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遇上以下犯上的隨身騎士(上)
他是你的專屬騎士,只為了保護你而存在的劍與盾。 ———————————————— “!”你痛苦地緊捂著口鼻,根本沒能察覺到紅茶中已經被加入了致死的毒藥,而身體機能本就脆弱的你根本不堪負荷地刷白了臉色,嬌艷的五官瞬間因為喉道逆流而上的血液而扭曲成一塊,甚至在要吐出鮮血時不受刺激的跌坐在淺色的地毯之上。 “小姐!”他就站在你的身旁,根本沒有察覺到那杯被下了毒的紅茶,他慌張地從跪下了左腳,接住了幾乎要撞擊地面的你。他本是沉穩的面容在這一瞬間全數瓦解了,平日里總是不茍言笑地頂著一張無趣的面具,但是在面對你如此絞痛的樣貌時,他就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事務了,冰冷的五官只為了你而軟化,彷佛你是這世上為你能觸動他心扉的存在。 在你被他擁入懷中時,你也一并拉下桌面上的白色餐巾,唰——圓桌上所有高級的瓷盤與茶具毫無幸免地墜入了浸染著暗紅的雪花的地毯之上,當褐色的紅茶潑灑在地面上時,你可以很清楚地瞧見那濃稠的血漬被茶水所擴散著。 你極近無血色的手指們死命地攥進著他的黢黑騎士服的衣袖,宛如只要這樣死死地捉著就能暫緩胸口沉重的撞擊,以及食道中反胃的嘔吐感。 “殺了??她”你咬著牙,用著那被血液浸染的絳唇命令道。 雖然天身體弱多病,但是傲骨的性格卻是這個家族之中無人能及的,因此你即便承受著劇痛也強忍著不適地舉起手臂,潔白的指尖指向站在前方不遠處面色慘白的下人,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害你,都一樣免不了以死謝罪。 “遵命,小姐?!彼麑τ谀憷淇岬拿顩]有一絲躊躇,甚至用著十分平靜的語調回應著你的要求。他小心翼翼地將你一手抱起,或許也因為這樣他才能確認你近期體重似乎又下降了,如此脆弱不堪一擊的你每日都要忍受著這般屈辱,這令他有多么地替你感到氣憤,但是他沒有將之表現出來,而是妥當地隱藏在心底里。 他緩慢地站起身,用著那空馀的手抽出了系在腰側上的長劍,那優柔的動作沒有任何猶豫,甚至沒有一絲多馀的思緒。他一面輕柔地將你擁入胸膛之中,一面不慌不忙地邁步朝向了那試圖刺殺你的下人,在這短短的幾秒鐘之間,他根本不擔憂那下人會趁機脫逃,亦或者做出任何反抗的行徑,因為他有自信在那人動手或是起步之前,就能乾凈利落地砍下那人的頭顱。 “小姐,請您摀上眼?!彼瓜铝搜酆?,毫無慈悲心地俯視著被他一腳踹倒在地面上的下人,但是在了結這人性命的同時,他又十分溫和地在你雪白的耳畔邊低喃道。只有在面對你的事時,他才能有如此平凡的情緒,甚至也只會對你展露出這類豐富的情感表態,而這原因他不曉得你是否察覺到了,一介位階不如貴族的騎士,不知天高地厚地對身為主人的你抱持了濃厚的愛慕。 這是他的慣性,他不希望讓任何會污染到你的事物印入你的眼簾之下,因此每當他要動手前,他都會這麼低聲地示意你回避一下。 “沒事的?!蹦闼坪跻驗樗幬锏木壒?,腦袋與意識都逐漸恍惚了,而因為搖晃的視覺關系,你習慣性地將頭靠往他的胸膛之上,甚至將方才捉緊他衣袖的手掌轉移到了他兩排衣扣的衣擺上。 歷經了這麼多年,你早就習慣了殺生這類無道德、人權觀念的事物了,畢竟為了將你從公爵繼承人的位置拉下來,背地里那些虛偽諂媚的親屬們不知花費了多少心力,在對付你這手無寸鐵的病弱少女;因此,要不是有他伴在你身旁,你根本無從在這煉獄之中生存下來,大概早在六、七歲那年就已經被貼身服侍的女仆們痛下毒手了。 “求您了,別看?!?/br> 你并不知道他為何對這種事如此執著,你又不是沒有親眼看過活生生的人慘死在你面前,因此你實在無法理解他為何這麼抵觸讓你目睹這鮮血淋淋的畫面。他沒有任何騎士尊嚴的說話口吻是如此卑微,帶著請求、哀求,彷佛就是在渴求你一個天大的愿望似的,但實際上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你深吸了一口氣后,嘆息地將頭撇過,馀光之中你瞧見了那下人慘白的猙獰面孔,但是你沒有任何心軟地將視線收了回來,而后就將頭深埋進了他傳來心跳聲的胸膛之中。你會如此之快地妥協于他,單純是因為你很討厭他這麼求你,對于其他人你覺得無關緊要,但是對于這個拯救你生命的他,你希望他理解你對他的看重與崇拜,因此你不愿意瞧見他放下騎士那高貴的頭銜,如此輕易地對你求取一件無意義的事。 在望見你將臉龐轉向他的懷中后,他便立刻收起了那稍有笑意的面容,冰冷犀利的單眼眸就直勾勾地鄙視著跌坐在地面上的卑賤下人,而后不在帶有任何一絲仁慈地高舉了手心泛著寒光的利劍,毫不猶豫地劃下了那人的頸脖處,隨之涌現出的鮮紅血液浸滿了周圍環繞的淺色旁物,這時他有些慶幸自己身穿的是一襲黢黑的正裝,因此不會如此輕易地被血漬染上那污穢的色調。 當他將長劍的血漬甩去后,熟稔地將利劍再一次地收回了黑底金邊的劍銷之中,而后側首看向了安靜站在周邊漠視一切的仆從們,示意他們清理一下這狼籍的空間。 從早晨那出鬧劇過后,他就一直用著擔憂的眼神注視著躺臥在蘋果綠沙發椅上的你,似乎深怕著再一個不注意你又將會面臨到今早那般處境,因此從你在昏眩之中蘇醒過后,他那熱切關注的視線就未曾停過。 “小姐,今日起您就換間套房,好嗎?”雖然不是疑問句,但是他還是用著一種禮貌性地詢問語調問道。 “都行?!蹦阋呀洸幌朐俣嗨伎夹┦颤N了,沉重的腦袋令你只想要放空,什麼也不愿意再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