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后,當我的雌君好不好
蒼茫的星際中點綴著數千顆星球,像“黑暗森林法則”說的那樣:“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于林間,輕輕撥開擋路的樹枝,竭力不讓腳步發出一點兒聲音,連呼吸都必須小心翼翼:他必須小心,因為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現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恒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這就是宇宙文明的圖景,這就是對費米悖論的一種解釋?!?/br> 無法彼此信任的種族間開始了戰爭與廝殺,蟲族文明在所有文明中獲得了最后的勝利。在前方浴血奮戰的雌蟲以及坐鎮后方提供精神力支持的雄蟲使蟲族坐上了星際霸主的地位,其他文明對它臣服。 千年已過,雌蟲依舊有著幾倍于其他種族的力量與速度,而當年一人敵一軍的雄蟲不再出現,沒有精神力的雄蟲連最弱小的翼族都無法戰勝。 那些被壓制的種族妄圖挑戰蟲族的霸權,重塑星際間的法則。 1134年10月10日深夜,翼星,獸星等數十個星球組成聯盟一同攻打蟲星。深夜的天際被照射地如同白晝般耀眼,蟲族的地位第一次遭到了威脅。 駐守前方的軍雌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許多人還在夢中沉睡卻再也無法醒來。訊息以最快的速度向中心傳去,加密的郵件通過星網傳到軍部中。 戰爭已經爆發! 駐守中心的軍隊很快做好了出征準備,次日早晨十點就聚集在廣場上,不止早就參軍的軍雌,許多其他的雌蟲也報名前往前線。雌蟲的骨血中就刻著忠誠二字,不止對自己的雄主,也對自己的祖國,是他們無法割舍的信仰。 “照顧好自己,我等你回來?!?/br> 在統一穿著軍裝的軍雌中,身著西裝的顧原格外顯眼。他無視周圍雌蟲盯在他身上的視線,緊緊地環抱住靳先霖,將他的關心訴說地淋漓盡致。 他本可以用雄主的身份將靳先霖留在家中,但他知道他的雌蟲向往在戰場殺敵,而不是在他身邊做個無用之人。 “回來后,我娶你當雌君好不好?!背林氐某兄Z被顧原當作隨口的話一般說出口,蘊含的情誼與珍重卻沒有絲毫減少。 靳先霖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了些,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慢慢說出一句“好?!币撬倥σ恍?,或許可以當得起雌君一職。 顧原本想著用這句話誘惑他的雌蟲保護自己,沒想到事情的走向和他預期的完全不同。 巨大的星艦載著滿艦的軍雌奔向遠方。 顧原站在原地看著它飛得越來越遠,最終遠得看不見。此刻的他不再注意自己的舉止規范,只是周圍的矚目遠眺的人一樣,在送別他的愛人。他希望自己最后的那句話可以給靳先霖活下去的動力,哪怕是怯懦地逃離戰場,他沒有勇敢到可以接受失去他。 前線的戰況日漸焦灼,聯合軍隊派出了十倍于蟲族的人數,每天還不斷有新的星球加入聯盟。數以萬計的雌蟲在死去,更多的雌蟲則在戰場上廝殺,他們揮動蟲翼躲過炮彈的侵襲,用堅硬的爪子殺死一個又一個敵人。 盡管雙方人數有著人數上的量級差距,蟲族的勝勢還是在一天天擴大,雌蟲戰場殺神的稱號名不虛傳。 靳先霖接手了原來的第三分團,他在數次沖鋒活動中打頭陣,一往無前地沖在前方以便爭取更多的軍功,他的手上染著無數人的鮮血。顧原臨別時的話讓他在作戰中更加謹慎,卻不會阻撓他上戰場的腳步。 明日便要攻克聯盟的星艦大本營,這是勝利前的最后一步,也是最為艱難的一步。 靳先霖洗好澡后倚在床頭,撥弄了一會星網,接著耳邊響起顧原的聲音:“回來后,我娶你當雌君好不好?!焙唵蔚囊痪湓挓o限回放,這讓他度過漫長的六個月,是他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中唯一的救贖。 明天就是最后的決戰,勝利后他就可以回家。明明是值得開心的時刻,靳先霖的心中卻總有股不安的感覺,沉沉的甸在心里。最后他又起身研究起進攻路線,徹夜未眠。 第二天。 聯盟外圍的守衛過于薄弱,幾十艘護衛艦瞬間灰飛煙滅。蟲族派出的精英小隊輕而易舉地接近了最中心的軍艦。小隊正想著一舉殲滅時,周圍的空氣突然一片波動,十幾艘大型軍艦圍成一圈,將突入的小隊困入其中。 “隱形戰艦??!” 聯合軍團的位置過于精妙,他們像是落入陷阱的兔子,插翅難逃。 此番派出的小隊是蟲族最為頂尖的長官,將領一死,后續的戰況又成了一個未知數。 棋差一招。 雖然敗局已定,小隊還想要做出最后一搏。他們全身化出堅硬的鎧甲,齊齊沖著一角沖去,此時炮聲齊響,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回來后,我娶你當雌君好不好?!币凰查g,靳先霖的腦海中只剩下這句話,顧原黝黑深邃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看著他,忽然一道水光從那雙眼中滑落。靳先霖想要伸手撫去淚痕,卻怎么也夠不到。 