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程池?？匆h卿不爽已經很久了。

    有個事兒姜榕一直不知道，程池睿也就沒和他說。

    那就是節目組安置在選手房間里的攝像機，其實是夜視攝像頭，晚上的時候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誰做了什么動作，房間大致還是能看見的。

    很多大公司送進來的選手一般都會在晚上把攝像頭遮住，尤其是A班的幾個，都是有過類似綜藝經驗的，基本都是一進房間，就借著換衣服的理由把攝像機給蓋上。

    程池睿在給姜榕惡補選秀相關功課的時候，一直沒想起來還有這一茬，畢竟他主業也不是做訓練生培訓，平時能知道個大概也就不錯了，基本在圈里混還是靠他看人的眼光。

    給姜榕上課，也頂多也就是大概把幾個雷區說一說，怎么討巧招人喜歡說一說罷了，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也想不起來，主要還是想借著機會多和姜榕在一起——反正每次上課的結果都是他倆一起打游戲。

    恰好姜榕第一個宿舍里的人都不太清楚攝像頭的事情——抑或是想要鏡頭藏著沒說，程池?？匆估锉O控的時候才發現，好幾個屏幕都是黑的，偏偏姜榕的那個宿舍亮著，那天晚上他把姜榕夜里睡不著翻來覆去看的是清清楚楚。

    看的程池睿不自覺得彎起嘴角，果然是他的嬌氣包沒錯了。

    就連姜榕睡覺不規矩，踢開被子展現來的那撩上去的衣角，從而露出的那么丁點肌膚都能看到，在灰色的監視器里更是顯得白的發光。

    那觸感應當是柔軟、細膩而又光滑的，帶著些許奶香。程池睿心里知道，這是他曾經借著玩游戲的名義偷偷摸過的地方。

    那天程池?？戳艘煌砩?，于是本來想第二天就和姜榕商量的事，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誰還沒點私心呢，忍了這么多年，這些不過是他應得的微薄獎勵罷了，偷偷看點夜間監控算什么呢。

    姜榕的全部，他都要。

    直到姜榕和姚遠卿一起進入D班之前，程池睿本都可以忍耐的，明明他離最后一步已經很近很近了，現在的姜榕已經和家里離心，那個不會看人臉色的弟弟早就被姜榕厭棄，現在姜榕的身邊只有他，也只能有他。

    可天殺的姚遠卿又是個從哪里冒出來的玩意？從最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野狗，不過是被經紀公司勉強包裝成了個人樣的東西罷了，怎么也有臉來和他搶榕榕？

    他怎么配。

    一個只會靠著傭人的活來討好人，一激就怒、完全不會控制情緒的廢物而已?？蛇@就讓程池睿嫉妒的發慌。

    顯示器里姚遠卿緊緊地摟住姜榕，不管是他貼在姜榕耳邊說著他聽不到的話，還是把姜榕按在懷里，都是程池睿不敢做的事情。

    這么多年，他就是怕姜榕一句惡心丟過來，而后兩人再無交集。

    憑什么姚遠卿可以這么自然地做這些動作呢。

    憑什么呢。

    送走來幫姚遠卿說話的姜榕后，程池睿面無表情的點了根煙，煙霧裊裊，模糊了他暗沉的面容。

    既然姚遠卿不能走，那就別怪他先下手為強了。

    我給過你機會了，姜榕。

    11.

    天程大廈十八層，總裁辦公室。

    穿著得體的秘書小姐拿著一摞資料，駐足在緊閉的辦公室門前，不敢叩門。

    以往程總除了招待客人的時候，一般都是不關辦公室門的，或者也只是虛掩著。但從最近開始，不管有沒有客人，程總辦公室總是大門緊閉，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秘書生怕程總在忙什么要緊事，或者是那位姜家大少爺又來了——那可真是噩夢，她上次被扣工資，就是因為打斷了總裁和姜家大少的對話。那位一來，甭管總裁之前有什么安排，統統都得推了。

    她先回首看向另一位秘書，使了個眼色。那位秘書工位離總裁辦公室最近，專門負責接待客人，和對方確認這段時間無人來訪后，才抬手叩了叩門。

    半響，里頭才轉來一聲疲累又略帶沙啞的：“請進?！?/br>
    聞言秘書小姐舒了口氣，又低頭仔細整理了一遍裙擺，確保沒有問題，才施施然推開門走了進去。

    …

    程池睿一晚上沒睡。

    長時間不間斷地盯著顯示屏讓他的眼睛里充滿血絲，下巴上也參差不齊地長出了新胡子茬兒，他煩躁地揉了把頭發，整個人頹廢又低氣壓，看起來像是個剛失戀的可憐蛋。

    秘書裝作沒看見，仍然正常匯報工作，她從一打資料里抽出一份遞給程池睿：“這份文件還得您親自過目一遍，是節目組那邊新提的條件?！?/br>
    “條件？”

    “剛追加了投資，還敢跟我提條件？”

    程池睿皺眉，姚遠卿孟燁打架那事肯定沒那么好解決，要清除監控買通好娛記，還得挨個敲打工作人員和選手，不能把這事說出去，節目組不聲不響的在背地里弄了好幾天，才算是處理結束。

