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蟲需要的睡眠比雄蟲少，所以盡管先前疲憊至極，赫斯克里還是早于他主人醒了過來。夜柒的右臂習慣性地環著他，雌蟲的身高讓這個姿勢變得別扭許多。當然新的身體也帶來了好處，盡管熄燈模式下的船艙只有些許設備的冷光，雌蟲出色的夜視能力依然能讓赫斯克里將雄蟲的睡顏看的一清二楚。夜柒的表情很平靜，沒有在奴隸的視線注視下產生任何變化。赫斯克里微不可察地嘆息了一聲，悄悄從床腳撤了下去。

    在主人提醒之前，他應該主動回到自己應該在的位置上了。

    [通過條件篩選的那批家蟲的資料，整理一下發給我]

    找到自己躺在地上的終端，安靜地給佐官發完消息之后，赫斯克里檢查了一下時刻表，第二星環目的地時間還是凌晨，所以他不欲在這個時候喚醒自己的主人。他看了一眼衣柜，還是選擇了保持赤裸，然后從房間的道具柜里取了根鞭子叼在嘴里，跪到床邊等待著葉柒自然蘇醒。

    雌蟲用嘴唇包著皮鞭的中段，一邊分神注意著不要讓涎水沾到鞭子上，一邊思考著之后的事情。

    夜柒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懷里沒有奴隸，下意識地就伸手往床邊探了探，果然摸到了赫斯克里低垂的頭，他這才睜開眼睛，看到雌蟲和雌蟲叼在嘴中的鞭子。

    “饞鞭子了？”夜柒輕笑。

    赫斯克里將鞭子放到雄蟲的手心里，待其握住后順勢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背：“是想被您抽了?！?/br>
    夜柒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鞭子，盡管不是熟知的材質，手感和重量都還算合他心意。

    “到那邊面對墻手抱頭站好，”他滿意地看著奴隸沒有站起來而是直接爬了過去，“記得站穩了，墻不是給你趴的?！?/br>
    和雄蟲回了房間十二個星時之后，赫斯克里衣冠楚楚地走出了門。

    他的屁股上被均勻地嵌滿了鞭痕——他的主人摸的時候還逗弄他說換了個身子也不見這兒多長點rou——后背上還被連續的三鞭印了個“七”字。對奴隸來說主人的標記總是不嫌多的，赫斯克里容光煥發，衣服穿嚴實之后又是儀表堂堂的一只貴族。

    只是身上多了點……不止一點雄蟲信息素，一照面就嚇了自己的佐官一大跳。

    這是做了哈瑟伯侯爵的佐官后，伊萊特第一次這么震驚，他家大人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蟲。多少年了，聽到雄蟲相關的消息一點興趣沒有，一心折騰在事業上簡直不像個雌蟲，沒想到突然不聲不響地就和一看等級就很高的雄蟲搞到了一起。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面前的雌蟲來，對侯爵時間表了解精確到刻鐘的佐官敢打包票這是他和雄蟲大人第一次在現實里見面，沒想到啊沒想到，和雄蟲進了房間后，再出來就是個已經被標記的雌蟲了。

    滿面春風的赫斯克里對部下走神的容忍度非常高，也不介意分享自己身上雄蟲的氣息給其他雌蟲聞著心猿意馬一會兒，所以伊萊特只會在一會兒后受到這個月的減薪通知。

    “行了，別關心雄蟲了，這段時間的文件和航程星圖呢？”

    早點處理完這些瑣事，他也好早點回主人身邊待著。

    而那邊待在船艙里的夜柒，戴上了眼鏡狀的網絡連接設備，毫不意外地被蟲巢意志堵了個正著。蟲族主腦的智能似乎想不出到底要說什么，就化成一團巨大的幽藍光點霸占了夜柒的整個視線，好阻止他繞開它訪問別的功能。

    “有什么想知道的就直接問，”夜柒躺在床上，無奈地撈了個枕頭到懷里捏了捏，“我們本來就沒想瞞著你什么?！?/br>
    一定的友善態度還是必要的，他們是來度假，又不是來間諜潛入或者發動戰爭。

    我在四百年前的戰爭勢力遺存掠奪走的雄蟲冷凍倉記錄中找到了殿下的基因。

    “嗯?！币蛊夂吞@地點點頭，心想這融入做的是真不錯。

    赫斯克里·哈瑟伯的全部資料和履歷都很正常，就像任何一個蟲生階段還沒有進行到追求雄蟲的雌蟲一樣，蟲巢意志幻化的光團閃爍著，為什么一只從來沒有出過主星環組的年輕雌蟲，會認識比他古老的多的雄蟲？

    “單純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蟲巢意志的用詞讓夜柒有些哭笑不得，“因為我和赫斯克里本來就認識，在他做雌蟲，我做雄蟲之前就認識?！?/br>
    蟲巢意志面對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再次選擇了沉默。

    搜尋到流落在外的雄蟲并不是個例，就算雄蟲是難得一見的等級它的程序里也已經編寫好了章程，無非是像它之前做的那樣盡一切努力將雄蟲變為蟲族社會的一部分，但它之前的判斷條件不包括明顯不符合邏輯的東西。

    為什么自己和雄蟲的私下接入會被雌蟲察知，這和雌蟲沒有與雄蟲聯系的記錄卻明確知曉雄蟲的存在有什么關系，為什么雄蟲好像對蟲族的常識都不熟悉，還有為什么……目前的信息清楚地指向外來者或者異文明，它為什么提不起來半點危機感？

