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斷之謀 上
這是母親來到加拿大的第四個春天,她和我說感覺這里比往年的春天來得晚 ,總也沒有溫暖的感覺。我只是點頭,內心卻明白這是她的心境所致的錯覺,其 實相對往年同一時令氣候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她因為弟弟的「白血病」心中 焦急愁苦才會有這種感覺。 弟弟今年才6歲,是母親在36歲的時候意外懷孕所生。當時正忙于生意的 母親糾結了一陣子,還是決定迎接這個意外之喜。而在弟弟出生的時候,忙于擴 展國際市場的父親正在加拿大與一位金屬合成材料的公司商討合作事宜,已經4 5歲的父親聽到母親又生下了一個兒子,非常的興奮,甚至在談判桌上做了一些 妥協,提前結束了這場貿易合作的談判,匆匆回國。本來這是一件相當美滿的事 ,可是就在三年前的冬天,父親便在莫斯科的一場高鐵事故中不幸離世了。此后 母親便帶著年幼的弟弟常年居住到了溫哥華,全面接管了她和父親共同創建的海 外市場。而我則在去年于國內完成了學業之后才來到了溫哥華,來到母親身邊幫 助和向她學習做生意。而我大學主修的是心理學,現在不得不轉而學習國際貿易 。 可以說父親的突然離去打亂了我的人生軌跡,如果他還健在,我會選擇繼續 讀書,也能繼續我的狂野青春。父親之于我除了是一位父親,也是我的人生導師 和超越的目標。我也遺傳了他優秀的基因,對數字有著高于常人的敏感和先天的 感知能力,這不僅僅讓我14歲時便因為在數學方面的特長早早進入了大學的少 年班,之后成功讀完了研究生,也讓我在16歲到20歲短短時幾年大學時光里 就在股市上撈了一筆筆不菲的財富,還投資了幾家餐廳,在有些人眼中我就是個 無賴加天才,其實我自己清楚,我不過是受到了父親的萌護而已,因為現在這個 世上再牛的天才也需要平臺和支持者才能有所建樹。 還是要多說幾句,我天生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從上大學少年班開始便與各種 人接觸,從學者專家到地痞無賴,我自認不是什么好人,我會為達到一些目的而 不擇手段,當然大多時候我還是選擇光明正大,有自己的行為底線,。最后要說 的是,我們整個家族企業的崛起,是靠父親從遠在臺灣的祖父那里弄來的第一筒 金——我的祖父是黑幫起家,早年漂洋過海去了臺灣就再也沒踏回大陸的土地, 而當年20歲的父親遵照祖母的意愿,也漂洋過海的去了臺灣找祖父,最終他沒 能帶祖父回到大陸看一眼祖母,只帶回了一筆錢和一眾人脈!父親說我就是我遺 傳了江家男人的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血性。如果父親在,我必將還要過上幾年從精 神到rou體都將自由奔放的幾年——除了對母親的愛與欲。他的離去打破了這一切 ,我不得不提前結束了我不羈的青春,但對母親的愛與欲卻有了釋放的機會。。 。。。。 母親是一個外表恬靜美麗,內心卻是很是強大的女人,父親的離去對她的打 擊很大,但她卻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強忍的悲痛,收拾心情,繼續前行。在生意伙 伴和對手的眼中,母親是個話語不多,但每說出一句話就是擲地有聲,美麗平靜 的目光似乎總能看穿人的心事,卻又不會輕易主動攻擊人,是個表面看起來沒有 什么棱角的治愈系女神。熟識母親的人都知道這個外表溫潤的女人不簡單,內心 十分的強大。