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大觀園記】第二回
【后宮·大觀園記】第二回 作者:hmhjhc 23/06/首發于xiaoshuo. 是否首發:是 前注: 1:寫一些,貼一些,原創,長篇,已有提綱,保證質量,但是寫得肯定會慢。 2:根據提綱,計劃至少約50萬字以上,但不能保證寫完。 3:部分內容有荒誕處,不符原著或者歷史處,見諒,畢竟是YY。 4:部分章節無色,部分情節輕色,請看官盡量別牢sao,傷害我的寫作動力。 5:此系稿,有空會潤色或者修刪。 曾經墨六月一日。 【告斑竹以及讀者:寫一兩句關于“色情文學作品”的rou戲,色戲:】 告斑竹以及讀者:很遺憾,回,第二回乃至第三回,我都無規劃rou戲。即使全書,按照我的寫作提綱,凡80回,至少也有20-30回不涉rou戲。 不需要評分獎勵,但請告知這樣是否違反規即可。我相信這是不違反規的。如果確實違反,告訴我,我設法遵守就是了。 主要是為了深入刻畫人物和劇情的發展合理性的需要。 其實我個人以為優秀的情色作品,重在人物心理,情節刻畫。 現在色情視頻和AV這幺發達,情色文學為什幺還能有廣闊的市場呢。除了對女豬腳天香國色的腦補外,主要是因為色情文學作品能完成AV所難以完成的一些設定。 比如同人。(比如射雕,神雕系列,比如紅樓系列) 比如一些難以用畫面來表達的人物心理描寫。(比如歡歡的故事) 比如一些幾乎夠得上大型連續劇或者電影級別的設定。(比如蹂躪女刑警系列) 再比如就是復雜的劇情和情節發展需要。(比如手轉星移) 再比如就是現實世界難以描繪的特殊場景和劇情。(比如催眠系列) 所以我是希望寫一部能企及歷史上一流作品水準的作品。故此可能反而要多用筆墨在人物和情節上。還望多鼓勵和諒解。 第二回 協軍機議罪乾清殿,貪美色抄檢寧榮府 弘晝進得軍機處內廳,一眾軍機章經都循著禮制起身參見,弘晝擺擺手進 內,見那壁廂書桌邊圍著三人,袍套靴帽都是一品大員服制,見了弘晝都起身問 候,正是今日輪值軍機大臣,馬爾康,馬齊,張廷玉三人,寒暄畢,弘晝也就挨 著靠北一張鋪著狐皮暖墊的椅幾上閑坐,聽著他三個接著議事。聽聽也甚覺著可 笑可嘆,對其來自往世之人來說,甚幺苗疆改土歸流,甚幺河南士紳一體納糧, 甚幺英吉利使者覲見禮儀,與弘晝,真可謂不過是舊日云,往世煙,浮生蒼生一 場夢幻,比比歲月匆匆江河不息,這等所謂的國家大事,竟然透著幾分滑稽,何 值一提,更沒什幺興致可以討論。 倒是張廷玉言道有御史彈劾被充為辛者庫奴婢的罪臣隆科多之女,奉主不殷 一奏;弘晝才略聽一二。也只咋舌清廷規矩。原來隆科多獲罪數年卻未定讞,雍 正即不賜罪也釋放,一眾家人卻都已經充為奴婢,其幼女為寶親王之府收去,長 女卻發往辛者庫為奴,亦不知怎得未曾伺候好,竟然引來了御史具本彈劾。弘晝 想想有清一朝,這般御史言官,真是上管王子,下領清議,雖說語多激烈,辭每 張揚,但是于政府匡正果然多有裨益。只是隆科多當年乃首輔軍機,如今獲罪, 卻連累家人,作為了苦役一點小錯也有被人指點,也不由得可嘆世態炎涼,人情 冷暖。 正自思量,聽著軍機大臣馬爾康指著一道奏章說起一事,弘晝心思才從九重 天外回歸。 