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同情那個小野種，這些情感當然不會是因為那一次給他做飯而突然起來的，應該是在很早以前，那些不知不覺的平凡事情中，一點點滋生的，只是李淵沒有注意到。

    但是當那些情感顯露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似乎已經變得不一樣了，想要再去改變和逆轉，變得艱難而不可能了。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在假期里跟著魔了一樣的去瘋去玩，到底是在逃避和否認著什么。那些扭曲而變態的心思在瘋狂夜晚能夠得到發泄，在糜爛的夜生活和紙醉金迷的場所能夠暫時得到遺忘。

    可是到底有沒有真的忘掉呢……

    當衣著暴露的男孩纏上來的時候，李淵也意亂情迷了一陣，卻又在最后關頭清醒了過來，酒喝多了，頭疼欲裂，喝了些醒酒湯，緩解了一下，李淵還是決定回去。

    在路上看到一個小孩在跟mama說要吃蛋糕，剛好對面就是一家甜品店，李淵順便買了個奶油小蛋糕提著回去。

    只是一個小蛋糕而已，林川就高興得不行，就差圍著李淵高興得轉圈圈了。

    小孩傻乎乎的以為要過生日才能吃蛋糕。

    真是夠傻的。李淵嘴上嘲笑著，心上卻好像開了朵小花，也不自覺的跟著揚起嘴角來。

    林川吃得急，弄得滿嘴都是奶油。

    李淵卻可恥的硬了起來，雙腿交疊，看似漫不經心的翹著二郎腿，其實只是為了掩蓋凸起的罪惡。

    “好吃嗎？”

    “好吃、好吃！”小孩一邊吃一邊還回應著李淵，忙得不行。

    “那下次再給你買?！崩顪Y說。

    “真、真的嗎！”

    “嗯?！笨粗『⒁荒樇拥臉幼?，李淵心情很好。愉快的答應了林川。

    之后出去玩，李淵總是無意識的想到林川，小孩很安靜，其實是內向和羞澀，想要什么平時都不太會去說。

    小時候被自己欺負得哭了，渾身都是青青紫紫，也不敢去告狀，膽小死了。不過現在看來，也讓李淵覺得愉悅。

    李淵罪惡的想著，小孩這樣膽小，會不會自己再做出什么比較出格的事，他也只敢躲在被子里哭，都不敢跟別人說一句話呢。

    有些心思一旦產生，就越發不可收拾了……

    像是雨后春筍一般，以極快的速度生長著……難以控制了……

    李淵每天晚上都會回來，有時候回來晚了，小孩已經睡了，他讓管家去配了一把林川房間的鑰匙，他悄悄打開了房間的房門，小孩毫無防備，睡得很香。

    俯下身，在那白嫩的臉上親了一下。

    好軟。

    ……

    大學生活的開始，有了更多新奇的東西，興趣和愛好得了更大的發展，沒有約束，許多人也就沒有了控制，沒了節律，最后到底發展成怎樣一個奇怪的人……沒有人說得清楚……

    因為出色的外表，李淵成了學校許多女生追求的對象，這沒什么奇怪，李淵習慣了，而且他很會利用那些。

    大一的第一個學期很快結束了。

    快放假的時候，李淵給家里打了電話，接電話的不是林川，而是陳姨，林川去看他種的那些花草去了。

    林川洗完占滿泥巴的手，知道李淵給他打電話，而他沒接到，又跑去給李淵打了回去。

    “喂?！?/br>
    “哥，我剛剛沒接到電話，對不起……”

    “沒事，12號。。那天我回來，去機場接我?！?/br>
    “嗯好?！?/br>
    其實兩個人之間沒什么可說的，可是李淵只要聽到那頭林川的聲音，就覺得心情好了許多。所以只是偶爾才打個電話，這樣才顯得不那么明顯和突兀。

    李淵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小孩，看他有沒有長高，長胖，看他有沒有乖乖在家里做作業，李淵知道這很像個老媽子，可他就是這種心情。

    應該給林川買個手機的，這樣就可以打視頻電話了。

    林川的經濟情況李淵從很早就知道的，他覺得不錯，至少在物質方面小孩只能求助于他。他借給了林川一些錢去買那些花花草草，其實小孩要的話，撒個嬌，他也許會直接給他，但林川只說借，不直接伸手要。

