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還進行著，聞照夕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他不動聲色地伸手進口袋盲掛了來電，三十秒后那邊不識相的傻逼又打來了。

    他身邊的主播朵米聽見了那嗡嗡嗡的聲音，看了眼時間，剛好聞照夕在她的直播間做客的時間也夠了，便說：“哇，一眨眼就十點半了耶，我們聞熙凌小哥哥也要和大家說再見啦。好舍不得他哦，在熙凌走之前給大家送一波福利好不好？”

    聞照夕眨眨眼，對著觀眾淺淺一笑：“好啊?！?/br>
    于是朵米讓他推薦了一個護膚品大禮包，在商城搜索聞熙凌相關暗號就能獲得六折優惠券。聞照夕禮貌地和朵米以及觀眾說再見后，就捂著口袋匆匆離開了直播間。

    他閃進男廁所，掏出手機，發現那個“不識相的傻逼”是他經紀人云姐。聞照夕撇了撇嘴，接通電話。

    “小聞，你在哪？”

    “還在海馬直播的總公司呢?！?/br>
    “什么？”經紀人提高了聲音，“你不是九點就該結束直播了嗎？”

    聞照夕被吵到，將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上一些：“前面的嘉賓遲到了，我們后面的就在等他?！?/br>
    云姐問：“宋思恩？”

    “唔，是的吧?！?/br>
    她罵了句：“帶貨直播也要耍大牌，她怎么不上天去?！?/br>
    聞照夕笑了，卻說：“我好歹也是蹭她的直播間熱度的，別氣了?！?/br>
    “別管那個破直播了?！痹平憬K于想起正事，語氣急切道，“你趕緊打車去個地方，地址我發給你?！?/br>
    聞照夕一頭霧水，他現在本不會再有其他行程了，怎么突然塞了個新工作給他。掛了電話沒一分鐘，云姐就把地址發了過來。

    敬宜區濟克路233號，“青銅時代”高級會所。

    聞照夕盯著那個“233”，有那么一瞬間懷疑云姐在跟自己開玩笑。

    他系好風衣下了樓，預訂了一輛網約車，試著輸入那個目的地，那條路上還真有個233。高級會所是個什么地方，他們這些人比誰都清楚。聞照夕心里哇地涼了一截，云姐終于要讓他去賣身了。

    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他決定死也要死得明白點，又給云姐打了個電話。

    “姐，你要我賣身就算了，至少告訴我一下買家是誰吧？”

    云姐不是他一個人的經紀人，手底下還有個更紅的小祖宗藍樂祎，她現下正給他端茶倒水呢，用肩膀夾著手機跟聞照夕說話：“Festival的主編還記得么？她對你印象不錯，想給你介紹給她jiejie認識。你給我表現好點，知道了嗎？”

    “她姐？誰??？”

    “自己查去，我掛了?！?/br>
    Festival是國內一線的時尚雜志，在國際上也排得到二線行列。去年聞照夕在一部網劇里演男四號，上個月劇播完了，包括他在內的六個配角就被邀請去拍攝Festival的一個子刊的別冊內頁。

    子刊。別冊。內頁。

    三個限定語一層一層疊上去，逼格什么都不剩，也就粉絲可以挽挽尊“我們哥哥也是上過Festival銀十的人了”。這就是他這個咖位的糊逼能夠拿到的最好的時尚資源。

    照片是在Festival長期租的攝影棚拍的，拍攝當天隔壁就在拍主刊的銀十封面，于是聞照夕有幸見到了Festival的主編Louise喬。

    但僅僅是打了個招呼而已，喬大主編連三句話都沒和他說，幾天后卻聯系到他的經紀人，突然說看上他了，要為他和她姐拉皮條，這也太奇怪了。

    坐在網約車上，聞照夕當真去搜了喬主編的jiejie是何方神圣。結果一搜嚇了一跳。喬主編的中文名叫喬穎梵，是國內百大企業家排行榜第一的喬參的女兒。

    喬參喬老爺子是個人間段正淳，一把年紀同時和三位情人保持著關系，家里還有個明媒正娶的老婆。老喬總女兒眾多，但喬主編說的jiejie卻只有一個，就是與她同為父親正妻所出、星洲傳媒的現任CEO喬穎涓女士。

    喬家的眾多產業中做得最大的就是星洲傳媒，喬穎涓有了它，就相當于拿捏住了五成的家產。去年星洲傳媒制作出四部爆款劇，霸占微博熱搜一整年。今年前兩個季度勢頭略有下降，但聽說第三季度還憋了個大招。不溫不火的演員擠破頭了想參演星洲的劇，聞照夕這種是連擠的資格都沒有。