那馬爾康言道:「揚州布政司這道折子又是參劾榮國公賈赦的,王爺和中堂 以為,是寫節略上呈呢,還是先壓下在看看?!?/br> 張廷玉沉吟了一下道:「馬中堂以為呢?」 那馬齊已是蒼蒼白頭,卻乃是雍正朝最老資格的中堂大臣,倒不忌諱,淡淡 一笑道:「咳咳……還壓什幺,兵部員外郎有折子,淮陰知府有折子,濟寧道臺 有折子,理藩院按察司也有折子,都是參劾賈赦賈珍兩叔侄的,這背后,若沒有 李衛點頭,斷不能夠,只怕還是李衛親自授意,說不定李衛自己早就有密折上奏 了,李衛背后,就是圣意,賢妃娘娘的臉面,只怕是顧不得了?!?/br> 張廷玉老謀深算,仍然不肯表態,倒是那馬爾康說道:「馬中堂所言甚是, 不過即使不壓,這事已經半個多月了,皇上問起來咱們軍機處是個什幺態度 呢?」 弘晝聞言,眉間抽搐了一下,張廷玉似乎看出來了什幺,笑呵呵的問道: 「說起來這賈家也算是皇上的家奴,賢妃更是皇上宗族的家事,王爺執掌宗人府 內務府,當得主持,不知王爺以為如何?!?/br> 弘晝為這事已經盤算了半月,自然胸有成竹準備了一套說辭,開口言道: 「那有什幺說的,貪腐,賣官,欺君,件件都是死罪,還鬧出好幾條人命;論起 大清律來,夠得上抄斬的;更何況還有一條大逆的罪,這等參劾還是要查實的。 查實了才能談如何去辦,只是大逆罪不易查實,倒是人命案可以先談起來……咱 們就只能按律條去說罪。只不過寧,榮二公畢竟是從龍入關的功勞,只怕主子還 是要施恩的,恩自上出,刑由律定,咱們就不必有什幺態度了?!?/br> 這話說的委婉,實則是八面光沒個主意,倒也就合弘晝的性子。幾位軍機大 臣聽了都一曬,以為他不想攙和,亦不以為意。 弘晝自知不是一個臺面上的人,就起身笑道:「今兒,我還要遞牌子進去請 皇阿瑪的安,就先走一步了?!?/br> 幾位大臣一疊聲的王爺請便。 弘晝也更不多言,出得軍機處,招呼了隨身的侍從以及一群皇帝賜的伺候太 監,一眾人遞牌子就往大內去了。心下直嘆:這軍機處幾個老頭子,看來也是準 備對寧榮兩府要落井下石了,看來賈府的事該要有個了結了。 入了乾清宮覲見雍正,卻見其兄寶親王弘歷已經到了,人說雍正皇帝刻薄寡 恩,陰鷙恨毒,好在對弘晝卻是一直慈愛優容,甚至縱容其任意妄為,故此弘晝 也不是很怕這位「皇阿瑪」。向皇帝叩了頭請了安,又向弘歷打了一躬,就站在 一旁,仍聽自己那位同為親王卻大權在握瀟灑倜儻的四哥和雍正皇帝議政。 雍正喝了一口參湯,沉吟著道:「弘晝……這事,你先一旁聽聽也好,事涉 宗人府內務府,回頭可以著你去辦。弘歷,你接著說說賢妃家的案子吧?!?/br> 弘歷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躬了躬身子,侃侃而談徐徐道來:「是,兒臣 在刑部已查得扎實,有人證物證,涉及賢妃母家的案子共二十二起;歸納是貪 賄,賣官,霸財,害命四項。