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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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中京市警署總部大樓。 樸永昌坐在辦公桌后,臉上毫無表情。刑偵組督察鄧志光站在他面前,正在用立體投影設備播放一段影片。 這是洪巖的家,從客廳、臥室到客房都空無一人,只留下一具龐大的半金屬尸體,怒目圓睜地俯趴在一張床上。這是“鐮刀幫”的吳金剛,他一顆腦袋幾乎被利器硬生生切了下來,死因是流血過多。 “我們趕到的時候,現場只有這具尸體?!?/br> 鄧志光說:“屋主洪巖顯然已經離開許久,手機也關機了。對了,有一件事很奇怪,吳金剛的兩只耳朵都不翼而飛,從切口的狀況初步判斷,應該是死前先被割掉耳朵,然后才切開腦袋的……” “這些白白的線是什幺?” 樸永昌打斷鄧志光的話,指著影片上的吳金剛尸體問。上面有幾縷亮晶晶的細小絲線,似乎曾經纏繞在他身上后又被扯斷。 “正在化驗,目前還不清楚,不過這些線很有黏性,感覺有點像蜘蛛絲?!?/br> 蜘蛛絲! 樸永昌的眼睛亮了。他記得不久前在“中京在線”的大樓天臺上,曾親眼目睹遭到鐮刀幫追捕的洪巖,被一名自稱“蜘蛛女俠”的神秘蒙面女子救走,當時她雙手不斷射出長長的絲線,看起來就跟蜘蛛絲差不多。 后來樸永昌率人找到洪巖時,也是在一個“巨繭”里發現他的,就跟蜘蛛用絲捆住獵物的狀態一模一樣。 由于樸永昌是私自插手調查洪巖,并且擅自率領部下與鐮刀幫交鋒,完全不符合程序,他生怕被上司責怪,因此不敢將事件上報,更不敢將“巨繭”送去化驗,只留了點樣本之后就將之銷毀了。 之后樸永昌忙于掃黑組事務無暇繼續調查這樁奇怪的案件,但直覺告訴他,洪巖一定認識“蜘蛛女俠”,只是苦無證據罷了。 “部督察,這是一起涉及黑社會成員的嚴重案件?!?/br> 樸永昌用平靜的語氣命令:“雖然吳金剛入室行兇在先,但屋主洪巖似乎也有防衛過當的嫌疑,而且,整個過程還有很多疑點沒有厘清,請務必盡快將他找到。如果你需要人手支援,盡管開口好了,無論要多少人都行!” 鄧志光看了他一眼,說:“暫時不需要?!?/br> “我再提供一條線索給你,這個人認識我未婚妻白鳥薇,他也許會設法去找她?!?/br> 鄧志光聞言愕然,他的手下一直在暗中監視白鳥薇,她的住宅和樸永昌的住宅都是主要監控地點,不過好象完全沒有收獲。他正在考慮要主動撤銷監視,以免得罪這位突然被曾處長委以重任的紅人,不料對方卻說出這幺曖昧的話。 “樸警司,你的意思是……要我繼續監視白鳥警官?” 鄧志光留神觀察樸永昌的眼神,想從中窺探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我沒有任何意思……” 樸永昌搖頭:“我只不過提供你一條線索,該怎幺做,就由你自己決定和指揮?!?/br> 鄧志光肚里暗罵一聲,表面上卻還是保持著客氣,答應后,便轉身離開辦公室。 樸永昌一個人靜靜坐在位置上,眸子里閃爍著狂熱的光芒,仿佛在期待著某件大事發生。他拿起手機,想要打電話給白鳥薇,但思索了一下后又放棄了。 此時一名警員奔了進來,喘著氣匯報:“報告樸警司,你要弟兄們找的那個昏迷之人,終于找到了!” 樸永昌豁然站起:“太好了!在哪里找到的?” “在上官副處長家!” 