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二場合
為了追求刺激,為了掩蓋不愿說出口的秘密。 他不管不顧,僅僅隔著一道門板將潯cao干得涕泗橫流yin水四溢。 握著潯的大腿根,蕭燁向上一挺,猛地扎進對方后xue深處,色欲的喘息溢出,勃發的孽根終于噴吐出蘊藏萬千子孫的精華,悉數澆灌著對方的甬道。 “好熱……好多……”潯身體發著抖,感受著一浪一浪擊打在自己rou壁上的快感,呻吟的調子拔高,很是動聽悅耳。 射完了精,蕭燁沒有將疲軟的孽根立刻拔出來。 就著相連的姿勢,蕭燁將潯的兩條腿拉起盤在自己腰際。 就這般帶著對方回到床上。 躺上床的時候因為姿勢變動,兩人結合的部位一番摩擦,蕭燁的孽根隱隱有抬頭之勢。 “睡吧?!?/br> 蕭燁竟不打算接著做了,閉上眼正打算這么相連著入睡。 “蕭哥哥你硬了?!睗∩斐鍪种复亮舜翆Ψ降男靥?。 但對方沒有回應潯,也沒有給出一句應答。 見對方呼吸綿長均勻,看來是真的睡著了。 潯也有樣學樣打算入睡,用手探向兩人交合的部位,打算捉著對方的根拔出來。 本該熟睡的蕭燁,直接攬住潯抱入懷,引得身下那物插得更深了。 “不用拔出來,我們今天連著睡?!?/br> “好?!?/br> 潯無所謂,回抱著對方,直接切休眠模式。 蕭燁只不過是試探一二,企圖用這種方式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忽略掉白日里的問題。 哪曉得對方既不問白日里發生的事,也不計較他這般孟浪的行徑。 潯…… 到底是怎么想的? 睜開眼,蕭燁盯著對方,神色略顯復雜。 翌日,潯解除休眠模式,果不其然蕭燁又不見了蹤影。 這一次潯沒有再跟著對方。 他直接用光腦查詢武舉入試名單,里面并沒有蕭燁的名字。 這是為什么? 潯順藤摸瓜一路搜尋,還真找到了蕭燁被刷掉的理由。 蕭燁是因為出身無權入試。 還有三個月便是武舉,蕭燁因為這種無法解決的問題而無緣武舉。 難怪對方會自暴自棄到當街賣藝出賣rou體,潯亂下定論。 可蕭燁是他的戀愛對象,他可不能坐看對方不得意。 潯趕忙通過光腦查詢入試的新門路。 這么一查,還真讓潯幫蕭燁找到了一個新路子:貴族舉薦。 當今天下,武將之中官至侯爵還身份顯貴的就只有淮王平西將軍了,如果能為蕭燁爭取到淮王的舉薦,那么蕭燁的罪臣后人身份就不是問題。 但問題來了,他怎么接近淮王? 此時,潯冥思苦想,卻不知這個關鍵人物正是之前被他各種閃躲的土著趙戈。 也怪趙戈之前將潯護佑得太好,竟沒讓潯來得及聽聞世人對自己的評價,他不愿意以身份權勢逼迫潯自然也沒有對潯透露過自己的身份。 潯在光腦搜尋來的信息里得知,淮王前些年因喪愛妻,謝絕所有宴請不復出……這幾乎斷絕一切接觸的可能。 繼續搜索,潯將目光投上了淮王之子頭上。 比起戰功赫赫一身威名的淮王,還未加冠的小王爺趙牧就有些劣跡斑斑了。 先不提趙牧是個公開申明自己只愛男人的斷袖。 光他終日流連梨園癡迷戲子就讓京中世家子弟頗看不上眼。 關鍵這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公開吆喝戲班到府中作樂,世家子弟一開始還想看熱鬧,瞧瞧淮王會怎么懲治這個敗家子,結果…… 淮王并無反應。 世人不禁感慨淮王這情傷受得頗重,曾經擁有煞閻羅的威名,而今連自己兒子都懶得管了。 看完訊息,潯思索半響,有了計劃。 * * 元正佳節,平西將軍府上一派燈火通明。 