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大觀園記】第七十四回:玉人離懷艷裸瀟湘,莽將造膝密陳驚案
【后宮·大觀園記】第七十四回:玉人離懷艷裸瀟湘,莽將造膝密陳驚案 卻說紫鵑,實在耐不得心頭惶恐,只怕黛玉病中失了禮數,乍了膽子上前道: "姑娘可醒了?快起來了……是主子來了……" 弘晝也是近前兩步,但見那水墨文章繡帳中,一個素裹的美人兒半身靠在團 枕之上,想是才睡了方醒半歪著。此刻發不挽髻,斜放云鬢,只用一根桃花小絨 線繩半松扎著;玉顏粉面尚未著妝,兩條小山眉兒細細彎長,婉轉素姿不描如墨; 一對迷離杏眼秋波流轉,長睫似月顧盼風流;瑤鼻晶瑩剔透,朱唇淡點珪璋;絲 毫不著一星半點人間胭脂之色,當真才信世上竟有這等天造地就之絕色。蓋一床 芙蓉花紋錦緞暖被,掩得半段身子擋不住滿床處子幽香;披一領粉色桃瓣絨裙睡 袍,遮得綿軟體態遮不住先天之妖嬈;美目尚自含憂,雪腮略見淚痕,心較比干 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卻是那賈府外孫女兒,瀟湘館中林黛玉了。 弘晝以前世之生所知,早就頗為慕仰其人,倒是如今盡拘了寧榮眾女,般般 絕色種種花顏受用無邊,已非遠觀臆想,而是可以由著自己性子品到那花香深處 盡自圖風流,才偶爾顧不得周全。直到此刻近觀其容貌,半夢半醒之間,未著脂 粉一點,更帶病容三分,饒是弘晝也尋香問玉,暢意盡情品玩過如那一眾天仙般 美人兒之身子。也不由心下暗嘆:世上除了鳳姐之俏、可卿之媚、寶釵之淑、湘 云之嬌、妙玉之潔,竟然還有這等標致的人兒,便不說這風流裊娜,便是這一等 溫酥倦懶之姿,便有一段天然的風流態度。怎得造化如此眷顧,這寧榮兩府,便 是這小一輩里,居然有這等許多世外仙子一般之色,真不知是否王母瑤池傾瀉再 造于此間。自己卻能一并拘禁,盡數一一品玩過來,只供自己那片刻之間之歡愉 興趣,平日里雖是裝得亦是理所當然,此刻難免暗自覺著此系蒼天眷顧,自己實 實是有幸的。 那黛玉聞聲,迷蒙之間軟軟殤殤抬目觀瞧,見是弘晝,臉色頓時一陣蒼白, 切忽之間,卻也不知如何想來,收了那份惶恐之色,倒似早已想到,也不驚訝畏 懼,掙扎著欠了身子,弱聲道:"紫鵑,你扶我起來,給主人行禮才好……" 弘晝本來威福由己慣了,今兒來自己也不知道想如何,此刻聞聲卻忍耐不住, 居然溫言道:"你且靠著,何必起來,仔細再受了風……".那黛玉卻是臉上添了 一陣醉人暈紅,似是喘了幾口,也不知是病中實在無力作態,還是天性使然,瞧 著倒似是鎮定自若的模樣兒,欠身嬌喘道:"主子恩憐,我便就這幺歪著了… …連日來有些咳喘,晚上不曾睡好,本是靠會子還養神,哪里想到主子臨趾… …是我盡失禮了……" 她如此如道家常,哪里像是一路躲著,性子孤傲有罪,隨時候著弘晝雷霆發 落的病中矯奴,倒好似是弘晝素日寵妃或是閨中密友,款款說話,聽著倒是親密, 只是越發顯得古怪。那鴛鴦和紫鵑對視一眼都覺著如坐針氈,想要說兩句笑話奉 承顏色,也不知此時是否該插個話兒。 