警員停頓了一下,神色緊張的補充說:“而且,就是上官副處長本人!” 樸永昌駭然低呼:“是他本人?天啊,他不是去市政府開閉門會了嗎?” “是的,弟兄們都很震驚。上官副處長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怎幺叫都叫不醒,您看要不要叫救護車?” “先別急,等我親自去看看再說!” 樸永昌迅速恢復常態,大步奔了出去。 十分鐘后,樸永昌已站在警署宿舍的倒數第二層。這一整層都是警局的二號人物,副處長上官霆的住所。 幾十名警員堵在走廊處,表情十分不安地竊竊私語著,看到樸永昌后,都不約而同地閉上嘴。 樸永昌快步走進玄關,室內也有十幾名警員,正分別對五、六名男、女傭人進行盤問。 整個警界都知道,上官霆年紀已老,而且又無親無故,家里一直雇用不少傭人,據說干活是其次,平時主要還是多陪寂寞的老人說說話。 這些傭人的神色都十分驚恐,不管警員怎幺盤問都沉默不語,甚至還滿含敵意。 樸永昌吩咐暫時停止盤問,并在帶路警員的引領下走進書房。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很大的凹型槽,昏迷中的上官霆就躺在槽里,一條手臂軟綿綿地滑落在外。 樸永昌走了過去,伸手輕觸上官霆鼻端,感覺他呼吸平穩,而且面色紅潤、神情安詳,看起來不像是昏迷,仿佛只是睡得太熟而不容易被叫醒。 緊貼著凹型槽的地面上,有一頂鋼帽,里面連接著橫七豎八的電線和微型晶片,一看就知道是極度尖端的高科技產品。 樸永昌嘴角浮現出笑容,振奮地握緊拳頭。 這正是傳說中的“代理rou體”儀器,上官霆果然就是cao縱“賈銘”這具rou體的人,也就是潛伏在警方內部的“梅花A”! 樸永昌轉身吩咐兩名警員把賈銘押過來,然后蹲下身查看凹型槽的另一側,發現那邊有幾滴很淡很淡的血跡。 上官霆身上并沒有傷痕,這血跡是從何而來,又是誰留下來的呢? 樸永昌站起來東瞧瞧西看看,忽然走到書架邊,伸手將一排排書冊拿下來。 當他拿到一部時,厚厚的書冊仿佛生了根,怎幺樣也無法挪動分毫。 他心中有數,喊來外面候命的技術人員,命令他們仔細檢查書架。 片刻后,在技術人員的擺弄下,整座書架發出卡卡聲響向左邊移開,露出隱藏的暗門。 暗門以金屬打造,但是一推就開,里面是間不大不小的密室。 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樸永昌警懼地拔槍在手,小心翼翼地進入密室。 啪的一聲,燈打開了,室內大放光明。 樸永昌的心先是提到喉嚨口,接著松了一口氣,然后一顆心再次繃緊。 密室的角落里,瑟縮著一個不著寸縷的裸體女郎,正用恐懼且充滿敵意的目光瞪著他。 這女郎的右臂齊肘而斷,半邊身軀都鮮血淋漓,左臂雖然完好,卻被手銬牢牢鎖死在墻上。 在她腳邊不遠處,半截斷掉的殘肢掉落在血泊中,手指呈虛抓的姿勢,仿佛被截斷的那一刻還充滿生命力,令人感覺無比怪異。 樸永昌放下槍,吩咐外面的警員將受傷的女郎抬出去救治,自己則留下來查看現場。 密室里擺放著一張多功能的“性愛椅”,還有各式各樣的SM道具??磥砩瞎裒死闲牟焕?,不但性欲旺盛,而且還有性虐傾向,才會把一個美女關在密室里凌辱。 但樸永昌查看良久后,卻產生兩個疑問。 ,他沒有發現斬斷女郎右臂的兇器。照理說這里是密室,是上官霆潛意識中最安全的地方,連被害人都可以放心地囚禁在這里,那幺兇器應該也放在這里才對,根本沒有必要帶出去,不過他在現場卻始終找不到兇器。 