時間突然被拉長到無限,迎面飛來的導彈被數倍慢放,在他的身前以毫米前進。這是死亡前的回馬燈嗎? 靳先霖突然眼睛一瞇。 不對。時間是真的被放慢了。 靳先霖奮力跳起,就在那一瞬間,導彈立馬按原速向后轟去,將小隊的其他人炸成了粉末。 他展開蟲翼,按原計劃沖到主軍艦,用他鋒利的爪子掐斷了聯合軍團主席的脖子,將鮮血染紅了軍艦的每個角落。 這也宣示著耗時六個月的戰爭以蟲族的勝利告終。 回到陸地上時,靳先霖一眼就看見被眾人簇擁著的顧原。雄蟲身形挺拔,衣冠楚楚,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卻不影響整體的氣質。他隨意地和周圍的雌蟲交談,輕易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似是察覺到了什么,顧原抬眼朝靳先霖看來。 剛下戰場的雌蟲血跡斑斑,還來不及撤去的蟲翼和鎧甲覆蓋著身體。這是雄蟲最厭惡的模樣。 靳先霖的腦子嗡嗡直叫,離開時還是九人的小隊,回來卻只剩他一人。 炮火的轟鳴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巨大的導彈仿佛馬上就要刺穿身體。 他的大腦已經不能運作,腳卻還是一步步向他的愛人走去,他差點看不見的愛人。 靳先霖走到顧原面前就不動了,似乎還沉浸在恍惚中無法自拔。 “我帶他下去休息,失陪了?!?/br> 兩人回到休息間后,靳先霖先被帶去洗了個澡,除去身上的血污。 當他穿著藍色綿軟的睡衣出來,戰場上的煞氣被削減不少,勇猛的將軍仿佛變成了一只乖順的小狗。 “過來?!鳖櫾χ辛苏惺?。 靳先霖順勢躺在顧原懷里,雙手摟住顧原勁瘦的腰肢。guntang的淚水從眼角不斷流出,流進黑色的不料里?;秀遍g,他感覺有人在拍著他的頭,撫摸他的頭發。 就像新生的嬰兒躺在父母的懷抱中般舒適,靳先霖感覺緊繃的神經像是被舒展開,一下下地催他入眠。 他就這么安靜地哭著,漸漸睡了過去。 顧原收回安撫雌蟲的精神力,把他放在了枕頭上。要不是聽指導員提了一句,他還不知道他的雌蟲這么本事,每天只睡不到三小時。 ———————————— 戰爭以蟲族的勝利落幕,聯合軍團簽訂了投降協議。 這次“十月戰爭”的勝利讓蟲族在未來的一千年也能牢居星際首位,意義重大。 為了獎勵英勇的軍人,軍部給他們準備了授勛儀式,而在此之前更是有游街環城以便接受百姓的贊美。 在這個如今出行都用星艦的星球上,軍部特地準備了復古的儀架馬車。馬的行進速度不快,走完全程大約要兩個小時。 靳先霖坐在隊伍的最前面,他身著全套軍裝,昂首挺胸,顯露出軍人的英勇身姿。他看到周圍站滿了人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雄蟲為他歡呼,更有甚者給他拋來鮮花示好。 這是英雄的時刻,更是歡慶的時刻。 靳先霖卻并沒有享受其中,他甚至希望馬能走得快一點,這樣他就可以早點見到雄主了。 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般,終于可以遠遠地看見禮臺。靳先霖的上身微微前傾,恨不得直接一路跑過去。但還是只能聽著馬兒噠噠的悠閑步伐。 顧家家主似乎已經講過一次話,沒有多余的繁瑣禮節。 他們到達后,立馬就是授勛儀式。 本次授勛的包含他在內一共七人,每個人都有特定的頒發人。 在眾多人群中,靳先霖一眼就看到了顧原。 不同于往日的簡約裝扮,顧原今天穿了傳統的貴族禮袍。白色的襯衫外先搭佩了一件小馬甲,最后則是修裁完美的西裝。而在普通三件套外面則批了一件雍容華貴的墨藍色披風,金色的鏈條串聯起顧家的家徽——一只展翅欲飛的雄鷹——掛在胸前。披風上還有紅白兩色作以點綴,增加了色彩的豐富感。他的頭上則帶了一頂碩大的帽子,雪白的流蘇在黃金的飾物中垂下。 “殿下?!苯攘刈叩筋櫾媲?,他發現自己叫錯了稱呼,低下頭不敢看對方。 顧原也輕聲笑了下,他小心地將象征著“國家英雄”的徽章帶到他的雌蟲身上,忍不住給了他一個擁抱,湊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恭喜你,我的雌君?!?/br> 直到下了臺,靳先霖還沒緩過來,他的耳邊依舊酥酥麻麻,顧原開口時呼出的氣息輕易讓他的耳朵沒了知覺,紅了個徹底。 接下來宣布的事則真正讓整個廣場都沸騰了起來。 ——顧原殿下作為雄蟲已經完全覺醒了精神力,并且可以運用到戰斗中…… 靳先霖馬上想起當時忽然凝固住的時間,想起那枚沒有刺中他身體的導彈。 原來是雄主救了他。 靳先霖大概也猜到了這件事,也想過詢問顧原。 只是顧原說他不顧自身安危,不肯好好休息,需要得到懲罰。 于是那幾天他被剝奪了說話和站立的權利,每天只能或躺或趴地呆在床上。他的身上沒有帶著束具,只是顧原的命令就是最好的束縛。 想起紅腫了七天的臀部,以及被迫在床上排泄的場景,還有那只時不時在他身上摸索又不肯給他滿足的手,靳先霖羞得臉頰微紅,回來后也忘了想要問的話。 臺上,顧原已經開始了講話,他先是說了幾句客套話,最后平緩的唇角忍不住咧出一絲弧度,在萬千雌蟲愛慕的眼光中鄭重宣布道:“我將與我的雌君在下個月舉辦婚禮,希望可以得到大家的祝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