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入凡塵
周仄言從小就喜歡韓繪咚。 小時候的韓繪咚頭上扎個小啾啾,軟乎乎的臉,眼睛又大又圓,烏溜溜的,說話也討人喜歡,簡直就是個小天使。 “小meimei,你叫什么呀”。 十歲的周仄言拿著漂亮包裝的水果硬糖,攤開手心,盡量擠出友好的微笑。 韓繪咚看著扯著嘴角的大哥哥,嚇得哭了出來,跑到mama身后,怯生生的偷看他。 “咚咚,不要怕,快去認識新朋友”,善良溫柔的韓mama牽著韓繪咚的手,將他的小手放到周仄言手上。 “你好...我叫韓繪咚,繪畫的繪,咚咚響的咚,我五歲了”,韓繪咚小聲的說,手指撓了撓周仄言的手心。 癢癢的,都癢到心里去了。 “我叫周仄言,平仄的仄,言論的言”,周仄言牽住韓繪咚的手,這么小的一只,軟軟的,原來是個男孩子,“我十歲了,比你大哦” 。 大概不明白仄是哪個字,韓繪咚模模糊糊的喊他。 “周的言” 周仄言很認真的點點頭,“叫我什么都可以”。 韓mama無奈的看著兩人緊握的手,自家兒子這個招人喜歡的體質真是到哪都不變。 隨著年齡的增長,甚至有愈發嚴重的傾向。 “仄言”,黑色西裝的女人沖著周仄言招了招手。 “我要回家了,咚咚” 韓繪咚抽了抽手,沒抽出來,咬了咬唇沒說話。 “咚咚,不許咬嘴巴,仄言哥哥要走了你該說什么” “的言哥哥再見” “再見” 周仄言認真的捏了捏韓繪咚的手,走到mama身邊的時候才發現只顧得看他的小天使了,忘記問韓繪咚住在哪。 躺在床上,周仄言還記著白天的人,扎個小揪揪,可愛的像個女孩子一樣的韓繪咚。 “要是能再見到他就好了”,周仄言這樣想。 門被敲響,周mama放下手中的碗筷,喊了幾句周仄言,“仄言,去看看是誰來了”。 “知道了” 周仄言打開門,眼中的亮光都快冒出來了,“咚咚”。 韓繪咚歪了歪頭,“的言哥哥”。 韓mama捧著一盤曲奇餅干,笑盈盈的看著兩個孩子,“好巧呀” 。 兩個mama站在門口,看著周仄言拉著韓繪咚的手,怎么也拽不開。 “我們剛剛搬家過來,只帶了個小烤箱,所以烤了點曲奇餅干,希望你們能喜歡”,韓mama將餅干遞給周mama,可可愛愛的餅干放在盤子里,讓周mama都忍不住捂住嘴巴,“太可愛了吧”。 孩子也可愛,做的餅干也可愛。 “mama,這就是我上午和你說的認識的新朋友”,周仄言晃了晃韓繪咚的手。 韓繪咚脆生生的喊了一句,“阿姨好”,完全沒有喊周仄言名字時的含糊。 周mama捏了捏韓繪咚的小臉,笑著招呼兩人進門,“原來是個男孩子,真可愛” 。 “你們肯定沒吃晚飯吧,正好我做的很多,一起來吃吧”,周mama給兩人擺好椅子,拿了兩雙碗筷。 韓mama推辭了幾句,看著周仄言牽著韓繪咚緊緊的,也只能說著謝謝坐了下來。 周仄言給韓繪咚撥好蝦,就連米飯都擺成可愛的形狀,并對此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在他眼里,吃飯時的韓繪咚,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明,散發著閃閃金光。 因為不太會用筷子,周仄言就把菜夾好了放到韓繪咚碗里,韓mama無奈的看著他,“仄言,你不要太寵著咚咚,他小脾氣可大了”。 周mama笑著看著兩個人,打打鬧鬧,歡聲笑語,韓mama與韓繪咚的到來給這個家里注入了一點快樂。 吃完飯周仄言就拉著韓繪咚去了他的房間,父親去世之后,他消極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里他一直沉迷電子游戲,現在也成了一個游戲高手。 獻寶一樣將自己的獎杯給韓繪咚看,“雖然我現在才一個,但我以后一定拿很多獎杯,都送給你”。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韓繪咚卻看不懂他的狂熱,送給他做什么?拿著把玩嗎。 也不是不可以,周仄言是這么想的。 瞟到一旁的照片,溫馨的一家三口。 韓繪咚站在照片那,一動不動。 周仄言看了看他,又看向照片,“我爸爸是個大學教授,因為心梗...去世了”。 “有爸爸又怎么樣” 周仄言看著韓繪咚,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力出問題了,不敢相信這是五歲的孩子說出口的話。 到底是小孩,玩累了就容易困。 周仄言把人抱在自己床上,給他蓋好被子,收拾玩具的時候聽到兩位mama在聊天。 “明秀呀,咚咚爸爸呢,沒一起過來嗎” “前幾年做生意欠了些錢,沒熬過去...” “日子總得往前看...” 周仄言摸了摸韓繪咚的臉,這就是他一直不笑的原因嗎。 韓繪咚瞳孔顏色淺,睫毛又密又長,卻又線條柔和,長了一張悲天憫人,神明嫉妒的臉。 這十年是周仄言最幸福的十年。 他苦苦追尋神明的足跡。 