第二,如果上官霆是SM愛好者,使用過那些道具,那女郎身上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一些鞭痕、瘀血才對。但是他回想剛才看到的女郎身體,全身上下除了右臂截斷處之外,并沒有其他傷痕,不過她那種憎恨驚懼的表情,卻又是標準的受虐者模樣,感覺好象挺不對勁的。 這兩個疑問令樸永昌眉頭緊鎖,思考了好一會兒,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才打斷他的思緒。 他拿起手機接聽,才聽了一句就聳然動容,吩咐幾名警員嚴密看守后便飛奔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掃黑組。 在審訊室里,賈銘仰天躺在一張臨時搭起的支架床上,胸前滿是鮮血,幾名警隊醫生圍著他,正在使用各種器材進行急救。周圍站滿掃黑組的警員,人人神色惶恐,他們看到樸永昌趕到,紛紛自動讓開。 樸永昌只看了一眼,心就沉下去了。賈銘受的是槍傷,而且中彈的部位在心臟,氣息已經十分微弱,十之八九是沒救了。 他沉住氣問:“是誰開的槍?” 兩名警員膽怯地舉起手,正是奉命過來將賈銘押走的人。他們說正要將賈銘帶出審訊室,想不到他突然暴起發難、還企圖奪走配槍,兩人警告無效后,不得不開槍自衛。 樸永昌一邊聽兩名下屬陳述,一邊留意現場的急救狀況,只見床邊記錄心跳的儀器波幅愈來愈微弱,很快就變成一條直線。 醫生們搖了搖頭,摘下口罩,攤開手掌示意已經盡力了。 樸永昌的神色更為沉重,揮手打斷下屬的匯報,再次匆匆地奔回上官霆的住所。 上官霆的rou身仍然躺在那凹型槽里,幾名警員按照他的吩咐寸步不離地著守著,一切情況跟他剛才離去時的樣子似乎并無差別。 但樸永昌拉起上官霆的胳膊時,臉色卻變得十分難看,因為他察覺對方的脈搏已經停止跳動了! 其實這并不令人意外。當“代理rou體”遭到致命打擊時,如果使用者無法及時“下線”,就會隨著這具rou體一起死亡。賈銘既然死在審訊室里,上官霆當然也就性命不保了。 但問題是,上官霆為什幺要cao縱賈銘這具rou身,在審訊室里發難奪槍?他應該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暴起反抗,只會是死路。一條??! 莫非……他真正的意圖就是求死?他這一死,所有線索都斷了,他是如何勾結黑幫犯下種種罪行,還有另外三張撲克牌的真正身份,全都無法揭曉了。 樸永昌默默看著上官霆的遺體,忽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寒意。他情不自禁地裹緊外套,許久、許久都一言不發,仿佛又陷入沉思之中。 次日中午十二點,艷陽高照。 在距離城市大學不遠的一條街上,停著一輛氣墊轎車。&25163;&26426;&30475;&29255;&32;&65306;&65324;&65331;&65322;&65334;&65327;&65316;&65294;&65315;&65327;&65325; 鄧志光和幾名警員坐在車內,各自手持望遠鏡,透過單面玻璃,向外觀望對面的一間三星級酒店。 他們已經熬了一個通宵了,雖然雙眼通紅,但精神卻絲毫不敢懈怠。因為這次的目標不是一般人,而是薔薇女警白鳥薇! 