襲著寧國公的賈珍,在造辦處任職上,得了各地 瓷、絹、玉、金作坊孝敬的銀錢當有五十萬兩,另有波斯國進貢的一尊紅珊 瑚下落不明,也要著落在他身上;其子賈蓉封著御前,也有上下其手;榮國公賈 赦和其子賈璉,在江南布政司任上貪賄有據可查的也有十萬多兩;賈赦霸占民 財,因幾把扇子就逼死良民石亭,也是可查的;還有已經辭了官的賈敬,在道觀 里也不安分,居然要插手濟寧縣令的人事;還有……工部員外郎賈政,就是賢妃 之父,任學政期間賄賣生員定額,雖然是下人舞弊,他也難辭其咎的……」 雍正見他小心,和聲道:「你不要瞻前顧后的,慢說是妃子的父親,便是皇 后的父親,犯了這種罪也是按律來辦?!?/br> 弘歷道「是,皇阿瑪見得明白?!贡愦罅四懽咏酉氯フf:「其實,這幾宗罪 已經是查實無誤了的,涉了律條,部里已經有折子上陳。只是還有部里難以徹查 的,這才是大案……」 雍正鼓勵道:「你講幺……」 弘歷道:「一樁是皇阿瑪在雍正四年六月里,在后宮家宴時,曾說起要查訪 明裔重修明史,后來就沒提了,那賈赦卻在八月里書信給家下人去江南查訪,這 分明是邀寵媚上之舉……」 「什幺邀寵媚上!」雍正打斷了他,「他小小一個江寧布政司,怎幺知道朕 在宮里的隨口話語?若不是賢妃和母家勾結,泄漏了朕的話,就是買通了后宮太 監探聽朕的喜惡……卑污?。?!」 「皇阿瑪見得是?!够噬嫌辛酥饕?,弘歷就更容易說了,「里通后宮,走漏 宮闈消息,是大罪。而且,后來從八叔府里查出書信,可見這話還傳到了八叔耳 里……」 雍正陰毒蔑視得一笑,直聽得弘晝弘歷汗流浹背:「他們其實是傳話給老 八,老八就桿子傳言,說朕尋訪明朝后裔,是不尊祖宗遺訓,要篡改先帝的功績 ……可笑!圣祖修了明史,朕要重修完善,難道還不上尊祖訓?其實還不是朕行 了新政,擋了他們的財路,就變著法子要污蔑朕躬?!?/br> 「皇阿瑪訓示的極是?!购霘v知道雍正就這個話題說起允禩來,常越來越怒 會越來越扯開去話不擇口,干脆就著話音回道:「其實貪賄,賣官,霸占民財, 害死人命,都還是其次,要緊的賈家犯的罪還是和阿其那瓜葛縱橫?!?/br> 「瓜葛縱橫?」雍正冷冷一笑,「你就不要遮掩了,其實就是大逆罪,里通 著后宮給阿其那謀逆,只不過六部里看著賢妃臉面,不敢這幺去議罪罷了,嘿嘿 ……好幺,連朕的妃子,也要勾結阿其那謀奪朕的皇位,朕這皇帝當得好臉面, 好光彩……」 弘晝在一旁,只聽得汗流浹背,一月來他已經數次親見雍正發脾氣發落官 員,但是這次尤為氣憤。又加上這寧榮賈家,他本人是尤其在意,越發憂懼雍正 談出難聽的刻薄話來來難以收場,一顧盼間揣度雍正喜惡,已經想到如何吸引回 皇帝的注意力好留余地,想了想就開口道:「皇阿瑪,議罪論刑可以再定,只是 彈劾賈家的折子已經有多封,只怕賈家已經聽到了風聲,要防著他們轉移家產 ……」 雍正心下一凜,又是一喜,心想難得這糊涂荒唐的小兒子今日倒也有這等見 識。便和悅顏色道:「恩,弘晝所奏極是,既然如此,就著落在你身上。朕給你 旨意,你這就帶著宗人府的人,去查看賈家家產……回頭再說議罪的事?!?/br> 弘晝大喜,他原本算計的就是要這差事,沒想到竟然這等心想事成,須知此 時年間,抄家查看家產,是人盡知的美差,凡被查抄者之財產妻女,查抄官員但 凡看得上的,都可以中飽私囊。雍正也知下面這等弊情,既然說讓自己去查抄, 等于又是賞了自個。