    若他搭上了喬穎涓，或許就不同了。

    喬穎涓其人，聞照夕在圈內也有所耳聞。比她爸多了幾分濫情，少了幾分長情，喜歡你的時候什么資源都可以給你砸，不喜歡你了揮一揮衣袖片葉不沾身，所以跟她最好的相處之道就是談錢不傷感情。人家出手大方沒有奇怪癖好，作為金主是無可挑剔的。但喬穎涓捧人也有一條底線：她討厭廢物。

    據傳三年前的某聶姓視帝、兩年前走出國門拿到金熊獎提名的某黃姓演員，都曾經是喬穎涓的入幕之賓，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撈了不少好處，離了她也照樣風聲水起。

    真是好一條粗壯的金大腿。一瞬間聞照夕也動搖起來，他是抱還是不抱呢。

    “青銅時代”的外觀裝修成上世紀的歐式建筑模樣，在敬宜區隨處可見的那些法國人當年建的房子當中融入得十分和諧。

    下車后，聞照夕首先聞到的就是法國梧桐的刺鼻氣味。他捏了捏鼻子，抬頭就看見“青銅時代”門口停了幾輛車。

    聞照夕忐忑地走到會所門口，對保安笑了笑，說：“您好，我是……”

    保安看了他一眼，說：“過個安檢?！边B名字都沒問。

    聞照夕脫了風衣放到傳送帶上，自己走到一邊接受全身檢查。他站在那讓安檢員拿著那個滴滴響的機器在身上亂碰時，就已經看到，會所大廳里坐著好幾個打扮光鮮的年輕男女。他的年齡在這些人當中，已經算偏大的了。

    安檢員從他風衣口袋里掏出手機，說：“這個不能帶進去，請您理解。我為您做個寄存?！?/br>
    聞照夕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表示同意了。

    按照安檢員的指引，他抱著衣服加入到那群年輕男女中間。里面居然還有兩三張熟面孔。

    “熙凌哥?！币粋€男孩站起來，張開手臂想跟他擁抱。

    這男孩叫陳書沅，道還沒出的小愛豆，剛從某男團選秀綜藝二輪游。兩人才一起去一個小糊綜當過飛行嘉賓。聞照夕拍拍他的后背，飛快地從他懷抱中脫身出來。在座的其他男女對他點點頭，什么話都沒說。

    來之前聞照夕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既然都把人叫到會所來，樓上自然不可能只有喬穎涓一個皇上選妃。一次性叫來這么多人，不知道今晚會是什么樣一個三觀盡碎的夜晚。

    他在陳書沅身邊坐下，陳書沅大著膽子摸了一把他的臉：“哥，剛結束工作呀？”

    “有個直播活動。妝都沒卸就來了?！?/br>
    這時電梯門開了，里面走出來一個管家打扮的男的，十分禮貌地彎了彎腰，說：“幾位先生女士，簡先生讓我帶你們去換衣服?！?/br>
    說是換衣服，但聞照夕他們被人分別領進小房間推進了浴室。洗手臺邊放著折疊整齊的浴袍，看來待會兒就得穿這個出去了。

    浴室里配備了化妝和卸妝用品，聞照夕好好地沖了個澡，把臉上快花掉的妝給洗干凈了，又十分不客氣地把柜子里那堆貴得嚇人的護膚品全往自己身上招呼了一遍。他拿起浴袍，看到下面壓著一條男士內褲，才松了口氣。還好沒讓他真空出去。

    聞照夕打開門，對走廊里等候的管家先生說：“我好了?！?/br>
    那人回過頭，有些驚訝：“這么快？”

    “快嗎？”聞照夕左右看了看，發現只有他一個出來。

    管家露出一個和氣的笑容：“冒昧問一下，聞先生，浴室左數第三扇門里的東西您用了沒有？”

    “什么？”

    管家的笑依舊掛在臉上：“好的，沒關系。您是喬主編點名介紹過來的，如果有別的安排，我再通知您?！?/br>
    別的安排？聞照夕有點心虛。這意思豈不是喬女士還有可能不要他，他也得留下來讓別人享用。

    會所里的空調開得暖烘烘的，浴袍有點厚度，聞照夕在走廊里站了十多分鐘，就熱得皮膚泛紅。他扯了扯領口，用手掌給自己扇風。管家先生贊道：“聞先生真是秀色可餐啊?！?/br>
    聞照夕嚇得不敢亂動了。