    蟲巢意志陷入了迷惑。

    這些問題夜柒都有答案，只不過他現在不準備把話題展開的太遠。

    “如果現有的信息讓你沒有辦法做出判斷，那為什么不再收集一段時間？”夜柒耐心地建議，“只要保持安靜，我不介意被觀察?！?/br>
    蟲巢意志的亮度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似乎在權衡什么。就在這當間周圍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夜柒眼前的畫面沒有變動，倒是現實里懷中的枕頭被抽出來了，一具抱起來更舒服的身體占據了位置。

    他決定主動換個話題，打斷蟲巢意志的思索：“那么，之前你提出的條件還繼續么？”

    繼續。蟲巢意志的聲音悶悶的。

    “那他算不算雌蟲？”夜柒指尖點了點擅自鉆過來的奴隸。

    蟲巢意志明白了。

    殿下著陸后的居所稍后會收到一份包裹，提前預祝您使用愉快。

    語氣恢復了工作態度，然后就逃避似的消失了。

    摘下眼鏡，夜柒注意到縮在自己懷里的赫斯克里也在通訊器上接入了星網勾勾劃劃。

    “做什么呢？”

    “挑之后在宅邸中服侍您的家蟲，”赫斯克里嚴肅地很，“符合我定下的硬性條件的不少，我正在用過往履歷做篩選?！?/br>
    家蟲……好像是蟲族社會里幫毫無生活自理能力的雄蟲處理一切生活問題的種類。

    “沒有那種必要，”夜柒無語地看著赫斯克里光屏上一行一行的照片，“家務什么的，這里不是有智能機器人么?！?/br>
    在洛斯特普羅戴斯您就全用魔法整理房間，到了小世界還想用機器人……再說哪兒有機器人能替代雌蟲的全部功能啊，套了雌蟲身體的奴隸默默腹誹。

    “主人，您既然是來蟲族度假的，就應該嘗試一下真正的雄蟲生活，”赫斯克里仿佛在面對旅游時放著各種當地美食不去嘗試，非要堅持去吃全國連鎖快餐廳的旅伴一樣無奈，“就算數量上不和普通雄蟲看齊，至少也要體會一下專蟲伺候的感覺吧。我了解過家蟲的訓練過程，比起機械，我相信他們更有能力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照顧好您?！?/br>
    面對這么執著地要往自己主人房里添蟲的小奴隸，夜柒還能怎么辦呢。

    “好吧，”他嘆氣，“你可以挑來給我看，不過決定留下幾個是我的事，看你對我的審美標準有多了解了?！?/br>
    您真的有審美標準么？

    腦中迅速掠過主人過往感興趣的對象，確認共通點只有長得好看和身材好的赫斯克里悄悄撇了撇嘴，不過還是趁著星艦抵達目的地前的最后幾個星時把選中的家蟲都安排到了大廳里待命等著雄蟲來挑。赫斯克里的宅邸入口恭候的雌蟲比艦隊少得多，夜柒這回做到了熟視無睹地走過去，但還是在進入大廳后無奈地扶了扶額角。

    里面雌蟲高高矮矮齊刷刷站了三排，清爽的花哨的，什么打扮都有。

    “這是做什么？”

    “篩選過后各方面都滿意的家蟲，您不留下的最好還是不要進到房間里，所以直接在大廳里挑比較方便?！?/br>
    赫斯克里略微皺起眉，不過他不滿的很明顯和他主人不是一件事，他舉起手臂做了個手勢——家蟲們不能擅自看雄蟲倒是一直關注著他的示意——那些家蟲會意地開始迅速去除身上的衣物。他見狀滿意地頷首，自然而然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得夜柒很是手癢。

    正適應著蟲族社會文化沖擊的雄蟲開始研究起面前這些家蟲，夜柒自認為眼光已經被洛斯特普羅戴斯來自各個位面種族的美人養的足夠挑剔了，也不得不說這些雌蟲看起來都沒什么明顯的短處。他本來想隨意挑選幾個看著順眼的留下，卻突然發現了點有意思的東西。

    好像有一只，做了很多小動作讓自己顯得更不起眼。

    化妝不止可以調整容貌，也可以調整身材，把握合適的話不仔細去探尋很難發現，而看似做好了卻不夠到位的儀態更是容易讓其在群體中被忽略過去?？上н@種小伎倆都是夜柒玩剩下的，工作中可不止一次地需要耍些手段讓火候還不夠的奴隸別在躲不開的集體活動中被早早挑走。

    “第二排第七個，感覺還不錯?！毙巯x頗有些惡趣味的，特地把那只家蟲點了出來。

    被選中的家蟲聞言低垂著頭顫抖了一下，不過立刻把這個動作完美地掩飾成激動，隨后安靜地留著地上的衣物不管，走出隊列跪到了一邊。

    感覺更有意思了。

    有了這個小插曲，夜柒看其他那些同樣是第一次見的蟲族總覺得有些無趣：“就這個吧，有必要挑很多嗎？”

    “您就算全留下在雄蟲里也不算多的，”赫斯克里現在像是在勸誘好不容易答應了嘗試旅游地點的地方特色餐館卻只肯嘗一口的旅伴，“拿來當便器也好啊?！?/br>
    “好吧好吧?！毙巯x從剩下的家蟲里又擇了兩只觀感稍好的，將爛攤子留給奴隸處理，自己走向了這宅邸里的主臥。

    拉開門，地上突兀顯眼地立著挺大一個明顯是新拆封安裝過來的東西。夜柒盡管沒用過也認得出來，那是個全息游戲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