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約會

    為期三天的期中考試結束了，五一假期如期而至。

    叩叩——

    黎洋站在門前整了整頭發，才把門打開。

    “歡迎?！彼嵵仄涫碌叵蚯皟A了傾身子，做出“請進”的手勢。

    “謝謝?！碧K嶼成看到難得黎洋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他走進黎洋的家里，更是被眼前的情景驚了一下。

    客廳沒有開燈，幾盞落地燈讓房屋有了暖色的基調，星形的LED　燈串裝飾著沙發和地毯，前方是投影，氛圍溫馨舒適。

    “所以是為了慶祝五一勞動節嗎？”蘇嶼成調侃道。

    黎洋牽著蘇嶼成的手，在地毯上坐下?！耙彩菓c祝我們第一次約會?！?/br>
    蘇嶼成發現黎洋還很貼心地準備了爆米花和氣泡酒，一切都完美得像童話一樣。高興之余又讓蘇嶼成心里有了小九九：“你怎么這么會準備？”是不是約會過很多次？

    “謝謝，”黎洋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我在網上看別人也是這么做的?！?/br>
    “哦?！蹦橙诵睦锏拇讐劤闪嗣酃?。

    這反倒讓黎洋著急了，急得瞪圓了眼睛:“你不喜歡嗎？”

    蘇嶼成上前親了親黎洋的左臉，開心地說：“喜歡的?！?/br>
    “那就好，”黎洋放松地笑了，“你想看什么電影？”

    投影放的是周星馳的經典喜劇片，他們坐在厚厚的、柔軟的地毯上，盤著腿，靠在沙發上，膝蓋碰膝蓋。

    －

    電影放到一半，蘇嶼成的電話在震動，他打開手機一看，是蘇媛的打來的。蘇媛此時應該在上班，怎么會打電話給他？

    “喂，mama……什么？”　蘇嶼成蹙了蹙眉。

    黎洋聽著他的語氣，按了電影的暫停鍵。

    “好，我現在過去?！碧K嶼成滿臉愁容地掛了電話，他站起來，“我mama好像出了一點事，我要去找她?！?/br>
    “我陪你去?！崩柩笠舱酒饋砹?。

    “沒事，就在這附近，我自己去就好?！碧K嶼成走到玄關處，穿好了鞋子，“等一下再聯系你?！?/br>
    電影停在了一小時零三分42秒，蘇嶼成已經離開了十分鐘。想想，黎洋還是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里響著“嘟嘟”聲，直到電話自動掛斷。他又連續撥打了好幾個電話，還是沒人接聽。

    黎洋站起來，踱來踱去，在微信上給蘇嶼成發信息。

    這時，黎洋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了，他趕快按了接聽，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黃漢軒的聲音：“黎洋，出來玩嗎？我們在你家附近的網吧?！?/br>
    “不去，我有事?！崩柩蠓笱艿鼗貞?。

    “能有什么事？快來打游戲！”

    電話里黃漢軒的聲音時大時小，還混合了劈里啪啦的鍵盤聲和鼠標聲，吵得黎洋想直接掛斷：“還有什么事嗎？沒事我掛了?！?/br>
    “哎別別別！”黃漢軒一喊，又故弄玄虛地問：“你猜我剛才看見了誰？”

    “誰？”

    “蘇嶼成！”黃漢軒好像發現了什么驚天大秘密一樣驚呼，坐在他旁邊的李喆直罵道“你他媽說話小聲點”。

    “在哪里？”

    “歡娛俱樂部！就是你家附近的那家夜總會，也不知道他進去干什么，果然人不可貌相，蘇嶼成平時一副三好學生的樣子……”

    電話里還在滔滔不絕講個不停，黎洋沒有耐心地把電話掛斷。

    歡娛俱樂部。對了，他還在旁邊的小巷子里救過蘇嶼成！黎洋一邊想著之前蘇嶼成差點被小混混毆打的事情，一遍著急地給蘇嶼成打電話，但是都是無人接聽。

    黎洋還是穿好鞋子跑出了門。

    蘇嶼成第一次從歡娛俱樂部的正門進去，也不知道蘇媛現在具體在哪里，只好到前臺去問：“你好，我找蘇媛?！?/br>
    剛好有個女人走過來，聽到他說話，問道：“你是？”

    “我是她兒子，我接到電話說她暈倒了?！?/br>
    “哦，蘇媛姐的兒子，都這么大了?！迸松舷麓蛄苛艘环?，露出微笑：“你跟我來吧，我是蘇媛姐的同事?！?/br>
    蘇嶼成被那種奇怪的眼神掃視，感到有些不舒服，不過當務之急是蘇媛，他就不計較地跟著那個女人走了。

    女人帶蘇嶼成上了電梯，進了一個房間，說：“這是我們的休息間，你先在這坐會兒，我叫人把蘇媛姐帶過來?！?/br>
    “那我mama現在沒事了吧？”蘇嶼成問。

    女人從桌子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支煙，點燃，說：“沒事，低血糖暈倒了，老毛病而已?！?/br>
    蘇嶼成道了謝，在梳妝臺前找了張椅子坐下。這個休息室有點眼熟，想想他是應該來過的。

    那女人還沒走，她走過來直接做到梳妝臺上，吸了一口煙：“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蘇嶼成?！?/br>
    “多大了？”