    等到男男女女都準備完畢，管家才領著他們上頂樓。電梯里聞照夕聽見兩個女孩低聲交談：“聽說這邊頂樓的包間一晚上就能花出去一百萬?！?/br>
    所有人眼觀鼻鼻觀心，卻都在暗暗乍舌。

    管家敲了敲包間的門，里面傳出一聲“進”。他為這群小明星打開門，讓他們排著隊魚貫而入，繼而向他們介紹：“這位是簡先生，我們會所的老板。這邊是星洲傳媒的喬總和副總，這邊是……”

    這是個巨大的套間包廂，主廳里三三兩兩坐了七八個人，除了喬穎涓這樣的娛樂行業巨頭，也有投資方。桌上放著酒與點心，看他們衣冠楚楚的樣子，現在還在很和諧地聊天。就不知道待會兒會變成什么樣了。

    管家介紹完，就鞠躬離開了。

    簡先生盯著這群鵪鶉一樣的小糊咖，爆出一聲笑：“哈，別客氣別客氣，都過來坐！想吃什么隨便點！”

    他們這群人中膽子大的，已經像穿花蝴蝶一般撲到了看準的金主身上。聞照夕還在發愣的時候，喬穎涓膝上的位置已有人捷足先登了。那人他眼熟，是個和他一樣的三十八線演員，叫沈渡來著。那男的不坐沙發，盤腿席地而坐，上半身伏在了喬女士的大腿上，手里捏著一顆青綠的提子剝皮，等著給它喂到喬女士嘴里。

    這活計在聞照夕看來真是矯揉造作得可以，提子剝什么皮，吃草莓不會也要吐籽兒吧？喬女士若喜歡這一款的，她meimei恐怕是看走了眼了。

    聞照夕覺得有點尷尬，挪著步子走了過去，斟酌著第一句話該說什么。

    沒等他靠近，喬穎涓正好抬頭看見了他，只一眼，便笑吟吟道：“呀，你就是梵梵說的那個五百年難遇的美人?！?/br>
    聞照夕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臉：“喬主編謬贊?！?/br>
    喬穎涓今年三十三歲，居然沒像那些年逾三十的女明星闊太太一樣打針吃藥保養，眼角有幾條細細的笑紋，臉上的皮膚略有些松了，使她笑起來時唇邊兩個酒窩更深。長得風韻多姿，氣場卻強大得很。

    她見了美人，眼中閃著一絲興奮的光芒，輕輕一推坐在身邊的男人：“小蔥，讓個位，讓jiejie跟這弟弟聊聊?！?/br>
    那人立即站起身，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頭去。喬穎涓反而不樂意了，瞪了他一眼：“走那么遠干什么，回來點?！?/br>
    那男人無奈道：“姐——”

    喬穎涓又瞪他一眼，他才不情不愿地坐回來，給兩人之間留下剛好一人坐的位置。

    喬穎涓這才對聞照夕一抬下巴：“來?！?/br>
    聞照夕從命。

    喬女士膝上的小美人舉著剝好的提子舉得手都酸了，見金大腿轉意他人，面露不甘神色。一雙手從背后伸過來，掐著他的腰將他撈了起來放在大腿上，就那么幾秒的功夫狠狠揩了把油。沈渡輕呼一聲，軟軟地嗔道：“簡先生，你嚇死我了?！?/br>
    “涓姐，你冷落人家，不介意我照顧照顧吧？”簡平晟熟練地在小美人臉上偷了個香，就抓過他的手腕，就著他的手把那提子吃了進去。

    吃完之后他也不理沈渡，一雙眼盯著聞照夕滴溜溜打轉：“他是喬穎梵介紹來的？不錯不錯，人比劇里好看，也就好看了那么一千倍吧?！?/br>
    聞照夕笑了笑：“謝謝簡先生?！?/br>
    “嗯?！眴谭f涓斜斜倚靠在沙發上，抬手朝矮桌的方向勾了勾。

    聞照夕盯著她的臉看，正努力想將自己的表情做得含情脈脈一點，完全沒發現他們這個小角落陷入了沉默。

    直到他左手邊坐著的男人實在看不過去，出聲提醒道：“酒?！?/br>
    聞照夕幡然醒悟，這次倒不用人教，從桌上的冰桶里拿出一瓶啟了封的白葡萄酒，倒了半杯遞給喬穎涓。

