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普天同慶嘻嘻終于掛了
它生活的地方空氣很稀薄,冬天的時候,那些若有若無的空氣會在它的葉子上凝成白霜,結了霜的草變得很脆,雪能輕易折斷。在某個冬天的的早上,天空灰蒙蒙的,來世松的暗綠色是整座山上最鮮艷的色彩,一個眼角鋒利的青年靠在來世松粗壯的枝干上,冷冷地瞥著它。 不是每棵來世松上都能有這么俊俏的青年。 ——你是誰? ——我、我叫曦溪! 嘻嘻猛然清醒過來:這里不是它家那座無名山峰,它也不再是只會哭的小小妖精,極天大人很久以前就死了。 它摸了摸胸口那道極細的冰涼的傷痕,遠處握著劍的少年站在斷藤上微微氣喘,不一會他突然陰鷙一笑,微伏著身子,腰背繃緊,狀若伏龍,手中劍氣再度凝聚。這次盤旋的劍氣匯成一只麟爪怒張的巨大黑龍,龍身盤轉于藍盈盈的龍膽劍上,龍首揚起正眈眈地對準它。少年周身殺氣沸騰,本就凌厲的眼角似乎也變得更加鋒銳。 此時此刻,極天大人和凌霄的身影跨過時空相互重合。 嘻嘻深深地看著他,突然孔雀開屏一樣展開枝葉,幾個呼吸間便開花結果。它的果實每顆都重達百斤,像投石機專用的巨石,嘻嘻枝葉一振將它們用力擲出,燃燒的果實頃刻四散,在夜空劃出數百道火紅的傷痕。 數顆果實直奔天門宗的船只,秋分儀守在船頭,吼了一聲“來得好”便飛身出去,在空中連踩數步,舞動長戩,硬生生將一串果實轟的一聲挑開。被挑開的果實墜到河里,激起極高的水花。 秋分儀落到船上還沒來得及嘚瑟,后面的弟子就指著夜空張大嘴巴,秋分儀回頭一看,英俊的小臉不由得一綠:“臥槽這么多?我去你大爺的!(艸皿艸)” 路湛吐出一口水,他仨從洞中出來正時趕上凌霄揮動龍膽劍,鋪天蓋地的劍光閃得他倆眼疼(沈師兄還在昏迷),拍來的大浪把他仨又打回洞里,可以說是非常狼狽了。 秦轉看了看周圍情形:幾乎有一半的果實飛進雨花城中,砸出了地震的效果,飛濺的火焰一落地就迸發開來,瞬間將房屋木器吞噬。 “它這是瘋了?攻城?雨花城里有十幾個門派的別院,它想被圈兒踢嗎?” “它被凌霄激怒了。相傳龍膽劍有致幻效果,可以讓人做夢?!?/br> “看它那樣應該不是什么好夢?!鼻剞D看著空中激戰的凌霄,心下震撼:金丹期這么牛逼的嗎?大師兄和三師兄那會兒也沒這么兇??! 他轉頭看了看同是金丹期的路湛,路湛一臉冷漠,秦轉識相地把頭轉回來。 凌霄結丹后一百年沒有動靜,有人說他氣運已盡,只有很少人知道是月掌門怕他進階太快傷了天和強制壓下了他的修為,不然他現在沒準已是元嬰修士,結嬰最快的元嬰修士。 媽的,好事都讓他占全了,怎么不來個大雷咔嚓一聲給他劈了呢!路湛想。 路湛天門宗出身,對本門劍術有些了解,剛開始他還能酸溜地給秦轉解說一下戰場,越到后來他表情越嚴肅,秦轉眉頭微皺,問道:“不妥嗎?” “……情況不妙,他使的劍招太費精力……cao,他不裝逼能死嗎?” 路湛說的沒錯,凌霄就是在裝逼,可這也是逼不得已。如果只有他一個,就算最后被打廢了他都不帶慫一下的,可船上的同行弟子年紀都不大,心態崩了就全完了,所以在救援來前他必須打出聲勢,打出威風,打出天門宗的囂張氣焰! 然而嘻嘻也不是吃素的。它皮糙rou厚恢復極快,藤蔓底部長有鋒利的倒鉤,一路逼著凌霄猛攻,時間久了凌霄也會累。當凌霄游走戰場時它又炫耀起當年林月娥慘死的真相,趁凌霄分神之際藤蔓斜刺而出,在他手臂上鉤出一道血痕。 “嬌生慣養的就是不頂用!”路湛說:“你帶沈在磷先走!” 秦轉大驚:“你又有啥幺蛾子!” “我去殺了那妖孽!” “你可得了吧!