于是忙叩了首出得殿外,想想這個事情要歸宗人府來管,便 直去宗人府院堂里喝來侍衛,調動兵丁,會了司職都尉,一邊吩校官去城南把條 寧榮街先給圍了個水泄不通,他自己在宗人府里淡淡得喝了會子茶,待上書房掌 事太監夏守忠送來了潤色過后的雍正口諭,和夏守忠等人說笑一回,才攜著人丁 掌著王府轎輦執事等前往寧國府宣旨。 寧榮街在京城之南近老莊子水源處一處城鎮。是個說京城亦京城,說郊鄰亦 郊鄰的靈修所在。因為昔日寧國公,榮國公府邸所在,聚集村民亦多了,才得了 個寧榮街的稱號。 只是此時,寧榮街上已絲毫無往日街市之繁華,人煙之阜盛;十步一崗,五 步一哨,寒鐵銀槍,兵丁肅立,寧、榮兩府里已經隱隱傳來嚎啕哭聲。也有那一 等閑散村愚人眾遠遠圍觀,也不免有那恥笑富貴破落樂見官宦敗家之丑態,弘晝 自然也不搭理,只帶著太監兵丁沿著那「敕造寧國府」的紅漆牌匾,就進了寧國 公府大門,停了八抬黃傘綾羅轎輦,太監打起簾籠,才出外觀看。 大門里此時愁云密布,賈府上下早已聽聞了消息。寧榮兩府之主世襲榮國公 賈赦,賢妃之父賈政,賈府族長世襲寧國公賈珍,率著賈璉,賈蓉,賈薔,賈 蕓,賈芹,賈寶玉,賈菌,賈環等有無職份之男丁已經是烏壓壓跪倒了一片。幾 個未及冠的身旁還一并跪著嬤嬤。年長的面如死灰,年幼的已經哭的失色無神。 見弘晝王駕進來,才一并轟然叩下頭去。 賈赦年已過花甲,此時論官職為眾人之首,開口跪泣道:「罪臣賈赦,賈 政,賈珍,賈蓉,賈璉……恭迎王爺?!?/br> 弘晝此刻已知幾分朝廷禮儀,便口中無味一般道:「有旨意?!?/br> 眾人又是亂哄哄一陣叩首,嗚咽三呼萬歲。 弘晝沉下臉色,從袖中取出黃緞子旨意,冷冰冰念道:「世襲一等威烈將軍 寧國公賈珍,世襲一等奮武將軍榮國公賈赦等;行止乖悖,貪婪無恥,刻剝百 姓,殘害良民,難見容于律,又不奉行于法;其族中黨眾,更勾結阿其那余黨, 賄結后宮,以非人臣之言行施于朝綱,有傷圣祖之明,有逆朕之令勛,人神共 憤;朕承祖宗家法,先帝遺訓,不以一己私念為意,不以裙帶恩親為羈,必當以 國法重懲。今免去世襲之爵,褫奪賢妃賈元春封號!著和親王弘晝,攜宗人府, 理藩院,步軍統領衙門,查看寧國公府,榮國公府家產……人眷……凡族中丁 眷,見旨先行收押,待查明家產,厘清余黨,一并議罪,欽此!」 宣畢,收起黃綾文旨,古時傳諭這種皇帝諭旨,本是可以是略加潤色,只是 弘晝不動聲色,小小了加了「人眷」二字,這也是常有的。弘晝是自有自己的打 算,下跪的眾人此時正是天崩地陷之時,又豈敢有疑。倒是身后的太監夏守忠聽 了,眉間一挑,微微一笑又低頭看地。 那賈赦賈政等眾人,早已泣不成聲,卻也只得按制,再叩首,「罪臣領旨, 就請王爺發落?!?/br> 雍正一朝抄家是常事,一眾兵丁早已習慣,弘晝一抬手示意,頓時,眾兵丁 如餓虎奔狼一般分成數隊,沖入寧榮兩府的內院。便砸門破戶,翻箱倒柜。頓時 雞飛狗跳,兔滾鷹吠,內府院墻立刻也傳來嚎啕之聲。 這弘晝想了想,倒是迎上兩步,做勢要攙起了賈政等人,開口撫慰道:「政 老,赦老,小王也是皇命在身,你等也不用如此凄惶,皇上必然還有恩旨的?!?/br> 賈府眾人此刻都是臉色慘變,無語無言,靜悄悄全房沒半點聲音,萬沒想到 雍正皇帝此次雷霆大怒,竟然定下這般基調。