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系統？喂喂喂，系統你在嗎？

    丙麒麟在一陣頭痛炸裂的苦難中逐漸恢復意識。連睜眼都是極為疼痛的酷刑，丙麒麟睫毛重墜，眼皮像要捂死眼球似的貼合，丙麒麟睜眼、努力睜眼。

    當他終于打開視野，世界像被卡了延遲，許久未向他傳遞可見信息。像是眼球壓迫太久，丙麒麟感知到四周有光亮，整個房間色調昏暗，但是整片視野都像重度近視，朦朦朧朧就在眼前，但是看不清。

    他先是感覺到了冷，身上不太爽利，似乎曾經出了汗，現在冷掉的粘汗覆在他發冷的軀體上，悶得人難受。丙麒麟稍稍挪動，感覺不到四肢，他這才分辨出呼吸的空氣中摻雜著不做掩飾的血腥，意識到危險，丙麒麟下意識向上抽送身體。連續眨眼也沒起到成效，一切暗黑充斥在他的眼前。

    丙麒麟的聽覺最后恢復，也是向大腦傳達得最為清晰的器官——

    他聽見利器刺入骨rou的聲音，像是破開完整的最后一道封印。每次重擊間隔兩三秒，液體飛濺在周遭，打在他大腦皮層，烙下不可遏止的恐懼。

    這個系統，他媽的要害死他！

    丙麒麟保持原先的姿勢沒再亂動，他怕吸引前方那個變態的注意。丙麒麟半睜著眼，隨時做好閉緊雙眼裝死的打算。那個變態似乎在解剖什么，視野漸漸恢復，丙麒麟注意到血漬已經蔓延到他的腳邊。

    被分解的尸身，大致能看出人類的形狀。

    他躺的位置很微妙，前方被一個紙箱擋住大半身體，頭和腿腳暴露在外。他的雙手被緊緊束縛綁在身后，觸感像是麻繩。丙麒麟頭腦昏沉，默默估計變態分尸捶擊的頻率。隨著下一次他手中的利器落下，丙麒麟抬頭，迅速向下砸去。

    痛痛痛——

    太疼了，像是腦中的混濁物攪在一起，扯得他眼前直冒金星。自視野中央向外擴散熒光圈。

    丙麒麟沒留力氣，這次以痛止痛確實讓他從全頭部炸裂般的絞痛中轉移注意。丙麒麟咬死口腔壁，力道重至直接咬出口腔潰瘍。他的雙臂這才開始受到大腦控制，丙麒麟用逐漸清晰的視野死死盯住托著步子的變態，他用體測扔鉛球時都沒爆發過的求生力道撕拉麻繩。繩索繞了太多圈，丙麒麟看不到具體情況，越看變態的動作越覺得惡心，他生理性有了嘔吐的欲望，底線逼著他忍住。丙麒麟換了對側口腔壁撕咬，為了遏制嘔吐的念頭，他再次抬頭朝地板上砸去。

    他的眼睛太花了，這次撞地后腦內嗡嗡作響。

    屈火鳳重復著手上的動作。

    他剛剛干了違反天道人倫的事，他親手殺人放火，并抓著一具尸體，綁了貨車司機。

    屈火鳳對照查到的人體生理結構圖，用著從家里順出的菜刀，一塊塊卸下分解他的尸體。

    他什么都沒想。既不懊惱，也不欣喜。他的內里空無一片，他只想安安靜靜抱著膝蓋，蜷縮在墻角。

    但是他不能，讓屈火鳳繼續分尸舉動的，是畏懼被抓的恐慌。

    他絕對絕對不能被抓進去。

    屈火鳳的思維早已飛至窗外。他想看看那棟被他燒掉的居民樓怎么樣了，現在消防車應該抵達現場了。

    貓怎么樣了？屈火鳳逃亡之前打開了陽臺的門，希望那只笨貓當時沒在家里。

    ……？

    后面是什么聲音？

    啊，是那個貨車司機。

    屈火鳳再次從尸體上拔出刀刃。尸體死亡有段時間，現在已經不會大肆向外飆血，否則更難處理。他拎著菜刀，一步步向紙箱挪動。刀尖向下淋著鮮血，一滴一滴，每一顆都砸在丙麒麟的神經末梢。

    “別裝了?！?/br>
    屈火鳳的指尖在刀刃側輕輕滑過，他捻著已有些粘稠的血漬，蹲下身，抹在司機頭發里。

    丙麒麟打定主意閉緊雙眼裝死，屈火鳳的話縈繞在他的周圍。

    那一把象征著暴力的菜刀劈在他的耳邊，丙麒麟甚至感覺到被劈開的石子重重打在他的耳廓上。他下意識睜開了眼，倒吸著涼氣打算給屈火鳳一腳。

    哪料他太僵硬的四肢根本做不到爆發，這一腿堪堪踢空。屈火鳳用旁邊的繩索，將他躁動不安的雙腿困得結結實實。期間丙麒麟沒少撲騰，但他那虛弱的身體根本沒讓屈火鳳的動作有片刻遲緩。

    “我什么都沒看見?！?/br>
    丙麒麟干巴巴的言語同樣毫無作用。他意識到雙方在武力值上的差距，徹底體會到瀕死的絕望。

    “我真的什么都沒看見，我重度近視，只看到你在砍rou，你能不能大人不計小人過……”

    “不可以，”將人捆綁好之后，屈火鳳抹開額上的血漬，哪料血越抹越多，他把手上的血抹在丙麒麟外套上，“哥哥別怕。我不會像對他們那么暴力的對你?！?/br>
    丙麒麟的心依然懸在嗓子眼，他的脖子旁邊就是那把刀，連稍微動動都小心翼翼。

    罪魁禍首心不在焉又擦擦手。似乎是頭上的洞很痛，還倒吸口涼氣。

    他語氣倒是輕快：“本來的打算，就是把哥哥給jian殺掉。放心吧，我不會虐待你的尸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