月前,四喜班的張班主得了一個嗓音曼妙的好弟子,正樂得找不著北,但一張帖子就讓這個還沒開心片刻的張班主面如菜色。 “班主何事驚慌?”潯正是讓張班主開懷不已的好弟子,他稱自己自幼學戲,只不過前些日子赴京途中全戲班造了難,這才入四喜班中謀個生計。 本來張班主看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怕他唱不下來全套戲曲,恐怕是個花架子,沒敢應,隨后,潯要求助演一場。 樂點奏響,將出,一位傾國傾城的淮王妃再現于張班主眼前。 之前的猶豫化作喝彩,舞臺上,潯知道,這事兒,成了。 潯會唱戲,還得感謝之前去砂礫世界游玩回來莫名抽了風的蘇炤,非要拉著他排演砂礫世界的戲曲。 并且以帶他玩機甲模擬戰為誘餌逼他就范。 一開始,潯以為蘇炤只是三分鐘熱度瞎玩,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非常系統且認真地教他唱戲而后排戲。 聯盟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用不了多久,潯真就唱得有模有樣,傳神喻情。 有一次,當他唱到虞姬自刎,蘇炤居然哭著說不唱了不唱了。 那次過后,蘇炤就歇了唱戲的念頭,但潯卻牢牢記住了這個名為戲曲的沙礫世界活動。 如果沒記錯的話,正是蘇炤從那個有戲曲的沙礫世界游玩回來,才有了蘇炤這個名字,潯覺得砂礫世界是個神奇的地方,居然會把一個五大三粗的人改變這么多。 但這樣感性的蘇炤只是短暫的,之后蘇炤多次去砂礫世界游玩,個性越來越跳脫……也讓潯覺得,蘇炤越來越落寞。 隱藏在那張大大咧咧口無遮攔外表下的,是一顆越來越寂寞的心。 由自吹為一代戲曲大師蘇炤指導出來的的潯,唱念做打都是不輸此世任何一位角兒的。 學習了這個世界的淮王話妻,因與霸王別姬有異曲同工之妙,潯也表現得格外傳神。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個沒有名字的淮王妃很……熟悉,包括這個劇也很熟悉。 “這不是收到了淮王府上的請帖么,這可如何是好啊?!睆埌嘀鞑皇瞧渌麘虬嗬镔u徒求榮之人,任由戲班里的戲子被小王爺留宿糟蹋。 小王爺為何會下這個請帖,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這幾日潯的淮王話妻轟動京畿,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張班主覺著潯不是他戲班的家生子,他沒這個權利推人入火坑,能不急? 但天家勢力他開罪不起。 “那便去?!睗∫痪漭p飄飄的話,解了張班主的難處,“小王爺想聽,我們唱就是了?!?/br> “楚潯,你可知道這一去可能就……”張班主沒敢明說,但相信對方能明白他沒說的那些話是幾個意思。 這些日子,向張班主詢問潯渡夜資的人不少,可不論對方出再高的價款,只要是私活,潯都拒了。 而今在淮王帖子上,潯卻變了態度。 向來容易多想的張班主,又多想了,一多想就腦補了不少,而后沖潯深深一鞠躬,“公子大恩,在下銘記于心吶?!?/br> 他們就算是京城有名的大戲班,可說到底從的是賤業,天家要他們的命,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般,先前那些徒有虛名的世家公子張班主認為潯拒絕也無傷大雅,若淮王府的請帖拒了,這可就性命攸關了。 