但只有我這個她最親近的人才知道母親也有脆弱的一面,我不只一 次在深夜見過她一個人站在陽臺上望著夜空發呆,我知道她是失眠了,但我以前 從未去驚擾她,那是屬于她一個人的光景,她在想什么呢?也許多數時候在是想 念天上的父親吧。但是最近兩個月,她一個人在深夜站在陽臺上的次數較往常要 頻繁了許多,甚至我有一次發現她竟然在吸煙——不會吸煙的她吸一口便忍不住 咳嗽幾下。我知道她不只是在想念父親,而是因為6歲的弟弟在六個月前查出了 白血病——治愈的唯一方法就是骨髓移植,而合適的配型卻遲遲苦尋不到,包括 我這個親哥哥在內的所有直系親屬都測試過了,沒一個合適的。 今晚的夜空波瀾不驚,一輪明月在一片薄云中穿梭,星星卻不顯稠密,一眨 一眨的看的并不十分真切,似是也有著難言的心事一般。母親高挑的身影再次出 現在家中二樓的全封閉陽臺上,她沒有開燈,打開了一扇透氣的小窗,而后一道 亮光一閃而逝,我知道那是打火機的的光亮,她是又在吸煙。我從客廳的沙上人 緩緩站起,拿了一件長衣外套走進了陽臺。自從弟弟查出了病情,我就從三樓搬 到了二樓,離母親和弟弟近些,而最近我更是時常關著燈在客廳的沙發上躺很久 才去睡覺。我一直以為這一點母親應當是沒察覺的,因為她的臥室門在沙發床和 陽臺門之間,她去陽臺時應當不會注意這邊的情形。所以當我走近她的時候有意 識地先咳了一聲免得對她造成過多的驚嚇。但令我意外的是,當我把長衣披在母 親身上后,她卻似是并無意外,而是快速地將剛吸了幾口的煙在玻璃窗上按滅, 略顯慌亂地把煙扔到了窗外,這一舉動在向來整潔甚至有些許潔癖的母親身上是 很少見到的,上一次見她如此還是父親出事的時候。 「我以為你在沙發睡著了?!鼓赣H輕聲說。 原來她一直就知道我每天會在沙發上守一段時間。 我為母親將披好的長衣裹緊了一些,輕聲說:「這里和室溫差不多,但你穿 著睡衣開了窗還是要冷些吧?!?/br> 母親轉頭過來,用手撫了撫我的頭發,「我知道我的九九長大了?!咕啪攀?/br> 我的乳名,因為我出生在重陽節,取乳名九九,學名九峰。 母親將頭靠在了我的肩上,發間和她身上女人特有的女體之香淡淡入鼻。我 挺直了身子,抬手環過母親略瘦削的肩,令她靠我更緊些。 「不要吸了,那個不好,而且你又不會吸,不要學這個?!刮覐哪赣H的另一 側的手上抓過了香煙盒甩手從窗口扔了出去,從那重量上能判斷出那支金屬外殼 的打火機也在煙盒之中。 母親顯然對我的這個舉動有一絲抗拒,但只是稍掙扎了下并未責備我什么。 我補充道:「吸煙對女人的皮膚不好。會使衰老變快的?!?/br> 我深知變老變丑對于女人來說往往比任何事都要在意。 「不是已經在變老的路上了嗎?還在意快慢嗎?」 「我的母親永遠是最美的!」我將母親擁入了懷中。 母親對于我的舉動稍顯意外,身體僵持了幾秒后便放松地將頭埋在我的胸前 ,她是真的累了,需要一個可依靠的胸膛的與肩膀來???,我覺的能提供這些的 人只能是我。 母親的身子在抖動,很細微的啜泣聲自我的胸前發起。我抱緊這個堅強的女 人,任她哭泣,只有哭出來,對她才是最好的精神良藥。只有讓她的緊張的情緒 渲泄出來,她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才能松弛下來。 母親的淚水打濕了我的胸前的衣服,她的情緒也不自覺地轉換著,甚至用手 重重在我的背上捶打了幾下,哭泣聲也高低起伏著。我的手在母親的背上輕輕撫 摸著,直至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母親輕輕掙脫我的臂膀。