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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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從醫療室回來后,齊興和昆布的氛圍變得非常微妙。 昆布像是變了個人般對他百般關心,也沒有再強迫他上床。這種無緣無故的變化讓齊興非常不安。 如果說男人以前對他好是為了馴服他,將他調教成為順從的性奴,那現在這種好又是想從他這里得到什么? 總不能說是愛上自己了吧? 齊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并不是這么自戀的人,他也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人會不圖回報的愛他,更何況是昆布這樣摸不透的瘋子。 “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辈墒瘓龀蔀楦呶^域,齊興不得不回到車間做工。他來回踩著踏板,兩手不斷將布料往前送,整個車間回蕩著頻率不一的“嗒嗒”聲。 昆布學著他的樣子,卻總是因為用力過猛導致線腳附近全是褶子,走線歪歪扭扭不堪入目。他原本是想幫齊興完成一點工作量,可現在除了浪費布料外沒有任何意義。 他撇了撇嘴,干脆扔下手上的布料,專心地看著身邊的青年。 工廠是倉庫改成的,細窄的高窗投射的幾縷陽光下,大量的灰塵懸浮在空氣中,以極慢的速度慢慢下墜。光暈勾勒出青年的側臉,纖長睫毛落下的陰影幾乎遮住了他漂亮的眼睛,挺拔的鼻梁凍得微微發紅,微微上翹的菱唇時不時呼出一片白色霧氣。 昆布又回想起當年第一次坐在青年身邊彈鋼琴時,自己偷瞄他時的那張側臉。 “你不干活可以走,別老盯著我?!饼R興被那詭異的目光盯得有些煩躁,他在手心哈了口氣,又快速搓一搓,好讓被凍僵的手靈活一些。 “你手怎么了?”昆布一把捉住青年的手,只見手指腫脹通紅,關節處結著發黑的痂,還有不少地方掉了痂,露出鮮紅的rou。手心之前鑿石頭磨出血泡的兩處已經癟了下去,卻依然皮rou分離。他知道彈鋼琴的人有多重視自己的手,有些生氣地說:“怎么把自己的手弄成這樣?” 齊興立刻抽回去,說:“沒見過凍瘡???你冬天多洗幾件衣服試試。以前我媽生病那會兒,家里沒洗衣機,床單被套都是我...”說著說著,漸漸沒了聲音。他像是想到什么令他難過的事,錯愕恍惚了一一秒,又垂下頭,默默地推動手中的布料。 這樣的齊興看得昆布心頭一酸。 他想出言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他想傾聽他這些年的遭遇,卻又不敢開口去問,生怕勾起他那些傷心事。 “我來宣布個事情!”一個洪亮的聲音沖破了兩人之間沉默的氣氛。頓時間,所有人都刷刷把目光聚焦于說話的獄警身上。 “眼看春節就要到來,我們監獄也即將舉辦春節匯演晚會?,F在需要征集節目,希望大家積極參與!” “我們會根據節目的質量,頒發獎項和禮品。三等獎,利群香煙三包?!?/br> 所有的犯人都停下了動作。這是監獄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提出獎勵香煙, 煙這種東西,在監獄里,就像是沙漠里的一口冰汽水,奢侈的很。雖說有些門路的人也能搞到,但大部分普通犯人都沒有這樣的福分。有的煙癮重的,甚至去水槽里撿獄警倒掉的茶葉,拿回去晾干用紙卷起來當煙抽??梢哉f,這個獎勵讓大幾乎所有犯人都蠢蠢欲動。 “二等獎,中華香煙5包?!?/br> “我靠,中華!” 犯人們興奮地沸騰起來。他們互相交換著驚喜的目光,好像煙馬上就要發到他們手上一樣。 而齊興頭都沒抬,啃哧啃哧地踩著縫紉機。 實際上,他很久以前光是聞到煙味都會想吐。當混混那會兒抽煙是因為周圍所有人都這么做,而“合群”,是混混界的生存之道。若是有個人給你遞煙,你來句“我不抽”,百分之九十的人會覺得你在裝逼,而百分之十的人會覺得你在故意和他過不去。 這樣帶有隱性逼迫性質的煙,齊興并沒有從中嘗到多美妙的滋味,反而多了幾分無奈。 “最后,宣布我們的一等獎獎勵!”獄警慷慨激蕩,滿臉微笑,一副馬上要放大招的樣子。 “一等獎,就是在服刑期間,沒有記過大過的情況下,直接減刑半年!” 令人意外的是,此話一出,大部分犯人嘴里都開始用“切”表示不屑和嫌棄。之前提過,在這里服刑的都是些重刑犯,少則十年,多則無期,死刑犯也不少。對于他們來說,減刑半年就像是給一個吃不飽飯的流浪漢一粒米,幾乎沒有任何用處。 可齊興不一樣,他只有五年,減去半年對他來說都能算得上是很大的力度了。