弘晝也被她這等口氣說的反而有些局促,四周瞧瞧,只窗邊有一張椅子,才 想要叫鴛鴦移過來自己坐著,一轉念間竟也奇怪了自己:"這是我性奴禁臠,供 我受用身子魂魄之人,憑是她如何……我怎幺還要客氣,不敢親近……"想到這 里,便不想旁的,亦是落落大方,就在那黛玉身邊的繡床上,略略靠著黛玉兩條 掩在錦被中的腿兒,就坐了。也是跟沒事人一般,竟伸手過去,在黛玉額頭上探 了一探,道:"依舊有些燙……" 黛玉此刻,臉上不動聲色,心頭卻是翻江倒海,一股股難以辨識之激烈心緒 奔涌而來。弘晝這一坐,卻是此生此世,這自視孤高絕世的女孩子,與男子最親 近的一刻,這手兒一探自己額頭,亦是此生此世,她頭一遭和男子有那一等肌膚 相貼之親。 她性子向來古怪,若自忖容貌氣質,有時便是如妙玉、寶釵等天人亦不放在 眼里;又是個十二分絕頂聰明孤僻之人,論起世人來,除了父親兄弟,凡百樣男 人皆以為是臟的臭的。論身世其實亦是有那一等不幸,母親早故,老父傷懷寄養 舅族,總有個"寄人籬下、看人眼色"的心思。再依仗著祖母疼愛,便越發偏激 了小孩性子,做出那一等冷艷孤僻回避了世人的態度來。 哪成想這等閨中小兒女心思,風平浪靜時自然有親族姊妹擔待,于那狂風驟 雨之中如何可提及?寧榮兩府遭罪,猶如晴天霹靂,自己依著規矩,一個至潔至 傲之女孩子,是要落到那至穢至凄之下場的,她自小知書識禮,雖傲厭世人,卻 也想著"盡女子之德",依著其時當世規矩,倘若是宗族之罪,自己既然是女孩 子,便應該依著先圣教訓,以身子遭jian受辱至死以贖族罪,自也不好自盡以辱家 門失了女子德行??蓱z如此一個美玉般人兒,冰潔如雪一塵不染的,居然要等著 發落,供些粗俗兵丁泄欲,真正想起來生不如死,日夜飲泣,其實是盼作踐了自 己身體,就此香消玉殞就罷了。只是兩府上那時求死覓活顧著活命都來不及,誰 來理會她? 哪知繼爾又是大變,重罪之下居然有所轉機,自己居然一眨眼間,又可在園 中居住,不遭風狂,免受狼吻,卻又成了當朝王爺的禁臠性奴,真不知是何等九 曲造化。又眼見園中諸女,憑是花容月貌,冰清玉潔,一個個漸漸都送上弘晝枕 席,用身子供弘晝yin辱盡興,想想這眾女侍奉一男荒yin羞恥,那心頭惱起來,真 是一時想生,一時求死。后居然憑著鳳姐等疼憐,自己又依仗著性子古怪,身子 孱弱,干脆一發兒托病不出躲著弘晝不見。明知這等舉動不過是拖日子,也頗會 惹惱了主人,真要動了性子,哪怕是自己在病中會被jian死,主人要辱,便是只能 由得主人辱玩,總是無可奈何的。卻抱著三分矯情,三分驕傲,三分僥幸,日日 夜夜拖著。其實這也是一等煎熬。若非鳳姐寶釵憐她護她,妙玉常來說佛聽琴排 遣,跟前又有個紫鵑,知冷著熱,悉心照料,甚至都忍了恥辱,在繡床錦被里和 她歡好、慰藉她一片處子自憐之心懷,只怕早就憂愁而死,那一等喘咳弱癥倒在 其次了。 只那一日弘晝裝傷跌馬回園,滿園子女子都是供奉迎和,承歡用色,自己本 也不愿太過犯嫌,還是打算去胡亂應付一番,哪知確實犯了痰喘又起不來,就只 得罷了。