那是千年樹妖,加上你也沒用,你還想一送送一雙嗎?” 路湛表情變得極為復雜,既有仇恨,又有溫柔,“要不是那玩意我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而且……凌霄出事,月掌門一定會很傷心……我就是個賤性子,喜歡上趕子找麻煩!要是我那啥了,記得多給兄弟燒點紙!” 老天爺啊,路湛為了這個初戀也是不要命了!不待秦轉再攔,路湛一躍而起,直奔樹妖而去。 天門宗的大船被青色的陣法困住,空中的劍光好似煙花,長素等宗門正在外頭努力開陣。秋分儀一波血戰剛休,連忙從船上往下看:藤蔓已沖到城里,臨近的相思橋、此生橋接連垮塌,房頂上躲滿了避難的人,但那是沒有用的,來個大浪或者果實就都玩完。原本堅固嚴整的城墻也在果實的重擊下支離破碎,城中數十處起火,不知哪里蹦出來一群妖獸,在街頭肆虐食人…… 云倩倩四處尋找也尋不見沈師兄的影子,求救的訊息又因為陣法緣故發不出去,云倩倩看著院中的一眾弟子,心一橫,按照沈師兄曾交代過的布置安排弟子救人! 有弟子吊兒郎當地說:“咱們和天門宗有梁子,何必救他們?這樹妖是天門宗引來的,不如等那樹妖把人吃完了咱們再去,事后還能訛天門宗一筆?!?/br> “蠢貨!雨花城毀了對門派沒有半點好處!只會顯得門派無能!”云倩倩嘴上怒喝,心中卻也明白,這里和門中不一樣,平日里倒還好說大難臨頭只能以勢壓人! 云倩倩將刻著自己名字的玉牌往桌上一放,“本姑娘是掌門的meimei,本姑娘的話誰敢不聽!”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按照云倩倩的指令分往各處救人。云倩倩握著玉牌,深吸了幾口氣,揣上弓箭,也跟著跑了出去。 秦轉抱著沈在磷在城中奔馳,背后仿佛長眼睛了似的,躲過一顆顆火球。城里已經亂套了,到處都是逃難哀嚎的百姓。秦轉看了看河中那個巨大的樹影,想著安頓好了沈在磷就去幫路湛。他也要在凌霄面前露個臉。 奔跑中的秦轉突然停下腳步,豁然轉身,紅彤彤的燈籠下,一個青衣男子正凝望著他。 雖然只有幾步之遙,卻根本瞧不清青衣人的樣貌。秦轉自認修為不行,但在凝氣隱氣尋氣這方面也是下過苦功的,他抱著沈在磷竄了一路都沒察覺異常,要不是那青衣人故意漏了氣息,還猶自蒙在鼓里。秦轉打量著青衣人,這人不知跟了他們多久,此刻殺氣外放,心思昭然若揭。秦轉看了看懷里的沈在磷,心中苦笑:真不該管你! “前輩這么看著我,怪不好意思的,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咱們找個能坐著的地兒,我請前輩喝豆漿,咱們邊喝邊聊,怎么樣?”秦轉笑瞇瞇的,正常人見了都不會忍心拒絕他。 青衣人卻不接這茬,轉而道:“你們竟然能出來,我很意外?!?/br> 他語氣淡淡的,聲音淡淡的,一副并不怎么在乎的樣子。 秦轉點點頭,“老天眷顧,沒辦法啦。倒是你,多貴重的身份,如今卻連臉都不敢露,只能和妖獸暗中勾結,做些jianyin擄掠的勾當,也蠻出乎我意料的?!?/br> 青衣人一愣,沉吟道:“你知道我是誰?” “當然知道了,你不就是——”秦轉拉長聲音,猛然抬手,兩枚鎮魂釘飛射出去,一枚打向眼珠,一枚打向下腹,然后抱緊沈在磷拔腿就跑,他剛那些話都是信口胡說詐他的,為的就是這個空檔。 青衣人的修為卻比秦轉估計的還要高,衣袖一卷便將鎮魂釘原路打了回去。秦轉勉強躲過一個,被另一個打中背心,巨大的沖力把秦轉摁到地上,懷中的沈在磷也飛了出去。 