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莊先生堅決寵妻,光明正大護短
兩人拐過假山,正好四下無人,宮嬋玉臉色冷淡,說道:“我也不想啰嗦什么,我們就開門見山吧,別的不說,我就想跟你談個條件?!?/br> “什么條件?宮小姐請說?!壁w遠晴嘴上應著,其實心里已經猜到了幾分。 “明人不說暗話,你跟表哥之間是不可能一直維持這種情況的,莊家的門不是你能進去了,就能一直待著的,你離開他,我給你足夠的補償?!爆F在沒有其他人在場,宮嬋玉說話也就毫無顧忌,她是宮家小姐,父母寵愛,一旦想做什么,就直接做了,何況在面對趙遠晴這樣的普通人時,她自然而然就顯露出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趙遠晴聽了對方這番話,心里浮起一絲‘果然如此’的荒謬感,這種三流電視劇里的經典情節讓他有些忍不住想笑,憋了又憋,才算是忍住了,他咳了一聲,才微微蹙眉地問道:“足夠的補償?宮小姐,不知道你能開出什么價碼讓我動心呢?錢嗎?可我覺得你就算有錢,也不可能比我丈夫更有錢吧?他能給我的,遠遠超過你能給我的,既然如此,我憑什么要答應你的條件?” “你……”宮嬋玉啞然,趙遠晴的話沒錯,她雖然是宮家小姐,自幼錦衣玉食,從不會為金錢發愁,但怎么可能跟莊啟瀚相比?別說她了,就算是整個宮家的家底都掏出來,也比不上莊啟瀚名下擁有的財富,趙遠晴的話雖然不尖刻,卻每一句都打中了她的七寸,仿佛在赤裸裸地嘲笑她! 宮嬋玉怒氣上涌,但很快,她就忽然冷笑一聲,目光毫不掩飾地審視著趙遠晴,說道:“的確,憑你的資本,我相信以前一定有很多男人圍著你打轉,才給了你這樣的自信,但你最好搞清楚,像我表哥那樣的男人,身邊從來都不會缺少漂亮女人乃至男人,你想僅憑著一張臉蛋兒拴住他,那不可能,況且莊家那種家庭,根本不可能接納你這樣的普通人成為莊家的一員,你會發現自己格格不入,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別看現在你似乎春風得意,但你難受的日子都在后頭?!?/br> “你的意思是,我遲早要被拋棄,要和莊啟瀚分開?”趙遠晴不動聲色地問道。 宮嬋玉輕哂,雖然沒說話,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既然按照宮小姐你的意思,我是遲早要被拋棄的,那你今天還跟我談條件干什么?只要在一旁等著看我被拋棄不就行了嗎?”趙遠晴忽然話鋒一轉,臉上慣常的溫和笑容褪去,露出了另一張冷淡的面孔,這倒不是說平日那個溫柔內向的樣子是趙遠晴刻意偽裝出來的假象,但誰規定了一個人就只能有一副面孔了? 趙遠晴微微皺起眉,遮住眼中閃過的怒色,他算是個好脾氣的人,性格也稍微有點內向,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這宮嬋玉是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不假,可他現在也已經是莊啟瀚的妻子、莊家的主母了,宮嬋玉一而再再而三的尋釁找事,主動來招惹自己,趙遠晴自問不是沒脾氣隨人捏的軟柿子,更不是宮嬋玉的爹媽,要無條件地慣著她! 宮嬋玉被趙遠晴突如其來的變臉弄得一怔,趙遠晴的話更是毫不客氣地揭露了她虛張聲勢的真相,宮嬋玉頓時被懟得說不出話來,臉色漲紅,她看著趙遠晴臉上冷淡的表情,胸口不禁急促起伏起來,正要張口,趙遠晴已經一字一句地說道:“況且,我想請問宮小姐,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場來跟我說這些話的?