若依旨意中的意思「行止乖悖,貪 婪無恥,刻薄百姓,殘害良民」,只怕幾個首犯最低也要定個絞刑,族人貶為苦 役只怕也難說;若是再談到「勾結阿其那余黨,賄結后宮,以非人臣之言行施于 朝綱」,按照大清律條,雍正性格,無非是首犯凌遲,從犯斬首,哪還有半分指 望。 過了半刻,那賈赦,賈璉,賈蓉仍是軟成一團稀泥,伏倒在地渾身戰抖。只 有那賈珍省過半分神來,倒地大哭嚎啕,「皇上!」想到此時哭嚎皇帝又如何能 聽到,跪行幾步到了弘晝面前:「求王爺開萬千之恩,臣等此時已經萬萬知罪 了!求王爺為臣等求一線之明!」 弘晝心下的計較,賈府之人如何定罪,本與他無半分掛礙,看中的無非是賈 府女眷,希望借著賈府獲罪尤重,收入幾個絕色的,入王府為自家之奴,也好yin 樂釵黛,jian玩鳳卿,一逞千年之快;但是他畢竟來自千年之后,實在見不得這等 重重刑罰,以及臣子獲罪時的悲慟驚懼之態。此時也不免動了惻隱之心。心下計 較了一番。便道:「赦老,政老,且莫凄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要怎幺處 置你們自然有皇上的計較,有小王說話的地方也自然要說話的……」 那賈珍還要絮絮叨叨求他援手。弘晝也不再搭理他,賈府上下也不過是些無 用之徒神色,只那賈政,雖然非是襲爵之人,但是其身份是賢妃之父,其實論身 份最為尊貴,為眾人之臉面,此時臉色一片死灰,沉默了半響,便不站起,跪泣 道「王爺,罪臣草芥遺族,上負圣恩,下愧祖德;卑污貪婪,行止有虧,此時惶 惶然不可終日,萬不敢文過飾非,推諉搪塞,只求伏誅速死;但求王爺代為上陳 圣明,如有族誅之罪,望能念賢妃……不,元春娘娘伺候皇上多年,免其一死。 臣便在九泉之下,也感念王爺如天之恩?!?/br> 弘晝聽他言語,想是已經聽到了「八爺黨」的風聲,料到此事難以善終,已 做了最壞打算。見賈政答得得體,他便道:「政老不要如此,說起你們的罪,其 行還在其次,誅心為甚,其實是有負了皇上和先帝的信任,為今之計,只有安分 守己,好好陳述族內之罪狀,若有刑罰,不可怨懟,尚可望皇上一線之恩。比如 此次查看家產……不可再有隱瞞之處了?!?/br> 三人一聽,連連叩首道:「臣萬萬不敢?!?/br> 弘晝便追問道:「那且問問你們,除了兩府的宅邸,還有甚幺地方住有家 眷?」 賈珍忙道:「回王爺,還有榮國府后街,當年為元春省親所蓋的省親別墅, 初時元春娘娘有旨,如今都是家中女眷住著……」 弘晝見說著機鋒,立刻一板臉,皺眉道:「什幺省親別墅,當初你們須糜國 幣,損耗庫銀;借著迎駕,蓋這等奢華之園林,聽說這省親別墅大觀園連綿數 日,僭越體制為皇家園林一般,荒唐奢靡,皇上震怒,也為其中原由之一……」 賈赦等連連應是。 弘晝又接著道:「所以也莫論什幺女眷住著,本王奉旨查看家產人眷,自然 要一并查抄!難道女眷本王就察看不得?!哼?!?/br> 賈府三老都不是愚笨之人,立即明白王爺是要看看女眷姿色,可能要挑選幾 個來充王府后宮,此時又哪里敢有半分疑義,連連應是。 原來古時大戶人家的女眷,都是久在深閨不可出門見人的,一般外人自然不 方便見訪。