秦轉體內靈氣紊亂,吐了好幾口血才勉強爬起來。青衣人就站在他背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身法是云山派的,怎又用著邪魔外道的鎮魂釘?呵,云燃教的好徒弟……你也算有些急智,可惜用錯了地方?!鼻嘁氯耸终埔晦D,從旁邊的綠樹上轉下十來片葉子,接著素手一揚葉片飛出,直直射向一旁的沈在磷。 沈在磷剛剛轉醒就見秦小師弟對上了那個極為棘手的青衣人,好在自己一動便吸引了青衣人的注意。沈在磷身負禁制,身手不及從前十分之一,不一會便再度負傷,衣服被樹葉盡數劃碎,露出紅潤的乳珠和惹人憐愛的羞處。秦轉看著赤裸的沈在磷心頭狂跳:這人修為這么高,殺死沈在磷易如反掌,何必這般羞辱于他? 沈在磷穩住一絲不掛的身體,沉聲道:“有什么冤仇沖我來,放了他?!?/br> “你還顧得了別人?”青衣人擊出一掌,沈在磷的背脊重重撞上百米外的石墻,人形的缺口中涌出濃烈的血腥味。 “沈……”秦轉來不及動作便被青衣人掐住喉嚨提起,電光火石見秦轉似乎摸到了什么線索:他生氣了,他為什么生氣,莫不是我剛剛詐他的話都說對了? 秦轉來不及細想,窒息的痛苦讓他腦袋一空,他看見青衣人食指指尖閃耀著螢火蟲般的細芒,正漸漸靠近自己的額頭…… 河中的激戰還在繼續。 凌霄的劍氣時而千絲萬縷,時而以雷霆之威聚集,對嘻嘻連消帶打,劍影密集,他能從每根藤蔓上感受到它劇烈的心跳。 嘻嘻受龍膽劍影響一會大笑一會狂躁,藤蔓在河中放肆拍打,行止癲狂無狀。 此時城中修士盡出,除了在城中殺妖獸和在河邊防洪的基本都聚在了河邊對抗樹妖。樹妖下方的皮極厚,同一個地方注滿靈力砍上十刀也未必能砍出一道小小傷口,想要殺妖必須從上方打算??梢先ビ终労稳菀?,這樹妖極其警覺,藤蔓上布滿硬勾尖刺,一旦勾住活物就將其瞬間扯碎;有些藤蔓能噴出蝕骨的液體,粘上一點整個人就會化成一灘血水;有修士想用符箓燒光死它,火焰沿著藤蔓翻滾,它卻絲毫不懼,揮舞著藤蔓、樹枝、根系將數十位修士裹在火焰里,即使不被燒死也會因空氣耗光憋死,或者干脆被藤蔓絞碎。 “怎么回事?” “是油!它在河里倒了油!” “火系法術都不能使了!快退下!” “風訣也不行!風會讓火勢蔓延!” 大火熊熊燃燒,塵煙四起,樹妖癲狂的身影在火海中如同魔神。 天上突然劃出一道流星似的剪影,“流星”手中長劍上浮著點點星芒,隨著距離的拉進星芒越聚越多最終匯成一道白練,“流星”在嘻嘻頭上將這長練一揮,頓時將它橫在凌霄面前的十數條蠢蠢欲動的藤蔓斬斷,前一劍劍勢未竭后一劍已然跟上,直到將面前清除一大片空場才稍稍作罷。 “去死吧!”路湛對嘻嘻虎吼一聲接著重重地落在凌霄身邊。他轉身看著凌霄,凌霄也看著他。這是這對命中注定的宿敵第一次以平等的地位對視,從此他們的不死不休將攪動整個修真界的風云,如果那時他倆之中有一個機靈點直接把另一個捅死,未來就不會有那么多腥風血雨,但那時他們都對未來毫無知覺。 面前人的身影讓凌霄眼中難得的露出迷惘。路湛心中訝然:他這是認出我了?這些年來自己模樣變了不少,連月掌門都對自己毫無印象沒道理他會記得……一想到月掌門路湛又心猿意馬起來:老子拼死救他兒子,這樣的大恩大德必須讓他以身相許,他穿紅色喜服的樣子一定很美……路湛越想越遠,看凌霄的眼神也帶上了老父親般的慈祥。 瘋子?凌霄想:他的聲音好耳熟…… “愣著干什么,你們來這兒認親的嗎?”