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天已經冷了下來，不過秋天而已。

    我喜歡段許佳。

    爸爸姓段，mama姓許，所以名字是段許佳。

    高一的時候，我們分到一個班，段許佳在我前面坐，他不愛講話，安安靜靜地學習。他的同桌林倩喜歡他，我們都知道，段許佳卻看不出來似的，或者說，毫不在乎。

    段許佳長了一個很好的皮囊，優越我們所有人，他就算站在那里，也像是從油畫里走出的王子一樣，明星跟他也是無法比的。但是他從不在乎外貌，甚至不以為然。

    學校里的女生，每天最大的活動就是在段許佳出現的地點搔首弄姿，引起他的注意，不僅女生愛他，男生也很愛跟他一起玩，甚至還有男生跟他表白。

    段許佳的好看并不女氣，而是充滿壓制性地男性魅力，里的任何對帥氣描寫都無法描繪他的三分之一的帥氣，他的存在感太過強烈，甚至會讓人產生對神明膜拜地敬畏感，這并不是夸大其詞。

    我們學校是市一中，旁邊分別是衛校和體校，三所學校喜歡段許佳的人成立了“段許佳后援會”，現在已經高達一萬人數，甚至還有越漲越旺的趨勢。

    那么多人喜歡他，我的存在感已經是微乎其微，比之微塵，卻是不及。

    在一個班上的那些時日，我竟然沒有跟他講過一句話。

    段許佳人緣很好，哪怕他本人性格冷漠，不愛講話，也會有許多人圍著他，窗戶外面還有許多他的粉絲來看他。

    聽說有許多星探找他，問他有沒有興趣當偶像明星，但是被他家人拒絕了，因為段許佳家里是s市赫赫有名地大家族，自然是不肯讓段許佳進娛樂圈的。

    我跟段許佳唯一一次講話，是昨天，我無比尷尬的時刻。

    段許佳的朋友跟我告白，我又恰好來大姨媽，因為體育課我沒有去，偷偷留在了班里，段許佳和他朋友就過來了。

    好巧不巧，他說完的時候，我感覺到下體一熱，那瞬間，我尷尬快要從地縫鉆進去。

    我快急哭了，一直低著頭，夾著腿，坐在座位上，忍了好一會兒，帶著哭腔，對那個人說，“謝謝你，但是我有喜歡的人了?！?/br>
    那個人沒有說話，看著我。

    一直在一旁當背景板地段許佳驀地開口，“他喜歡你很久了，不考慮一下么？”他的聲音淡淡地，像是冰塊融成了水，潺潺地流走。

    我愣了愣，沒有思考，就問了一句傻話，“是不是別人喜歡你很久，跟你告白，你也會同意？”我沒有等段許佳的回答，將校服脫下來，圍在腰上去了廁所。

    真開心，段許佳注意到我了。

    真難過，段許佳一點不喜歡我。

    只是，我以為那個男孩子會選擇不喜歡我，結果他每天都會來找我，給我買奶茶，還有零食。

    我知道他叫沈陌，沈家最受寵的小少爺，乖巧的不成樣子，皮膚奶白又可愛，我還偷偷吃他和段許佳的cp，沈陌的顏值也賊高，人氣也不差，他長的連女生都自卑，不過他這個人特別善良，我也開始慢慢地把他當成了朋友。

    段許佳第二次對我說的話，讓我哭了一個月，然后，我和沈陌在一起了。

    段許佳說，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你不要傷害他，沈陌真的很喜歡你，請你和他在一起吧。

    沈陌人真的很好，他太乖了，我對他說，我們在一起吧，他居然哭了，紅著眼眶，想抱我又不敢，顫著聲音說：“朝歌，我好喜歡你?！彼薜臅r候嘴巴都變紅了，眼淚串成珠子一樣，哭的梨花帶雨的。

    我有點難過，看著他哭，連個安慰都沒有，其實我的心里是非常痛苦，以及，對段許佳的恨的。

    他把我當什么？

    和沈陌在一起后，他依然每天來我們班找我，高一四十四班，幾乎快要被他踏破了。

    我們每天都在一起，除了上課，下課吃飯放學都會在一起，去吃東西，去玩游戲，去軋馬路。

    我有個哥哥，他叫秦野，他是我們學校的校霸，特別惡的那種，老師見了都怕躲得遠遠的。他知道我和沈陌談戀愛，居然帶了一群小弟去圍他，這件事秦野是瞞著我的，沈陌被打的住院了。

    沈家勢力很大，秦野因為校外斗毆，被記過處分，差點被勒令退學。

    我求了沈陌，希望這件事可以揭過去。他的臉雖然青青紫紫，但是依然遮不住他的俊美，他很委屈地說，“被你哥哥打成這樣，我都不能動了，你讓我放過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給我一點好處?！?/br>
    他帶著一點小得意，笑得時候扯到了臉上的傷口，呲牙咧嘴了好一會兒。

    我將病房門反鎖，索性VIP病房這里人流不多，我小心地上了沈陌地病床，揉了揉他乖巧的頭發，胳膊撐在兩邊，趴在他身上，很輕地親吻他臉上的傷口，嘴唇……再往下，親吻他的喉結。

    沈陌喉結動了動，眼神亮亮地望著我，嘴巴撅著，“再多一點?！?/br>
    我不會親吻人，所以很笨拙地，用舌頭去挑逗他的口唇，直到吞咽他嘴里的口水，或許這個吻太過于青澀，沈陌的眼睛紅潤了起來，星星一樣地眼睛，含羞看著我。

    他笑得嬌憨：“朝歌，你真好看?！?/br>
    我卻當做沒聽到，我想什么樣子，我心里清楚。

    晚上我回了家，秦野跟我鬧脾氣，坐在沙發上，理都不理我。

    我父母都在國外，把我和秦野丟給外公養，外公前年去世，我才見了他們一面，喪禮過后，他們又出了國，只留下我和秦野相依為命。

    我很少叫秦野哥哥，因為他太幼稚，又太過分。

    我做好了飯，叫他來吃。

    秦野臉很臭，一臉不爽，他個子快要一米九，真不知道怎么長的，光長個子不長腦子。

    他坐下吃飯的時候，突然壓著嗓音對我說：“沈陌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跟他談戀愛?！?/br>
    我心里不在意，也不想去在意，對秦野說：“我有分寸，秦野，你已經快要高三了，能不能為你的未來考慮考慮，你難道不想上大學了嗎？”

    秦野眉眼像爸爸，唾鳳眼，不笑的時候，很兇，他低垂眉眼，聲音沉悶道：“秦朝歌，我不在國內上大學?！?/br>
    我夾著筷子，看著做的一桌子菜，眼眶突然有點酸，我們安靜的吃完飯，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其實我知道，我總要一個人的，總要一個人生活下去的。

    秦朝歌是個垃圾，活在垃圾生活里的垃圾。

    我是被秦家領養的，從那所破敗腐朽地孤兒院里，我還記得灰白的墻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爬山虎，從大鍋里舀出來的酸臭的豆腐湯，擠在大通鋪上黑的發霉的被子，同伴們流著鼻涕，一臉呆滯地討論著孤兒院外的世界。

    我是最底層地爬蟲，那段許佳則是我高不可攀地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