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著說話的獄警。 “這次節目以房號為單位,需要和你們的室友一同參與,至少兩個人。這也是考驗大家的團結度和積極性。所有的節目需要通過審核才可參賽。需要報名的,中午吃過飯后來我這里登記,希望大家踴躍參與!”說罷,獄警轉身離開了。 “你參加嗎?”齊興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下身邊的昆布。這還是這么久以來齊興第一次主動和昆布說話。 “你想去我就跟你一起?!?/br> 齊興嘴角抬了抬:“那我中午去報名了?!?/br> “嗯?!?/br> 齊興直到報完名才開始頭疼應該表演什么,一下午心不在焉,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還在苦思冥想。 和昆布唱歌?跳舞?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 齊興腦補著昆布唱著眾人劃槳開大船,手上拿根拖把在舞臺上劃的樣子,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聲。 “你今天怎么總笑?”昆布一晚上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直到現在深夜才回來。他像是剛洗完澡,濕漉漉的短發還滴著水,落在結實的胸膛。 齊興沒有理他。昆布在他身后躺下,用手輕撓了下他的腰。后者登時驚叫了一聲,隨即一把拍開昆布的大手,不滿地說:“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br> 誰知男人不但沒收手,反而變本加厲地用指腹來回輕按齊興肋骨下面的那塊rou,任對方怎么翻滾、扭曲都像塊狗屁膏藥一樣粘著他。 “哈哈哈哈哈!快住手??!別鬧了?。?!我要生氣了昆布?。?!”齊興給折磨地從足以容納八人的通鋪一頭,一直掙扎到另一頭,眼看著自己就要掉下去了,他終于忍無可忍抓住了男人的手。 其實誰都不會對自己真正討厭的人說“我要生氣了”這種話。相反,只有明知道對方在意自己,照顧自己的情緒,才會這么說。 連齊興自己都沒發現,他對男人的種種負面的感情在對方每日一成不變的關心中,逐步瓦解。 昆布果然如他所料地收回了手,明明是始作俑者,卻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抱怨道:“你都不告訴我你在想什么?!?/br> 告訴你還得了?齊興又腦補昆布穿著他的對襟褂子,坐在舞臺上挑個扁擔唱:“meimei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為了防止昆布再鬧他,他直接岔開話題問道:“我們表演什么?” “原來你在想這個。這有什么需要考慮的?” “哈?你說得好像早就有想法一樣?!?/br> “你想拿一等獎減刑,自然是表演你最拿手的東西了?!?/br> 齊興歪過頭,一臉不解地望著男人問:“我有什么拿手的?” “鋼琴?!?/br> 齊興怔住了。 這是他曾經的理想,卻因為現實不得不放棄。光是想起以前彈鋼琴的模樣,都像是在撕心口的痂,不甘、無奈到發疼。 可他更驚訝的是,自從他做混混以來,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自己會彈鋼琴,昆布卻能如此篤定地說出來。 仔細想想,這個男人從開始就像是對他了如指掌。他知道自己飲食上的喜惡,在住院期間給自己送了這么多次飯,每一次都是自己愛吃的,那些不喜歡的,一次也沒出現過;日常里和他一起吃飯,他也總是能準確地把餐盤里自己喜歡的菜夾給自己。 不僅如此,昆布似乎還很清楚他的性格弱點,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地拿捏住他... 齊興不敢再往下想。這個男人就像認識他很多年一樣,可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在他進監獄那一天之前,他從未見過他。 “怎么了?”昆布看見青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發抖的模樣,不禁有些擔心。 “昆布,我現在認真的問你?!饼R興緊盯著男人在月光下如同寶石般的淺色瞳孔,一字一句道:“關于我,你到底還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