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還真懷了??！”

    賀二放下方向盤，伸手就想摸上賀老大的肚子。

    賀也撇了他一眼，他訕訕的收回了手。

    這眼神他回想到了以前賀老大砍人時的模樣，一刀下去，干脆利落，血濺三尺，帥氣逼人。

    人死收刀時最后就是這種眼神。

    他想著想著，感覺氣氛有點壓抑，背后有點涼。

    “咳咳，為那小白臉生孩子，那小白臉值嗎？要我說，應該小白臉懷才對，這大肚子，多不符合老大的形象啊?！?/br>
    賀也難得沒有回罵他，只是望著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會才輕聲的回了句，“他身體不好，我對不起他?！?/br>
    賀二感覺到大哥的不對勁了，這癥狀讓他想起了自己老婆產后抑郁要死要活的那段時間。

    猶豫了一會，他才抓了抓頭發委婉說到，“那也是沒辦法，誰讓他沒事把信息泄露出去呢？要不是他，我們也不會死那么多兄弟?！?/br>
    “不是他干的?！辟R也沒有多做解釋，回過頭命令，“開車吧?！?/br>
    引擎啟動時，近坐在她身旁的賀二都沒能感覺到他的不適。

    賀也緊握住衣角，肚子里的悶疼幾乎在腦子里炸開，懷著得好像不是孩子而是炸彈，一不小心就會從肚子里爆炸出來。

    可這才八個月，即使是雙胎，也不可能這么快。

    到了酒店下車，賀也身體晃了晃，扶著車門站定后才走進去。

    隆起的腹部藏在西裝里，突兀又怪異。

    服務者們雖然早就聽說了這件事，但真放在眼前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酒店富麗堂皇，包間里煙霧繚繞。

    賀也皺了皺眉，混雜的氣味讓他有些反胃，但這次的談判很重要，容不得他失誤。

    “賀爺來了，來坐?！?/br>
    彌勒佛形狀的商人拿著串佛珠，笑得像只狐貍，不知道在盤算著些什么惡心事。

    “賀爺好氣魄，說自己誕下后代就自己生，這世界應該沒什么是賀爺干不了的了，來喝！”

    彌勒佛推過去一杯酒，白色透明的，聞著就辣喉。

    賀也沒多說話，一口干。

    喝完他胃里股涌翻騰，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酒，我喝了，兄弟就拜托你了，希望何佬不會食言?！?/br>
    聲音冷靜鄭重，沒有半分怒氣。

    “我從商十幾年，這點信譽我還是有的?！?/br>
    彌勒佛呵呵一笑，拿出份合同，讓賀也自己看。

    賀也腦袋里全是炸開了點煙花，灼熱過后一片黑暗，還有滴的一線響聲，就像醫院里死者最后的心跳。

    “我看不懂，得拿回去給兄弟們看看。何佬一點能理解的吧?！?/br>
    “賀爺是不相信我何億？！”

    “謹慎罷了，何佬從商的，應該明白這些?！?/br>
    賀也笑著翻了翻文件，但身體的不適實在讓他看不下去。

    “也行，謹慎是給其他人看的，賀爺信不過我何億也應該?！?/br>
    彌勒佛起身離去，一副談不攏的態度。

    賀也沒有攔，只是見人完全離開后，鎖上包間大門，箭步沖進廁所里，扶著洗手池難受的嘔吐。

    胃被孩子頂著，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除了剛喝進去的白酒，根本什么都吐不出來。

    但孩子頂著的胃，要吐根本停不下來，一下下的，酸水涌上來，跟著食道抽搐。

    賀也哇的吐出一口胃液，帶著血絲。

    他打開水龍頭，閉著眼睛站了會，天旋地轉的世界讓他想困在地上。

    但他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他俯身捧水沖了把臉，依舊挺著筆直的腰，穩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