    “十八?！?/br>
    “十八了，看起來不像啊?！迸怂α怂︻^發，調笑道。

    蘇嶼成尷尬地笑了笑，拿出手機，看到黎洋發了不少信息給他，馬上回了條：我在休息室等我mama，放心。

    “喝水嗎？”女人給蘇嶼成遞來一杯用一次性紙杯裝的水。

    蘇嶼成接過水杯，拿在手上卻沒有喝。

    女人也不在意，“小蘇，有女朋友了嗎？”

    蘇嶼成心底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還是禮貌地回答道：“沒有?！?/br>
    “呵呵?！迸诵π?，一口煙從紅唇里吐了出來，“剛才不是在和女朋友發信息嗎？”

    蘇嶼成臉上一熱，否認：“不是?！彼攘藘煽谒?，冰涼的水沁入脾胃，可臉上的熱度還是沒降下來，他又喝了兩口。

    坐了好一會兒，蘇媛還沒來，蘇嶼成感覺頭腦有些缺氧，有點昏昏欲睡。想必是休息室不通風，空氣沉悶。

    他眨眨眼，送走困意，問：“你好，我mama在哪里，怎么還沒來？”

    女人的煙已經吸完了，隨手碾在煙灰缸里，拍拍手，“你再等會兒，我幫你問問?！?/br>
    蘇嶼成點了點頭，身體越發疲倦，頭腦里一片混沌。女人湊過來，“小蘇沒事吧？你看起來不太舒服，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br>
    說著，手摸上蘇嶼成的腰，打算將他攙扶起來。蘇嶼成的腰很敏感，他一下子躲開了，拒絕道：“我沒事?！?/br>
    女人自顧自地把手背放在蘇嶼成的額頭上，還往下摸了摸他的臉，“小蘇，你是不是發燒了，全身都在發熱?！?/br>
    “別碰我！”蘇嶼成潛意識里告訴自己，這個女人不是簡單地關心他。他手腳虛浮地走向休息室的門口，眼前開始模糊不清。

    女人把他攔著，“你是不是不舒服，先坐會兒吧?！?/br>
    耳邊的聲音開始扭曲失真，蘇嶼成甩了甩頭，視力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他隱約感覺到有人在摸他，像魔鬼的手在身上流連。他連連后退幾步，撞到椅子，不小心又摔倒，嘴里無力地警告：“別碰我?！?/br>
    女人上前一步，濃烈的香水味襲來，像魔鬼般低語：“別怕，我不是壞人?！?/br>
    休息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蘇媛拿在手上的手機落到地上，臉上瞬間失去了表情——她看到王麗在侵犯他的兒子！

    蘇媛在俱樂部工作了這么多年，她一看到蘇嶼成的狀態就知道是被人下了藥，瞬間失去了理智。她沖上去，扯住王麗的頭發，大喊道：“王麗，我殺了你！”

    王靜也不知道蘇媛會突然來休息室，還發了瘋似的。她的頭皮簡直要被蘇媛扯下來了，尖叫著：“你放開我！”

    蘇媛哪里聽得進去，她把王麗帶到地上，眼里鋪滿了紅血絲，“你敢碰我兒子，我殺了你！”

    “cao！”王麗被扯痛了，報復地向蘇媛地手上咬了一口，鮮血從她的牙痕處流了出來。

    黎洋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女人歇斯底里地喊打在一起，蘇嶼成癱倒在一旁，臉色很不好看。后面聽見打鬧聲趕來的工作人員看到這情景也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把兩個正在打架的人扯開。

    兩人分開時，王麗朝前方吐了一把口水，帶著血絲，頭發被扯得一通亂，臉上還有指甲劃傷的痕跡。蘇媛看上去也很狼狽，衣服被扯開了一個口子，眼睛上的妝化開了，一團黑。

    黎洋放開王麗，把在一旁干著急的蘇嶼成扶起來，告訴他沒事了。

    “媽，你沒事嗎？”蘇嶼成攀著黎洋，靠他支撐起自己。他被下了藥，頭腦不清醒。只知道蘇媛進來后和那個女人打起來了，但是他使不上勁，只能無用地著急。

    “沒事沒事，我們快去醫院看看你?！碧K媛把王麗暫時拋之腦后，擔心起蘇嶼成。

    她只是普通的血糖低，不小心暈倒了。醒來后才知道有同事以為她出了什么事，打電話給了蘇嶼成。所以她這才來休息室看一下，結果卻被她看到這樣的事。

    蘇嶼成艱難地搖搖頭，但說不出話來。

    見狀，黎洋幫忙說道：“阿姨，我是蘇嶼成的朋友，我帶他去醫院，你先休息好，照顧好自己?！?/br>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崩柩笤偃ＷC。

    蘇媛心里滿是擔心和自責，見蘇嶼成也答應了，才說：“那你們到了醫院要打電話給我?！?/br>
    黎洋背著蘇嶼成到路邊打的，小心翼翼地讓蘇嶼成坐到后座。

    “師傅，去最近的醫院?！崩柩笞屘K嶼成躺在自己身上，坐得舒服一些。

    一聽到要去醫院，蘇嶼成意識清醒了一點，緊閉著雙眼，喃喃道：“不去醫院，不要去醫院?！?/br>
    黎洋摟著他，拍拍他，哄著：“沒事，我們去醫院看一下?！?/br>
    “不去醫院，求求你?！碧K嶼成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手緊緊地揪著黎洋胸前的衣服，好像對去醫院十分抗拒。

    “好好好，不去醫院?！崩柩鬀]有辦法，只好應著他，抬頭對司機說：“師傅，麻煩在前面調一下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