后來輾轉聽聞,只為替自己分說,到底一時惹了弘晝之心思,居然自己 閨中金蘭妙玉,在那光天化日之下,秋風苦雨之中,被弘晝開苞jian玩。她本以為 慚愧,此等下場當屬自己,如何拉扯妙玉,只想求見弘晝求死求罰的,到底是紫 鵑死命兒勸住,那妙玉又來開解自己"孽緣使然,并非人力可造就",才泯然長 嘆,知是女兒家無力,縱有那詠絮才花妍貌,終究是女子,只能由得男子擺布玩 弄,才將將罷了。 自那之后,身子時好時壞,自己亦說不清自己心思究竟如何。有時想著弘晝, 也有那一等恨恨之心,總以為園中諸多女孩子,被自己主子如此摧殘凌辱,若只 是貪戀女色也就罷了,卻還用盡些花樣兒來凌辱眾美,哪里是作養脂粉,分明只 是一味yin樂,想想也是暴殄天物;有時卻又覺著自己這等倨傲,害了閨中姊妹不 說,未免也失了分寸奴德,即為了性奴,就該承歡雨露,這是自小兒教養,如今 怎幺拋到腦后,豈非成了那一等有才無德yin喪之女;有時又覺得得過且過,自有 那紫鵑伺候自己,也是過一日是一日;更有時和那紫鵑纏綿摸索時,也想著,可 笑園中諸女,爭奇斗艷,巧設機關,不過是取悅主人爭寵,若以自己這等才貌, 若肯用心思在這上頭,安知不能艷壓群芳,一舉壓倒眾人,才好叫寧榮眾美知道 自己呢。 如此胡思亂想多了,卻越發添些脾性,除了妙玉偶爾來時總是溫婉相待,旁 人來瞧她,一時是和氣,一時卻又惱了,若關問幾句,便又是哭。除了鳳姐、寶 釵等還常差人送些東西于她,旁人也實在受不得她這小性子,越發由得她一個人 度日了。 她亦曾反復想過弘晝或召幸自己或來瀟湘館里賞用jian污自己時,自己該當如 何應對。那妙玉、寶釵亦怕她一時性子起了胡鬧自己吃虧,也曾幾番暗暗提醒她 樂天知命。奈何她天性傲潔,想到要以自己這等溫香軟馨、冰清玉潔的身子去給 主子玷污玩弄亦就罷了;要自己含羞承歡、密語嬌音甚或乃至著意風流去取悅主 子,卻是思及即是恨恥難當,那午夜夢回之間,常是獨自飲泣,若非有那紫鵑, 一則悉心看護伺候,二則和自己假鳳虛凰,恩愛纏綿,倒好似引導了自己"床笫 之事,非一味yin賤,亦不過如此,尚有有一等歡愉滋味"……只為自己籌備著見 弘晝。她感念紫鵑、妙玉、寶釵等也是一心替自己籌謀,免不了也偶爾安慰她們 幾句:"只管放心,我雖小性子,卻斷然不敢逆了主人心意。何況自小讀書,總 知尊卑主奴之禮……" 只真到了此時,自己已經不可逃脫,一身當得侍奉伺候的男人,近在咫尺坐 在自己繡床之側。親昵狎近,與自己幾乎挨上了身子,呼吸之前已聞一股股奇異 男子氣味,她卻也不知自己如何了斷。那憤罵求死之心沒了,倔強違逆之心亦罷 了;曲意奉承之心沒了,哭訴哀求之心亦罷了;竟連素日來那時刻纏繞自己的一 片惶恐畏懼之心,亦不知拋到了哪里。芳心焚亂之下,竟是一個"禍福生死由天 命,可笑人力何穿鑿"的念頭。倒干脆款款由天,只是淡淡答對,好似沒事人一 樣。只是弘晝此刻,手腳兒上來,在自己額頭上一探,那男女肌膚一觸之下,心 頭難免一陣抽搐痛楚,一個死死壓抑著的念頭又在冒出肺腑來:"我居然給主子 就這幺摸了……男女授受不親,便是摸摸額頭,也是摸身子?;仡^他要摸我頭發 怎幺辦?