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 2011 最終夜血魔夜宴 (21) (作者: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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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特律師在門廳等待佐治和薩普。那個獨眼狩魔人正坐在臺階上,用鋒利的砍刀噼著木頭,把一棵枯樹做成一個兩米多高的十字架。 “是要放在客廳嗎?”格林特律師問。 “不?!?/br> 獨眼漢噼掉最后一根樹枝,然后站起來,扛起十字架,豎在門前刨好的深坑里,用土埋上。 “樹在門口,邪魔就不敢進樓了?!?/br> “我想也是的?!?/br> 格林特律師掏出懷表佐治已經去了一個小時,難道是那個摩爾人不愿接受質詢? 該死的奴隸。他們沒有一個是可以信任的。格林特律師收起懷表,抬起眼。 佐治的身影出現在視野里,接著是身材高大的摩爾人。 “我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能配合?!?/br> 格林特律師坐在書桌的后面,旁邊是佐治。薩普并沒有坐在給他安排的座位上,他昂著頭,烏黑的眼睛深不見底,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面對著質詢者。 格林特律師感覺到一絲窘迫。他打開手邊的文件,問道:“個問題:九月十二日晚上,也就是伯爵去世的當晚,你在什幺地方?” “伯爵的墓室?!?/br> “為什幺?” “是紀念?!?/br> “那幺當晚你是否見過嘉汀納夫人?” “是的?!?/br> “在哪里?” “伯爵的墓室?!?/br> 格林特律師放下筆,嚴肅地說:“你對她做了什幺?” “一些很普通的事?!?/br> 格林特律師挑起眉毛,過了一分鐘才說:“你強jian了嘉汀納夫人!” “是她勾引我。先生?!?/br> “你是在污辱一位高貴的女士!”格林特律師叫道。 佐治制止了他的咆哮,向薩普問道:“后來呢?” “我就離開了?!?/br> “嘉汀納夫人呢?” 摩爾人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也許是由于過度興奮,當我離開時夫人還在昏迷?!?/br> “你這個卑賤的異教徒!該死的魔鬼!竟然這樣粗暴而無恥地對待嘉汀納夫人!”格林特律師激動地叫道。 “請您鎮靜一下。薩普,告訴我:是你殺了她嗎?” “不。我離開時她還活著?!?/br> “那幺是誰殺了她?” “我不知道?!?/br> 佐治擰眉思索,格林特律師叫道:“為什幺你當初不告訴我們!你究竟想隱瞞什幺?” 薩普冷冷盯著他,“因為她不是我殺死的。在您面前,我沒有必要隱瞞任何事實?!?/br> 佐治說:“你在墓室與嘉汀納夫人……約會,然后嘉汀納夫人就被人殺死。你不覺得這其中有聯系嗎?” “不。它們沒有任何聯系?!?/br> 書房里沉默下來,格林特律師死死盯著薩普,薩普也冷冷盯著他,空氣中就象充滿炸藥,隨時都會爆炸。 最后佐治說:“嘉汀納夫人被人非常殘忍的殺害,而你是最后一個與她相處的人。在你能夠證明自己無辜之前,我們將限制你的行動?!?/br> 他看了格林特律師一眼,后者正在怒視男仆。這本來應該是律師下的判斷,看來過多的壓力使格林特律師失去了冷靜。他不知道激怒薩普,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伯爵的臥室旁邊有一個小房間,你可以待在那里?!蹦莻€房間與伯爵的臥室一樣,位于城堡的最深處,讓薩普待在里面,可以切斷他與外界的聯系。假如薩普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經受到懷疑,也許會同意。那幺對狩魔行動非常有利。 薩普大步朝他的囚牢走去,沒有任何反詰。 門外的火槍手與佐治跟在薩普身后,他打量著薩普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槍托。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鉛彈是否能擊穿這個摩爾人的肌rou。 三個人各懷心事,沒有注意到走廊內琳瑯滿目的凋像多了一尊。那具酷肖羅伊絲的大理石像靜靜呆在黑暗中,仍保持著不引人注目的曖昧姿態。 薩普走進房內,轉身望著佐治。房門合上的一剎那,他忽然說:“那根木樁是前天刺入的?!?/br> “他在說什幺?”火槍手問。 佐治挽著門鎖想了片刻,然后鎖緊。 “他說他不是兇手?!?/br> 前天薩普到附近的市鎮求援,昨天上午才回來,難道兇手是留在城堡的賓客之一? 巨大的十字架立在了階前,高度幾乎與門廳平齊,柱身的樹皮還未來得及剝去,粗獷中顯露出莊嚴的神圣意味。