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
謝長淵整整幾天都沒出那個門,謝云嵐也沒那么天賦異稟能金槍不倒幾天幾夜。 主要是謝長淵被逼得崩潰,忽然一下爆發,掙脫了綁著他的綢布,畢竟這種布質并不是那么結實,在忽然爆發的內力下,還是輕易崩斷。 謝長淵本就被cao干到沒多少力氣,可情緒上頭往往總是毅力驚人,忽然爆發這一場,回過神來,他把人打骨折后自己也閃了腰。 兩個人都好面子,謝長淵不想知道自己是被上的那一個,謝云嵐被打斷了一只手臂,臉上挨了不少拳頭,鼻青臉腫的,于是他和謝長淵關起門來互相養傷。 一個養腰,一個養骨頭。 謝長淵只呆了三天就扶著閃腰離開此地。 不知道的感嘆謝長淵驚為天人,一進去就那么久,腰力非凡,那硬茬子足足好幾日都沒有出過門,想來是被cao得服服帖帖的起不來床。 謝云嵐確實起不來,謝長淵臨走前把他的腿也給打斷了。 要不是閃了腰,謝長淵殺了他的心都有。 謝長淵艱難的雇了一輛馬車,還墊了很厚的褥子,回到鎮上的一處小屋。 這個樣子,他怎么能讓林桃看見,索性在鎮子上養幾天再回去。 他得找個法子把謝云嵐給處理了不可,留著也是禍患。 正當他琢磨著怎么弄死謝云嵐時,倌公派人來告訴他,謝云嵐被那個看上他的大主顧給櫝身買走了。 謝長淵聽了,當場稱快! 買走了也好,就憑他那三腳貓的功夫,又能逃到哪里去?就這樣乖乖當別人的玩物到死吧! 為了確保謝云嵐是真的被人買走了,他還差人去打聽。 那大主顧聽說謝云嵐被人碰過之后,很是惱怒,成天對他非打即罵。 謝長淵一想到謝云嵐悲慘的命運,心情一好,傷也好得快,沒兩日就不疼了。 回到鄉間的小屋,在院子里沒看到人,謝長淵心中奇怪。 平日這個時候,林桃都會在外面干些活計。 謝長淵完全養的起她,根本不用她干活,只是林桃覺得無聊,就接了一些刺繡的小活兒,每日坐在院外的樹下繡著花樣打發時間。 他走到屋子里,看到一個不屬于女子的背影。 謝長淵停在原地,盯著那背影好半響。 來人轉過身,見他不說話,開口道“不打算說些什么嗎?兄長?!?/br> 謝長淵看著他已經凸現的肚子,退后了兩步。 謝元衡還算平靜的面容在接觸到謝長淵那雙寫滿震驚和驚懼的眼神時,眸色瞬間冷漠。 他冷笑著上前抓住了謝長淵的袖子,“兄長,你還想去哪?” 謝長淵接受不了謝元衡的改變,他離開時,謝元衡還跟從前沒什么區別,最多就是嗜睡了些,過了那么幾個月再見,他幾乎不可置信。 他知道麒麟可以懷孕,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是另一回事,他甚至條件反射的畏懼。 畏懼這樣的“怪物?!?/br> 從始至終,謝長淵只覺得他們不過比常人多了一處,除此之外與別的男人并無區別。 詩文詞賦,策論政治,君子六藝、習武騎射……那一件不是尋常男兒該學的,他一樣也沒落下,甚至比那些平庸之輩做得更好。 他比誰差了什么? 怎么就要淪為別人胯下的玩物?若他不是提早斷了自己的生育能力,如今也要淪為謝元衡這般,,踩著圣人言,踐踏法則,亂為人倫……被迫為其生育子嫡。 “你不該這樣的?!敝x長淵扶開他抓著自己的那只手,再次后退一步,盯著他的肚子道,“你還容它活著,當真打算生下這孽障不成?” 他若不退那兩步,謝元衡還能平靜一點,可他退的那兩次就像一根刺扎在謝元衡心上。 “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躲什么!”他忽然暴怒的想把人拉回來。 謝長淵縮回手,側身避開,“元衡,你讓我冷靜一下吧?!?/br> 他不能立刻接受謝元衡大著肚子的模樣,那只會讓他想起他肚子里的孽種。 那是luanlun的產物 是不堪的恥辱。 “我變成這樣你以為是為了誰???”謝元衡暴怒,“你在嫌棄我嗎?連看都不看一眼!” “我沒有那個意思,但我確實不太想現在就面對你,元衡?!彼D身,“我出去透透氣?!彼肜潇o下來后再跟謝元衡談談。 “好,我給你一柱香的時間?!敝x元衡走了出去。 謝長淵見他走了出去,他也只能在屋里做下,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現在的情況。 他依然在震驚謝元衡那副猶如婦人一般的模樣。 那還是他的元衡嗎?他從小護到大,跟個小皮猴一樣,整日就想著怎么躲避每日的學業,卻依然聰明得過目不忘, 他還記得這是他十六七歲最好的年紀,如果沒有奪嫡失敗,他都想好要為謝元衡娶一個王妃,不用太漂亮,小家碧玉的那種,身份低一點,溫柔聽話既可,他即便不能兒孫滿堂也能相敬如賓,和和美美的過一個普通人的日子。 