋常的少女閨房擺飾,唯一有些特別的就是幾乎籠住了整張床的寬大窗簾,像是要隱藏什么東西。 姜息翻過二小姐的正面,有些驚訝:“白哥你看,她的表情很安詳欸,和之前那些死人一點不一樣!” 就在白潯準備接話的時候,只聽“唰”的一聲響,陳粒揭開了床簾。 她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 聽到這邊的動靜,走過來的姜息和白潯也都大吃一驚。 這哪里還是一張床?這上面基本上能夠看見的地方,都被密密麻麻刻上了字。 姜息吞了下口水:“我有點兒頭暈?!?/br> 陳粒則是俯下身去仔細辨別。 沒過多久,她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這上面大部分都是‘對不起’,有很多時間段的筆跡,最早的我已經找不到了,但是有些字跡看上去很稚嫩,應該年紀不大,之后都能看得出來進步,但從某一個時間段開始,她的字就再也沒有變化過?!?/br> 幾人都了然,這應該就是她真正的死亡時間了。 待他們把整間屋子再次搜索一遍之后,陳粒忽然開口: “小白,你怎么看聞臺章這個人?” 白潯不解:“這是什么意思?” 陳粒左右看了看,關上門,這才小心開口。 “我數了床上刻下的字,以七天一個周期來看,她至少已經死了五十年。也就是說,如果按照之前的假設,聞臺章是這個幸存的人,那么他的長相為什么一直沒有變化?他為什么沒有選擇走出這座宅子?忽略他容貌的改變,一個普通人,錦衣玉食長大的闊少爺,你要告訴我他一個人在這里生生熬過了五十年,近三千個輪回——” 陳粒搖搖頭,語氣堅定: “我不信?!?/br> 白潯思考了一會,才抬起頭來看向陳粒: “你是說,他才是這個幕后兇手?” 陳粒瞇了瞇眼,鼻尖上帶著細細的汗。 “一開始我和姜息就討論過了,這座宅子很兇,像是為了鎮住什么東西,而且這一關的名字叫做‘鬼宅’,聞臺章應該就是這個‘鬼’,如果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出不去,這一切就解釋的通了?!?/br> 陳粒眉頭緊縮:“這樣說來······我們現在的線索都是他給的,在他這一步一步的有意引導之下,最后超度完所有人,就相當于破解了鬼宅,也就釋放了他,到時候······就是我們的死期!” 姜息聽得差點跳起來:“那怎么辦!賀哥可是為了超度他們死了一次誒!” 白潯咬咬牙,他看著陳粒,有些不贊同。 “那這一床的字又是怎么回事?她這些‘對不起’又是給誰的?” 陳粒笑笑:“可能是給她父母的吧,沒能早一點知道真相,沒能給他們報仇之類?!?/br> 白潯低頭,不再直視陳粒的眼睛:“那我們還超度嗎?” 陳粒反問:“為什么不?只有這樣才能把他引出來不是嗎?好了好了,我們快走吧,第五天快要結束了,我們只有一天時間,等到第七天誰也奈何不了他?!?/br> 白潯走出二小姐的屋子,站在門口又回望了一眼,那些字入木三分,滿是刻骨的悔恨,實在是很難想象會出自一個柔弱的少女之手。 按照書上的說法,超度要集齊尸骸,而宅子里除了死亡時間不在這七天里的聞老爺子,便只剩下了不知所蹤的大小姐母子二人。 就在他們一頭霧水之時,姜小胖從賀之鳴的房間里找到了挖泥那天換下的臟褲子。 姜小胖很興奮:“你們看,這上面是不是有一大一小的指??!我就說我沒有記錯!” 幾人來到郊外,果不其然挖出了母子二人的尸骸。 想到自己居然和這樣的東西擦肩而過,姜小胖拍著肚皮。 “媽呀!好險!” “這樣一來,尸體就齊全了?!?/br> 陳??粗诐?,目光灼灼。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你,小白,今晚你必須回去,不然會打草驚蛇,你要盡量裝作什么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成敗在此一舉?!?/br> 白潯抬起頭看她一眼,眼里盛著暮色。 “你準備用什么殺了他?” 陳粒從系統背包里拿出一把匕首,和白潯在白兔那個世界見過的十分相似。 “這是我上上個世界獲得的,殺鬼有奇效,只要能夠刺入心臟,聞臺章必死無疑?!?/br> 白潯接過匕首收起,又看著面前的陳粒,認真地開口。 “陳粒姐,你是為了給賀之鳴報仇嗎?我的意思是,你一開始沒有那么激進?!?/br> 陳粒偏過頭,不去看白潯哭似的眼睛。 “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收了姜安錢的,如果不通關,剩下的你一分都拿不到?!?/br> 她隨手把發絲攏在耳后,語氣輕柔了些。 “這樣做對每個人都好?!?/br> 白潯直到回房,腦子里都還是陳粒這句話。 “這樣做對我們都好” 他看向自己的雙手,真的,都好嗎? 他自小在孤兒院長大,沒爸沒媽的,一個人瘋瘋癲癲把自己拉扯到二十多歲。 什么苦都受得,就是受不了別人對他好。 一面是現實世界里的三千塊,他下個月可能就指著這點錢撐下去,另一邊,是一串游戲里的數據。 可能換個人來思考都不用,直接就能出結果,但白潯還是覺得難過。 比被手撕的雞還要難過。 聞臺章坐到白潯旁邊,從背后輕輕抱住他。 “夫人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br> 哪怕二人之間鼻息都相互依偎,白潯還是沒有看見,就在他的身后,聞臺章的衣袍已經變成了純粹的黑色,金紋游曳其上。 他的雙眼漆黑如墨,像是沉淀了世界上最深的惡意。 語氣卻溫柔至極:“那就莫想了,夫人今晚能回來,我很高興?!?/br> 白潯聽見了自己一下快過一下的心跳聲。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會傷害到你呢?” 聞臺章嘴角勾起,似是喟嘆。 “夫人何出此言?好吧,如果真有這一天——” 他玉般的手指繞上白潯的發,單看姿勢,像是再親密不過的愛侶。 “你哭一哭,我命都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