黑暗中,借著窗外閃爍的霓虹,我伸手幫她整理有 些凌亂的長發,幫她擦著臉上的淚水,并再次幫她裹緊披在身上的長衣。手在不 經意間碰觸到了她胸前的圓鼓,那柔軟卻飽滿的觸感令我略顯遲疑。母親的胸并 不碩大,相比之下并沒有她的臉龐那般能吸人的眼球,當然這也與她相對保守的 穿著有關,在我的印象中,就算她在夏季穿著暴露一些的衣物時,能看到的最大 的一縷春光,也只是胸前一道淺溝。 「九九,找個時間,去弗雷德的醫院。。。。。。去試試吧?!?/br> 我輕聲應著,裝作若無其事,內心卻是波濤起伏。 弗雷德是一位很有名氣的白血病學專家,同時還是一位DNA研究方面的教 授,有著自己獨立的研究所并是一所大型醫院的客座教授。一個月前我和母親領 著弟弟春兒(弟弟出生在春天,于是取名春豪)第一次去弗雷德的研究所見了他 ,并由他親自對春兒做了全面的檢查,并安排我和母親也抽取血樣。母親問弗雷 德,對我們抽血樣的原因,弗雷德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表示三天后再來找他。 第二次我們去見弗雷德時,他拿著一份長達8頁的英文病理報告給我們,并很直 接地對我們說想救春兒只有兩條路,一條是靠運氣尋找到和春兒配型成功的人; 另一條路還是靠運氣,就是母親和父親再生一個孩子和春兒配型,世界上很多人 就是用這種法子配型。 對于弗雷德的建議,母親很失望,這和其他醫生所說如出一轍,沒什么新意 。她告訴弗雷德,第二條路行不通,因為丈夫已經去世。 這時弗雷德用手指了指我用英語說:「他可以!他是你與你的丈夫所生,我 們通過血樣做了全面的DNA分析,由他代替他的父親和你生一個孩子也是可以 有一定機率配型成功的?!?/br> 弗雷德的想法太瘋狂了,母親很是震驚,還好現場只有我們三個人,包括春 兒在內的其他人都不在場,否則母親肯定會很難堪,而后憤然離場。 氛圍很是尷尬,最后我打破了沉默,我用英語問弗雷德:「這個想法太瘋狂 了,而且不符合倫理……。。。。。?!?/br> 弗雷德搖著頭,用英語說:「生命面前,別的次要了?!?/br> 母親接過話,用英語說:「可他是我的兒子!親生兒子!」 「生命面前,別的就顯得渺小了了許多?!垢ダ椎吕^續說:「而且,我只是 說生個孩子,而不是說你們要母子上床zuoai。懷孕不只一個方法。你們可以做試 管嬰兒,而后植入代孕的體內。我可以幫你們做,我這里完全有這個條件,連代 孕的人都可以幫忙聯系好,你們可以考慮一下?!?/br> 母親起身叫我走,我在離開前問了弗雷德一句話:「你們有過這種配型成功 的案例嗎?」 「當然!」弗雷德很肯定地點著頭,「成功了兩例,一例也是中國人!」 與弗雷德最后一次見面距今已經有一個月了,母親與我都未曾再提起這件事 。母親幾乎每一天都會與幾家大醫院電話聯系,尋問骨髓配型,但結果都是令人 失望的。而按照主治醫師的說法,春兒現在雖然靠著世界上最好的醫療條件和藥 物控制,能維持兩年內生命無憂,但盡快做骨髓移植才是終極的治療方案?,F在 距離醫生所說的兩年最佳治療期已過去了5個月,可以說春兒的生命是在與時間 做著賽跑。這也就是母親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按照弗雷德的方法試一試的原 因。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時母親已經和春兒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春兒面前擺著 的食物是嚴格按照醫生開具的食譜所做的,是母親親手做的,這些她甚至不放心 家里的最忠實的傭人來做。