我和莊啟瀚的關系,是我們倆之間的事,你只是他表妹而已,又不是親meimei,更不是他的父母,卻急吼吼地跳出來跟我說這些,叫我離開他,宮小姐,你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嗎?” 宮嬋玉長這么大,什么時候被人懟到過這個地步?沒有半個臟字,卻字字句句都在誅心!從沒吃過這種虧的宮嬋玉又羞又怒,臉漲得通紅,她想也不想就下意識地揚起了巴掌,照著趙遠晴的臉就甩了過去:“你閉嘴!” 趙遠晴雖然是雙性人,還懷著孕,可身體素質也還是比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強一些的,又有所防備,怎么可能真的被打到?宮嬋玉的手剛扇過來,就被已經有所準備的趙遠晴準確無誤的一把抓住了手腕,趙遠晴的聲音清清冷冷:“宮小姐,這就是你們宮家的家教?被人說中了,惱羞成怒,就可以動手打人了?今天我真是見識到了!” 宮嬋玉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右手被制,有心用另一只手扇過去,但看到趙遠晴那亮得令人心驚的眼眸,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一滯,竟是不敢動手,她本能的感覺到,如果自己敢再做出任何帶有攻擊意圖的舉動,那么趙遠晴絕對不會對她客氣! 兩人就這么僵持了一會兒,趙遠晴看出宮嬋玉的色厲內荏,知道她應該不會再采取什么過激的行為了,便緩緩松開了手,道:“宮小姐,以后大家還是井水不犯河水最好。沒錯,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沒權沒勢的,可這跟你沒有關系,莊啟瀚和我在一起或者和我分開,都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用不著外人插手……當然,也許有人覺得我沒家世沒背景,好欺負,但是不要忘了,只要我一天還是莊啟瀚的妻子,那我就有莊啟瀚作為靠山,如果有人想對我做些什么,那么,請先想一想惹怒莊啟瀚的后果,我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坐視別人欺負自己的妻子、自己孩子的母親,宮小姐,你說呢?” 說完,趙遠晴輕輕皺眉,向后退了幾步,這才轉過身,沿著來時的路離開,眼神已變得格外淡漠,趙遠晴知道,隨著自己真正走進莊啟瀚的圈子,就不得不開始承擔相應的壓力,也必須去承受一切迎面而來的風雨,他不喜歡去算計別人,更不想去傷害誰,但這不意味著他會允許別人來算計傷害他,也不意味著他會逆來順受,如果能夠相安無事當然最好,但如果不能的話,他也不是不可以堅強起來。 況且,靠山啊,不都是現成的嗎,有莊啟瀚、自己的丈夫這尊大神在,自己背靠大樹好乘涼,偶爾狐假虎威一下也是很好的,不是嗎? 終于找到了一個旗袍小jiejie指路,趙遠晴總算回到了之前的院子,他不想做電視劇里默默承受一切、把事情都壓在心底對誰都不吐露的受氣包女主角,反正趙遠晴對于打小報告這種事,倒沒什么排斥的心理,既然宮嬋玉敢做,那他又有什么不敢說的?趙遠晴已經知道宮嬋玉的家世,他之所以還會懟宮嬋玉,就是因為有莊啟瀚罩著他,這么說或許有點狗仗人勢的嫌疑,但在趙遠晴看來,既然有靠山,那為什么還要受氣?