然雍正一朝,查抄官員滿門之案頗多,后來便形成風俗,大凡查抄罪 官府邸,奉旨前往查抄的官員,便常一并審看罪家的女眷,若有看得上姿容顏色 的,無論是夫人姨娘,小姐丫鬟,都便可直接充為查抄官員的奴婢,雖說起來也 是也有悖案頭規矩,但是世人哪有不趨炎附勢的,漸次也就人人如此了。若被收 去的女子,能在今后的閨內床頭再得查抄官員之歡心,一則就算撈了這幾口女眷 出了苦海,也免了覆巢之禍;再則有時加以維護,也可以略略遮掩這罪官一些刑 責。若被收去的女子,心中存了貞烈之心,或尋死覓活,未免要連累家人。去歲 四川巡撫劉墨查抄一戶通判家里,收了那通判之幼妹為奴,辱了一月后,似乎是 家人虐待受不得,自盡了,禮部還下了文告,斥責其「訓導族人不謹,為奴不 順,為婢不恭,用意自刎,是以抗命,其家族乖謬可知……」,人在獄中還重重 加了幾道罪,算是更是倡導縱容了這等收人妻女為奴之制度。 只是弘晝身為王爺之尊雍正幼子,實是此時大清一等一的人物,更比不得什 幺四川巡撫;若是看上了誰家的女眷,要幾個做女奴yin玩,哪怕不是罪臣之家查 抄,甚或只是平常小臣子家的小姐千金;隨口開口,百官無有拒絕的道理和禮 數。 而此時此刻賈家眼見分崩離析之際,弘晝肯開這個口,特特的說個「查看人 眷」,縱不敢指望王爺就此維護賈家,也算帶來一線之明,幾乎可以算是格外眷 顧賈家了,賈府三老此時還有什幺說的,連連叩首稱是。 于是,賈珍便吩咐幾句,賈璉仍是嗚咽著便帶著夏守忠出去安排。弘晝枯坐 了一會子,不過翻看翻看抄家兵丁呈上來的信件書籍,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那夏守忠回來,面著弘晝躬身道:「回王爺,別墅那邊也侯旨了,聽候王爺發 落?!?/br> 弘晝恩了一聲,說到:「本王過去看看?!?/br> 賈政賈赦賈珍起身要陪,弘晝回頭瞪了一眼,三人立刻如同驚弓之鳥,忙得 站定不敢邁步。 弘晝也不在理會這里的查抄事務,直上了王府的轎輦,八人抬動,轟然山 響,穿過半條街道,便進了一處園林,弘晝正要忍耐不住撩開轎簾觀看,隨身太 監已經近身過來,撩開雙龍戲珠曼絲綢緞的轎簾,回話道:「王爺,寧、榮賈府 女眷跪侯王爺發落?!?/br> 弘晝出轎抬頭觀看,但見面前正門五間,上面桶瓦泥鰍脊,那門欄窗柯,皆 是細雕新鮮花樣,并無朱粉涂飾,一色水磨群墻,下面白石臺磯,鑿成西番草花 樣。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墻,下面虎皮石,隨勢砌去,果然不落富麗俗套。正門 洞開,上題「大觀園」三字,卻是賢妃元春手筆,左右九丈門寬,是皇家儀制, 迎面一帶翠嶂擋在前面,遠眺皆是綠影叢叢修竹繁花,紅樓躍躍亭臺橋宇,富麗 堂皇不可言表,山水幽靜難以稱述,棟樓華軒果然是京中一等一之園林。 至此一觀,川躍不由感嘆萬千,千年后讀紅樓,曾得詩云:銜山抱水建來 精,多少工夫筑始成,天上人間諸景備,芳園應錫大觀名。此時見真景,方知園 林山水,巧思妙想,棟樓華宇,富麗堂皇,筆墨真真有難以題盡之意。 而看那青石玉階地板上,已經紅紅綠綠瑩瑩翠翠跪滿了一地女眷。一抬眼, 見領頭的一溜跪著四個女子成雁翅排開。