摸我臉蛋怎幺好?他若來隔著衣衫摸我奶兒,我又該怎生應對?他若此 時掀開我被窩,我下頭只穿了內褲一條,豈非都給他瞧了去,我那腿兒如此纖細 玉骨嫩如新筍,他看見了必要摸玩才罷……我又如何是好?"猛然覺察,自己若 是此時一等胡思亂想下去,更要亂了方寸,小小咬咬玉唇,咬出一陣生疼來,才 算止住了自己那一等沒邊的胡亂想頭,努力繼續扮著平常,淡淡回道:"奴婢身 子一向便是如此,是我自己向來作踐壞了,哪里敢勞主子廢心……" 她越如此,連身后紫鵑鴛鴦都越發覺得受不得。本來以弘晝身份,黛玉又是 時常不見的關節,或該支吾,或該請罪,甚或慌亂無語、驚慌失措都是妥當的, 至險惡時,哪怕是開口求告也是有的,如此平淡說辭,卻怎幺聽來都有三分譏刺 之意,卻如何是好。還是紫鵑忍耐不得,想著說兩句話兒叉開話來,又只如提醒 黛玉一般,只笑道:"姑娘也是昨兒咳得實在厲害,用了幾劑藥,也不見個效用, 主子回園子本來惦念著,也不敢去接……今兒也不見好些,是我昨兒晚上怕藥煎 重了,才透了透窗子去去味,只是到底怕屋子里涼了,又讓姑娘晚上睡得不實, 這會子亦有些迷瞪了……" 弘晝此時亦覺察出來屋內氣氛古怪,只是他到底是當家主事之人,倒拿得住, 轉過頭,冷冷看紫鵑一眼,倒唬得紫鵑低了頭也不敢再說話。自己也一味淡淡道: "來瞧瞧你,自然是瞧瞧你病,也是瞧瞧你人……" 說到這里,也不知下頭該如何說話,以他身份,此刻怒意若是上來,一星半 點燎了原子,這黛玉其實如何受得,只是本來疑心她裝病,此刻瞧著,云鬢散亂, 雪肌如瑩,又帶著一絲潮紅,雖然更見得一種嫵媚風流,卻實在是病體孱弱難禁 風狂之模樣兒,到底有些不忍。 黛玉卻是依舊靜靜的,聽他沒了下文,也不知觸動那根心思,一時荒唐,竟 點點頭冷言道:"主子要瞧瞧人,也是該當的。",默然片刻,又是凄然哀怨一 陣傷痛,竟不由自主冒出一句來:"我這人,是當得給主子瞧,就請主子瞧吧 ……"說著,也不知是哪一寸冰潔傲骨犯了性子,居然狠命把自己披著的粉色桃 瓣絨袍裙領口的絞線絨繩一解,將整件大袍子從自己胸膛兩側一撩,就解了下來, 拋在一旁。 她今兒外頭披得這件袍裙,本是一件細細用灰鼠毛織就的粉色寬垂罩袍,上 頭還繡染了桃花落櫻的花樣兒,論起來是個嫩裹暖妝的嬌艷顏色。這等大罩袍卻 不貼體,只是暖暖得裹著身子,托著她一段玉顏,其實別有一番動人楚楚。本來 這等罩袍也配得各色裙衫,如今黛玉在屋子披著,想來是用那灰鼠風毛細絨取暖 之意,而這一撩一解,大衣裳褪去,少女雋細綿軟的身子從那一片暖桃色中窈窕 而出,便只說脫去衣衫的動作,便端得是風情萬種,有那西子捧心連解懷,東風 吹落芙蓉初之絕美艷景。 若再看里頭,更是不得了,想是剛剛起,身上也未曾穿什幺衣衫,只有一領 小巧的冰藍色肚兜,上頭用一根冰藍色綢線扎在脖領上,頓時,那細長秀挺的脖 子,一片雪膩的前胸,圓潤柔巧的肩膀,兩條玲瓏玉巧的膀子,一對纖秀精致的 手掌,全是病中少女更顯得雪一般晶瑩的膚色,盡數裸露了出來;而那未曾裸露, 尚自被肚兜遮掩的少女玉乳,輕輕巧巧,只用兩個豆蔻一般的凸點,不貼肌理, 就驕傲得訴說著最是誘人的女兒家懷里春色。 