他可不是孤身一人,他還有孩子,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他也得為了莊澈和自己肚子里的小兒子著想,如果自己這個做母親的不堅強,不能立起來,兩個孩子以后也容易受人輕視。 當下趙遠晴對著莊啟瀚幾人,就把剛才的事情半點不漏的說了,說完,笑吟吟地挽住莊啟瀚的胳膊,道:“瀚哥哥,現在我可全都靠你了啊,不然得罪了宮家的千金小姐,我可扛不住,人家一根指頭就捻死我了?!?/br> 他嘴上開著玩笑,不等莊啟瀚開口,孟慶海已經沖他眨了眨眼,笑道:“沒事,小遠晴,我也能罩住你,宮家那丫頭不能把你怎么樣?!?/br> “那就謝了?!壁w遠晴笑著回了一句,既而露出一個狡黠的小表情,“其實說實話,當時我有點激動的,終于親身體驗了一下電視劇里的經典橋段,被人砸錢要求離開男主,嗯,想想就有些小激動呢?!?/br> 孟慶海撲哧樂了,莊啟瀚卻看著趙遠晴,淡淡道:“聽你的意思,要是她能拿出足夠的好處,你就可以離開我?” 趙遠晴漂亮的眼睛里閃出笑意,毫不猶豫地故意說道:“是呀……”見莊啟瀚的兩條眉毛忽然立了起來,連忙緊接著解釋道:“如果那位宮小姐能開出比你能帶給我的好處還高的價碼,那就說明她比你還厲害,這樣的人惹不起的呀,所以乖乖順從才是明智的選擇,對不對?” “確實是明智的選擇?!泵蠎c海對趙遠晴豎了一個大拇指。 “識時務者為俊杰?!壁w樊笑著補充,保持隊形。 莊啟瀚:“……” 雖然有些不爽趙遠晴的大實話,但莊啟瀚還沒小心眼兒到計較這種事,只是對于宮嬋玉這個表妹,莊啟瀚已然觀感大幅度下降,他討厭別人把他當作貨物一樣交易,宮嬋玉擅自跳出來找趙遠晴談這筆‘交易’,她以為她是誰?把他莊啟瀚當什么了? 莊啟瀚的表情陰沉下來,他一向是個強勢自傲的性子,對于他來說,一些無傷大雅的冒犯并不會在意,甚至被別人無心的造成身體上的傷害,他也可以不當回事,就比如曾經小時候在搏擊訓練中,受傷是家常便飯,他也從來沒有對陪練人員發火,然而有一種情況是莊啟瀚不能忍受的,那就是別人試圖安排、擺布他的人生,那是一種尊嚴受到侵犯的感覺,而宮嬋玉這次試圖與趙遠晴達成的‘交易’,顯然也在這個范圍內! “咕嘟咕嘟”的水花冒泡聲在亭子里響起,煮茶的女子看看茶色,用茶壺裝了煮好的茶,走過來在幾人面前的茶盞上凝神傾倒,碧綠色的茶水緩緩而下,漾起淡淡茶香,莊啟瀚看了一眼茶盞內的一汪碧色,忽然對女子道:“去叫你們老板來?!?/br> 走到院子里的時候,莊輝還不知道自己被找來是為了什么事,他是莊家人,雖然血緣跟主支有些遠了,但莊家的利益結構和管理方式,注定了莊氏族人向來都是唯主支家主一脈馬首是瞻,這會兒家主相召,他深知這位爺的脾氣,更知道對方的手段,從來不敢因為對方的年紀而稍有輕視,一路上都在思量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惹得這位爺不高興了。 進到亭子里,莊輝一眼就看見了莊啟瀚等人,至于趙遠晴,當初在婚禮上倒是遠遠見過,眼下這位莊家主母坐在莊啟瀚身旁,膚色瑩白如玉,修眉朱唇,眼睛黑白分明,臉上帶著微笑,嘴角顯出一點淺淺的酒窩,令人一見忘俗,果然是個少見的美人。 莊啟瀚慢悠悠地拿起茶喝了一口,見莊輝來了,并未起身,只看了對方一眼,態度不冷不熱,說道:“今天宮嬋玉那丫頭也來了?把她打發走,以后這里也不許她再來了?!?/br> 莊啟瀚聲音淡淡,莊輝卻眼神一縮,忙苦笑道:“您這不是難為我嗎,我今兒把表小姐攆出去,明兒咱家那位姑奶奶就能扒了我的皮!” 