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難毒被卷到空中的那幾秒里，他思考了很多。

    比如，什么叫腦子有問題？以前，他會搖頭說不知道。

    待他觸地，并摔了個結結實實、腦袋嗡嗡后，他會說···

    腦子有問題，就是她那樣的。

    ——陳寒怨在首領的話后，殺了她自己。

    下手前，她驚恐跪下，扭曲著臉嚎叫著，“對不起爸爸，我認錯。不要不愛我！”

    緊接著，就是大放神識。

    異能力的余波，直接把白難毒震飛至五米開外。眼睛從黑暗瞬間進入強光下，短暫失明了幾秒。即使有所恢復，視野仍是霧蒙蒙一片。

    “哼哧哼哧”，是同被波及的執事爬起身來。

    他也有模有樣學著，忍著骨頭散架的疼痛，連忙爬起身，面朝首領重新跪下。雖也是低頭，但可見范圍有所擴大。

    他的心跳都鈍了許多。隱約記得，她說過她死不了。不知道是不是戲言···可千萬別是戲言。

    能看見她了。但，不如不看。

    ——陳寒怨變成了團紅色馬賽克。他顫著膽子描了一下邊，還不是規則人形。

    馬賽克還在四處流動。這副馬賽克之畫的背景很美：巨形月亮。血紅色的月，就在馬賽克寒王的身后，直接遮蔽整個天空，還誓不罷休的逼近，似要毀滅這個世界。

    ——她把身后的一整面金墻震碎了

    紅色的光包圍了燈火通明。他感覺殿內暗了好幾度。

    不會有事吧？不，不會有事的。白難毒止不住地抖動，若是現在首領命他說話，他拼了命也張不了嘴。

    所有的執事也都未出聲。想也不用想，他們是因為詫異。

    畢竟，連他都聽得出，首領只是拙劣地仿造外界人類，開個玩笑罷了。

    “來人！醫治寒王！”首領沉聲道，“情況如何？”

    醫生應聲跑上前來，不過并非天馬醫生。

    他使出神識運作了一番，便屁顛屁顛跑到大殿中央，戰戰兢兢道：“寒王的神識很強···身體已經碎了。就連心臟都···只怕我···”

    白難毒的心跳驟停。她···就死掉了？在他未知的命運里，出場便退場？

    “帕林醫生，話不能說滿，我瞧著寒王的心臟可還在跳呢?！眮硗趵浜吡艘痪?，“爸爸可是心疼寒王得很，你少說點廢話多做事。你是知道讓爸爸失望，是什么后果的?！?/br>
    “是是是。寒王能救過來的，就是得有段時間用不了神識。畢竟心臟是真的被損害掉了?！迸亮轴t生撲通一聲跪軟在地。

    應該是能活吧？白難毒驚喜地閉上眼，把眼淚憋了回去。他算是安了心，頭也就放松地垂得更下去了。

    “用不了神識？”來王只斜了帕林一眼，便不再開口，不知道內里在琢磨些什么。

    “哎，寒怨這個孩子，就是太傻了，不論我說什么話，她都會照做···”首領摩挲著下巴。

    “好了，把她轉移到醫方去吧。這場宴會的貴客是峰源執事。就算發生了什么大事，我們也要好好照顧貴客。流程，就照常進行吧?！?/br>
    眾執事齊聲稱“是”。

    流程。白難毒這下有精力擔憂自己了。她說，首領可是特意叫他前來的。

    他的流程···在哪一環節？表演的，又是什么？

    首領望向峰源，峰源正望著陳寒怨的碎尸。

    青年壓下驚惶的目光，抿唇，艱澀答道，“是，首領?！?/br>
    這場宴會，有兩個人都是同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