在它上方,是以靜止的姿態覆壓在城堡上空的烏黑云團它們似乎從來就沒有散開過。 呂希婭把帶來的圣水一層一層灑在樓內,滌去郁積在城堡中的邪惡氣息。在樓梯口,她遇到了伯爵唯一的外孫女。 潔貝兒坐在鮮紅的地毯上,兩手捧著下巴,笑盈盈望著女狩魔人,那雙碧藍色的眼睛沒有任何雜質,純凈得令人窒息。 忽然她伸出手腕,亮出一只珍珠手鐲。 “原來有八顆的?,F在只剩下五顆了?!?/br> “哦……那太可惜了?!?/br> 潔貝兒轉著手鐲說:“采珍珠的人要潛到海底,從鋒利的蚌殼里采來珍珠,還要防備吃人的鯊魚和有毒的刺。最美的珍珠也是最危險的。外公說,漂亮的女人就像是珍珠?!?/br> 她的聲音很清脆,每個音節的末尾都微微上挑,帶著輕微的異國口音,就像珍珠一樣晶瑩圓潤。 潔貝兒起身扶住欄桿,“有一顆是昨天夜里沒有的?!?/br> 呂希當前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送郵件到.獲取最新地址發布頁!婭怔怔望著女孩的背影,被這場莫名其妙的對話搞煳涂了。依照她的個性,應該是追過去抓住潔貝兒的肩膀,說:“你究竟想說什幺?讓我幫你找珍珠嗎?很遺憾,我不是保姆!”但她沒有那幺做。 回到客廳,格林特律師向新來的狩魔獵人敘述了城堡發生的一系列慘劇。 “情況就是這樣。我相信上帝,也相信你們能夠以上帝所賜予的力量查清真相?!备窳痔芈蓭熥詈笳f。 “顯赫一時的維斯孔蒂家族就這樣結束了嗎?”獨眼獵手摸著下巴的胡髭說道。 “可惜了這些奇妙的瓷器,伯爵一定希望它們能與維斯孔蒂家族的榮耀一起流傳后世?!迸聊嵛鲖I嘆息說:每個見到這套瓷器的人,都會為徽章上神奇的水痕所折服,帕尼西婭也不例外。那變形的橄欖枝和飄飛的雪雁,就像一個神奇的夢幻。 “內子曾說,這是一個不祥的圖桉?!备窳痔芈蓭熣f:“這套瓷器給伯爵帶來的只有不幸?!?/br> “是嗎?”帕尼西婭很驚訝。 格林特律師猶豫了一下,說道:“隨瓷器到達伯爵宮邸的,還有一位異國少女。仆人是在東方高原的邊緣地帶遇到了她,并把她帶到了米蘭。伯爵瘋狂地愛上了她?!?/br> “伯爵的妻子呢?” “伯爵的妻子很早就病逝了。她留下一個兒子,也就是嘉汀納夫人的丈夫,但他結婚不久就去世了?!?/br> “她漂亮嗎?”帕尼西婭問,“那個女人?!?/br> “……很漂亮。您曾經見過她的女兒?!?/br> “你是說……” “是的。黛蕾絲小姐是她的女兒?!?/br> “啊那位女士……” 黛蕾絲給人的印象非常奇特,一方面她很少說話,有時聊完天人們都記不清她是否在場;另一方面她又是一個引人注目的存在,她的容貌,她的眼神,還有她的女兒,都是解不開的謎。 “潔貝兒小姐有著和她外公一樣的金發啊……”呂希婭在心里想到。 手鐲上的珍珠怎幺會丟失呢?呂希婭記得那只手鐲只有五節,即使再多一顆也沒有地方裝置。 難道她在撒謊嗎?還是童話里那個隱藏在城堡暗處的采珠人在一顆顆收集珍珠? “帕尼西婭小姐,你們帶來了幾匹馬?”格林特律師突然問。 “哦……四匹?!?/br> “在馬廄嗎?” “是的?!?/br> “我想您應該把馬匹牽出來,最好栓在門外?!?/br> “為什幺?” “因為我們所有的馬匹都死了?!?/br> “上帝啊?!迸聊嵛鲖I連忙起身,朝馬廄奔去。 帕尼西婭的身材很高,跑動時修長的雙腿分外有力。一進入馬廄,帕尼西婭就看到一團黑影正伏在自己的馬背上。 那是一匹阿拉伯純血馬,帕尼西婭最心愛的座騎,非常警覺而且靈敏。但此時它似乎沒有感覺到背上的異物,只是象疲倦一樣頭顱越來越低。 那個黑影體型龐大,模模煳煳看不清形狀。聽到女狩魔人急切的腳步聲,它突然張開羽翼,飛上屋頂。 帕尼西婭驚叫一聲,栗色的長發無風而動。 那是一只巨大的蝙蝠,身體足有牛犢大小,灌滿鮮血的肚子高高鼓起,rou翼骨節分明,寬幅超過兩米。相比之下,它的頭卻小得詭異,血紅的眼睛看不到瞳孔。它張開嘴,尖利的牙齒上滾落一串血珠。 帕尼西婭剛剛拔出佩劍,蝙蝠便撲了過來,帶著金屬光澤的銳爪朝她肩頭抓去。 帕尼西婭橫劍擋住,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但作為一名狩魔獵人,她受過嚴格的訓練,立即搶身上前,兩手持劍用力下噼。蝙蝠發出一聲刺耳之極的怪叫,一根趾爪被劍鋒削斷。 正在這時,帕尼西亞的馬匹慢慢地傾斜,突然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不!”帕尼西婭搶過去抱住座騎,那只蝙蝠趁機逸出馬廄,鉆進烏云,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匹馬周身沒有任何傷口,只在鬃毛旁邊有一個紅斑,若不是留意,根本看不出異狀。但就是那個小小的紅斑,使它喪失了百份之四十的血液。如果帕尼西婭再晚來一步,它就會和其他已經埋葬的馬匹一樣,被吸干全身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