用周mama的話來說,“你是想韓繪咚想瘋了”。 是,他是想瘋了。 周仄言大學之后選擇從事電競行業,從一個新人大到總冠軍mvp。 星龍杯結束,聚光燈打在周仄言身上,無數攝像機對準了他。 “周隊,為什么你這么喜歡拿獎杯呢”,記者將話筒遞到他的嘴邊,希望他回答出一些為了贏,為了光榮這樣的話語。 “為了一個約定”,鏡頭前從不微笑的周仄言,想起那個人,嘴角就忍不住的勾起,眼底滿是溫柔。 周仄言是韓繪咚的狂熱信徒,收集他丟下的物品,用他的同款洗衣液,隔著門感受他的溫度。 家里擺滿了韓繪咚的周邊,周mama已經見慣不慣了。 “韓繪咚同學,上次來接你放學的大哥哥是周仄言嗎”,不知名的同學甲捏著衣角,含蓄的看著他。 韓繪咚冷著臉,對這種茶香四濺的人,他惡心到極點。 “滾開”。 “韓繪咚!你...你怎么能罵人呢”,看到身后的人影,同學甲立刻變回溫柔小白花,向身后的周仄言招了招手,“請問你是...”。 “滾”。 周仄言攬著韓繪咚的肩,心里的小鹿亂跳,摸到了,摸到了,咚咚的肩! 同學甲眼中泛著淚光,好一朵矯揉造作小白蓮,“仄言哥哥,聽說你今天拿了星龍杯的獎杯,恭喜你...”。 “咚咚,這是星龍杯上的群星勛章,我給你摳下來了”,周仄言攤開手心,一如當年的水果糖一般,掌心里的勛章閃著銀光,可以看出在鏡頭下是多么美麗。 “看著還不錯”,韓繪咚將勛章捏在手里,故意晃了晃,“下次想要榮耀盛會的,聽說那個獎杯在陽光下會發出七彩的光”。 周仄言受寵若驚的牽著韓繪咚的手,“好,下次給你拿回來”。 同學甲跺了跺腳,哭著跑了。 周仄言笑了笑,捏了捏他的掌心,“開心了?”。 “還不賴”。 今天的韓繪咚沒有松開他的手,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五年后,韓繪咚學了游戲繪畫與建模,但凡他手中的人物,皆是公司爆品。 周仄言拿了大滿貫,連任隊長。 用著韓繪咚畫的人物,周仄言無一敗績,幾乎在電競領域封神。 而他心里,神明只有一人,就是韓繪咚。 送韓繪咚回家的那個雨夜。 有輛車沖了過來。 周仄言推開韓繪咚,替他擋下了一劫。 “雖然可以醫治,但手指靈活性,恐怕大不如前了” “醫生,他是個電競選手” “哎...不可能了,能夠保住左手,都是個奇跡” 韓繪咚握著周仄言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掉。 周仄言只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夢見他家神明落淚了,一下驚醒,就看著紅了眼眶的韓繪咚。 試著動了動左手,發現被石膏裹得嚴嚴實實,只好用右手摸了摸韓繪咚的頭,“咚咚不哭,我沒事”。 “什么沒事,你知道你以后可能,可能...” 韓繪咚趴在周仄言懷里,眼淚濕了他的肩頭。 周仄言拍著韓繪咚的背,輕輕的給他順著氣,語氣里都帶著寵溺,“不就是不能再打游戲了嗎,我也打夠了,只是以后不能再給咚咚拿獎杯了,咚咚不要嫌棄我就好”。 韓繪咚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周仄言的眼睛,“周仄言,我一點都不嫌棄你”。 太犯規了... 周仄言忍不住親了親韓繪咚的臉,褻瀆神明的感覺讓他的右手指尖發顫。 他吻住韓繪咚的唇,右手扣著他的腦袋。 遙不可及的神明,終于憐憫了他的信徒。 周仄言退役了,轉幕后做了游戲策劃,正好與韓繪咚在一家公司。 聚光燈下,他坐的筆直,看著不遠處的韓繪咚,眼里滿是愛意。 “周隊,這次退役,是不是就代表你五年前的約定已經完成了” 。 “很遺憾,還沒有,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電競獎杯,我還沒有拿到”。 記者疑惑的問道,“那您為什么選擇退役呢,是因為手受傷的原因嗎”。 周仄言越過記者,看向韓繪咚,從剛才到現在,他嘴角的微笑就沒下來過,“因為那個人,已經不需要獎杯了”。 “周隊是有喜歡的人了嗎,哇,那真是祝福周隊啦”,記者順著周仄言的目光,看著神明一般的韓繪咚,話語間滿是祝福。 鏡頭停留在周仄言臉上,他將左手放在心口,戒指在無名指上閃著銀光,“咚咚,你有沒有聽到我的心臟在咚咚響”。 “有” 韓繪咚張了張口,無聲的回應著周仄言。 兩位mama坐在電視機前喝著茶,看著鏡頭在兩人之間晃來晃去,無奈的嘆氣。 “早就知道仄言喜歡你家咚咚了,那小子就差把喜歡寫在臉上了”,周mama看著周仄言幸福的模樣,嘖嘖了兩聲。 韓mama笑了笑,用茶杯擋住自己上揚的嘴角,“孩子們幸福就好,咱們做大人的只管支持,親家你說是不是” 周mama靠在沙發上,牽著韓mama的手,“親家你說得對,我想吃曲奇餅干”。 “好~我去烤餅干,正好把兩個孩子叫回來吃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