對方本就是客居,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對方沒有,反倒留下來為他解圍,而這解圍的代價…… 張班主想想,就替面前這風光霽月之人感到不值。 潯覺得淮王話妻這個劇熟悉,在登上舞臺,眺望凝視到小王爺趙牧時,徹底明白了…… 往日的記憶紛至沓來,竟讓他錯過了樂點愣怔當場。 小王爺趙牧沒有怪罪潯,放下杯盞,親自下座來到臺前,詢問道:“可是樂師奏樂不妥當?孤馬上命人換掉?!?/br> 打從潯一登臺,坐于主位姿態散漫的趙牧就收斂了漫不經心的態度,凝神于臺上佳人,期待著對方黃鶯啼翠。 趙牧好美人,尤其是唱功絕佳的美男子,早先就聽過這人近日在京中的名聲,百聞不如一見,即便是隔著厚重油彩,他也能描摹出遮掩其下的曼妙真容。 如此傾世佳人,必然是有特權的,雖然出了點狀況,趙牧不但不擺架子計較,反倒格外寬容厚待。 盯著趙牧,潯自然認得出這人就是之前自己培育出來的生命體——這人跟那個土著足足有七八分相似。 這場戲,他是怎么也唱不下去了。 在砂礫世界從小長到大,往日里陪著蕭燁也從對方身上耳濡目染四書五經三綱五常。 就他跟趙牧的關系:即便他說跟趙牧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在砂礫世界的土著們看來,趙牧是他打他肚子里懷上的,趙牧跟他就是板上釘釘的親子關系。 如果他還按照之前的想法來做事。 以后要是事情敗露了,趙牧的名聲就廢掉了。 如今略通人情世故的潯覺得,這怎么說都說過不去。 不仁義。 “這戲,我不唱了?!睗『唵沃卑椎?。 趙牧有些錯愕,“為何?可是孤哪里招待不周,怠慢了楚先生?!?/br> “此曲為淮王話妻,如今小人卻在賢妻之子面前班門弄斧,愧對逝者仙人,是為大不敬,萬望小侯爺恕在下不能登臺之罪?!?/br> 這還是趙牧第一次聽到此番說辭,以往他最喜歡看的戲曲便是淮王話妻,他也沒認為有何不妥。 能在戲曲里再現那人的風采,他,求之不得。 現如今,趙牧見著面前告罪的潯,內心中忽然有個念頭。 若那人在世,定如眼前人一般溫文和善,傾國傾城。 潯任性不唱曲,趙牧沒有降罪,回頭還賞了四喜班不少銀錢,并留話日后多上府里來,至于淮王話妻,潯不想唱就不唱了,潯樂意唱什么曲,他就聽什么曲。 聽到這番吩咐的張班主可沒被嚇傻。 這算是……被照顧上了? 班里不少人為潯的手腕驚嘆。 沒錯,在班里人看來,潯利用小王爺對生母的深深思念走了捷徑。 旁人猜測紛紜,但真實情景只有潯自己知道。 臨行前,趙牧特意留了潯,親自為他斟酒送別。 潯來到這個沙礫世界還沒飲過酒,盯著手中的杯盞很是猶豫。 “這是孤從皇宮之中淘來的上等御酒?!壁w牧豪爽地飲盡杯中酒,沖潯亮了底。 如此,潯只好閉上眼,仿佛喝苦藥一般,悶了。 然后理所當然被嗆得咳嗽,濕潤了眼角。 趙牧見了,登時慌了神,趕忙上前將潯攬入懷中,輕撫后背,一氣呵成熟稔無比。 一旁的張班主正欲上前,卻被侍衛攔下,左右拗不過,只得被迫離場。 “楚先生這是……第一次飲酒?” 潯緩過勁,微微頷首,“此物我還是第一次接觸?!?/br> 卸了妝的潯,沒有舞臺上那般妖嬈炫目,卻自有一番清雅。 清雅謫仙不會飲酒…… 趙牧見著懷中接二連三給自己帶來驚喜逗趣的潯,笑得開懷。 “楚先生,孤預感,你會是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位……摯友?!闭遄迷偃?,趙牧還是打算保守開局,徐徐圖之。 “摯友?”又是一個新詞匯,潯打算不恥下問。 趙牧卻松開了懷抱不多言語,體貼道,“孤知曉楚先生的規矩,夜已深,楚先生一路走好?!?