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賭城迷云2（全彩原創插圖）

    就在阿黛爾帶走戈蘭的間隙，肖愁又甩開了阿黛爾，獨自一人留在這個區域，她知道殺手會回來。

    她將剪刀收了起來，現在殺手的身上少了一件武器。她在小巷之中漫步，感受到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直到那個人來到了她身后，她才悠悠然轉頭。

    她的腿猛地踹到那個人腹部，雙手扯下對方的風衣，風衣遮蓋之下是一張她極其熟悉的臉——

    “抓到你了，親愛的?！?/br>
    血腥瑪麗的臉，血腥瑪麗的雙眼。

    肖愁傾身，咬住殺手的唇，血順著他的下巴落在他的喉頭，他猛地推開肖愁，后退一步。下一秒，她的雙手再被抓住，殺手的力道大得幾乎要擰斷她的手腕。

    “我叫裴德?！迸岬吕淠卣f道。

    “告訴我，為什么要殺我？”肖愁反手將裴德鉗制住，“你有與他一模一樣的雙眼，血腥瑪麗是你什么人？”

    “我不認識什么血腥瑪麗！”裴德奮力地掙扎起來，肖愁卻沒有放過他。她看向阿黛爾帶走戈蘭的方向——她提前查看過附近的地圖，醫院在相反的方向。

    那么，阿黛爾要將戈蘭帶到哪里？

    戈蘭的話也很可疑。按照他的話，失蹤的人全都是紅色頭發，但報紙上受害者名單卻是有各種各樣的人。

    這其中確實有幾個人是紅頭發的，但不是全部。

    更重要的是，任何一份報紙的撰稿人，都沒有戈蘭的名字。肖愁記得很清楚。

    警察不一定是警察，記者不一定是記者。那拿著剪刀的就一定是殺手嗎？她看未必。

    她的雙瞳是如裴德一樣的血紅色，肖愁壓制著裴德，眼中的戾氣幾乎呼之欲出。

    不知為何，她感覺自己正在失去記憶，失去一些對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

    這鏡子中的世界有古怪，從給她塞了一包籌碼把她放到賭場開始，這個世界就一直在誘導她深入其中。這一切看似很正常，這個世界沒有黑貓那樣讓人快速失控的力量，但就是這種正常，讓人漸漸沉淪其中。

    而不同于真實的世界，這里的每個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斷下注的賭徒、來來往往的侍從，牌桌上微笑的荷官，甚至于警官阿黛爾、記者戈蘭——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且極有可能都在欺騙，無論是自己還是他人。

    賭徒在勸自己失敗了下一次就會成功，荷官微笑著勸賭徒下注，侍從告訴賭徒只要進來就能得到金錢和最好的服務，阿黛爾看似要把戈蘭帶去醫院卻把他帶往了完全相反的方向，戈蘭說自己是記者報紙上卻根本沒有他的消息，和血腥瑪麗長著一模一樣的臉的殺手告訴肖愁他和血腥瑪麗沒有任何關系……

    那么真實，卻又那么荒誕。似乎鏡中的一切和鏡外都反過來了。

    那么在這個世界，她還能相信什么？

    “帶我去你的兇殺地點，快！”肖愁掐著裴德的脖子，催促他站起來。

    裴德慢悠悠地站起來，然后趁著肖愁不注意猛地推了肖愁一下，飛快地奔跑起來。

    街邊的野貓剛跳上窗臺，就看見一個高大的風衣男人在空曠的街上奔跑，后頭還跟著一個紅發女人，她同樣跑得飛快，紅發在空中飄揚像是燃燒的火焰。

    野貓似乎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東西，“喵”了一聲竄到了角落里。

    最終，肖愁跟著裴德一路狂奔到了裴德的房間。那是一個略顯破敗的地下倉庫，面積很大，被分隔成幾個房間——這是貧民區。裴德關上的門被肖愁硬生生扯開。

    裴德拿起一把斧頭，一邊后退，一邊警惕地看著肖愁。

    “你不是連環殺手嗎，你怕我干什么？”肖愁也隨手抄起一根鐵棍，吹了吹上頭的灰：“現在我相信你不是血腥瑪麗了?！?/br>
    他才不會愿意住在那么骯臟的地方。

    肖愁還有很多疑問，她不想在這里浪費太多時間。

    “你不是很喜歡我的一頭紅發嗎？拿去，告訴我血腥瑪麗在哪里……”肖愁一步步逼近裴德后，愣住了。

    一個戴著紅色假發的小女孩怯怯地抱著布娃娃，看著肖愁。她的手臂上有很多針孔，似乎是因為疾病，她頭上的頭發已經掉光了。假發制作得很粗糙，她看上去十分消瘦，顯然是已經被病痛折磨得不行。

    “哥哥……”小女孩望著裴德，又看了看肖愁，“……這是新的jiejie嗎？”

    “伊麗莎白，回去！”裴德低聲道。

    “哦……那哥哥要記得跟我說睡前故事哦?！币聋惿妆е媾?，又乖乖地回到了屋內。

    肖愁陷入沉默。

    “……你要做什么？我這里沒有什么你能拿走的……”