這位危險而又機智的女特警,對警方的手法再熟悉不過,一不留神就會被她耍得團團轉,鄧志光生怕會出現紙漏,因此親自出馬連夜監視。 事實上,從昨天的這時候開始,刑偵組就有四組人分成兩班,輪流暗中對白鳥薇進行盯梢,雖然他們都清楚她必然早有察覺,但這既然是上級吩咐的任務,他們也只好硬著頭皮執行下去了。 根據這兩組警員的匯報,白鳥薇昨天清晨解除羈押后,徑直去了樸永昌家,之后因發生唐肥越獄事件,樸永昌先行離開,不久白鳥薇也一個人外出,到商場買了些東西后,就來到這間酒店開了間單人房住宿。 她進入房間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從那時起到現在,差不多已有二十四小時,她一步都沒有離開,同時也不讓任何人進去。 鄧志光感到可疑,以薔薇女警的性格,根本不會一整天都躲在房里,雖然她在商場買了不少食物,但有必要三餐都虐待自己光吃干糧嗎?怎幺看都有些不對勁! 莫非她早就金蟬脫殼了? 鄧志光提出這個疑問后,負責監視的警員們全都賭咒發誓,說無論是陸地或天空都在嚴密監視下,就算是一只蒼蠅都不可能在他們眼皮底下飛走。 一名警員為了證明所言不虛,拿起手機打電話到酒店總機,要他們轉到白鳥薇所住的房間,鈴聲響了很久后,終于有個女子的聲音接聽了。 該警員假裝詢問要不要異性按摩服務,結果被不耐煩地拒絕并掛斷電話。雖然雙方只對答了數句,但大家都聽得出來,那的的確確是白鳥薇的口音。這似乎已經足以證明,白鳥薇確實待在房間里。 不過鄧志光還是疑慮重重,因為白鳥薇只要把電話轉接到自己手機上,就能輕易制造假象了。 最好的證明方法,當然是直接進入房間查看,但房間門口始終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他們總不能強行破門而入。 另一名警員建議請酒店幫忙,偽裝失火而拉響警報,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闖進去“救人”,但鄧志光覺得這幺做太明顯了,心中猶豫不決。 十二點半,就在鄧志光終于下定決心時,房間的窗戶突然打開。 白鳥薇身披睡衣趴在窗沿,雙唇優雅地叼著一枝濾嘴香煙吐出一串串煙霧。 警員們都松了一口氣,薔薇女警果然還在房間里!每個人都在心里嘀咕,埋怨頭頭疑神疑鬼多慮了。 鄧志光也放下心中疑慮,但是下一秒鐘,望遠鏡中的白鳥薇忽然豎起中指,然后無聲地冷笑一下,又將窗戶關上。 他媽的,豈有此理! 鄧志光拋下望遠鏡,雖然臉色鐵青,卻是沒有發作。他明知白鳥薇是故意嘲諷,想要將他激怒,但他也只能強忍這一口氣,因為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對手愈是如此,愈表明心中有鬼,只要耐心地等下去,遲早能抓到她的馬腳! 白鳥薇將窗戶關上并鎖死,走到床邊按滅煙蒂,然后一口氣打開好幾個罐頭和壓縮餅干,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雖然現在用的是代理rou體,不像本體那樣需要大量進食,但也一樣必須攝入足夠的營養,才能維持基本的生命需要。 實際上,除了沒有腦組織之外,這整具rou體跟正常人類幾乎沒有分別,一樣需要吃喝拉撒,否則就要長時間保存在特殊的營養液中。 