身后一聲嬌喝,一道金光從二人的間隙中穿過,直中藤蔓,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金箭將藤蔓打得措手不及節節敗退,中箭的藤蔓頃刻間便枯萎下去。只見一個藍衣勁袖的靚麗少女正舉著弓,其颯爽英姿讓黑夜也為之一亮,正是云山派云掌門的親妹——云倩倩。 云倩倩的箭上印刻著云山派的高階陣法,云掌門是真的很疼這個meimei。不過,這姑娘一上來就拿出箭猛射,絲毫沒有配合路凌二人的意思,二人心中不由得蹦出一個不好的猜測——這個姑娘不會是想憑自己一人之力滅了這只千年樹妖吧! “喂,你別送了!”路湛喊道,“你的箭都沒剩幾支了!” “要你管!”云倩倩不但不聽勸反倒越來越來勁,回手掏出三支箭架在弓上瞄準嘻嘻。嘻嘻狂笑不止,這笑聲嘲哳難聞,讓人心緒難寧,路湛暗叫一聲不好,回頭一看,藤蔓已趁云倩倩分神之際將這姑娘四肢纏緊,眼見就要將她活活撕碎。 凌霄一眼瞥到,道了聲“得罪”,隨即旋轉劍柄,凌冽劍氣貼著云倩倩的身體螺旋綻開將藤蔓和云倩倩的裙擺一同絞成一片片的。凌霄伸手一拉將脫困的云倩倩帶到朝花塔上,剛一落地云倩倩就甩開他的手,俏臉漲得通紅,罵他“宵小之徒無恥之尤”。 路湛剛追過來,聽到云倩倩的話,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要不是凌霄不和她計較當場就要給這小妮子腦門一個脆的!你說誰呢你!路湛可不像凌霄那么講究,對著云倩倩的身體就是一頓猛瞧,“你這娘們兒怎么說話呢!不行你就別添亂?!?/br> “你叫誰娘們兒!”云倩倩吼了回去,掏出最后一支箭瞄準路湛。 cao,這娘們腦子有坑??! 云倩倩剛掛上弦,箭尾就被人牢牢抓住。凌霄握著箭尾巧妙一拉,云倩倩不但箭被奪走,手掌也被箭羽劃破,不禁勃然大怒,轉身就是一記肘擊。 凌霄能有今天這么大名頭靠的可不全是月掌門庇佑。他輕松閃過,將箭往嘻嘻某處空檔一甩,在爆裂的金光下再次跳到空中,和路湛聯手降妖。 “嘻嘻,”嘻嘻捂嘴笑道,“連個沒張開的丫頭都撩,想來平日里性欲一定很旺盛,不知道能夜御幾女啊,玩沒玩過你那下賤的爹???” 看到英俊少年身體一僵,嘻嘻笑得更開心了,“你把劍放下,乖乖投降,人家還能好心封你個男寵當當,賞你和小哥哥一同服侍人家,人家可有的是新鮮玩法,不信你問旁邊的那個小哥哥啊~” 路湛呸了一聲,罵道:“滾你媽逼的!” “咦~小哥哥難道不快活嗎,這些時日,咱們兩個顛鸞倒鳳,你把人家的肚子都射滿了呢~嘻嘻~”嘻嘻色瞇瞇地轉向凌霄,“你要是還冥頑不靈,人家只好讓你吃點苦啦,到時候把你的眼睛蒙上,身體捆住,放到木馬上讓假jiba弄你屁眼,人家再騎在你身上享受你的大roubang,不知道你抖成什么樣,會不會激烈得像騎一匹活馬?或者人家坐到你的臉上蹭你的鼻子,讓你一邊舔xue一邊喝人家的蜜汁……一定讓你欲仙欲死呢,嘻嘻!” 凌霄眉毛一挑,冷笑道:“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br> “人家才沒胡言亂語呢,你是凌沉影那個賤貨肚子里跑出來的,凌沉影風saoyin賤,你還能是什么好東西不成?哼,拿劍打我!怎么我說到你痛處了?凌沉影肯定沒說過你是怎么來的,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你就是個孽種,是他被——” 嘻嘻話還沒說完兩道極為霸道的劍光便當胸襲來,把它沉重的身軀打得一晃。嘻嘻甩掉皸裂的樹皮,嘲笑道:“小哥哥,人家和他說話關你什么事?