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束耀眼的聚光燈打在了舞臺上,而舞臺正中央,是身高筆挺,微垂著腦袋,肩頸上抵著一把小提琴,玉色的手指將琴弓搭在了弦上,那雙多情的眸子似乎往臺下看了一眼,指尖下壓,緩緩拉出一個低調輕巧的前奏。 柳燃悄悄地把手藏在了身后,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那個優雅的身影,而莫名的紅色已經輕悄攀上耳尖,像是打翻了絳色的水墨,染紅了發熱的耳廓。 他覺得連音符都會臣服在望奚的手下,被他調教得曖昧多情起來。這仿佛是望奚與生俱來的能力,那首本與情愛不沾邊的曲子,到了望奚的手里,就變成了一首繾綣的、緩緩講述著隱藏在皮囊下沉沉心跳的,深情剖白。 高潮戛然而止—— 柳燃還沒反應過來,舞臺上燈光轉換,原本照耀著望奚的地方變得黑暗死寂,而下一秒,高潮部分被接上,鋼琴與大提琴、小提琴的合奏像是浪潮一樣撲面而來,他原以為空曠的展廳里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一支合奏樂隊,正是大劇院常駐的樂團,他只能尋到機會偷溜來聽個幾次,一直都沒有機會聽完全場。 原來這個人,這段時間一聲不吭的,是在準備這個。柳燃眼眶有一點微微的脹,他在眼角按了按,把本來休息的樂團薅來演出,可真是財大氣粗。 他在音樂的鼓點里聽到了皮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 那個聲音很微弱,而且完全踏著節拍,逐漸放大,他感受到,那個聲音似乎在慢慢靠近。 這個念頭剛剛劃過腦海,又一束光從舞臺底下蜿蜒出來,一盞又一盞,像是流動的星河一樣,一直流淌到他的腳下,并不強烈的熒光照耀了那個人踏著音律走來的路。 那個人不知什么時候換了一套裝束,暗紅色的禮服將他的身形修剪得像一支筆挺的花束,而他的懷里確實捧著一束花,在柳燃怔怔的目光里,恍若披星戴月地走到了他的身前,鼻尖嗅到的不知是花香還是那人的信息素,甜美又濃烈。 他們對視著,直到望奚俯身,將花束塞到了柳燃懷中,并微微笑了起來:“遲到的生日禮物,My Prince.希望你喜歡?!?/br> 柳燃還沒別扭地說出,這算什么,過分漂亮的容顏就在自己的面前放大,柔軟地貼在了自己的唇上。 那個他十四歲就想品嘗的唇瓣,此刻就緊貼在自己因為驚愕而微張的唇上。他的后頸被一只修長的手指按住,四片唇瓣親昵摩挲,并在他開始推拒之前,過分柔軟的舌頭頂開了他的齒縫,和他唇齒交纏。 簡直和想象的一樣甜。柳燃磕磕絆絆地被帶領著舔咬,在對方散發甜香的唇上留下自己的齒痕。 恍惚間有濕痕滑下脖子,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在接吻,心跳咚咚地在耳邊放大,腎上腺素分泌,自己在和自己的小媽接吻,在聚光燈下,在這個樂團激昂演奏上展廳里,和自己喜歡了四年的人交換唾液,忘情擁吻。 他的靈魂快要被撕扯成兩半了。一半留在身體里,在對方的吻里幾乎缺氧,一半陷入空靈的空無處,什么都聽不見、看不見、感覺不到。 他感到自己的唇被吮吸到腫脹,在對方的輕咬里幾乎可以淌出血色,這個吻仿佛持續了很久,直到臉上、脖頸都攀上潮紅,后頸的腺體發燙,耳畔嗡鳴,才暫時宣告停止。 原來這就是接吻。 柳燃渾身似乎浸泡在熱水里,感覺渾身柔軟而放松,他甚至想就此埋在望奚懷中睡上一覺,將自己緊繃的身心都放輕松下來。 然而那個剛剛還兇狠吻住自己的人率先把腦袋擱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聽見對方厚重的呼吸聲,和懷里與自己一樣激烈的心跳。 “成年快樂,我愛你?!?/br> 柳燃心臟飽脹而酸澀,像一顆熟透的葡萄,能擠出酸甜的汁水,展廳的空調或許很熱,他的臉幾乎是燒了起來,他也很想回答一句同樣的話,可是這遠不能表達他心里膨脹的情意,他只能閉了閉眼,小聲說:“你是我的?!?/br> 肩膀上的腦袋微抬,卻聽見他吸了吸鼻子的聲音:“燃燃,你喝了酒?” 柳燃茫然無措地抬起頭,怎么可能,他之前在學校,哪有機會喝酒。 可是望奚這么一說,他仿佛也聞到了空氣里微弱的酒味,又夾在玫瑰花香與望奚不自覺散發出的甜香信息素里,稍縱即逝。 望奚抬起頭來看他,只看見了一張,潮紅得像是發了燒的臉。 又有些微妙的熟悉。 “我發燒了嗎?”柳燃的嗓音有點啞,他說話間牽扯到嘴角的新咬傷,有些微微的刺痛。 望奚用嘴唇貼了貼他的額頭,并不算熱,他眸色暗沉下來,叫停演奏,打電話叫司機趕緊過來:“不是,沒發燒?!?/br> “那我怎么會,頭暈目眩,渾身發熱,提不起勁來?”柳燃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捂住肚子悶哼一聲,那股熱流又涌了出來。 他震驚地看向一臉復雜的望奚,不解地說:“我發情期到了?我還以為……”他還以為,自己是和望奚吻的太投入,動情了起的反應。 “也不是。不是標準的發情期,只是你突然?!蓖深D了頓,“突然發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