因此每當“上線”的時候,白鳥薇都盡量把肚子吃得飽飽的,這樣每天只要讓代理rou體進餐一次就可以了,也可以省得將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 電視螢幕正在播報午間新聞,白鳥薇一邊吃一邊隨便瞄著,腦子里卻在想別的事。 昨天,她前往軍營求見jiejie,懇求了半天后,把守門口的衛兵才勉強幫她通報。 白野玫出來后聽她說完事情經過,答應替她暗中調查,又說最快今天下午就會有消息。 白鳥薇十分振奮,驅車返回自己的住所,中途接到洪巖的電話,聲稱樸永昌遇險。她認定他是在信口雌黃,沒有多加理會,但夜晚接到樸永昌的電話后,才知道洪巖所說都是真話,不禁大吃一驚,而且十分懊悔。 她立刻聯絡洪巖,但自始至終卻都打不通他的手機。從昨晚到現在,她一開始是有些擔心,之后是十分不滿,不明白他為何要匆匆逃離家中并切斷聯系。 如果換成平時,白鳥薇早就親自去檢查現場,從遺留的線索中分析原因,再設法尋找洪巖,但現在的她自身麻煩多多,而且還受到監視,實在不宜再惹事上身。 電視里女主播的聲音恰在此時打斷白鳥薇的思緒。 “本臺剛收到一段手機拍攝的影片,有位自稱“蜘蛛女俠”的神秘女子,聲稱要在本市行俠仗義,掃除所有黑社會成員和不法分子……” 白鳥薇一聽就立刻拋下食物,用遙控器將音量開大,目不轉睛地盯著蛋幕。 在女主播的解說聲中,影片開始播放了,的確是用手機拍攝的,圖像不算太清晰,但可以看見是在一間臥室之中拍的,臥室的床上有一個白色的大繭。 白鳥薇聳然動容,不久前她和洪巖曾經被困在這樣的“巨繭”中,至今仍印象深刻。螢幕中出現一名蒙面女郎,一身蜘蛛人的緊身衣,勾勒出她豐滿美好的身材。 她做了一段非常搞笑的自我介紹,嗓音聽起來很怪異,十之八九是用變聲裝置偽裝的。 介紹完畢后,這位蜘蛛女俠用一把小刀將巨繭切開一道口子,露出吳金剛的腦袋。他顯然已經被人打暈,雙眼翻白,毫無反應。 蜘蛛女俠又面向鏡頭,侃侃而談說了一番話,大意是警方無能,保護不了市民,因此決定親自對吳金剛執法,邊說還邊用小刀割掉他的兩只耳朵。 吳金剛痛得醒過來,但又被蜘蛛女俠狠狠敲擊腦袋再度打暈,整個過程既血腥又暴力,鏡頭上打了很厚的馬賽克,只能隱約看到一點影子。 最后,蜘蛛女俠得意洋洋地向全市罪犯警告,如果再不改邪歸正,吳金剛的下場就是榜樣!說完她便翻身跳出窗外,倚靠雙手射出的絲線飛檐走壁離開了。 接著鏡頭切換到市政府新聞處,一名警官正在向傳媒發布新聞,聲稱警方重案組已經著手調查該案件,并呼吁市民積極提供線索。 白鳥薇呆了好一會兒后,霍然起身走了幾步,又回到床上躺了下來,閉上雙眼開始“下線”。 等她睜開眼睛時,已回到自己家中的臥房,卻聽到悠揚的手機鈐聲正在房間里回蕩。 白鳥薇一躍跳出凹型槽摘下鋼帽,抓起手機一看,是一組完全陌生的號碼。 她有點猶豫,自從被監視之后,她生怕連電話也被監聽,所以買了十幾張新的電話卡輪流使用。唯一知道這些號碼的人只有洪巖和jiejie白野玫,除此之外,照理說應該沒人會打這個號碼找她。 遲疑幾秒后,白鳥薇還是按下接聽鍵,但卻沉默著沒有出聲。 電話那頭傳來洪巖熟悉的嗓音:“小薇,是我。不好意思,我擔心手機被人追蹤,所以只能用公用電話打給你?!?/br> 白鳥薇壓抑著心中的喜悅,用冷淡的語氣說:“少廢話!你現在在哪?我有問題要當面問你?!?/br> “我躲起來了,不過今天傍晚我會到城市大學,你要想找我就一起來吧,我們可以在大學校園的“玉明湖”邊見面?!?/br> “好,不見不散!” 下午五點半,夕陽西下。 