春兒的雖然還是那樣的瘦弱,頭發也因為化療掉光了 ,但精神狀態還算不錯,一雙遺傳了母親基因的大眼睛純真而平靜。春兒的樣貌 也多半遺傳了母親,五官神似,不難想像,我這個弟弟成年后一定是個超級大帥 哥。想比之下,我則遺傳父親要多些,雖也是母親一般的瓜子臉,但面部棱角更 顯分明一些,尤其是眼睛沒有母親那般大而明亮,屬很單薄的單眼皮,這一點是 遺傳了父親,但據父親生前曾無意間透漏,母親最迷戀的卻是他的這雙眼睛,不 是很大,卻相當的有神采,且憑添了幾分憂郁氣質。 我朝春兒笑了笑,坐在他對面無聲地吃著烤面包片,喝著牛奶。春兒則已經 擦擦嘴巴吃完了。 「哥哥,什么時候帶我去游泳?」春兒問我。 「等你再強壯些,我就帶你去大海邊游泳?!?/br> 「嗯。我很快就會強壯的?!拐f完春兒就起身走開,一名傭人向我和母親點 頭示意后跟著他去了樓上。 我看著母親欲言又止。母親穿著很隨意的淺粉的家居服,也沒畫什么妝,保 養得體的皮膚能讓很多同齡人羨慕,頭發也是隨意的扎了個馬尾,顯得滿有活力 。我能感覺到母親今天的精神狀態比往日要放松了許多。 「我和弗雷德預約好了,明天上午去找他,你把手上的工作做一下安排?!?/br> 母親對我說。 我點點頭應著,禁不住問:「他都會安排好嗎?有什么別的要求嗎?」 母親搖了搖頭,起身離開餐桌前又說了句:「他說他會安排好。我答應他做 好了,我會多給他些錢?!?/br> 母親走上樓梯后,我忍不住小聲罵了一聲弗雷德:「貪財的老東西!」 我的工作除了會在母親有意識的安排下去與一些客戶朋友見面搞好關系,其 它時候便在在辦公室里看各種各樣的貿易往來的報表。我知道,這是母親在為我 將來接管公司的管理事務在鋪路。而今天我到了公司,讓秘書把三天內的工作安 排大體的做了個總結交給我,然后我做了一些相應的調整,確保明天有充足的時 間和母親去弗雷德的研究所。 弗雷德的研究所的全稱是「溫哥華血液病及人類基因遺傳學研究中心」,坐 落在城市的近郊,其實就是他的私人別墅所在地,環境幽靜,空氣清新,更像是 一個休閑會館,但來往期間的人卻多是面露難色,顯見笑臉。這也難怪,因為來 這里的人,多半是慕名求醫而來,且是疑難之病,又怎能笑得出來。 這一次見面,弗雷德比前兩次的態度要熱情了許多,親自泡了兩杯咖啡給我 們。我們面對面坐好后,弗雷德倒是干脆,直接把一份合約遞給我們,一共有五 頁,當然還是全英文,內容就是有關試管嬰兒方面的事,其中兩頁是一份保密協 議。事實上這是一份雙方互相制約的一份保密協議,因為如果這件母子之間通過 試管嬰兒生子的事如果傳出去,相對于我們更多是的被世人譴責弗雷德的研究中 心及他個人則將被問罪。母親認真仔細看了一遍協議在上面簽了名,然后遞給了 我,我看到上面弗雷德已經簽好了,我也沒有猶豫便也簽上了名。然后母親將這 份協議放到了隨身的口袋里。 對此我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弗雷德,用英語問了句:「不是一式兩份的嗎?」 弗雷德雙手一攤,「我不需要!我信得過你們!」而后那雙眼珠還沒有眼袋 大的黃眼睛有些狡黠地看著母親,用手摸了摸自己同樣是黃色的八字胡,竟然用 很蹩腳的漢語說了句:「有錢能使鬼推磨.」 我立時明白了,這相當于母親用錢買斷了這份合約,只有我們手里有一份, 雖然我不知道價格,但以我對這老東西的了解,他肯定沒少從母親那里敲竹杠。 