    “謝謝?！眴谭f涓勾了勾嘴角，指著他身邊的男人對聞照夕說道，“你不認識吧，這是舍弟聰毅，和喬穎梵是龍鳳胎，現在和我一起管著公司?！?/br>
    剛才管家先生介紹的時候他沒留意，原來這就是星洲的那位副總。被兩個喬家人一左一右夾著，他的不自在感加倍了。他轉過頭去，問候了一聲：“喬先生?！?/br>
    “你好?！蹦腥藢λc了點頭，便低頭為自己添水。

    簡平晟鄙視地哧他：“哎喲，你給我省錢呢？我這VVVIP包廂你就喝水，下次請你去游泳館算了?！?/br>
    喬聰毅嗯了一聲：“那一言為定，下次約你去游泳館，你可得下水?！?/br>
    “誰跟你一言為定了?！焙喥疥上騺碓谒@過不上嘴癮，只得揉揉捏捏懷里的小明星，“你說這人是不是討厭，我們這種聚會他正經給誰看？小寶貝，我交給你個任務，你把你渾身解數使出來，勾引那傻逼去。他今晚要是肯帶你進房間，我們按分鐘算，你在他房里呆一分鐘我獎勵你五千?！?/br>
    沈渡的眼睛亮了亮，有些心動，卻還是偎在簡平晟懷里問：“那您呢，簡先生？”

    簡平晟扯起嘴角，下流地盯著喬聰毅，故意說給他聽：“我倒是愿意一起來，可我們喬大少爺人比較放不開啊，下次吧?！?/br>
    喬聰毅平靜地回望過去：“簡平晟，你少來，怕當著別人的面輸了丟人就直說?！?/br>
    “我去你的吧?！焙喥疥尚αR一句，推了推懷里的人，“趕緊去，你看清楚了，我就是條魚，這個傻逼才是熊掌?！?/br>
    喬穎涓也起了一絲興趣，晃著酒杯說：“小簡，五千也太摳門了吧，難怪我弟來你這只敢喝水?！彼粗蚨傻?，“我給他湊個整，一分鐘一萬，他要敢不超過十分鐘就出來了，我替你打斷他的腿?！?/br>
    沈渡立馬高高興興地從簡平晟身上滑了下來，揚起一個天真可愛的笑容：“喬總也太狠了，幸虧您不是我jiejie?！倍潭淌昼娭畠?，他爬上了第三個人的大腿，還頗為得意地瞥了聞照夕一眼。

    喬穎涓終于想起還有個被她晾著的人，回頭問道：“你叫什么來著？我忘記了?！?/br>
    聞照夕答：“聞熙凌?！?/br>
    “嘶——”簡平晟當場吸了口氣。

    喬穎涓的表情也有些古怪，似笑非笑：“是嘛。哎，小簡，你不是看過他的劇么？怎么也這種反應？”

    “我那是客套話，不好意思啊?！焙喥疥擅嗣^，嘟囔道，“我哪想得到有這么巧的事?！?/br>
    聞照夕一頭霧水，他隱隱約約感覺這兩位不是很喜歡自己的藝名的樣子。這就不能怪他了，藝名是公司起的，當初他就覺得又土又做作，今日果然難聽到金主了吧。

    喬穎涓見美人呆愣在旁，以為嚇到了他，安撫道：“不關你的事，想喝點什么？讓人送過來——酒就算了，喝醉了硬不起來，喝多還容易早泄?！?/br>
    聞照夕嗆了一下，忙說：“不用，我不渴?！?/br>
    房間里已陸陸續續有人帶著看上的小明星進房間了，也有人狂放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得嘖嘖作響。而喬穎涓始終不緊不慢地與自己送上門來的獵物聊著天。

    “你是哪個公司的？”

    “啟明娛樂?！?/br>
    喬穎涓皺眉想了想：“聽說過，藍樂祎是你們公司的吧？”

    聞照夕說：“對，我跟他一個經紀人帶?！?/br>
    簡平晟插嘴道：“你經紀人也太小氣了，問她要一個人就真送一個人過來，怎么不把藍樂祎一塊兒打包送來呀，那么嫩的小臉，跟高中生似的——”

    聞照夕心說，藍樂祎可沒淪落到到處給粗制濫造的網劇作配的地步，云姐怎么舍得讓他來賣身。他無奈地笑了一下，道：“他還在劇組，今晚拍夜戲呢?！?/br>
    “那就可惜咯?！焙喥疥勺焐险f著可惜，手已經又搭上新湊過來的小姑娘的腰，和她甜甜蜜蜜地調笑了起來。