白鳥薇打扮成“韋小姐”的模樣,來到城市大學門口。 遠遠她就望見門口站著許多全副武裝的警衛,就像拱衛皇宮一樣,逐個檢查每個進入學校之人的證件。 她心里有些納悶,雖然,城市大學發生失火事件后,加強保衛是件很自然的事,但搞到這種草木皆兵的程度,似乎有點夸張。 “小姐,請給我看看證件?!?/br> 一名警衛攔住白鳥薇,禮貌地伸出手。 “我沒證件?!?/br> 白鳥薇蹙眉:“我既不是這里的學生,也不是老師,哪來的證件?” “那對不起了,現在您不能進去?!?/br> “為什幺?城市大學的風景優美,我以前經常來這里散步,從來沒聽說過要證件才能進去?!?/br> “沒辦法,這是最新規定?!?/br> 警衛一臉無奈地說:“今天有商界名流來參加一個奠基儀式,人家要求要這種等級的維安,我們打工的也只能照辦?!?/br> “哪個名流?” “姓羅的富家公子,羅豫。聽說他前些日子剛被黑社會襲擊過,所以特別怕死?!?/br> “不能通融一下嗎?我真得很想進去逛逛。您仔細瞧瞧,我像是黑社會成員嗎?” 白鳥薇施展出女性魅力,嫣然甜笑著轉了一個圈,超短裙隨之飛揚,雪白渾圓的大腿幾乎全部暴露出來。 警衛咽了口唾沫,壓低聲音苦笑說:“如果是我一個人通融一下也沒什幺。但是今天我們來了這幺多人,都在互相監督呢。要是其他人全都同意通融,我也沒意見?!?/br> “那算啦,我明天再來?!?/br> 白鳥薇適可而止,轉身走遠幾步,隨手發了一封簡訊。她想先搞清楚洪巖是否在里面,如果他進不去,自己也沒必要進去了。 半分鐘后她就收到回復,寫著:“我一早就進來了,正在湖邊等你。要不要我指點你一條避開檢查的明路?” 白鳥薇哼了一聲,收起手機,開始觀察四周圍的情形。 城市大學一共有三個校門,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其他兩個校門一定也是戒備森嚴,不可能蒙混過關。若是夜晚倒還可以變身展翅飛入,但現在天還亮得很,不能用這一招。 如果是一般人,現在一定會覺得很棘手,但對于霸王花成員來說,這根本就不算什幺難題。 白鳥薇眼珠一轉,已經有了辦法。她蹲下來,假裝調整鞋子的松緊,右手暗中從大腿根部摸出一枝薔薇鏢。 此時正有十幾輛氣墊車魚貫駛向校內,由于要停下檢查證件,移動的速度相當緩慢。其中一輛是較大的貨車,在它前面和后面的幾輛都是小型跑車。 白鳥薇的右手貼著地面,以極輕微的動作一揮,薔薇鏢閃電般飛了出去。 只聽砰的一聲,一輛跑車不知怎地就失去控制,猛然向前撞中前面一輛車的屁股。雖然撞得不重,但卻刮花一大塊漆。 前面的車主氣急敗壞地下車,開始破口大罵,后面的車主則趕緊陪笑臉,表示愿意賠償。兩人的糾紛雖然順利解決,但也耽誤了不少時間。不少車主不耐煩地按喇叭催促,警衛和周圍行人的視線也都集中在爭吵的場面上。 誰都沒有發現,剛才還蹲在不遠處的白鳥薇已經不見了。 如果有人趴在地上,望向所有車輛的底盤,就會發現那輛貨車的底部和地面之間,緊緊貼著一條美麗矯健的身影——就在所有人都望向相撞兩車的一瞬間,白鳥薇已神不知、鬼不覺地鉆到車底,憑借臂力和雙足撐住底盤,令自己緊緊貼在那里。 接下來就無驚無險了,所有車輛一一通過檢查,駛入校內。 貨車開到餐廳前面停下,司機指揮著幾名員工開始卸貨。而白鳥薇則趁人不注意時從車尾鉆出,整理好衣服,施施然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