此等情景,便是身后鴛鴦是個貼身伺候弘晝,見過許多妖嬈美色的女孩子; 便是紫鵑也自見過多次黛玉身上最嬌嬈的寸寸肌膚;便是兩人都已被這等荒誕之 舉動唬的魂飛魄散;也一時被黛玉這解懷一顯春色的迷離美景,震撼得動彈不得, 開口難能。 那弘晝更沒想到黛玉有這等舉動,此刻不解、疑惑、惱怒、冷漠、譏嘲、暗 笑之心都有,卻一時實在也都忘了個干凈,死死看著眼前這一幕美景:這一個可 令花謝月缺、雁落魚沉、仙子無顏、神妃失色之少女,軟軟半歪在一方暖暖密密 錦被里頭;一旁又扔著粉色罩袍,此等棉錦繡緞,暖枕香席,如果裹著托著一般, 都是在一旁映襯對比,媚媚得襯托著她那已經半裸的寸寸肌膚,那臉龐,那下巴, 那雪腮,那玉唇,那脖領,那肩頭,那臂膀,那十指,那前胸,每一處裸露出來 之肌膚顏色,俱是帶著三分無力三分晶瑩之雪般蒼白;除了此等雪肌,世上再無 天工可做顏色,能張揚著病中孱弱無力的少女之玉瑩無瑕。而更有那輕易斷不會 示人的一面貼rou肚兜,卻用那一等冰藍艷美之色,包裹著黛玉那凸起的rufang最尖 尖小角,拉扯著一斷動人心魄的弧度,又仿佛自然傾訴著,憑是再清純無瑕之少 女,那女子之身體總有一等能知風月意濃,哪堪云雨驟密之誘人要緊的線條兒。 弘晝死死瞧了片刻,才緩過神來,見黛玉正含淚瞧著自己,而自己目光閃過, 那黛玉卻到底又有些著慌,躲閃了眼神,這一躲閃間,想是心下酸楚,那淚花兒 已是自她兩汪水目里流淌了出來。 她這一哭,反而屋子里氣氛,從適才那實在太過驚奇詭異中,略略緩和了些, 嗚咽抽噎之間,弘晝也回了神來。本來這黛玉今兒舉動,論起來是失禮到極,乍 一看溫和恭順還帶著風流香艷,內里卻處處皆是抗拒譏諷。以弘晝如今身份心思, 當此之時園內規矩,天條皇憲,憑這黛玉是何等美貌,弘晝都一時心頭冷笑,有 了發狠處置的念頭。只黛玉那最后眼光一躲閃,卻終于暴露了這女兒家一片無奈 孱弱、畏懼惶恐之本心,那飲恨一泣,珠淚漣漣,哭到傷心處,幾乎可令人肝腸 寸斷、心魂俱碎,竟觸動了弘晝內地里一片扶弱之心,居然頓了頓,壓了壓火氣, 又冷冷道:"瞧過了,不怎幺樣。肌膚太白,病怏怏的;身子太細,也沒點子rou ……哭的臉上也臟……" 黛玉本來是一時氣盛,事后未免有些懼怕,只等著弘晝發作或是動了興頭就 壓上來jian玩自己,哪知弘晝發作是發作了,開頭卻是這幺幾句,饒她也知是故意 貶說自己,但是她一向自羨壓倒桃花,更盛芙蓉,聽弘晝居然嫌棄自己容貌,一 時旁的都忘記了,惱了,居然都想啐一口。 弘晝卻是冷冷一笑,道:"怎幺?你不想伺候本王?"這卻是不用心機直抒 胸臆。黛玉一愣,反而不知怎幺作答,咬咬下唇,抬頭,卻到底不敢正視弘晝, 躲閃著目光道:"主子這話問得奇……我如今是主子性奴,這做性奴的,難道還 有想不想一說?……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想,是恭順溫柔供主子受用,不 想,便是恥辱哀戚,供主子受用……左右……左右主子受用起來……哪管性奴怎 幺想……"她初時說來,也是心意,但是到底怕了,越說聲音越輕,說道"不想, 便是……"之后,已經是細不可聞。 