/br> “嗯?!闭蛩闼κ肿呷?,可畢竟在沙礫世界待了好幾年,潯趕忙補了禮,告辭。 * * 武舉迫在眉睫,今日見了小王爺,卻又是故人。計劃被打亂…… 小王爺這條門路,怕是不通了。 酒水醉人,歸途吹了不少夜風,頭痛欲裂,潯扶著墻,趕忙將酒水逼吐出來,果然好了不少。 只是這世界衣擺太麻煩累贅,沾上了酒漬。 比劃了一番,潯只得疾行打道回府。 聯盟人是不需要吃喝的,哪里受過酒精的刺激。 如今攝取了酒精濃度頗高的御酒,即便吐了出來,潯仍覺著步履飄忽,仿佛下一刻就會栽倒在路邊。 好在有光腦引路,潯還是拖著疲憊的身軀跌跌撞撞回到了他與蕭燁租住的小院。 輕車熟路回屋,只見蕭燁正面色沉凝地守在房門前,一言不發。 近來蕭燁白日出去賣藝,他只當自己掛羊頭賣狗rou,辜負了潯對自己的期待,一日比一日愧疚。 賣藝完畢回到客棧,本著補償的心思,哪怕他再過疲累,也會盡量滿足對方。 哪曉得近來對方卻推開他,說不用了。 不用? 蕭燁只當對方是在體諒他,一剎那愧疚之情溢滿心扉。 對方分明都差不多猜到了,卻還是故作不知。 小潯在等他親口說出來。 這種溫柔的體諒,他卻一直將其推拒門外。 終于,蕭燁下定決心,不再隱瞞。 可在他告知潯他無緣入試武舉后,潯隔日就找上了最大的戲班,眨眼就成了京中大紅的戲子。 戲子乃是下九流的賤業,蕭燁擔憂貌美姝麗的潯走上歪路被人欺侮,當即到四喜班準備拉回潯。 但他卻看到了戲臺上風姿綽約、嫵媚柔情的潯。 他承認,這樣的潯,足以魅惑天下世人。 “公子,你也是來看戲的?”戲班里的雜役見蕭燁現在門口癡癡望著卻不進茶樓大門,趕忙上前招呼。 “公子可來得及時,潯先生一場戲可不容易等到,先生又不接私活,一天就那么一場,可不容易哩!” “他不接私活?”蕭燁詢問。 “潯先生潔身自好,只唱戲,先前多少世家公子一擲千金,楚先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都給拒了?!?/br> “這樣……”蕭燁的心中似被打了一針強心劑,抬眸,繼續注視著樓臺之上的青衣佳人。 本就沉淪的心,更是淪陷。 滿心滿眼,徒留一人。 后來,潯為他們倆布置了獨門小院。 后來,潯忙得終日不見蹤跡。 蕭燁一開始以為對方這是為了他在求新的門路。 為了不讓對方cao勞,他開始多方奔走卻徒勞無功。 眼見著枕邊人變得愈發風塵氣…… 蕭燁不忍見對方越陷越深,便告知潯,武舉能不能去并不打緊,他可以去找份工養活他們二人,潯不用日日如此cao勞。 潯卻一臉不解,“我不覺得累,一場戲,日進斗金,有何不可?” 而后,潯更是忙碌不見蹤影。 那時,蕭燁只是遠遠望著潯離去的背影,無可奈何。 但他還是想辦法,正兒八經又找了份短工,每日忙得腳不沾地,期望能多掙些錢,讓潯安安心心地回到他身邊來,兩個人過安生日子。 可他忙,潯更忙。 時日長了,他發覺潯變得越發嫵媚,身姿嬌柔。 蕭燁安慰自己,對方只是在唱戲,不必多想,就連這宅院,更是潯的添置,對方是為了生計。 待他發了第一月的工錢便將銀錢放置在院落正房醒目的小幾上。 第二日回歸,小幾上沒了銀錢,卻多了一錠金元寶。 蕭燁苦笑,沒有收,癡笑出聲。 今日是元正佳節,他早早下了工,回到小院,掐著時間等著潯回來好一同出去放河燈,往年這個時候。他們總是一同過的。 蕭燁等到傍晚,也沒等回潯。 他來到四喜班常駐的茶樓,班里的小雜役卻告知,“來看楚先生戲罷?可真不巧,淮小王爺欽點了楚先生上門作陪,今兒一天都沒空?!?/br> “他不是不接私活?”