再差一點就是整天不著調,做一個瀟灑的小王爺也是好的。 但不是是現在這個樣子。 被嫡親兄弟壓在跨下,大著肚子為他們生育,這不該是他的人生。 可他無力改變現實。 一柱香的時間很快過去,謝元衡走了進來,坐在他旁邊。 “她在哪?”謝長淵只能先問林桃的下落。 謝元衡側頭看他,“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跟我談那個女人?” 謝元衡在說到“女人”這個稱呼時,語氣帶著冷漠和輕視,謝長淵聽出來了,他深吸了一口氣,“你不能那么稱呼她?!?/br> “我還讓她活著已經很仁慈了?!敝x元衡冷冷道。 謝長淵凝視他,“你一定要這么跟我說話?” “那我該怎么說?兄長,到了現在你開口都是她,你就沒想過要跟我解釋一下嗎?”解釋你為什么要帶著她離開! 謝長淵搖頭,“你想聽我說什么?”他反問,“你想聽我說我有苦衷?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你信嗎,元衡?!?/br> 從他決定帶著林桃走的時候,謝元衡景已經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他那卑劣的,無恥的,陰暗的心思,謝元衡那么聰明,怎么會猜不到? “你想拋棄我,你不想要我了,你覺得我拖累了你,對嗎?”謝元衡說。 謝長淵沒有辯駁,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謝元衡克制不住的紅了眼睛,“是我哪里做錯了嗎?我可以改的,你不想看見我現在這樣子,我也可以不出現,只是之前他答應了我,只要生下這個孩子就放我們自由,我還讓他寫了詔書!到時候我就不是這副丑陋的模樣了,兄長,別不要我?!?/br> 謝長淵搖頭,“不是這樣,元衡,你什么都沒做錯,只是我們都長大了,不該成為彼此的累贅。你得學著成長,適應分離,沒有人可以陪你一輩子?!?/br> 從前便有所察覺,他一直以為還早,他能護住謝元衡,一直這樣下去也沒什么不好,直到現在謝長淵第一次直白的面對這個問題。 他已經護不住謝元衡了,他不能再繼續放任謝元衡繼續下去。 謝元衡太依賴他了,就像一只狼崽子那樣,毫無自我。 如果謝元衡當初自私一些就好了,他們之間總有一個人能逃出這扭曲的宿命,又何必被拉入泥沼。 “是因為我現在的樣子讓你無法容忍嗎?我可以拿掉它,我不生了,我很快就能恢復到從前,兄長?!彼惹械?,急不可耐的向謝長淵立下保證,他知道謝長淵容忍不了自己大著肚子的丑陋又怪物的形態,他只想留住謝長淵,至于這個孩子拿掉以后還能不能離開已經不在他的考慮范圍。 “元衡,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謝長淵抓住他的肩膀,“你冷靜一點聽我說,這個孩子你沒有必要打掉,他會成為你離開這個泥沼的籌碼,這跟我說我們分開不是一回事,你對我,太依賴了,這不是一件好事。只有我們分開,你才會自由?!?/br> 只有心無顧慮,才有資格自由,否則只會彼此連累,永遠被困在一起。 一味地留戀不就是活在過去原地踏步? 總要有一個人做這自私的決定,斬斷這份牽絆,去換一個不一樣的結果。 謝元衡怎么可能不理解謝長淵的意思,他只是不接受,不愿意去想他們分開的結果。 他們從一個母親的肚子里出生,形影不離,相伴到如今,怎么可能分開,這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區別? 見他執迷不悟,謝長淵只能狠心的抽了他一巴掌,“你一向聰明,把話說得太明白,大家都沒有意思,元衡,算我求你,放過我吧?!?/br> 謝元衡審視著他的表情,自欺欺人的想,兄長肯定在開玩笑,或者這是他的一個小把戲…… 但是他找不出任何破綻。 他是認真的。 “收回去?!卑涯蔷湓捠栈厝?!什么分開,沒有這樣的話! “我累了,元衡?!敝x長淵低聲說,“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因為你被抓回去?!?/br> “你只需要再等一等,兩個月,不,一個月,我們就自由了,你連這點時間都不給我嗎!” 這個孩子還有兩個月就滿九個月了,他可以讓他提前出了,頂多一個月! 謝長淵苦笑,“元衡啊元衡,自欺欺人到你這份上,我自愧不如,你忍辱負重這幾個月以來,就靠著謊言撐著,但你不知道,謊言本來就容易破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