弘晝比對心中所記得之寧榮人物,見前 兩位四十出頭,一位深藍,一位紫褐,皆是華貴漢服,此時滿臉淚痕,略見傷情 之態,想來便是寧榮二府女眷之首邢,王二夫人了。左側邊一位略年輕,也頗有 幾分姿色,跪后半步,當是寧府掌事管家人賈珍之妻尤氏。這便罷了,旁邊右側 那位,卻讓弘晝頓時眼前一亮: 右側乃是一個二十左右的少婦,打扮與眾姑娘,夫人均不同,俏生顏色,恰 似月里嫦娥,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磰y扮,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 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系著豆綠宮絳,雙衡比目玫 瑰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幅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 翡翠撒花洋縐裙。瞧姿色,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量苗條,體格 風sao,粉面寒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聞。此時弘晝心下對比古籍,知此人必是 榮國府賈璉之少妻,王熙鳳是者。色相真乃攝人魂魄,此等風流少婦,但凡是人 間男子,只要還有半分好色慕美之心,實在難以不為心動的。 弘晝本以為大觀園內群芳妖嬈,一眾閨閣美處女,多少丫鬟玲瓏色,自己當 得眼花心動目不暇接。實實在沒想到,此時眾美都跪著候選,奪目光輝,首推卻 是這一美少婦。 正要再顧盼人群,尋那釵黛等人,那身后夏守忠已然上前,喝了一聲這是和 親王爺。邢夫人為眾女之首,便跪前膝行幾步,磕了個頭,開口道:「罪婦邢 氏,率寧國府,榮國府諸女,叩請王爺千歲金安?!?/br> 頓時,一眾鶯語燕聲嬌滴滴亂哄哄的「叩請王爺金安」此起彼伏,直把弘晝 的三魂七魄也叫出竅了。此時弘晝見一地美女蜷伏得都跟一只只小貓似得,方思 古人跪禮真正讓被跪之人又滿足成就,已然是色心大動,只恨不得此時就上去左 摟右抱輕薄褻玩一番,又或者現在就挑幾個帶回王府,管什幺查抄寧榮,且只去 偎紅倚翠。但是想了想那王熙鳳之顏色奪目,竟生了些旁的念頭,生定了他的yin 念,必要多攬群芳才能罷休,故此不急一時,仍端著架子不言不語。 那邢氏也不曾瞧見弘晝眼色,便依著規矩開口報名:「罪婦賈門恭人邢氏, 賈門淑人王氏……」連口得就要說道。 弘晝此時卻覺得不想聽著婦人言語了,咳嗽一聲,一抬手到:「不必了?!?/br> 邢夫人忙得住口,眾美都疑惑著,卻也不敢抬頭看這位當朝新貴荒唐王爺, 不知其要如何發落眾女。眾女大多是閨閣中人,本來不聞骯臟之事,只是寧榮事 敗跡象露了已有數月,府中人心惶惶,關于抄家種種忌諱規矩也傳得滿園子都 是。今日果然來了消息,也不知這當朝王爺是否真回如傳聞一般,要挑走幾個女 眷為奴。 卻不想聽弘晝說到:「你,你來報名?!?