但我對此也無異議,也覺的這個交易也不虧。 之后弗雷德安排我和母親去做全方位的體檢。我的體檢很快,就是做了血液 和肝功等檢查,最后是取精淮檢驗一下。這些也不過一個小時就結束了。而母親 方面的檢查則要繁瑣一些,因為包括了一些婦科檢查,還有對排卵周期做一個系 統的記錄。 這些常規的檢查結束后,弗雷德看了一下我們的檢查報告,重點是看了母親 的,而后點點頭表示一切正常,然后告訴母親一些飲食禁忌,并交待母親7天后 再來做一次檢查。 從研究中心出來,母親只是默默地走的前面,直到上車后我為她記好了安全 帶然后我發動了車子,她才說了一句:「我想了想,還是不要做太多,還是最多 做兩個吧,為了救一個孩子,而讓那么多有可能的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生命 來到這個世上,太殘酷了?!?/br> 「怎么了?」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母親說什么。 母親和我解釋:「弗雷德的意思是一次性取出多少個卵,就做多少胚胎,然 后分由代孕的人,這樣如果成功的懷孕生育后,給春兒配型的成功率就高一些, 甚至是有50%以上的可能性。。。。。?!?/br> 「???」我怔了一下忙說:「這有些恐怖!我有些怕!」這是我心底的真實 想法,如果這件事真是如弗雷德設想的那樣實施并成功了,那真的是恐怖的事情 。 「嗯,所以不能聽他的,我們只做兩個最多,如果不成功就是春兒的命當如 此了?!鼓赣H把臉別向了車窗外,表情有些悲傷。 我沒有說話,而是踩了一腳油門,加速前行,一路向市區駛去。。。。。。 一切按部就班,似乎都很順利。一個多月后,我和母親完成了和取精和取卵 ,一次性取了6顆合格的卵并做了胚胎,在母親的要求下,先做了兩顆胚胎移植 ,另外四顆則先放入了冷凍了起來。 做完胚胎的那天,母親顯得很累,我送她回到家便讓她好好休息幾天,春兒 的事還有公司先交給我處理,相信我能處理好。母親欣慰地答應了,我的成長似 是她現在最大的安慰。 等待結果的那些天,母親的情緒是有些緊張而又矛盾的,幾乎每一天都會給 弗雷德打電話尋問。 第一次的兩顆失敗了,植入女體后三天便無了生命特征,接下來又啟動了兩 顆冷凍的,5天后再次宣告失敗,最后兩顆的時候,弗雷德則很沮喪地告訴母親 在冷凍的過程中就已經死亡。短短的10幾天內,重重的失望到絕望讓母親憔粹 了不少,我看著好心疼,而我能做的只有悉心的照顧和盡可能的在生活和工作中 為她分憂。 我和母親再一次一同來到了弗雷德的研究中心。 我有些憤怒地對弗雷德說:「我真想用槍打爆你的光頭!」 弗雷德很是委屈地說:「這不是我的錯,試管嬰兒在全世界也不是100% 都能成功,尤其過了35歲的女性成功率要下降許多,這涉及到太多的原因,我 想是方雨女士情緒太緊張了,導致他的卵子也很緊張。。。。。?!?/br> 「放屁!」 「我只是個比喻的說法,因為說的太科譜化你們也聽不懂??傊乙呀洷M力 了。但我敢說,我做不成功的,全世界也沒有任何人能做成功?!?/br> 母親這時問了句:「那就是這條路也走不通了嗎?」 弗雷德也顯得很無奈地說:「理論上講是這樣的?!?/br> 我問他:「理論?什么意思?」 弗雷德一副個人主義又止的表情。 「說吧!」母親直視著他。 「我說過像你們這種情況,之前成功過兩例,其中一例也是和你們一樣是一 對中國的母子?!垢ダ椎驴戳丝次覀冇终f:「這對中國母子在做試管嬰兒的結果 也是失敗了多次,最終他們放棄了這個方法?!?