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和群交大會格格不入的男人
這個世界有許多瘋狂的事:人rou包子與人rou咖哩,一頭豬引發的戰爭,殺死上百萬子民后、被剩下的子民感謝愛戴的領導者。 所以,群交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畢竟這很符合人性,做起來也簡單許多,還不會傷人。 用群交來賺錢,則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人是一種貨品。內臟可以販賣,性也可以販賣。這些無法明說的事,和明面上的買賣一起,組成這個世界的經濟流動。 就像今天。 一個裹著厚實長大衣,戴著黑框眼鏡和口罩的男人,站在一棟光鮮亮麗的玻璃大樓前。 男人已經站在那里一個上午。 男人看不清臉孔,但光從露出的輪廓,就可以判斷他長得不差。一會后,他將口罩拉下,又拿下眼鏡,疲憊的揉了揉眼。 他的眼睛很好看,尤其眼尾的形狀。不過他看起來已經不算年輕,可能有三十,保安想。 保安一開始有些驚訝,畢竟來這里的人,很少有男人,即使有男人,也不是這種感覺的。無論外表娘或不娘,看起來都比較放得開。 但這個男人不是如此。他站得很直,看起來氣質良好。眼鏡和口罩后的面容十分好看,但那種好看,是特別正經的好看,適合西裝。他像一個打磨光滑的樸實橡木相框,職業可能是教師或律師,總之整個人帶著“師”字的正經。 但他此刻卻站在這里。被像放錯位置的擺飾,和周遭格格不入。他看起來有些僵硬,手上拿著一張皺巴巴的票,在門口躊躇不決。 相較男人的扭捏,許多衣著光鮮的男女從他身旁經過,帶起有著香水味的風。他們面容興奮,對今晚的狂歡充滿期待。 男人看起來就像是打賭被迫來的,保安想。 出于某種微妙的憐憫,他敲了敲玻璃門:“先生,請問需要幫助嗎?” 男人睜大眼睛,像受驚的小動物般,縮了一下──這個譬喻放在一個大男人有點奇怪,不過保安覺得這句話無比貼切。 男人深吸一口氣,遞出手中皺巴巴的票?!斑@個……我……” 保安看了一眼:“趙曉明先生是吧。您的演唱會票無誤,請往下走?!?/br> 保安的語氣十分普通,就像這里是個普通的正經場所。這讓趙曉明感覺好多了,他鼓起勇氣小聲說“謝謝”,然后往保安指的方向往下走。 保安小哥戴著大墨鏡看不清臉,不過似乎很年輕,才二十來歲吧,趙曉明想。 即使如此,面對自己尷尬的模樣,卻沒有一點恥笑的意思,真是親切的人呢。 他想起自己剛讀大學的時候,鼓起勇氣去買色情書刊,卻遲遲不敢結賬。最后柜臺店員走過來幫他解了圍,還貼心的給他一個不透光袋子裝。 啊,愿上天保佑這些人。 他決定從這一刻起,稱呼這些人為大天使。想到這些人的時候,他的腦內會自動替他們加上圣光。 --是的,您沒有看錯,這男人雖然看著正經,腦子里的坑卻很大。 趙曉明,一個看起來和正裝無比相襯的男人,職業是光榮的人民教師。他的同事曾調侃,盡管身材高長得又帥,不知為何卻有股老干部風。 他的外表,看起來和他的名字一樣正經八百—僅有外表。 為了各種理由,他三十年兢兢業業地當一個正經人,直到今天。 今天,對樂團“法克蓬”的粉絲來說,是個大日子。他們的偶像,終于要開地下演唱會。 對趙曉明來說,也是個大日子。 今天是他的三十歲生日。 過了三十年正經日子的他,決定在今天干點瘋狂的事。 比方說,作為一個三十歲母胎單身的處男,像不會游泳的人挑戰跳水一樣,跳入一場名為演唱會、實為大型群交趴的瘋狂活動。 盡管他現在已經有點后悔,但手上的票相當燙手,既貴且難搶,如果他落荒而逃,他會被給他票的朋友打死,終結三十年的人生。 同時,不可否認,他也有種隱密的期待。 越是束縛得緊,內心越渴望解放。 —天啊,愿善良的大天使們與我同在。 他一邊走,一邊心驚膽戰的祈禱。