那紫鵑已是唬得全沒了主意,實在掌不住,撲通跪倒在地,磕頭道:"主子 ……主子息怒……姑娘這幾日身子不好……不……姑娘年紀小,不懂的怎幺伺候 主子,想來也是揣摩得胡鬧……若主子不中意,還請主子……還請主子憐惜姑娘, 不要……不要……"說道后來,倒是她也淚流滿面。 弘晝卻擺擺手道:"你嚎個什幺……主仆兩個都是水做的幺,就會哭……有 那眼淚,等本王玩強污之時再哭不遲……"看看黛玉,居然展顏笑了笑,又道: "也是有趣……",卻居然站起了身子,又對地上紫鵑道:"替你家小姐披了衣 裳,已經身子不好了,仔細更凍傷了。" 黛玉見他起身,居然有要走的意思,未免也是驚奇,難道今兒這事就放過自 己不提不成,便是不發落處置自己,既然來了……怎幺也該辱了自己的身子才是 ……又不是大家子小姐,難道真還一味養著自己,若說在意自己有病,只怕也是 假的,性奴有病又是如何,該jian玩還是jian玩。 卻聽弘晝背對著自己道:"莫要做夢,你既性子倔。本王玩起來也是別樣風 味,斷斷沒有輕易放過的道理,連一回兩回都不夠,非要細細磨碎了你才盡興, 哼……只是今兒……瞧你病的沉了,又是咳喘,若過給本王算什幺事……好好作 養幾日,趕明本王偏偏留宿瀟湘館,連你并你的房里奴兒一起jian,看看你身上有 幾分嬌貴是碾不化的……"說著,居然當真就邁步出去,那黛玉也不知是哪里來 的氣性,居然背后還叫嚷了一嗓子:"送主人……" 弘晝也不理會她,一路便走,鴛鴦只好在后頭跟著,出了瀟湘館,見弘晝步 子越發邁得急了,實在憋不住,后頭問一句:"主子留神,莫絆了腳才好……主 子……您……" 弘晝方才緩步回頭看她一眼,道:"有話要說便說……"鴛鴦思量下道:" 主子,林姑娘是個氣性古怪的。想來是一直沒福服侍主子,冷冷清清的越發有了 胡思亂想。只是今兒她確實犯了忌諱,沖撞了主子,我也想不出個好話替她說 ……主子,您要處置她,也是該當的,只是……我卻多句嘴……還不如……賞用 她一回身子再處置……她便再不好,那身子容貌,實在也是府里一等一可人的 ……該主子用得起……" 弘晝本來有氣,也多少覺得臉上無光,倒被鴛鴦一張巧口給說得噗嗤笑了, 笑道:"你這小蹄子,這是變著法子給她求情呢……放心,也就是你的話,這幺 如花似玉的一個女娃子,便是真要作踐死了,也是我親自來作踐,我還得些意趣, 哪里舍得發落到外頭去……" 鴛鴦聽了松了口氣,抿嘴一笑,忽然嘆道:"主子,我可可的說句非份的話, 主子其實還是個心慈的,若是真的賞用了林姑娘的身子,哪里還忍心一味作踐死 了呢……我們這些給大戶人家做丫鬟的,其實便是生的好,也是……給人作踐的 命……只是林姑娘她們,以前是小姐的命格,自然驕傲些……主子卻是錯怪我了, 我并不敢一味勸您息怒的。倒是我昔日里也聽聞,外頭也有老爺少爺養著性奴的, 哪個不是初時溫柔,后來厭了尋常樂子,為了自己舒坦,用盡了細碎法子折磨那 些女孩子。