    節目組導演王峻借此機會多要了一千萬投資，還是往多了要的，畢竟這事主要是麻煩，不是耗錢。

    程池睿不差這點錢，主要還是想著給姜榕多加點鏡頭，才沒還價，直接打了錢過去。

    “是這樣的，”秘書試探著看了眼程池睿的臉色，惶然道：“王導那邊說，一千萬主要是宣傳投資，但是孟燁和姚遠卿兩個人要是都保送到決賽，還得加錢…”

    “什么玩意？”程池睿差點給氣笑了。

    “我保孟燁和姚？我他媽腦子進水了我保他們倆？”

    秘書立馬眼觀鼻鼻觀心，安安分分站在一邊，大氣不敢出。

    沒辦法，這事不就是為了保那兩人，換誰都覺得是程總看上的兩個人，爭風吃醋打起來了唄…

    唯有程池睿咬牙切齒，陰冷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安排時間，今天去一趟?！?/br>
    “我好好和王峻聊聊，他是怎么看出來我要保這倆傻逼的?！?/br>
    秘書立馬低頭記下這條，而后想起了什么，憂心仲仲地補充道：“小姜總那邊昨天來了一趟，估計是來找姜少的，我說沒見過姜少，小姜總就派了不少人在樓下守著?！?/br>
    “您這會去那，怕是要被小姜總那邊盯上?！?/br>
    12.

    姜家面上光鮮亮麗，總覺得自個是建國前就傳下來老牌豪門，一家子哪怕說不上名門望族，那也是書香門第，在外一向是注重名聲的。

    所以他們不讓姜榕進娛樂圈，這種靠著賣臉賺錢的行當，姜家人覺得丟人，就連姜榕小時候和程池睿的交往，也受到姜家限制。

    姜家現如今的當家人是姜父，一般在外都是被人稱作姜董，秘書口中小姜總這個名頭，程池睿妥實還沒聽過。

    “小姜總？”程池睿反復念了幾遍：“是姜家老二？”

    秘書點點頭，解釋道：“是姜銘先生。姜董前兩天轉讓了一部分股份給姜銘先生，任命了副總裁，大家就都改口叫小姜總了?！?/br>
    程池睿這幾天忙得很，沒怎么關注姜家，不過這稱呼就來的莫名其妙。有小姜總就得有大姜總吧？姜家現任CEO還是姜父，姜父姜銘兩人一大一小，一總裁一副總，他倆在這上演著父子情深的起勁，可外人管姜榕還叫姜大少，這是個什么烏七八糟的輩份？

    姜總、小姜總和姜少，外人一聽，還以為姜榕是他姜銘兒子，祖孫三代其樂融融呢。

    程池睿垂眸沉思了一會，又問秘書：“姜榕知道這事沒有？他們一點東西沒給姜榕？”

    “還沒有?！泵貢鴵u了搖頭，“節目組那邊都是封閉式管理的，消息傳不到姜大少那邊?！?/br>
    “至于姜大少那邊…沒聽到有消息股份有給姜大少，我們這邊查也是只有小姜總股份有變動，姜大少那邊股份還是前姜夫人去世留下來的5％?！?/br>
    第二個問題秘書沒敢正面答，畢竟人家的家事，萬一背地里給了什么東西，那可不成了她挑撥離間。

    但程池睿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別人不清楚姜榕背地里有沒有補償，他還能不知道么？

    這事可不就是姜父趁著姜榕“出國”不在的時間，直接轉讓了股份給小兒子，這是生怕大兒子鬧啊。

    可笑的姜家。

    不過這對他來說，又恰好是個、再好不過的分割姜榕和姜家的機會了。

    程池睿接著問秘書：“那紙媒呢？能傳消息進去么。導演組那邊有幾個我們的人？”

    秘書一時語塞，那邊的項目對接本身就不是她來負責，這種細節她還真的不知道，秘書手忙腳亂的翻了翻資料，小聲解釋：“這…好像是李客那邊對接，我幫您去叫他進來問問？”

    李客是程池睿另一位秘書，負責程池睿一切見不得光的東西。

    聞言，程池睿頷首：“行，你們自己整理好，把里所有我們的人都給我從職位到背景逐一列出來?！?/br>
    “對了，我記得姜家那邊這此是不是也塞了個練習生過去？”

    姜家一向看不起娛樂圈，但又不舍得現在娛樂圈這塊肥蛋糕，他沒記錯的話，最近姜家一部分旁枝也在向圈內進軍。

    “把那個練習生的資料也給我，”程池睿懶懶散散一把扯開領帶，起身向內間他自己的休息室走去，“我去洗漱，所有相關資料一小時后給我。通知王峻那邊，讓他找個機會讓練習生全員休息，我一會過去找姜榕，別讓別人起疑心?！?/br>
    秘書小姐連聲應是，逐一記下要求。

    “哦對了，”程池睿松垮地倚在休息室門邊，慵懶回首，“姜老二留在樓下的人別趕走，讓他們跟著?！?/br>
    “我還正愁他們不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