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炮友(可樂灌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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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興醒來后,只覺得渾身散了架一般的酸痛。他拍拍腦袋,回想起昨天和昆布做的事,心里罵了自己一萬遍。 “把退燒藥吃了?!崩ゲ际中姆帕艘活w藥丸,右手拿了杯熱水,還在裊裊冒著熱氣。 齊興還沒回過神來,他扶著有些暈眩的腦袋,卻無意間看見地上多了整整一箱雪花膏。 cao!我不信這只是用來擦臉的。這么多用完,怕是他人也一命嗚呼了。 他頓時危機感四起,思索了片刻道:“先等一下...我想跟你商量件事?!?/br> 昆布把水放到一邊,安靜地坐著,乖巧的像個小學生。 “我覺得...”齊興吸了口,用了好大力氣才說出那個詞:“我們做炮友怎么樣?” 昆布一臉的困惑不解,歪著腦袋看著齊興:“炮友是什么?” ...... 這人怕是坐牢做傻了。 “炮友就是...上床的朋友,只zuoai,不談感情那種?!饼R興想了個合理的解釋回答他:“但是作為炮友,要做到的就是互相尊重,以后上床,必須雙方都同意才可以...”他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昆布的神情,試探道:“怎么樣?” 昆布面無表情,卻狠狠碾碎了手里的藥丸,齏粉細細碎碎的撒了一地,嚇得齊興不敢呼吸。 “隨你?!闭f完他踢開門走出房間。 這火發的不明不白,把齊興嚇得夠嗆。但是現在正值放風時間,他也不想浪費這么寶貴的黃金時段在床上睡大覺。 也不知道那個孩子怎么樣了... 說實話,他一直放心不下沈高原——那男孩無論是rou體還是精神上受到的傷害,都遠比自己嚴重的多。 他撐著墻,艱難地走進了醫療室。 “齊興哥哥!”剛進去就聽見一聲熱情的呼喚,沈高原拄著拐杖站在窗臺邊,風吹動著他寬大的衣衫,勾勒出細瘦的身材。 齊興光是看到那張青春而無邪的臉龐心情就變得好起來,露出了這么多天來第一次笑臉:“高原,傷怎么樣了,好點沒有?!?/br> “嗯??!過兩天就要拆線了,之后就不用在吃流食了,這幾天我天天都想著吃米飯...哎?!齊興哥哥你的頭怎么...”沈高原擔心道。 齊興摸摸腦門,這才想起額頭上還留著那天被麻子臉撞在墻上的傷痕才掉了痂,rou還是粉色的,他擺擺手笑著說:“沒事的,摔倒了而已?!?/br> 兩人站在窗邊,窗外陽光正好,微風不燥。齊興對著外面深深吸了一口帶有自由味道的空氣… 還有五年。 “齊興哥哥,我知道你刑期是這里最短的。等你出去了,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沈高原清澈的眼睛似有水光。 齊興撫摸他帶著柔軟發茬兒的后頸:“好,你說?!?/br> “那個…我想你能不能幫忙看看我娘。就幫我帶個口信,說我去外面打工了,一切都挺好的,就是太忙,不能?;厝タ此??!鄙蚋咴钠胀ㄔ挷⒉凰銟藴?,帶著nongnong的鄉村口音,可這番話說得齊興的心想被揪起來一般難受。 他憋出個微笑:“一定會的,那時候你mama說不定都治好了病回老家去了?!?/br> 齊興心里悶得慌,一是對沈高原的同情,二是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既然已經知道他身體好轉,也沒有必要在這里久留,隨便寒暄了幾句便要離開。 誰知剛擰開門,便被許醫生喊?。骸拔矣惺赂阏f?!?/br> 他領著齊興去了走道一偏僻角落——此時犯人們都在cao場打球運動,沒人會想回來這個昏暗的牢籠。 許醫生一臉嚴肅,一雙桃花眼緊緊盯著他,看得齊興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痹S醫生開口道。 齊興點點頭:“你說?!?/br> 許醫生抹了把臉,艱難地說:“我有個大學同學,在沈高原母親接受治療的醫院,那天回去之后,我就向他打聽了下,哪知道…” “知道什么?”齊興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同學告訴我,沈高原的mama早就去世了。馮德文那個畜生,不僅沒給她換腎,就連醫療費都沒出一分錢。他mama被硬生生趕出醫院,當天晚上都沒熬過,死在了大馬路上。有人報了警,但尸體無人認領,最后還是靠好心人捐款才送去火化,骨灰還在殯儀館存著。這事在當時鬧得挺大,醫院附近的人基本都知道。本來應該在新聞報道,但估計被馮家壓下來了,畢竟監獄里也可以看到電視報道?!痹S醫生的表情非常難看,那雙勾人的桃花眼都失了神采。 齊興驚得說不出話來。