小淮王的大名,蕭燁入京第二天就聽人科普了不下三遍,斷袖,最好嬌美戲子…… 得知潯赴了這么一個紈绔的約,哪能坐得住。 聯想到潯身體不好,脾氣軟濡,蕭燁趕忙追問,“是不是淮王府以勢壓人?” “喝,瞧您說的什么話,楚先生是個明白人,他自個兒答應的?!闭f到這,雜役口吻很是揶揄,“做這行的端一端架子身價炒夠了就得了,淮小王爺雖然風評不佳,但到底是皇室宗親,有這么一個后臺,楚先生拎得清,哪有拒絕的道理?!?/br> “他自己應的?”蕭燁不信。 “我還能騙你不成?”雜役這下就不耐煩了,回了話不再搭理蕭燁。 對方這話,算是徹底打破了蕭燁的奢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小院,怎么在潯門前等到日落西山,等到夜深人靜。 最終,他等回了潯。 一個周身沾染著脂粉氣,醉態十足的潯。 他統統都猜錯了。 他為潯找的千千萬萬個理由,也在這一刻統統化為烏有。 “攀權富貴,可是歡喜?” 蕭燁發問,語氣不善。 潯揉了揉額角,頭暈沉沉的,并未將對方的話聽在耳中。 他現在只想窩上床趕緊休眠。 但他的談戀愛對象還在外面杵著,他也不好一個人先睡。 潯強打起精神穩住身形,企圖表現得好看些。 但酒漬浸潤在衣服上的味道混合著油彩殘留的香氣,顯得他不倫不類。 憨憨一笑,潯老老實實答道:“人間至樂,喜不自勝……” 說話間,身體一軟,便向前載去。 在潯自己看來是能量告罄體力不支,可在蕭燁看來就…… 投懷送抱……動作那般輕浮熟稔…… “啪”一聲驚響,怒氣消散回過神來的蕭燁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扇出的手掌,趕忙上前相扶,卻被潯退后一步躲開了。 “蕭哥哥,你是討厭我了么?”潯不覺得痛,但他知道這是土著人表示厭惡的動作。 抬眸,潯唇角的血如斯刺目,依舊燦爛如星辰的雙眸凝望著蕭燁,嘴角笑意莞爾,柔聲婉轉通靈,卻沒了昔日的澄澈,多了風月的嫵媚。 最近為了唱戲,潯讓光腦調整了自己的行為模式。 如此作態,更是加深了蕭燁的誤會。 相顧無言。 蕭燁最后的耐心消磨殆盡,說著潯不明白的話語,“既是你自己所選,蕭某無話可說?!?/br> 攀權富貴,人間至樂,喜不自勝…… 潯變了。 在他最失意最低落無助的時候,變成了這副世俗可鄙的模樣。 蕭燁只覺得心中有一處碎得鮮血淋漓。 不再理會眼前媚態極妍的潯,蕭燁決然離去。 凝望著蕭燁的背影,直到對方遠去。 原本爛醉的潯雙眸逐漸恢復了清明。 光腦終于徹底清除醉酒的不利影響,并構建了對該物質的防御機制。 摸著有些浮腫的臉頰,拭去唇角的鮮血。 潯看著手上沾染的血液,目色空放。 心中的念頭,一如既往。 沙礫世界的土著,還真是喜怒無常。 不過即便是個難琢磨的土著,潯自問決定了的事沒有半途而廢的。 但他現在糾結的是,計劃該怎么修改? 原方案肯定不行,可…… 回想走之前,趙牧說的話,潯茅塞頓開。 他們可以做朋友??! * * 武舉前夕,潯身著戲服,于登臺前找到趙牧,“小人有個不情之請?!?/br> “阿潯不必自貶,你我已是至交,有何難處盡相告知?!?/br> 自元正節后,趙牧時常邀約潯或登門唱戲或外出踏青。 潯都沒有拒絕。 相處久了,潯這才發現,趙牧與京中流言傳聞中的并不一樣。 嚴格說來,趙牧算是被流言給坑了。 如今虛歲十九尚不足弱冠之年的小王爺,看戲是看戲,留戲子下來也不過是為了交流戲曲心得…… 趙牧是真的懂戲愛戲,而且他本人唱腔也不差,興到濃時,趙牧甚至會親自上場與潯過戲。 趙牧太過思念生母了,以至于靠戲曲這種假象來追思一二。 