/br> 「你不是說成功了嗎?放棄了最終又怎么成功的?」我問他。 弗雷德看著母親,目光閃爍,最后說:「最后他們選擇的是自然受孕。他們 母子像夫妻一樣生活了一個月,也就是他們發生了性關系,在一個月后成功懷孕 了。最終他們的運氣也很好,出生的孩子和患病的孩子配型成功了?!?/br> 母親的神色有些驚訝,之后是沉默,臉色由白轉紅。。。。。。 我則問了句:「你說的是真的?你要是敢騙我們,你一分錢也拿不到,我還 會找人砸了你里,你也知道那句中國話,有錢能使鬼推磨!」 弗雷德連連擺手,表示不可能欺騙我們,最后他說:「這是我們三個人之間 的秘密,我可以破例給你們看一看那份檔案?!鼓銈兊纫坏任??!刚f完他便起身 離開了房間。 我和母親沉默不語,空氣中有幾分尷尬。過了幾分鐘,母親終于忍受不住起 身欲走,恰此時弗雷德去而復返了。他一股腦地將一個檔案袋塞給母親。 「這是那對中國母子的所有資料,也包括一份錄像資料。這連他們當事人也 不知道有這么一份影像資料的存在,在今天之前只有我知道,現在又多了兩個人 就是你們?!父ダ椎乱豢跉庾隽艘环忉專骸顾?,你們要保密。我已經破例了 ,或者說我是在犯法。所以拜托你們一定要保密,不要將這一份資料告訴任何人 !另外告訴你們一個對你們來說肯定是好的消息,就是過我們對你們基因圖譜的 嚴謹分析,你們的孩子不會有任何遺傳和不良疾病,你們大膽的去做就行了?!?/br> 母親猶豫了片刻后拿上那一份檔案袋轉身出門。我則連忙起身跟隨,弗雷德 則朝我狡黠地一笑,并豎起大拇指說:「加油,我的部份完成了,接下來看你的 了!」在我走出剎那他高聲喊了句:「別忘了我的錢!」 我用中國話高喊了一聲:「滾你媽的!有錢能叫爸爸的王八蛋! 回到家中,母親直接回了房間,并交待我和傭人都不要打擾她。直到晚飯前 她才走出房間,然后去給春兒做特制食譜上的食物,這是她幾乎每天晚飯前都要 做的事,只有在因為工作著實走不開時才會交待最可靠傭人的來做。我站在廚房 門外靜靜地看著母親忙碌著。母親穿著花格子圍裙,扎著彩色的頭巾,動作嫻熟 ,舉手投足在我的眼中都是美妙的。母親將所有的食材全部做好后最后投入一個 鍋中煲湯。燙鍋中溫度漸高,熱氣慢慢從透明的鍋蓋縫隙中飄出,一股鮮美的味 道中夾雜著些許的藥草的味道,有幾分怪怪的。母親就那般靜靜地盯著湯鍋,而 我則就一直盯著她。 「媽,鍋沸了!」我跑進了廚房,慌忙地將鍋蓋撥到一邊,鍋中翻滾的湯水 上層浮動著一層沫狀氣泡,已有些許流到了電磁盤上。已然因為心事而走神的母 親這才反應過來,慌忙過來抓住我的手,查看我因為忙亂而被熱氣噴到的手。 「燙到了沒有?」母親不自覺地對著我發紅的手背吹著氣。 「沒事??!疼一下就好了。你快看看湯?!?/br> 母親的眼神中充滿的自責,直到我強行抽回了手還在不停地問到底疼不疼。 我對她微笑著搖搖頭。母親這才遲疑地去看湯鍋,用勺子細致地將表面的一層浮 沫盛出倒入一個盆中,直到那湯水變得清澈了才做罷。 在母親盛湯的時候,我則去樓上把春兒上來吃飯。我們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 都沒怎么說話,都是默默地吃著東西。直到母親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沉默。母親看 了一眼手機,起身去了客廳里接電話。我和弟弟都是目送她離開才又轉頭吃東西 。 「我知道是誰的電話?!勾簝汉鋈婚_口說道:「是皮特醫生打來的?!?