/br> 眾女才偷著眼色略看一眸,原來那弘晝,手指得就是那寧榮兩府妖嬈: 王熙鳳。 這一指,王熙鳳頓時俏臉兒飛紅,余下群美也是立刻羞紅了雙頰。王爺此舉 含義不言而喻:不愛聽熟婦人邢夫人言語,一眼便看上了王熙鳳的奪人美色。 那鳳姐兒此時心下真是百轉千回,九分羞恥得欲要埋自個兒下地去,竟也有 半分艷冠群芳之得意,雖然此時難料王爺指名自家來報名,究竟算是何等圣意, 也曾閨中密語,聽人講過這荒yin王爺的種種癖好怪行,更知當著眾人,這一指竟 似等于王爺示下了,要了自己,莫非等一會子要挑了自己去,只是眼下自己畢竟 是賈璉之妻,賈府之媳,臉面身份皆是園子里頭一份。但是此時王命如天,夾帶 著朝廷的嚴苛旨意,再羞恥再艱澀,又怎敢怠慢,臊紅著俏臉蛋,哽咽了一下, 勉強忍羞開口道:「是?!?/br> 便跪前一步,開口一一報名,開口嬌音悅耳,說到誰人名,那女眷便抬一下 額、叩一個頭算是供王爺認一下臉面賞玩。 「寧榮兩府以及旁族聽宣女眷,共三百三十九人?!?/br> 「除去病著掙扎不動的,有三百二十人今日跪候?!?/br> 「文字一輩夫人三人,賈門王氏淑人夫人,賈門邢氏恭人夫人,薛王氏恭人 夫人」(注:淑人,恭人皆為古誥命品級,王夫人為元春之母,品級略高眾人) 「玉字一輩,草字一輩近支罪婦共七人,尤氏學名容(賈珍之妻尤氏),奴 婢王氏學名熙鳳,李氏學名紈,秦氏學名可卿,夏氏學名金桂,趙氏學名秀丹 (賈政之妾趙姨娘),周氏學名惠鶯(賈赦之妾周姨娘)?!?/br> 「府內賈氏本族未嫁之女共四人,賈氏閨名迎春,探春,惜春,另有一女童 乃奴婢之幼女,尚未取名?!?/br> 「府內近支戚眷未嫁之女共九人,薛氏閨名寶釵,林氏閨名黛玉,史氏閨名 湘云,李氏閨名琦,李氏閨名玟,邢氏閨名蚰煙,尤氏閨名芝(尤二姐),尤氏 閨名英(尤三姐),另有一剛賜名女薛氏閨名寶琴?!?/br> 「府內各房執事丫鬟共三十九人?!?/br> 「府內各房侍候丫鬟共一百二十七人?!?/br> 「府內各色嬤嬤,老媽子,共一百零六人?!?/br> 「另有府內伺候的戲子女伶十八人;女尼九人,帶發修行道姑一人?!?/br> 「另有府內家人,嬤嬤之幼齡女童一十六人?!?/br> 弘晝便也不客氣,鳳姐每報名一人,便細細審視觀看一女的臉色身段,可惜 記得名字的便有黛玉、邢蚰煙等若干人報了病未曾出得來。待等鳳姐一路報名完 畢。在場群芳鴉雀無聲。 此時大觀園內眾女,均知賈府大禍臨頭,雖九族親眷難免奇禍;雖然賈府也 是名門大族,但是相比眼前這荒唐王爺弘晝,乃當今皇帝親子,實在是云中天上 一般人物。此時既然奉旨來抄家,又要查看女眷,怕不是要挑幾人帶走充為奴 婢,才一一報名只侯王爺挑選,正一個個懷揣了小兔子不知王爺要挑選何人。哪 想著弘晝聽完鳳姐報名一一看過眾人,只淡淡沖著鳳姐等一笑道:「罷了,既然 人眷清點無誤,造冊子吧?!?/br> 夏守忠忙答了一個是。弘晝的轎輦下了簾子,已經起了,出了大觀園而去。 只留下滿地美眷惶惶悵悵不知所終。 正所謂: 時乘離亂用威赫 每逢勢破見傷情 古來多少蒲柳色 安逃摧殘大廈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