久而久之,竟從門外漢發展成如今的真戲迷。 而今又有了戲曲傳神技藝一絕的潯,趙牧不再看其他戲子一眼,甚至開始自貶身份與潯這個戲子以朋友相交。 為的不過是,“阿潯,你哪日能為我唱一出淮王話妻就好了,阿潯的淮王妃,定是最好的?!?/br> 但潯都拒絕了。 而今日,“我愿為你演一出淮王話妻,但同樣的,我希望你能讓在下的兄長蕭燁,入武舉?!?/br> 聞言,趙牧愣了。 皇室中人,定不似平頭百姓般天真,略加思索也明白自己這場友誼或許是算計來的。 但他什么也不說,僅僅是平和一笑,“若阿潯演得不好,我可不允?!?/br> 一曲淮王話妻,道盡了淮王情深,訴盡了慈母心腸。 本該在樂盡聲歇戛然而止。 潯卻在臨了終場,擅自加了一份戲。 “待我飛升回天,勿讓我兒知我名,勿讓我兒知我身……勿讓我兒日掛念……勿讓我兒做那可憐人……” 這句句泣訴的話語,字字誅心。 客座上,趙牧淚流滿面,臺面上,潯乘風而去徹底消散于天地之間。 “母妃……”少年郎的話語,沙啞深情。 顧不得這是戲,顧不得這些虛假。 少年人棄了高位奔赴臺上,擁住油彩敷面戲服臃腫的潯,嚎啕大哭。 在場人無不寂靜。 所有人都不得不感慨,潯確是厲害的戲子,仿佛演活了淮王妃,直讓小王爺都將其錯認。 潯睜開眼,看著面前哭得跟孩子似的趙牧,開口打破了氣氛,“看樣子,小王爺是很滿意這場戲了?” 曲終人散,趙牧驟然從環境中抽離,他望著面前面覆油彩說著擾夢話語的潯,忽的不知是何情愫cao控。 俯下身,他置氣地堵上了對方的唇。 此時此刻,他只想長醉不醒。 這夢,永遠別醒來。 潯有些驚詫,不為這一吻……方才,他似乎瞥見趙牧的雙眸一閃而逝露出一抹暗紅光澤。 王府一角,因新近結交的丞相之女相邀前來淮王府聽戲的蕭燁,正將這幕情景一絲不落收入眼簾。 元正節一別潯,他終日放逐己身晃蕩山野,沒成想卻于一幫紈绔逮人手中,救出了外出游玩的丞相貴女。 他本無意攀附利用,奈何對方癡心交付,無可奈何只得面上和氣應對。 今日之宴,也是對方盛邀,不得不赴,哪知曉能看到這么一出鬧劇。 今朝,潯難得沒有出門,早早找上他,相問:“權貴與氣節,二者如何相選?” 不作他想,蕭燁回道:“氣節?!?/br> 潯聞言,莞爾一笑,“好巧,我與蕭哥哥所選并不沖突?!?/br> 他那時以為潯終于回心轉意,哪知道…… 天真無邪的潯,終究化作了世俗人。 他眼睜睜看著趙牧于眾目睽睽之下親吻著潯,眼見著趙牧懷抱著潯離去…… “蕭大哥,我不想看了。咱們走吧。早聽聞小王爺放浪形骸,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必┫嘀辶岷苁浅庳?,“那戲子也是不知廉恥,光天化日之下便與同為男兒身的小王爺那般親密,迫不及待……” “說夠了么?”蕭燁話語不善。 向來和顏悅色公子端方的蕭燁這般大火氣。 卞玲被嚇得噤聲。 憤怒過后,理智回籠,蕭燁見著一旁被自己嚇得面色蒼白的卞玲,趕忙安撫告罪,“嚇著卞小姐了,是在下不好。只是我慣不愛聽市井流言,腌臜鄙陋,望小姐日后莫要自貶身價作市井婦人態,不值當?!?/br> 卞玲見對方是生氣她不顧身份,頓時面色緩和了不少,依偎過去,“玲兒知道錯了,蕭大哥本出身世家,教養不俗,是玲兒失態了?!?/br> “你莫告錯,我也不該如此疾言厲色?!?/br> 身體緊繃,蕭燁這次沒有推拒卞玲,一手緊握最后舒展開來,終是出手安撫著懷中佳人。 他的視線仍舊緊鎖著舞臺一角,神思不知去往何處。 懷中,卞玲竊笑釋然。 淮王府別院一角,榻上美人側臥,少年郎蜷縮依偎。 “早年,我常常在想,若母妃在世該是何等姿容風采?!碧匠鲱^來,趙牧伸出手,撫摸著褪盡鉛華顯露真容美若謫仙的潯,“定是你這般的……” “阿潯……”嘴中一聲聲呢喃著這個稱謂,指尖游走于美人面頰,直至探入衣襟。 握上少年的手,潯淡淡道:“夜深了,我該回了?!?/br> 攏好衣襟,潯起身,俯身著鞋襪,卻被趙牧自后環抱,“別走……” 少年人仍舊帶著絲沙啞。 自打從前臺退下,少年人便抱著他來到此別院,不發一言,將他帶上榻,而后就跟個孩童一般緊緊擁著他,嚎啕大哭,久久不歇。 潯拿這個算是自己創造出來的生命體沒轍,只得運用聯盟科技,借用手掌輕撫,散發些微精神力,安撫在他看來還是幼崽的趙牧。 沒成想這般安慰更是讓趙牧將心中的依戀幾何倍放大。 窩在潯懷中,依依不舍。 兩人一個輕啜,一個安撫,不知不覺就至夜中。 然,潯不得不走了,明天是蕭燁武舉之日,他還得去送他最后一程。 “時日不早了,阿牧?!陛p拍著對方的手,掙脫開對方的懷抱。 趙牧分得清輕重,不再相留,取過一封書信遞了上去,“舉薦信都不要,明日你兄長可進不了校武場?!?/br> 接過信,潯有些懵,本來出了這一茬,他也沒指望能要到信了,小王爺正傷心,他不好開這個口。 “在你登臺之前,我已寫好此信?!崩^潯的手,鄭重地將信放置其中,“阿潯,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只要是你求的,我無一不應?!?/br> 凝視著潯的雙眸,少年真摯道:“阿潯,你是我一生的摯友!” * * 潯求來的舉薦信并沒有派上用場,待他趕回家時,小院早已人去樓空。 他緊趕慢趕,武舉入口已然關閉,潯正懊惱自己荒廢光陰,一著粉趙裙衫的貴女來到潯面前。 “喲,這不是小王爺近日疼寵的戲子么,怎的也來校武場???莫不是也想來這唱個曲兒博個武舉名頭?” “你是誰?”潯不知道社交的彎彎繞,直言不諱。 “大膽!”貴女身旁的丫鬟上前,一個耳光扇得潯一個趔趄,“我家小姐的名諱也是你這等下賤之人可詢問的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夠了夠了,怎么說也算是蕭郎的義弟呢,我怎么著也不能苛待了未來小叔子不是?!辟F女正是卞玲,此刻看著面色蒼白的潯,右臉上還有清晰可見的指印,嘴角浮起一絲笑。 隨意瞥了瞥,正瞧見對方手中的信件。 稍加聯想,不難猜出對方手中有可能是封舉薦信。 如此,對方委身小王爺也有緣由了。 卞玲斷不會讓這個緣由有機會讓自家蕭郎得知。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更何況這義弟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兒。 卞玲凝視著對方即便形容狼狽仍不失光華的綺麗容顏,心中的嫉恨更勝。 自己怎么看不出來,她與這人分量并不齊同。 沖自家丫鬟使了使眼色,丫鬟上前一把奪過信件,示意身后家丁壓住上前奪信的潯,撕開信封,遞給卞玲一觀。 跟她所料不差,卞玲嗤笑,“你還真以為你靠出賣皮相得來的舉薦信,蕭郎能看得上眼?真是可笑又可憐?!?/br> 三兩下將信撕碎扔到潯臉上,卞玲狠狠道:“聽好了,日后你莫要再出現在蕭郎面前,蕭郎日后可是丞相府中的乘龍快婿,你什么身份,蕭郎日后什么身份,可別拎不清,平白惹人恥笑,也拖累了蕭郎?!?/br> 潯從始至終都只是旁觀靜聽,對于卞玲的話,三分疑惑,七分莫名。 