/br> 皮特是春兒的主治醫生,每個周三母親都會帶著春兒去醫院接受皮特醫生的 檢查,而今天是周四。 「嗯?你怎么知道?」我忍不住問了一聲。 「昨天上午從醫院離開時,皮特醫生和mama說今天這個時候電話聯系?!?/br> 「哦?!刮尹c了點頭禁不住逗著春兒說:「那我們猜猜皮特醫生說了什么吧 ,看一看誰能猜對?!?/br> 「好,那你先猜!」春兒看著我。 「皮特醫生說春兒的病好轉了不少,用不了一年就能痊愈了?!?/br> 「錯的!」春兒很肯定的語氣:「他肯定是和mama說我的白細胞數據不夠理 想?!?/br> 本是逗弄弟弟的我被他的話弄的一怔,有些笑不出來,只好有些做作地搖搖 頭說:「不對,不對?!?/br> 「對的!昨天在醫院,我聽到了皮特和mama的談話。當時他們不知道我就在 門外偷聽?!?/br> 「你。。。。。。怎么偷聽大人說話!」我有些無奈地假意喝斥:「這是不 對的?!?/br> 春兒沒有說話,只是乖巧低頭又去喝他的湯。母親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電話 ,再次回到餐桌前的時候,我和春兒都已經吃完了東西。母親沒有說話,簡單地 吃了點東西就喊傭人收拾餐桌,她則帶著春兒去了二樓。 我回到了三樓,坐在廳里的沙發上打開電視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打開手機 看了微信,簡單回復了一下國內的同學發來的信息。這時收到了一個手機短信, 我打開了看了一眼,是英文,意思是:小朋友,任務完成的還滿意吧?那份檔案 是真實的資料,是我為了慶祝我們合作愉快送給你們母子的一份免費資料,希望 對你有所幫助!最后還是要說,送你別忘了錢哦! 我對著手機冷笑了一下,用英文回復了一條短信,意思是:老家伙,看一看 你的帳戶!回復完這條短信,我就將對方的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樓梯有腳步聲響起,是母親! 母親應是剛剛洗浴過,穿著米色的寬松睡衣,發稍甚至還有水漬,素面朝天 的臉龐依舊緊致白嫩,眼角淡淡的魚尾紋都透著迷人的成熟美,不得不說優裕的 生活使得母親保養的相當科學而得體,若不是春兒的病,母親的性格理應更活潑 一些。幾年前父親的離開沒有擊倒她,如今這一次磨難,我下定決心,一定會陪 伴她順利闖過。 母親手上拿著一個檔案袋,我認出那就是弗雷德塞給她的那個。我不知道她 拿來這個做什么。 母親坐到我身邊,輕聲說了句:「皮特醫生說春兒最近兩次的檢查結果不是 很理想,似是不如預期?!?/br>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母親,只能顧左右而言他,指著電視說了句:「這個劇還 挺好看?!拐f完我才發現電視里在播本地新聞。 母親看了一眼電視,轉而低下頭理了一理鬢間因為濕潤而粘在臉頰的頭發。 我忙起身去取了干凈的長毛巾,然后親手給母親圍在頭上,輕輕為她揉搓一 下秀發,吸一吸有些過重的水氣。我是知道母親是從不用電吹風的,通常都是用 毛巾輕輕擦一擦,吸去水氣就讓頭發自然干,這樣對發質保養更有好處,只是今 天明顯是處理得有些草率。簡單的擦完了母親的頭發,我乖巧地蹲在她的身前, 用手幫她理了理她的頭發,她則滿眼欣慰地伸手也撫摸著我的頭發。 「媽,沒什么要擔心的,一切都有我呢!」 母親點點頭,沒說什么,而放下了一直拿在手上的檔案袋便起身下樓,在樓 梯口處遲疑了一下才說了句:「我再想想。。。。。?!?