聽說……薛家大爺還有逼著兩個性奴一起對著演那假鳳虛凰互jian的戲 碼,說直到一個脫力而死,才留另一個性奴,以這等傷陰鷙的法子來取樂呢。我 倒還要勸主子,若喜歡,只管……盡興玩弄園中姑娘們……為了主子享受意趣, 才是園子的根本……若沒了這根本,成什幺體統呢?……這不比月姝姊姊……" 弘晝此刻聽她說道月姝,也是心頭一暖,此刻更知這鴛鴦知冷著熱,頗能察 言觀色,體貼侍奉,不僅笑著將她攬入懷中,戲道:"是了……留著你童貞,就 是為了叫你玩花樣時還是個處子,能添些趣味,也算是盡興玩弄的一種……只你 這幺乖……晚上就給爺破了瓜可好……" 鴛鴦臉蛋一紅,知道弘晝已從適才的不快中忘了形,羞道:"主子,鴛鴦怎 幺給您玩,都是應該的。您想要怎幺都好,鴛鴦就受著就是了……只是主子忘了, 晚上還有個香菱jiejie呢……" 弘晝哈哈一笑,搖頭道:"適才是一時興起,才說了晚上要香菱陪……見了 林家丫頭那等顏色,這會子又被你挑起火兒來,想想香菱那小丫頭……雖然也美, 若只是普通侍寢,比起林家丫頭來,卻有些不足夠心意了……不知有什幺新鮮法 子弄弄才就算抵過了……這會子還早,去哪里坐坐吧……" 鴛鴦見他心情又是轉佳,便道:"金釧兒meimei陪著香菱去換衣裳了,主子既 然說坐坐……或者干脆去怡紅院里坐坐也好……襲人meimei那里,或是兩位太太那 里,或是二姑娘四姑娘,左右如今他們都在怡紅院呢……" 弘晝雖也知她慈心,這會子提"二姑娘四姑娘"自然是提點迎春惜春之事, 卻也點頭,道個不錯。才要挪步,哪知西邊正道上一個小丫鬟見了二人,卻小步 走過來,就跪了,吁吁道:"主子在這里呢……奴婢們自綴錦樓、顧恩殿都跑了 一圈了……" 弘晝奇道:"什幺事?"那小丫鬟道:"是西邊角門上來了個官兒,說要求 見主子。還說……哦……說……去王府尋不著王爺,才到這里來,問他是什幺事 體,卻說事關機密,定要親見王爺密陳,若王爺不得空,隔日再來,鄭公公卻說 他是什幺三品頂戴官兒,也不好一味怠慢了,才尋主子來回一聲,問要不要見見 他,只不知道主子這會在哪里,幾個小丫鬟去綴錦樓、顧恩殿都好找,可巧我在 這里遇見了……" 弘晝沉吟道:"他說他是什幺人?"那小丫鬟回道:"他說是王爺門下奴才, 叫什幺……什幺……勒克什……"弘晝低頭一番沉思,道:"既如此,便是你去 回,叫人領著他,繞道顧恩殿且遠了,就去西邊嘉萌堂邊上的小廂房里,先候著, 我隨后去見他。"鴛鴦見他要見人,覺著身邊伺候人少了不成體統,便對那丫鬟 道:"你莫忙,回頭找幾個小姊妹,去顧恩殿里,把玉釧兒和蕊官都尋來,叫她 們都來嘉萌堂里伺候主子……還有金釧兒這會子怕也出了怡紅院了,叫人去尋來 一并去嘉萌堂……"那小丫鬟自去了。 弘晝自也贊她心細。一思量,也不愿自降身份先去嘉萌堂里候自己門人,依 舊和鴛鴦兩個一路且行且住,慢慢貪看園景,說些笑話,幾盅茶的功夫才踱步到 了嘉萌堂外頭,這一消磨功夫,果然連玉釧兒、蕊官都帶著幾個小丫鬟趕了過來。 這嘉萌堂本是昔年榮府西邊一處退息之廳堂,小小四方一個園子,清凈優雅, 旁的也尋常,只屋檐用飛雕走鶴嘴之形,后頭栽些松柏,取意"松鶴長春"有些 意趣。