待卞玲離去,潯才算是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原來,蕭燁壓根不需要自己幫忙啊。 輕拍了拍自己的頭,潯暗罵自己瞎cao心。 校武場前的鬧劇自然逃不過趙牧的耳目,一聽到這個消息,趙牧哪里坐得住。 趕忙跑到四喜班中,班主卻說潯已經辭了角兒,此刻怕是在返鄉路上了。 縱馬一路疾行,來到京畿門口,不顧天潢貴胄的形象身份,眼尖地瞥到了潯的背影,張口呼號,“阿??!” 趙牧的聲音,潯聽得出來,回首,微瞇著眼試圖逆光尋找到那人。 見潯回首探望,趙牧跳馬飛也是地追了上去,“你怎么就不辭而別?若不是我消息靈通,你是不是打算就這么一走了之了?” “我……”潯真的沒想這么多,任務失敗了,他本來看著相交一場的蕭燁仕途不順,想再去找下一個任務目標前,靠自己這能被砂礫世界認可的長處幫扶一二。 哪知道…… 雖然那個女土著的話潯聽得一知半解,但核心意思他還是知道的。 蕭燁不需要他幫忙。 這個地方不歡迎他。 既然如此,那他正好可以去找下一個任務目標了。 可不知為何,潯覺著行走的步伐千斤重,胸中也有一口悶氣郁結不出。 趙牧一眼就看到了潯臉上的巴掌印,潯膚白細嫩,傷痕分明且慘烈…… 自個兒捧在手心里的人被打成了這副模樣,趙牧又氣又急,伸出手,在潯傷處虛空描摹著,“還疼么?你怎么這么傻,被人打了都不知道找人知會我一聲。你看看,可不是平白受人欺負了?!?/br> “不疼的?!迸拈_趙牧的手,潯仍舊不甚在意。 他說的是實話,聯盟人天生下來就是戰爭機器軍事儲備,除了他基本都無痛感,他雖然也能感知一二,但也沒到土著人的敏感程度。 也就是跟蚊子咬似的。 可這話在趙牧聽來就是維護自尊的倔強逞強罷了。 心中暗罵一句小傻子,趙牧也不管不顧是在城門口大街,一把將人攬在懷中,湊到潯耳畔,呢喃細語,“阿潯,怎么辦,我好像有些離不開你了……留在我身邊好不好?我想你給我唱一輩子戲,你唱一句,我便在臺下給你喝一句彩,直到你唱不動了,我喝不動了……誰都沒法拆散我們倆,說好了做一輩子的摯友,你如今可不能食言?!?/br> “只是……一輩子?”潯蹙眉,做一輩子摯友,又得把任務延期了,他不討厭自己的造物,對方幫他寫了舉薦信,雖然沒用上,但他通過光腦知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對方幫了忙,他也要回幫。 潯是打算把對方當一輩子摯友,作回報。 潯想得簡單,趙牧的心思卻不只是摯友,摯友只是個幌子,這話里話外求愛的成分,是個傻子都聽得出來。 但男風畢竟上不得臺面,趙牧以前一人放浪形骸并無所謂,可清風霽月如潯,他舍不得對方招人非議。 他心里更害怕對方聽出來,平白惹人疏離了。 只不過,他心里的愛意早就溢出胸腔,已然承載不住了。 他克制不住。 說出來也是一種解脫,也好給個痛快,不至于再輾轉反側。 以為會召來厭棄。 但對方居然如此反問。 愣了。 這算是認同了? 趙牧先是驚詫隨后是狂喜。 抱起潯便是一個旋轉呼喝,“一輩子哪兒夠,便是生生世世都守著阿潯,我也不會膩?!?/br> 被抱住轉圈的潯也是一臉懵逼二臉茫然。 這一次,潯又吃了漢語博大精深的虧。 他剛才又說什么? 為什么感覺這孩子曲解了好多? 頂著黑人問號臉的潯看著抱著自己傻樂的趙牧。 長嘆一聲,最終歸功于聯盟科技運用于土著基因改造還是差強人意啊。 這不就傻了一個么。 伸出手,輕拍著對方的背,潯在心里默念,“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