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備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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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個月江一韋都沒有見過肖橋,他做了好幾次手術,在腿里安了鋼針,后腰也上了鋼夾,傷口也縫合了。這一個多月來,他的伙食很好,至少吃的比他之前有營養多了,但是傷重的身體沒有讓他長胖,倒是長高了不少。他現在能下地,自己杵著拐杖也能走。 除了最開始的那幾天他抱著黑兒的骨灰盒不撒手,之后他也慢慢放開了,他想象他找到一個春暖花開之處把它好好安葬,墓碑上寫著“江一韋永遠的摯友”。江一韋本來就是極能忍的人物,經歷過生死之后,把原本就罕見的少年心氣磨得一干二凈,他現在就像一頭飽經滄桑的老羊,既不愿意放棄,又頹喪的活著。 這天,江一韋走到窗邊,俯視著眼前巷子群里錯落的建筑,他覺得自己就像城堡里的公主,在全巷子群最高的塔里面幽禁。 中午的時候,護工阿姨端了飯盒過來。江一韋照例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著,這個阿姨很胖,慈眉善目,很愛笑。原本江一韋不知道怎么和她相處,一想到自己整天在別人面前赤身裸體,江一韋的臉就燒的通紅,身體也繃得很緊。不過李阿姨的動作很輕柔,還總是關心他,和他說話,漸漸的江一韋就和她熱絡起來了。 江一韋問“李阿姨?你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幫我給黑少爺傳個信?”黑少爺就是肖橋,江一韋懶得說“黑道本部太子爺”,就直接“黑少爺”。 李阿姨笑道:“孩子呀,你想要見他?很容易呀?我就可以幫你去傳個信。我每天都要到他秘書那里去匯報嘞!” “等等,李阿姨!我不是要見他,我是……” “你要說什么,親自說當然最好,外人傳達,恐怕會有什么誤會。乖!聽我的!” 說完,李阿姨就收拾飯盒走了。 江一韋扶額。本來沒多大點事,李阿姨這么一鬧,倒是顯得鄭重其事…… 下午,肖橋果然來了。 肖橋來的時候,江一韋正坐在床上解開衣服數自己身上的傷,淡淡的光溢出淡色的窗簾,少年繃帶下的皮膚蒼白瑩潤,身形修長,他扭轉著自己的腰,腦袋側過去看自己的背,留下撩人的陰影。 肖橋的心咚咚跳,他出差去南美去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里,他常常想起自己預定的跟班,“求之不得,寤寐思復,悠哉游哉,輾轉反側”。一回來就聽說江一韋要找他,肖橋心里竟然泛起了一陣叫甜蜜的情愫,結果一進來,就看到這樣讓人血脈噴張的一幕,肖橋頓時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曖昧起來。 肖橋咳了兩聲。 江一韋轉過來,有點尷尬,他知道剛剛自己姿勢不雅,不過,他選擇忽略,他相信,無論他以怎樣的姿勢面對肖橋都對接下來的事情沒有什么益處。 “肖少,你來了?” 肖橋氣血上涌,他眼里的江一韋半解衣衫,修長的腿掩在被褥下,只能看到一點形狀,裸露在外面的手臂撐著身體,含情脈脈的看著肖橋,薄唇微啟:“肖少,你來了?!?/br> 肖橋沉著臉,轉身就走了。 江一韋不明所以,隨后又想明白了,應該是自己衣衫不整冒犯了人家肖大少爺。于是慢慢的挪動雙手扣自己的扣子。這種病服上面扣子很多,沿著手臂有一條,江一韋扣的很慢,他無比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脫褲子,不過肖橋怎么這么快就來了? 過了一會,肖橋從外面進來,江一韋還沒有把扣子扣完,他走上前去,幫自己小弟扣著口子,指尖觸碰到肌膚,忍不住輕輕顫抖。 扣完了扣子,肖橋退開一步,拉了一個板凳在床邊坐下。江一韋低聲說聲謝謝,抬眼看向肖橋,他臉上的繃帶拆了一些,總算是有個人樣了。 “你最近過的好嗎?” “肖少,我過的很好,謝謝您的關心,我今天請您過來,是想和您說一件事?!?/br> 江一韋的疏遠讓肖橋一皺眉。"什么事?" “我想……參加中考……” “什么?你要參加中考?” “嗯,陳醫生說,過兩個月我應該可以走路,我可以走到考場?!?/br> 肖橋沉思了一會兒,“如果你想要進一中,我可以幫你……”江一韋幾乎是急切地打斷了他,“不,謝謝您的好意,我不愿意這樣特殊化。我想參加中考,就只是想參加,不論結果如何,我會盡我最大努力去完成它,給我自己和黑兒一個交代?!?/br> “江一韋,你是認真的嗎?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休息,而不是緊張備考。兩個月之后,你還沒有完全康復,你能忍受在炎熱的天氣坐在考場里面兩個小時嗎?你受不住的!我不同意??!” “我受的住。對于我們這種人來說,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但那如意的十有一二,就是我們活下去的希望。這次中考,是黑兒的命換來的,我不能隨便放過?!苯豁f的態度很堅決,只要一扯到黑兒的事情,他就一改漠不關心的模樣,變得錙銖必較。 “我和你說這件事,是希望您能給我幫助,我將來一定會報答您。如果您有不便之處,請一定明示,我會自己想辦法。您的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將來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只要不觸及我的底線,我一定義不容辭?!?