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柳云建的喪事辦的很風光,比起他當年聯姻結婚有過之而無不及。 望奚只在柳家待了一個月,連醫院里柳云建的臉都只見了一面,就披麻戴孝跟著去了葬禮,看著那個初見囁嚅著說不出一句話就開始吐血的老家伙,已經燒成了灰,零星裝在一個盒子里。 那也是他第二次和柳燃見面。 柳燃上的是寄宿學校,一個月回家一次,這次回來剛好趕上葬禮。 說是葬禮,來的只有早年柳云建的幾個狐朋狗友的手下,還有冷漠地站在一旁,點著煙,抽完又把煙頭摁滅在柳云建棺材上的柳云燕。 望奚作為主人一方,理所應當地站在了柳燃的身旁,低著頭,聽見柳云燕對助理低聲說:“可以讓他們滾了?!?/br> 王特助把所有人請了出去,不一會兒來了兩個搬運的,抬著棺材走了。 柳云燕慣常坐在沙發上,喝了口茶潤嗓:“小燃就在家多休幾天,免得那些畜生崽子又對你滿口噴糞?!?/br> 她喝完茶仍舊沒聽見回答,奇怪地看了柳燃一眼:“小燃?” 柳燃的腦袋有些暈,望奚就站在他身后,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聞得到那一股子淡淡的甜香,后頸微微發著熱,像是甜味鉆進了骨髓, 他被叫回過神,看向柳云燕:“小姑,我知道了?!?/br> “至于你……”柳云燕睥睨著望奚,像是打量一件沒用了的廢品,“拿著錢滾還是留在這兒,給那玩意兒守寡?” 雖然望奚趕在柳云建臨死前進了豪門,可柳云建的遺產,可沒有一星半點跟他有關。百分之八十留給了柳燃,又或許是人之將死其心也善,剩余的百分之二十給了替他收拾了二十多年爛攤子的小妹。 “夫人,我留在這兒?!?/br> 望奚的聲音很低,他沒有抬眼和柳云燕對視,只是垂著頭,目光放在面前小少爺的發旋上。 說不清道不明的,柳燃覺得望奚是對著自己耳后說的話。和想象中略微不同,望奚的聲音一點也不清脆悅耳,而是帶著電流般,細微的風掃過耳畔,不輕不重地一吻。 柳燃暈暈乎乎地想,哪怕是這樣低沉的嗓音,配上這么好看的omega,也是好聽到了極致的。 柳云燕倒是古怪地皺起了眉頭,冷笑一聲:“你跟我過來?!?/br> 望奚和小姑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他似乎比之前更瘦了,黑色的西裝一點也撐不起來,松松垮垮的耷拉著,能隱約窺見望奚腰身的細窄。 柳燃回過頭,忐忑地看著王特助:“王叔,我覺得他應該挺好的?!?/br> 王特助只是個beta,他看不出來只一張臉能看的望奚好在哪兒,也懂得不摻和主家的家事。 “少爺,柳總自有決斷?!?/br> 柳云燕點了支煙,一口嗆人煙霧直直朝著望奚臉上噴去,又在煙霧后顯現出那張格外昳麗的臉。 “知道我叫你來做什么?” 望奚一頷首:“夫人不放心我留著?!?/br> “還算是個通透的?!绷蒲嘁矝]賞他個好臉色,浸yin商界多年的眼神格外攝人,“說說吧,一個賣身的,哪有拿了錢還好心替渣滓守寡的道理?” 望奚的臉就在煙霧繚繞中沉沉浮浮,他說:“夫人,我留在柳家看家護院,不占什么地方,柳家也能許我個便宜養我這個閑人;要是我今天拿著錢走了,沒個幾年花得精光,又上哪兒去找這么好的差事?” “確實比柳云建養的那些個廢物想的長遠?!绷蒲嗬淅涞匦ζ饋?,就好像要把剛下葬的柳云建挖出來直接揚了一樣,很難想象在一對親兄妹之間會有什么樣的深仇大恨。 柳云燕說:“柳家不差養狗的這口飯。但是你給我記住了?!?/br> 她捏著煙頭的手指戳在望奚面前,幾乎要貼上那容貌精致的臉,把這張臉給燙出個屬于柳家人的印記來:“你膽敢勾引柳燃一星半點兒,我扒了你的皮,讓你去棺材里給柳云建做個陪?!?/br> 望奚的眼神晦暗不明,長如細刷般的睫毛顫了顫,喉結在衣領下滾動了幾匝。 “知道了,謝謝夫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