/br> 我其實完全懂她所說的意思,不自覺地但點頭:「嗯?!?/br> 我也去洗漱了一下,然后回到臥室靠在床頭打開了弗雷德的檔案袋。 檔案袋里面竟然還分為了另外幾個紙袋,每個紙袋上都帖有英文標簽,且都 標有私人絕密的標識,我頗為不懈地笑了一下,」絕密「——真是諷刺,在弗雷 德這種人身上錢才是上帝,職業cao守在其眼中就是糞土。我統統將這些資料從口 袋里倒在床上,一份標有:背景;一份標有:個人檔案;一份標有:談話實錄; 一份標的是:視頻記錄;一份是:總結,最后一份:備注。 背景的檔案是最少的,只有兩頁紙,但我從這頁紙上除了看明事件發生的背 景,還看出,這整份檔案其實應當是一份副本,因為看簽名及涉及的合約內容都 是掃描復印的,不是原件。其實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弗雷德還是要有所保留的。 背景上寫明了這份檔案的由來,之所以會有這樣一份詳盡的資料記錄,是因為整 個事件的當事人是全程免費接受的治療,甚至還拿到了弗雷德的研究所的捐贈, 不但沒花錢,還賺了一筆錢,而原因就是當事人為了給小女兒治療早已花光了積 蓄并且負債累累,她們是在弗雷德去中國參加一個學術大會時做為一個典型案例 時與弗雷德相識,并最終被 弗雷德選為了目標的。上面有雙方協議的原件照片 ,我看到了協議中明確提到了,這對中國母子三人(包括患病的5歲小女兒)必 須嚴格入住在弗雷德安排的私人隱秘住所進行所有治療研究??慈掌谑侨昵?。 再打開個人檔案的口袋,里面除了當事人的文字資料,還有幾張照片,包括 在國內和來到加拿大的生活照,甚至還是全裸的資料照片。這個家庭中,母親叫 張依,1969年生于浙江,事發時44歲,在一所設計院工作,是一名平面設 計師,身高164CM,留著齊耳的短發,鵝蛋臉,大眼睛,膚色白晰,有著江 南女子的溫婉又很有職業女性的氣質,她讓我覺得與一位叫方曉莉的國內演員有 幾份神似;患病的小女孩叫付丹,5歲,只有一張照片,看得出遺傳了母親的良 好基因,眉清目秀;兒子叫付宏,在讀大學生,英俊,略顯瘦削卻不是瘦弱,看 得出喜歡運動,身材很棒,體質不錯,有多張穿著藍球服的照片,標明身高17 8.個人資料中只有這些介紹,并沒有寫其他,至于父親的角色更是只字未提。 打開談話記錄的檔案,只有一個U盤盒,里面是一個合金屬外殼的64G的 U盤。我拿過床頭柜上的筆記本電腦開機,插入U盤。 U盤內是一些視頻文件,全部都是MP4格式的,點開第一個看了一下,是 用移動設備錄制下來的。弗雷德的又圓又大的腦袋首先出現在視頻中,之后就是 他在調整畫面,這是弗雷德的辦公室,張依母子出現在辦公桌前,弗雷德則只聞 其聲不見其人了。 張依的英語很流利,這也很符合邏輯,不然她們怎么可能會被 弗雷德選中 呢?流暢的溝通是合作的前提。 這是一張雙方簽定合約時的畫面,是在弗雷德的辦公室。弗雷德反得強調著 要聽他的安排,張依母子則均表示了同意。 打開第二個文件,一陣抖動后畫面定格在了一張茶幾和前面的一張沙發上, 張依和兒子付宏出現在畫面中。 張依:感謝你,不管代孕能不能成功,我們都很感激你,弗雷德醫生。 弗雷德:不要過于客氣,我們其實也是互利的,不是嗎? 。。。。。。 這應當是在做完了試管胚胎時,她們雙方的談話,沒什么別的內容。我草草 看了下就關了。 接著打開第三個文件。畫面背景還是和上一個一樣,只是人物的衣著稍有變 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