嘻嘻,那賤貨和你也睡過,你心疼他?”嘻嘻臉色沉了下去,“是不是他放跑的你?他為什么放跑你?你勾引他?cao!老娘要砍了他的四肢讓他做一輩子賣屁股的rou段!” 嘻嘻被嫉妒和背叛的火焰徹底點燃,藤蔓擊向凌霄欲落腳之處,凌霄身形未定仍在空中,四周無借力之處,眼見便要被藤蔓纏住,凌霄卻毫不畏懼,腰背發力,身體一扭,雖硬生生扭轉了運動軌跡,右肩卻也綻出血花,傷口幾乎見骨,分外觸目驚心。 路湛本欲救援,卻猛然撞上一面無形氣墻,藤蔓鞭子般抽來,噗噗幾聲,血涌如泉。 咋就一會功夫藤蔓還完成升級了呢? 凌霄改用左手使劍,快速地挽了個劍花?!叭?!”龍膽劍飛星般沖向路湛,劍氣暴漲十倍不止,藍盈盈的劍身猶如一支藍色利箭,撞碎了路湛的禁制猶自不停,竟直直扎入樹妖身體。 路湛反應也算迅捷,猛然往凌霄身邊一竄,雖然肩肘劇痛形如被廢,總算沒有再死一回。 “你有這壓箱底的招怎么不早使出來!”路湛疼得齜牙咧嘴,他看了眼仍在往前進的龍膽劍,再看看臉色衰敗的凌霄,心中充滿臥槽?!澳闼锏倪€想跟只樹妖同歸于盡不成?你有病啊你!” 凌霄嘴里滿是血污,眼神卻越發癲狂:他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侮辱他父親,決不! “嘻嘻,好硬氣呢,不過也就到這兒啦?!?/br> 升級版藤蔓再度襲來,路湛咬牙護住凌霄,當他以為自己又要死上一回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輕響,那種感覺就像……有人在耳邊咬碎了一顆糖。 路湛抬起頭,罩在雨花城上空一夜的青色陣法點點破碎,大量冷空氣下沉,幾瞬之間,雨花城便由春季退回到了冬天。 一道刺目的白光從天而降,奪走了天地間所有聲音,這白光似乎很慢,慢到每個人都能察覺到它的軌跡;這白光似乎又極快,須臾之間,便穿透千年樹妖的身體。 嘻嘻抬頭看向那道越來越亮的光,白光正切開它層層疊疊的保護。 以劍御法,斷而不掉,天門宗的湮華訣。 天門宗的時晴峰上棲息著一種水鳥,專吃來世松的果實,它們乘風飛起時猶如一股白色的風暴,每年冬天經過極天大人門前,極天大人都會抓上兩只。 “要把我的話帶給他啊?!睒O天大人說。 極天大人整個冬天都坐在那兒等,一點也不覺得悶。 最后一場暴雪過后,來世松的樹冠塌了一半,那樣子挺悲慘的,極天大人沒有了坐的地方,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皺眉。 它最恐懼的,就是他的皺眉。 它想要極天大人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什么傷心難過都不要有,于是出主意,說:“只要懷上了孩子,他就消停留在您身邊啦?!?/br> 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極天大人遠離心碎。 樹妖龐大的身軀逐漸分裂,變成細小白光,勝似凜冬飄雪。路湛抓了一把,掌心冰冰涼涼的,攤開一看,真的是雪。 黑衣修士持劍當空,其皎月般的容顏,令所有人目不轉睛,從此念念不忘。 角落里的薄紗少女掬了把水把臉洗凈,感嘆道:“這次真是血本無歸,小劍仙竟從頭到尾都沒露頭,師尊,您說小劍仙真的還活著嗎?” 青衣人遠遠看著月掌門,難得的露出明媚笑容,說:“就先這樣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