莊輝說得可憐,莊啟瀚卻很清楚莊輝這人圓滑,這會兒不過是刻意放低姿態,在他面前叫苦罷了,莊輝這一支旁系雖然跟主支血緣已遠,但父子兩代人卻憑著本事在莊家出頭,混得風生水起,而莊羅棠雖然是自己的親姑姑,但莊羅棠是出嫁女,尤其還是婚姻沒有得到當初莊家老家主認同的出嫁女、如今的宮家媳婦,以莊輝父子的身份、地位、人脈,莊羅棠就是想給女兒宮嬋玉出氣,她又能真的把莊輝怎么樣? 莊啟瀚冷哼一聲,他性子剛愎,往往不容人違逆,就道:“可以,那么從今以后,我也用不著再來了!”說著,手里的茶盞重重在桌面上一頓,里面殘余的茶水都濺出了幾滴,旁邊的趙遠晴沒防備,頓時被嚇了一跳。 趙遠晴還是第一次見到莊啟瀚這個架勢,直到現在,他才對所謂的世家大族有了些許認知,在他看來,莊輝一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形象,衣冠楚楚,氣派十足,完全是一個成功人士的模樣,卻在莊啟瀚這個才三十出頭的年輕人面前十分恭謹小心,現在看見莊啟瀚發火,趙遠晴忍不住就有些同情莊輝,正想拉一下莊啟瀚,叫他別這樣,莊輝已經稍稍躊躇了一下,立刻轉了口風,賠笑道:“得嘞,回頭姑奶奶要扒了我的皮也就扒了吧,您有什么章程,我聽著就是了?!?/br> 莊輝走后,趙遠晴才有些不認識似的仔仔細細打量了莊啟瀚一番,小聲說道:“瀚哥哥你好大的威風,我還是頭一次見識到呢?!?/br> “叔叔敲打一下侄子,有什么奇怪的?!泵蠎c海插嘴道。 “這侄子的年紀也未免太大了些……”趙遠晴露出一個無語的表情。 莊啟瀚這會兒其實心里正暗暗有些后悔,剛才他忘了趙遠晴還在場,結果就被趙遠晴看到了自己的那副面孔,還被嚇了一跳,不過現在后悔也沒什么用,而且看樣子趙遠晴似乎也沒有覺得不適,莊啟瀚就不再去多想這些,對趙遠晴說道:“宮嬋玉被家里寵壞了,你不用理她,她以后如果找你麻煩,你也用不著跟她客氣?!?/br> 這話立刻就讓趙遠晴歡喜起來,要是莊啟瀚對他說宮嬋玉年紀還小,叫他忍讓一下之類的話,那么趙遠晴會很難過,因為在趙遠晴看來,一個不能維護自己,不能公平處理問題、只會和稀泥的丈夫,又怎么能是自己的依靠呢?現在他聽莊啟瀚字字句句都是在維護他,頓時甜甜的笑了起來。 “人有親疏遠近,別說在這件事上是你占理,就算是你沒道理,我也會站在你這邊,這有什么奇怪的?”莊啟瀚看了趙遠晴一眼,理所當然地說道。 “嘖嘖嘖,這戀愛的酸臭味兒,熏死我了?!泵蠎c海故意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用手一個勁兒在鼻子下面扇著風。 其他人也都笑了,趙遠晴有些尷尬,只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低頭吃點心。 很快,來了幾個人撤下了茶和點心,送上食物,然后將涼亭四面固定的簾子垂了下來,這簾子的材質類似于透明的紗,趙遠晴也不清楚是什么,反正垂下來墜住之后,既擋風,又不影響里面的人看周圍的景致,趙遠晴品嘗著莊啟瀚特意叫人為他做來補身子的滋補品,深深覺得有錢人的享受真的是普通人很難想到的。 剛吃了幾口,忽然就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趙遠晴正有些奇怪,忽然醒悟過來,應該是宮嬋玉在外面,剛才莊啟瀚要求莊輝將宮嬋玉打發走,宮嬋玉是豪門千金,怎么會老老實實離開? 不過很快外面就安靜了下來,趙遠晴看了看莊啟瀚,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稍作猶豫,便咽下了想說的話,繼續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