    肖愁定睛一看，斧頭只是普通的舊斧頭，沒有被血泡過的痕跡。

    血腥瑪麗到底想做什么？

    她拿出剪刀，將自己的紅發就被齊肩剪斷。她的頭發太多，足足剪了有半分鐘。

    剪斷頭發后，肖愁將一把紅發拿給裴德：“你想要紅發是吧？拿去?！?/br>
    裴德警戒地望著肖愁，確認了肖愁把剪刀扔掉之后，再一把抓過肖愁手中的紅發，塞到風衣口袋里。風衣口袋很大，但也只是勉強塞入：肖愁的頭發實在是太多了。

    “現在，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告訴我，你剛剛為什么要拿棍子敲那個男人？”肖愁指的是戈蘭。

    裴德收下頭發，戒備卸下了許多：“他要殺你……”

    “你是說，其實一直游蕩在附近的殺手是他？你之前見過他嗎？”

    裴德聽到肖愁的問話，眼里浮現出恐懼，搖搖頭不再繼續說話了。

    兩人僵持的時候，大門的門板被人使勁踹動：“喂！出來還債！”

    “給我滾出來！”

    裴德慌亂中再次抄起斧頭，不過不是對著肖愁，而是對著即將闖入的那一幫人。

    肖愁轉頭，看到的就是破門而入的一群混混。

    “喲，”肖愁笑著和他們打了個招呼，“醒得挺快？”

    剛剛試圖威脅肖愁被她直接打暈的混混們愣在原地，為首的人漲紅了臉，大聲說道：“他——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錢！”

    肖愁轉頭問裴德：“欠了多少？”

    裴德的眼中帶著憤怒與不甘：“我已經還了，他們利滾利……我還不起……！”

    “聽到沒？已經還了?！毙こ钣洲D過身來，對那群混混說道。

    “別信他鬼話，他是個騙子！”混混喊道。

    “那怎么辦？”肖愁雙手一攤，“欠條拿來?！?/br>
    裴德連忙去找欠條，拿出來給肖愁看。里面的利潤確實已經滾到天價，肖愁把欠條舉起：“就是這個吧？”

    “可惡……”為首的混混不甘地盯著肖愁，又不敢前來。裴德長了一張不男不女的臉，膽子也不大，他們才敢上門討債，可這女人實在不好惹！

    “我們走，等這個女人離開……”

    “大聲密謀？”轉眼間，肖愁已經走到了混混頭子眼前，她手里還拿著欠條，一點點地把欠條撕了個干凈。再掐住了混混頭子的喉嚨，冷冷地說：“看來不給你們一點教訓，你們還得繼續過來鬧事啊?！?/br>
    “你、你想干什么……”混混們都陷入驚恐。

    “裴德，過來?！?/br>
    肖愁招招手，裴德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拿著這把剪刀?！?/br>
    裴德拿起了巨大的剪刀，抬頭望著肖愁。

    肖愁笑了，裴德即使身處貧民窟，也依舊遮掩不了他逼人的美貌?！澳隳敲锤?，跑得也挺快的，下次這群混混再來鬧事，就把他們的命根子剪掉吧，來，試試看！”

    裴德猶豫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鋒利的剪刀伸向肖愁面前的混混，混混尖叫一聲，在肖愁的放水下一溜煙跑了。

    “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直接這么做就行，不過你為什么要欠錢？”

    裴德緩慢地開口：“伊麗莎白的病……”

    混混已經走了，他沒有多作停留，轉回去伊麗莎白的房間，小女孩抱著玩偶在角落瑟瑟發抖。

    “哥哥，他們離開了嗎……？”

    “沒事了，伊麗莎白，他們已經走了?！迸岬碌穆曇粲行┥硢?。他的聲音一直都比較沙啞。

    “這里不太安全，我們走吧，我會為伊麗莎白請最好的醫生?！毙こ畋П劭粗鴥扇?。

    裴德聲音嘶啞，他轉過頭緩慢地問：“……為什么幫我？”

    他也曾抱著伊麗莎白在賭城門前求助，可每次都會被保安轟出去。

    肖愁看著裴德那張與血腥瑪麗一模一樣的臉，輕飄飄地說道：

    “因為我饞你身子?！?/br>
    “？”

    反正這錢都是血腥瑪麗給的，用在和血腥瑪麗一模一樣的人身上也沒什么不對。

    就在他們走回賭城的時候，看到那群流浪漢已經勒索到了錢，在賭城里玩牌。

    仔細看看，賭城里雖然有衣著華麗的人，身著破爛的人也不是少數。賭場讓人盆滿缽滿，也能制造貧窮和混亂。

    肖愁沒有多關注，她帶著裴德和伊麗莎白坐上了電梯，直達酒店客房。

    即使換了個世界，她還是沒改掉往自己屋里帶東西的習慣。

    肖愁給裴德安排了其他的客房，可直到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眸光卻暗淡了下來。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