/br> 肖橋的臉色一點一點變黑,這個人,真是,太傲慢了,一點也不把人放在眼里,讓人很火大!前一腳還溫情脈脈,后一腳就把人踹的老遠,一副急于要撇清關系的樣子。我救了你,你還覺得很丟臉嗎?肖橋深吸了一口氣。 任何一個神智正常的人都會覺得江一韋簡直是瘋了,受了那么重的傷,有人救命有人治療卻不好好休息,偏偏要去中考。就算今年錯過了,留級再考一次就行了。但是肖橋能理解他,就像一道數學難題,切入點很刁鉆,但是一旦找到,一切豁然開朗。不知怎么的,肖橋不由自主地研究江一韋,做出他的最優解,每次理解到他的舉動,心里就覺得離他更近了一步。 “我愿意幫助你,不過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br> “什么事?請肖少明言?!?/br> “我也要參加中考,接下來兩個月,你幫我補習?!?/br> 江一韋很震驚,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肖橋這種人,還有參加中考的必要嗎?電光火石之間,江一韋想到一種可能性,肖橋為了陪他…… “肖大少爺,我不認為您需要參加中考,如果您是由于我的緣故,那么請您收回決定。您天資卓越,是天生的領導者,我不配做您的跟班,也不愿意涉足這一領域,希望您能另選他人?!?/br> “哈,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無論你是不是我小弟,我都愿意罩著你,我可不愿意我罩著的人到時候死在考場上?!毙蚵恼f,嘴邊掛著運籌帷幄的微笑。 江一韋看著眼前的人爽朗的笑容,饒是遲鈍如他,也感覺到肖橋對自己的非一般的關心,他有點手足無措,他分辨不了肖橋是真心還是收買人心的手段。不過,他幾乎可以預感到此子必成大器也,巷子群將來在一個明主手里,只會更加強大。 不必要想那么多,只要能參加中考,他的目的就達到了。今天的談判,出乎江一韋意料的順利。雖然肖橋答應的動機可疑,但是江一韋實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拒絕的理由。 “好,一言為定?!?/br> “一言為定?!?/br> 對于中考,江一韋不是沒有奢望過能夠安安寧寧的復習,不過他怎么也不會料到,自己會在渾身傷痛之中躺在病床上刷著題,從某種角度來看,確實滿足了江一韋的愿望。 肖橋隔天就指揮著一群人把書和實木桌子搬進江一韋的病房,上面堆滿了肖橋的辦公用品,還在江一韋的病床上安了一張桌子,保證江一韋的刷題體驗最舒適。 江一韋原本以為肖橋只是玩玩,沒想到他那么認真。他應該在本部有一些職務,每天秘書把文件一摞一摞的報過來,肖橋也不避諱江一韋,直接就在這里辦公,江一韋在床上坐著也在專心致知的刷題,兩個人互不影響。肖橋的效率極高,到了晚上,就花時間在熟悉中考題,甚至指點江一韋的英語,享受用地道英語換來的江一韋的艷羨的崇拜。說是要江一韋給他補習,實際上江一韋幾乎不用教他,他花兩天把國內的教材看一遍,中考題基本上就會做了。 晚上,每次肖橋拿著題和他一起研究,他挨的極近,但是房間里有空調,江一韋并不感覺到不適,反倒是近距離的聞到肖橋身上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他總是坐在床邊,把題攤在江一韋前面的桌子上,自己則是坐的靠后,胸口稍稍抵著江一韋的肩膀,氣息輕輕拂過江一韋的脖頸,江一韋傷好了很多,脖子上的繃帶一點點拆除,露出下面的黃色的細瘦的皮膚??雌饋砗孟窠豁f靠在肖橋的懷里??上Ы豁f絲毫沒有察覺。 半抱在懷里的少年正在以一種報恩的態度嚴肅認真的給他講題,幾乎把他知道的和想到的都和盤脫出,除了講題,肖橋還沒有看到他在其他事情上能多說半句。有時肖橋故意在他的脖頸那呼一口氣,少年肩膀一縮,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回頭瞪他一眼。這一瞪,簡直要把肖橋的心都瞪化了,似嗔似怪,風情萬種,至于這里面有多少主觀因素,恐怕連肖橋自己都不知道。 這少年,講題的時候板著臉,常常無意中把肖橋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曖昧氣氛打散,很是煞風景。不過肖橋就是喜歡他這副樣子。 這一邊,江一韋從沒有感覺到如此的舒適,可以安心學習,每天感覺到自己的進步。和肖橋一起研究問題江一韋感覺自己的思維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很多之前沒有想過的角度和方法如雨后春筍般的涌上來,和有深度的人在一起,靈感就會爆炸式的涌出。 他們就像磨合多年的老朋友,一個眼神,心領神會。 漸漸地,江一韋也沒有那么陰郁了,本來的活潑的性格一點點暴露出來,人們都愿意追求快樂和幸福,他也不例外。他放下芥蒂,對肖橋的印象有很大的改觀,好感度暴增,開始變得和他親昵起來,就像他之前在班級里看到那些勾肩搭背的男生一樣,天知道那時他看著他們一群人一起玩心里有多么難受。 沒想到這次因禍得福,竟然認識了一個這樣溫柔的人,江一韋覺得渾身的傷痛在巨大的幸福面前不值一提。長久以來在他腦袋里的根深蒂固的好公民思想,沒有被欺凌打垮,卻在柔情蜜語中一次次搖搖欲墜。他甚至開始認為在巷子群里作亂的那些不是真正的黑道,那些人是社會的渣zai,而真正的黑道是優雅的,貴族式的,令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