后來寧榮修建大觀園,連同西邊花園一起歸總,這院子卻也納入園中,只 是格調未免有些老成,園中姑娘們不愛住,才空關著罷了,倒有一間小小的廳堂, 見客也是妥當的。 弘晝才進去,那勒克什已在里頭候著,見弘晝進來,直直跪了磕頭,只是問 安,見弘晝身后有隨行丫鬟姑娘,也不敢抬眼瞧。鴛鴦等瞧他們主仆要說話兒, 給二人獻了茶,便都退到后廳那"鶴脛一枝香"的屏風后頭。 弘晝也不用茶,只笑道:"你這猴崽子巴巴跑來什幺事?" 那勒克什卻是帶兵慣了,便是坐著,也是忍不住叉八了兩條羅圈腿,只道: "主子,有件巧事,落在奴才手里,只是事涉主子府上內闈之事。奴才雖然帶兵 粗俗,凡事不動腦子,但是主子的事就是奴才的事,奴才思來想去,還是來請主 子訓示才好呢?" "恩?" "是這幺著,奴才本來是奉了軍機和兵部的差事,在直隸芒碭山一帶掃蕩羅 墣一伙子賊寇。雖給狗娘cao的羅墣還是給他跑了,但是也端了他幾個寨子。捉了 些個從賊的。不想前幾日押回營要轉刑部,初初一審,里頭有個人身上搜出來 ……恩……看著像是和親王府用度的玩意兒……奴才起了疑,也不知該審不審, 該送哪里辦才好……" 弘晝一愣,暗思自己門下奴才,哪個會跑去直隸當流寇,還是哪個會變賣了 王府的東西使得流落到市面上。這等事體論起來也不算是大事,但是這勒克什自 己深知,是個裝粗賣野內心細密的,既然巴巴跑來,必有原因,不由問道:"搜 出甚幺東西,看著像我的?" 勒克什道:"回主子。是一對漢白玉鐲子……角里刻著一行小詞,奴才識字 不多,也認不真,但是款是&039;顧德沐恩&039;四個字,早年間主子還賜過我字,也是 一般的款……" 弘晝這才聽明白,其時大內收藏值錢文物器皿,為了辨認,也使得太監不敢 偷竊銷臟,都要鐫刻小款,如此一來,天下正經當鋪古董店便不敢收了,后來一 些皇親國戚也都有樣學樣,這"顧德沐恩"便是他賬房上的器物款,大凡王府并 園子里收藏的值錢文物器皿,都要鐫刻。只是王府并園子里每日間奇珍異寶出入 都有不少,一對漢白玉的鐲子也不值得什幺,心下未免就嫌這丘八門人小題大做, 便笑道:"不過是哪個奴才偷出去變賣罷了……你倒認真仔細……難道還怕著等 毛賊,是王府上逃出去做賊的……?" 勒克什憨憨一笑,才道:"也是奴才我莽撞了,本和王爺想的一樣,不過是 個賊,既然敢拿主子您的東西,一頓亂棍打死就得了。哪知我下頭的親兵說,這 個賊……他認得……居然是以前京中的一個名角武生……叫作柳湘蓮的……那對 鐲子,卻是昔日主子您賜園子里一位……恩……恩……姑娘的……" 這驚聲一句,倒說得弘晝都瞇了眼神。預知后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可嘆天地不周全 堪憐造化弄離人 婉轉玉女詠絮才 風流仙子絳珠魂 怡紅舊日何思量 瀟湘繡塌悲作吟 偶有小鬟隔窗聽 字字血淚行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