    ……

    李淵下飛機，剛出來，就看見小孩沖過來了，穿過擁擠的人潮，逆著人流而來，很快就到了眼前，喊了一聲哥。

    就像幾年前，小孩能在放學時的人山人海中找到他，并穿過人群抓住他的衣角。

    林川比之前要高了一些，但在李淵這個快一米九的面前，還是很矮。還是和以前一樣瘦，沒長什么rou，臉上那點嬰兒肥還在。

    李淵特地去看了看林川的小花園，果真是……

    亂七八糟……

    越看越丑，丑得奇奇怪怪，像是隨心所欲的結果。

    而且因為入冬，林川種的很多花草都枯了，只有幾株常綠的灌木突兀的豎在那里，連多rou都掉了葉子，偶爾幾株還剩一兩片葉子，薄雪遮掩之后，更加有種奇怪的荒涼感。

    他以為林川這么喜歡他的小花園，應該是會弄得漂漂亮亮的，結果出乎意料。但事實上，那的確是林川認認真真的栽種的。只是看上去有些潦草。

    晚飯是林川做的，廚藝也比以前有長進了。

    大概這是林川唯一能夠被人夸贊的點了。

    ……

    林川被帶去店里挑選手機，看了看旁邊的標價，然后就一副想要又覺得貴的表情，一臉愁容?？吹门赃叺墓ぷ魅藛Tjiejie都忍不住笑出來了。

    看了一圈，覺得價格都挺難以接受，準備想跟李淵說要不還是不買了，就看見李淵讓工作人員把其中一個拿出來看看，李淵看了看，似乎覺得不錯，遞給對方，說就要這個了。

    都沒跟林川商量一下就買了。

    從手機店出來，李淵就把手里的東西扔給了林川。林川抱在懷里，還在路上走著，就忍不住打開想看了?？墒怯峙碌粼诘厣蠅牧?，手又給收回來了，把袋子抱在懷里。

    “哥，這個好貴?！?/br>
    “就當送給你生日禮物?！崩顪Y想了想，又補充道：“你還想要其他什么東西，給你買?！?/br>
    然后出乎意料的，就被林川東拐西繞的領到了一個小賣鋪里，買了一堆的零食……各式各樣的辣條和各種膨化油炸食品占多數，還有一些糖果。

    李淵：“……”

    老板似乎和林川挺熟的，看著那堆成小山的一堆零食，多送了林川幾包辣條加一瓶可樂。

    東西很多，老板拿了兩個大塑料口袋，才勉強裝完了。林川心滿意足的扛著兩大袋子的零食回去了。李淵跟在身后，看著小孩興高采烈的樣子。

    林川的生日是21號，也就沒幾天了，就要15歲了，但是才讀初二，中間到林家出事，再到李家來的時候，交接到新學校時把年級弄錯了，所以年紀要比一般同級的要大一些。

    前些年幾乎沒怎么過過生日。這是第一次這么隆重的過生日，提前就得到了生日禮物。中間的時間，李淵又給林川買了條圍巾和一雙棉拖。

    因為從來沒用過手機，雖然這么大個人了，但是很多東西也就是聽著別人說過，還不太會用。只能讓李淵教他用。

    里面存的第一個號碼是李淵的　，李淵又給他注冊了微信，然后添加上自己。告訴他怎樣打視頻電話。林川都專心致志的聽著。

    摸了兩天，林川就把手機摸熟悉了。

    李淵買了一個特別大的蛋糕，奶油水果的。

    吹了蠟燭許了愿，開始切蛋糕，還沒切下來，小孩就巴巴的看著了。

    切的第一塊很大，林川雙手捧著，剛要張口嘗一嘗，就被人一把按在了臉上，奶油蛋糕在臉上黏了一會兒，就啪的一聲掉到地上去了。

    林川還是愣愣的，半晌才反應過來似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用手指沾了一點臉上的奶油，送到嘴里吧咂了一下，似乎覺得味道很好，又抹了一點下來往嘴里送。

    李淵：“……好吃嗎？”

    “好吃！很甜！”小孩頂著滿臉的奶油，對李淵笑。根本就看不出來什么表情，滑稽得很。不過能看見他彎彎的眼眸，目光里也好像閃著點點的星光，清澈明朗。

    他家小孩的反應總是奇奇怪怪，和其他家的小孩不太一樣。李淵從這次惡作劇中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那我也嘗嘗?！崩顪Y說著，在林川嘴邊抹去一點奶油放進了嘴里，嘗了嘗味，很甜。

    “還行?！崩顪Y吃完奶油對林川說。

    沒再作弄小孩，帶去洗了臉，認認真真給他切了塊蛋糕，蛋糕再怎么好吃，多了也會膩，但是林川一個人硬是把那么大一個蛋糕給吃完了。

    李淵對林川的胃口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如果除了那些瘋狂心思，再看林川的話，又會發現很多其他東西，比如林川很愛畫畫，有時會畫的很好看，有時候又亂七八糟的一團，都被他小心的夾在書本里。

    寫著他名字的課外書，已經被林川翻了好幾遍，能夠在書角發現磨損的印記。

    還有林川是真的很愛他的小花園，年紀小小的就像個老園丁，不知道哪里懂的那么多種植的門道，可是那片角落真的是出奇的丑。

    李淵像是往深海里走，越深入，就會發現越多的東西。有讓他覺得驚喜的好，也有讓他皺眉的一些東西，林川也有不好的壞習慣。至少在李淵看來不是什么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