    “哪個組呀？”喬穎涓問。

    “好像是?！?/br>
    喬穎涓點點頭：“施雪逸寫的，好本子?！?/br>
    聞照夕訝異：“原來編劇是施雪逸？”

    喬穎涓難得正了正身姿：“你知道他？”

    “上學的時候碰巧看過，對那部戲印象比較深刻?！甭務障φf，“可惜導演出事，就壓下來沒上映了。我是從老師那兒拷貝來的。要是上映了應該能拿很多獎把?！?/br>
    喬穎涓眼中的興味緩緩變得濃厚，她仰頭一飲而盡杯中的酒，說：“是啊，像這種電影，其實又要看編劇又要看導演，所以說施雪逸和郭家龍這對組合難得一遇。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郭家龍出事前就完成的本子了，他終于愿意把版權賣出去，也不知道別的導演接不接得住?！?/br>
    聞照夕沉默地點了點頭。施雪逸當年經過那件事后，就沒再寫出過滿意的本子，他這部壓箱底的作品，要是導演演員配合得好，藍樂祎或許能更上一層樓。

    喬穎涓問：“你呢？你也是演員吧，下一次進組是什么時候？”

    演了上一個角色后，他還是有了幾個片約的，但都是爛大街言情劇男二的角色，他自己不是很喜歡，跟云姐爭取了一段寬限的時間，讓他去試鏡幾個戲再說。所以他說：“最近沒有簽新戲，準備去試鏡?！?/br>
    喬穎涓好奇道：“你對什么戲有意向？”

    聞照夕想了想，決定如實回答，讓自己顯得慘一點：“的男三、的男三、的男四……”

    全都是五番開外，喬穎涓都聽不下去了：“以你的長相，怎么也不能混成這樣吧？”

    聞照夕露出苦笑，反問道：“這個圈里難道缺我這種長相嗎？”

    “哎呀，小朋友?！眴谭f涓似真似假地嘆道，“你太低估你自己了?！?/br>
    聞照夕抿了抿嘴，說：“謝謝?！?/br>
    喬穎涓摸了摸口袋，沒摸到手機，對簡平晟怒目而視：“你怎么回事？連我的手機都要收？”

    簡平晟大呼冤枉：“姐啊，是你自己把包包寄存掉的。要不我現在讓他們給你送過來？”

    “不用了?！眴谭f涓看向聞照夕，“我有點耳熟，星洲好像投資了的，不過簽字的不是我。你給我說說這個本子，要是形象合適，我就推薦你去演男主角吧?！?/br>
    聞照夕大驚，當即將這部戲幾個重要角色的設定給喬穎涓講了講。喬穎涓沉吟片刻，笑道：“這么一看，你長得實在太漂亮了，演一個隱姓埋名當廚子的大俠沒什么說服力，不過這點化妝應該可以解決。就這么定了吧?！?/br>
    這一錘定音直接把聞照夕敲懵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作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原來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機會，只是這女人一句話的事。

    但要讓這一句話變成承諾，他接下來得支付報償了。

    聞照夕拿起喬穎涓放在桌上的杯子，又為她倒了酒。沒想到喬穎涓揮揮手說：“不喝了，再陪我聊會兒?！彼龖袘械乜刻稍谏嘲l上，臉頰上浮現出一抹醉紅。

    聞照夕不安地問：“您……”

    “等不及以身相許了？”喬穎涓歪了歪腦袋，抬手一指，“別急啊，我這不是等著看我這臭弟弟什么時候被拿下嘛?！?/br>
    聞照夕偷偷看向喬聰毅，只見男人好像有些失神，但被沈渡纏住無法脫身，只能心不在焉地敷衍著小明星的問話：

    “我去看秀的時候見過喬主編一面，喬少和她長得不像龍鳳胎欸?！?/br>
    “異卵的?！?/br>
    “哦——喬少家的基因真好，您長得這么帥，您的jiejie也都是大美女?！?/br>
    “謝謝?！?/br>
    “……”

    沈渡見他始終冷冷淡淡，索性一咬牙勾住他的脖子，臀部在身下的大腿上使勁研磨幾下，朝他耳朵眼里吹氣：“喬少，我里面什么都沒穿，被你磨得好癢啊?！?/br>
    離得這么近，聞照夕怎么可能聽不見。他的耳朵刷地一下就紅了，為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一口。

    結果下一秒，喬聰毅忍無可忍，推開身上的人站了起來，對在場人一字一頓道：“我失陪了?！比缓笏谒腥艘馔獾哪抗庵?，一把拽住聞照夕的手腕，將他拖了起來，“你跟我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