他雖然跟沈高原并不算太熟,兩人也就只有那么兩面之緣,可他在齊興心里就像弟弟一樣,即使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卻依然蓋不住身上純潔美好的光芒。 回想起沈高原剛剛拜托他的事,齊興心里更是五味雜陳。 “這事,我們暫時不能告訴他。馮德文家大財大,要是高原知道了,肯定忍不住跟他拼個魚死網破,最后吃虧的肯定還是他?!饼R興說。 “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你?!痹S醫生說完,空氣便陷入了安靜。 他們并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在這樣束手無策的情況下,說什么話都掩飾不了事實的蒼白無力。 齊興點點頭:“我會想辦法,高原那個孩子,不應該毀在這里。不過現在我得先走了,昆布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我得...” “等下,還有一件事...”許醫生從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消炎止痛的藥膏,遞給齊興:“回去涂下吧,你走路...挺明顯的?!?/br> 齊興臉騰地紅了,他胡亂接過藥膏道了謝就轉身離開,然而沒走兩步,眼前忽然發黑,兩腿一軟摔倒在地上。 “齊興?!”許醫生匆匆上前扶起他:“你身上怎么這么燙?” 齊興虛弱地站起來,朝許醫生擺擺手:“我沒事...就是頭有點暈?!?/br> 許醫生伸手探了探他guntang的腦門,眉頭緊蹙:“果然發燒了...昆布開的退燒藥沒給你吃嗎?” “我...”不等齊興說完,一個熟悉的低沉聲音從他們身后傳來。 “那是我的事。齊興,跟我回去?!饼R興回過頭,身后不是昆布還能是誰?只見他臉色陰沉,死死地盯著他身旁的許醫生,手中的可樂塑料瓶被他抓得深深凹陷,塑料瓶蓋都往外凸,好像隨時都會破壁噴薄而出。 齊興臉色慘白,楞在那里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還在想怎么解釋自己跑出來這件事,就被昆布扯著手臂拖走了。 許醫生一臉無奈地轉身離去,只剩下沈高原一人躲在墻后。 他緊緊地捂住嘴無聲痛哭。事到如今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天真,強烈的恨意染得雙目一片血紅。 “娘,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br> 齊興被一路拖回了牢房。 昆布將門重重關上,兩人面對面站著,沉默尷尬的氣憤籠罩著這昏暗狹隘的空間。 半頃,只聽一個沉厚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你說不和我談感情,是因為你的感情,全部都給了別人嗎?”男人的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像是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 齊興一頭霧水:“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什么時候跟許醫生搞上的?”昆布盯著齊興,手往右側一擲,被蹂躪得傷痕累累的可樂被扔在床上,冒著發白的氣泡滾了十來圈才停住。 “你說什么?”昆布的話叫齊興難堪不已。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男人,一股血沖上頭,心臟通通直跳。 昆布掐著他的下巴,臉漸漸湊近:“我說,在你眼里我是炮友,他是什么?你情人?” 齊興瞪大了還沒完全消腫的眼睛,自己一個直男,在別人竟眼里成了到處勾三搭四的sao貨。 “你胡說!”他使勁全身力氣推搡著眼前的男人,兩人纏斗間,齊興上衣口袋里的藥膏掉了出來。 昆布撿起藥膏,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徹底拉下了臉:“你的情人真夠關心你的。他跟你上過床沒?” 男人的高大身軀像一座山,遮住了齊興面前光線,被一片陰沉的投影包圍。 被囚禁在小黑的不堪回憶翻涌而來,恐懼幾乎是瞬間戰勝了怒火。齊興搖著頭,不住后退。他看著形如鬼魅一般的男人,蒼白著臉喃喃道:“我沒有...不是這樣的...”,卻被男人抱起重重地扔在床上。 監獄的床不比家中,席夢思上邊還墊著幾層棉花。這里大多是做工粗糙的木板床,常年不見陽光,在薄薄的一層墊子下逐漸發霉、腐朽。 伴隨著齊興的痛叫,老舊的床板也“嘎吱”一聲巨響。 然而他顧不上疼痛,甚至來不及回頭看昆布一眼,就不管不顧地喘著氣往另一頭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